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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西海鲛人与敏感的床头柜

这液体一看就来路不明,可按照他的意思,白婉以前似乎也喝过这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沈夜惟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问他。

葛羽锐浅笑着回答:“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只是养生的茶而已,我从家乡带来的。”

“你的家乡?是哪里的?”沈夜惟继续问他。

葛羽锐顺手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垂眸看着“白婉”搭在被子上的手,喃喃道:“我的家乡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那里很漂亮,也很热闹。”

说了等于没说。

沈夜惟轻轻摇了下头,试图转移话题:“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我得洗个脸。”

葛羽锐见状,赶忙站起身,指了下走廊:“出了卧室就是。”

沈夜惟没有直接离开卧室,而是走到卧室的桌边,指着桌子上的摆的小相框:“这是你画的吗?”

没料到白婉居然会注意到这个,葛羽锐笑了笑,回答:“是我很早以前画的了。”

“唔,看起来是一个女孩呢。”

“是的,是我妹妹。”

葛羽锐叹了口气,说:“她和我同母异父,年龄差了好几岁。她已经病故了,我却连她的照片都没有,只能凭借记忆替她画一张画像了。”

沈夜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卧室,去了洗手间。

浴室和洗手间是挨着的,两堵墙之间隔了一道非常现代化的门。

沈夜惟往门缝里放了一条小蛇。小蛇钻进了浴室,很快就爬到了浴缸边上。

周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浴缸里的水也是冷的,还没有放,能看到水里有两三片晶蓝色的鱼鳞。

沈夜惟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白婉的模样,陷入了沉思。鱼鳞掉在了浴缸里,是因为这浴缸太小,碰撞导致的,还是因为水本身的问题?

忽然间,沈夜惟闻到了一股极其令人怀念的气味。

他不受控制地吸了下鼻子,闭上眼仔细地回味着。这味道说不上来是香的还是什么样的,而且并不单一,有很多种细致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回忆了不知多久,沈夜惟终于记起自己是在哪里闻到的这股气息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天空飘着细雨,沈夜惟打开了房门,用手感受着那犹如细丝一般的雨滴的同时,转过头对屋里的人说:“快过来看,第一场春雨来了。”

怀念的感觉犹如波涛一般,凶猛地扑向了沈夜惟。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自己现在身处敌方的地盘,怎么会突然闻到这种令人怀念的气味?!

绝对不能着了道!不能再回忆过去了,得想想最近发生的事!

沈夜惟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年前的时候,阎桓在自己的卧室里的画面。

阎桓的手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小腹部,手掌缓缓下移,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某个部位。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给包裹住了,那是阎桓的手心……

“……”

糟糕了!沈夜惟一时间陷入了慌乱——他需要想起的,可不是这件事啊!!

这件自己拼命试图遗忘的事,怎么偏偏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你还好吧?”葛羽锐站在门外,一只手扶着门框,脸上写满了关心。

沈夜惟如梦初醒,葛羽锐赶忙又说了句:“哦,抱歉,我看你没有关门……卸妆用的东西在镜子柜里。你知道,我经常会出现在镜头前,偶尔也会化妆。”

沈夜惟完全不会用这些东西,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是打开了镜子柜,找到了一袋像棉花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写着卸妆水三个字的塑料瓶。

几分钟后,沈夜惟顶着白婉的素颜回到了卧室,发现床头柜上又多了一摞东西,是几本厚重的书,似乎是葛羽锐收拾床的时候顺手丢在那的,就在杯子旁边。

那种不舒服感变得比刚才更加强烈,就好像凭空生出了一股厌恶感,但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厌恶什么,总之就是特别的不舒服。

这就是沈夜惟当时在冥府被崔判官抽走修为的时候的感觉,只是当时的感觉要比现在的强烈千百倍。

修为在流逝。

沈夜惟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赶忙用传音的方式叫了阎桓几声,想让他找机会先脱身,可阎桓却突然没了动静。

沈夜惟:阎桓,你找机会先溜吧。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但他已经在抽我的修为了。

沈夜惟:阎桓???

沈夜惟:阎桓,回话!

他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中了催情法,追着怀念的气味灵魂出窍了吧?

“来,把茶喝了吧。”听不到二人传音的葛羽锐端起那杯淡蓝色的水,递给了沈夜惟。

参考白婉之前无法拒绝葛羽锐的要求,为了避免露馅,沈夜惟只好那杯水一饮而尽。

这杯水出奇地好喝,有股清香的气息,而且喝完之后那股修为流逝所产生的厌恶的感觉,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沈夜惟愣怔怔地盯着手里的空杯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杯水似乎抑制住了修为的流逝。

难道是他们误会葛羽锐了?

难道他只是想催情,并没有想要夺取别人的修为或是运势?

可他之前已经去世的四任老婆,又该怎么解释?尤其是上一任,她可以说是倒霉到了家,才会丢掉性命的。

“感觉如何?”葛羽锐见眼前的人没什么反应,轻声问道。

“还可以……挺好喝的。”沈夜惟犹犹豫豫地回答,“我感觉好受多了。”

葛羽锐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冒牌白婉”的头,“我是不会害你的,之前也拿给你喝过很多次了,不是么?”

等等等等……

这是什么走向?

沈夜惟一时间脑子充满了疑问,如果这人不是为了白婉的修为,那他为何要对白婉使用催情法?难道只是因为他爱上了白婉?然后爱而不得,才出此下策?

“我给你带了几套新衣服。”葛羽锐看了一眼时间,笑道:“你都试试,选一套喜欢的。换好衣服之后,我们就去见你姐姐,还有你的师父和师兄。”

沈夜惟点点头,葛羽锐便把那几套衣服拿了过来,让他自己在屋里换。

见葛羽锐出去了,沈夜惟赶忙在屋内施加了一个结界,把外面和里面的声音都给隔绝了。

他蹲在床头柜前,把上面放着的书都给挪开了,然后把手伸向了柜子后方——那里其实还藏着一条白色的毛绒尾巴。

“?”

“不要抓我尾巴……”

阎桓的声音特别小,沈夜惟就问他:“你刚刚怎么不理我?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我……”阎桓的声音听着有几分虚弱,“我……我一时半会可能用不了传音了。”

“你感觉怎么样?”沈夜惟在柜子上来回摸了摸:“我给你号个脉,你的脉搏在哪里?”

“别乱碰……”阎桓苦笑了一声,说:“这人的手是真的黑,只是顺手放个杯子而已,居然刚好碰到了我的命根部位。又凉又沉就不说了,他居然又往杯子旁边扔了一摞那么重的书……我还不敢乱动……疼死我了。”

沈夜惟:“……”

尾巴在柜子后面,命根儿怎么就在床头柜上面了?他到底是怎么摆的姿势?

“不过,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真身。”阎桓继续道,“他是个鲛人,应该是西海过来的。他的尾巴挺长的,估计活的挺久了。”

沈夜惟浅浅一笑,对他道:“辛苦了,回去好好奖励你。”

“沈泥鳅,你这样我会不习惯的。”

沈夜惟抬手对着床头柜就是一巴掌,阎桓直接没了声,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厥过去了。

……

几个人约在了当地的一家商务会所,这里不但提供茶水和午餐,还有健身房和体育馆。

阎桓和颜逸已经互相换回了身份,沈夜惟和白婉在洗手间里也互相换了一下衣服。

“师父,真对不起。”白婉在隔壁的隔间,从挡板上拿下沈夜惟递过来的衣服,“还让你陪我进女厕所……”

“你没事就好。”沈夜惟默默道,“倒是你,你真的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嗯,我姐姐都跟我说了,他用催情法偷修为的事。”

白婉说道,“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中了催情法……但我的修为,的确没有少。应该是之前他给我喝的那种淡蓝色的茶起了作用。”

“她只和你说了这些?”

“嗯?还有别的吗?”白婉追问道。

“唔……别的还要再调查一下。等调查完了再和你细说。”沈夜惟默默说道。看来白忆还没有告诉她,葛羽锐上一任妻子的准确死因。

“好的,师父。”

……

换好了衣服,白婉先到包间里去和他们见面,沈夜惟故意在洗手间里耗了半个多小时,才露面。

一进门,阎桓正在替葛羽锐搭脉,白忆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喝茶,白婉则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葛羽锐和阎桓的表情变化。

“师父,怎么样?需要帮助吗?”沈夜惟揣着手走到阎桓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我已经诊断完毕了,谢谢徒儿。”

阎桓瞥了葛羽锐一眼,心平气和地给他分析病情:“我已经看过了,你的病症主要原因,是在你这里。”

说着,他指了一下葛羽锐的裆部。

葛羽锐:“???”

沈夜惟:“……”

白婉和白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即将感觉到这里胀痛不透,伴有房事功能障碍。要想医治也容易,只需西海的一味药即可。”

阎桓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地胡扯道。

沈夜惟已经看明白了。阎桓是打算借着这件事,顺便把葛羽锐无意间加在他身上的痛,一并报了。

第62章 你心中的观众,是谁?

沈夜惟还记得,阎桓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专门问过自己。

“师父,为什么我这里那么怕疼?”阎桓瞪着一双红宝石般的大眼,指着自己的裆部,这样问道。

从未被人这样问过的沈夜惟,思考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说辞,只好道:“无论你今后怎么修行,这里都比其他地方要脆弱,要保护好。”

“我不能专门修炼这里吗?”阎桓疑惑道,“我想把杆和袋子都练得像金刚石那样坚硬!”

“……也许有这样的功夫吧,但为师不会。”

“那师父请教教弟子,怎么才能像师父化蛇时那样,皮肤光滑,没有杆也没有袋?”

沈夜惟一阵头皮发麻,但面上还只能强行保持镇定,解释道:“我是蛇,你是狼,我们有本质上的区别。现在正是季节,你到野外找几条雄蛇,观察一下,一看便知。”

阎桓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就跑到外面观察其他的雄蛇去了。

……

“沈夜惟?”阎桓再次唤了他一声。

“嗯?”沈夜惟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怎么还走神了?”阎桓微皱着眉,“师父刚刚讲的话,你都听到没有?”

沈夜惟:“……”

他明知道自己刚刚在想别的。

白忆在一旁小声提醒:“他刚刚说,要你和他一块去一趟西海,找上次我们在鬼市遇见的卖家,买药材。还要将药材外敷……”

“哈哈哈,你们还挺有意思的。”葛羽锐一边倒茶一边说,“不过药材就不必了。我这个人看得开,能活一天是一天,如若哪日真的一命呜呼了,我也没什么怨言。”

“是么?”沈夜惟侧目看着他。

“我只有两个心愿,其中一个是关于我妹妹的,已经实现不了了。”

葛羽锐的语气十分平静,“至于另一个心愿……我遇上了你们,恐怕……也实现不了了。”

阎桓哼笑了一声,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葛羽锐,头顶的耳朵还抖动了两下,“挺好,既然说开了,那我们也不用装了。”

“说吧,你接近我妹妹,到底是什么目的?!”白忆站起身,直接质问。

“你们猜猜看啊?”

葛羽锐褪去了身上的障眼法,他上身赤裸,皮肤白的发青,深蓝色的波浪长发垂至椅子下方,极长的下衣摆遮住了他的晶蓝色鱼尾。

一双深蓝色的桃花眼眨巴了几下,葛羽锐消失在了原地。

沈夜惟几个人纷纷起身,白忆问道:“他居然遁走了?怎么会?这里又没有……”

“他已经在陆地上生活了那么多年。即便没有水源,这种脱身之法肯定也是会一些的。”沈夜惟解释道。

“我其实挺疑惑的。”

阎桓问道,“为什么我们无法看穿他的障眼法?而他却能看穿我们的。”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兴许是和他以前的生活环境有关,毕竟他是从西海来的。”

沈夜惟说完,转头看着白婉:“他已经跑了。白婉,后续要怎么做,你来决定。”

白婉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扶着额头,艰难道:“他前面的四任妻子不能白白死掉……起码,我想知道她们的真实死因。”

阎桓扭过头看向沈夜惟,后者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这才是师父的好徒儿,我的好师妹。”阎桓默默道。

“师父,我妹妹身上的催情法……”白忆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她这么痛苦?”

“去找花槐吧。”

沈夜惟道,“如果她解不了,起码能给你们指一条明路。我们现在去体育馆找小诗和小朝,等你们解决完了,咱们在我的别墅里碰头。”

“好的。”

白忆和白婉离开后,阎桓拉住沈夜惟的胳膊,低声说道:“你说过,要好好奖励我的。”

“?”

“你想要什么奖励?”

“她们两个的脚力,找到花槐要将近一天的时间,没那么快。”

阎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来都来了,我们在这里吃顿饭再走吧。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我好饿。”

这会确实快中午了,刚刚也有工作人员来问过,中午他们是否打算在这里用餐。

阎桓拿着菜单点了不少菜。交给服务员之后,两人一块来到体育场,小诗、小朝和颜逸正在这里玩羽毛球。

沈夜惟扫了一眼地上堆着的被打坏的羽毛球和几副球拍,心说这估计得给会所赔点钱,不然有些说不过去。

吃饭的时候,小诗非常的兴奋,嘴巴不停地说着师姐白婉的舞跳的有多么动人,还说下次有机会还想看她现场跳一曲舞。

“师父,您再不制止他,他就要爱上白师姐了。”小朝吐槽道。

“有了这次的事,她以后兴许都不会再跳这支舞了,起码不会当着其他男人的面跳。是吧,师父?”阎桓一挑眉,这样问道。

沈夜惟瞥了他一眼,轻声道:“这会又不跟我摆脸色了?好好吃你的吧。”

沈夜惟看了一眼桌上坐的另外三人,侧身凑到沈夜惟耳边,轻声问他:“这支舞,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温热的气息扫的沈夜惟一阵心痒痒,他喝了口茶压了压情绪,淡淡道:“一个废妃。怎么了?”

“为何要学这支舞?”阎桓低声问他,“学这支舞的时候,你心中的观众,是谁?”

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沈夜惟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呛进了气管,一阵猛咳。

“师父,没事吧?怎么突然呛着了?”对面的小朝问道。

沈夜惟摆了摆手,仍然压制不住咳嗽的感觉,用袖子挡住嘴巴又咳了一阵儿。

阎桓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脸上挂着笑容。

“我倒是想问问你呢。”缓过来后,沈夜惟转而看向颜逸,“前些日子,你们首领都在忙什么?”

颜逸头顶的那对尖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目光快速扫了一眼阎桓,而后看向沈夜惟,回答道:“他……呃,他他他……他在重新审核我们那里的工作人员,重新给他们考核。”

“我们在的那几天,他都没有出办公室的门。”沈夜惟继续问他:“你们首领一直都缩在办公室里,是在审核工作人员?”

阎桓云淡风轻地看着颜逸,眼神中有意无意地透着一股,你要敢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你就完蛋了的意味。

“哦哦哦,那几天啊,呃……”

颜逸心慌的要命,心说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爱为难自己!他只是一个无辜又善良的狼人而已啊!

“他,他在对酒店里的陈酿进行质检!”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辞,颜逸十分确定地回答道,“不合格的酒都……都倒掉了!因为酒坛子不合格,所以也顺便给砸了!嗯,就是这样!”

阎桓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试图掩饰那股突如其来的头疼。

“原来是这样啊。”沈夜惟若有所思地瞥了阎桓一眼,“你那里还有陈酿?多少年的?”

“都是百来年的。”阎桓人已经麻了,回答道:“你若喜欢,回头我送你几坛。”

还有一件事,沈夜惟非常非常想问,但一直都没有机会。

白忆的电话在此刻打来,焦急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放大,在座的几个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师父!我妹妹不见了!”

“我就转个头的功夫,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附近都找遍了,我也没有找到她……”

“师父,她会不会是找葛羽锐去了?怎么办啊?”

沈夜惟让她说了个地址,并表示他们会立刻赶过去。

电话挂断后,沈夜惟却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没动。

“师父?咱们赶快过去吧?”小诗问道。

“白忆没有察觉到的话,应该是白婉自己消失的。只要我送她的簪子她还带在身上,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沈夜惟皱着眉头,连连叹气,“但我担心的是,即使我们找到了她,她也未必会跟我们走。”

小诗和小朝交换了个眼神,问道:“那怎么办?”

“有催情法在,真到了某种二选一的极致情况下,她一定不会跟我们走的。”

阎桓默默道,“就算现在给她解开了催情法,葛羽锐还可以再次施放。这种情况我们防得住防得住暂且不说,白婉夹在中间也只会更加痛苦。”

大家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这种涉及情感的情况,他们几个人其实都没什么经验。

思考了片刻,沈夜惟道:“我现在有个想法。我们去查查他另外三任妻子的死因,还有他盯上白婉的动机。如果葛羽锐有罪,我们就先解决掉他,再想办法帮白婉解除催情法。”

“如果那三个女人的死真的和他无关,他是无辜的,动机也只是因为好色……白婉愿意跟他,就让她去吧,我们也不要再阻拦她了。”

“我同意。”

阎桓道,“查动机得去一趟他西海的老家,咱们分头行动吧。白忆是可以进入冥府的,你们三个去找白忆,让她带着你们去见崔判官,把事情跟崔判官说说,让他想办法帮你们查查那三个女人的命数问题。”

颜逸一听就乐了,说:“首领,你就这么着急和沈大师独处啊?这就把我们三个都撵走了?”

第63章 鲛人村

这话不止阎桓听得心慌,沈夜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赶忙摆了摆手,说:“那这样吧,我和小诗,小朝一块去西海;阎桓,你和你的部下颜逸去找白忆。”

“不不不,”颜逸抹了把汗,“还是让首领去西海吧,他之前去过几次,轻车熟路。”

这要真把首领和夫人拆开了,他更要完蛋!

“我也不是很想见到崔判官。”阎桓认真道,“咱们有五个人,分成两队肯定没办法均分。就你们三个一起吧,我和沈泥……沈大师一起去西海。”

“那就抓阄吧。”沈夜惟把桌上的包筷子的纸都收到了手里,“三长两短。无论谁抓到什么,都不许有怨言。”

……

白婉离开白忆的视线范围后,被风卷到了远方的一处宅院内。

宅院装修的古香古色,白婉推开房门,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门口的门槛是由石头台阶制成的,客厅没有地板,石头台阶的另一侧,是个深不见底的水池。水池四周围着一圈一掌宽的石头边,架子书柜等家具,全部都嵌在墙上。除了电视以外,她也找不出其他的现代家具了。

池塘上方搭着非常别致的木质小桥,通向其他房间,白婉顺着小桥走进了里屋。

葛羽锐半个身子都泡在池子里。他背对着白婉,蓝色的长发飘在水面上,双臂展开扶着岸边,胳膊肘处的鱼鳍十分显眼。

“你来找我了么?”葛羽锐没有回头,轻声问道。

“不是你唤我来的?”

白婉把脸扭到了一旁,“我根本没办法自控,只能由你的法术将我卷到这里来。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池子里的男人轻轻哼笑了一声,伸手扯过墙上挂着的浴袍,同时从池子里跳上了岸。

没了障眼法的掩饰,男人变得高大了许多。原本的鱼尾瞬间变成了两条修长的腿,他一边系浴袍上的腰带,一边走到了白婉的左侧。

“我的名字对你来说,重要吗?”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低声问道。

“不想说,就算了。”白婉回答道。

“临璟。”他说道,“我叫临璟。”

“能让我走吗?”白婉小声问他。

“那可不行。”临璟笑的很浅,伸手捏了捏白婉的下巴,“你就留在这里陪着我,直到永远,好吗?我知道,即使不修仙,你的寿命也很长。我会对你好的。”

白婉流下了眼泪,咬了咬牙:“好。”

即便心里有抗拒,这种抗拒却不足以和法术相抗衡。

听到她的回答,临璟发自内心地笑了,说:“现代的衣服不适合你,我这里有很多件适合你的古装。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你可以挑你喜欢的换上。”

“好……”

白婉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地掐算着自己的死期。

……

如今的西海海岸已经是一片繁华的度假胜地。即使现在是天气并不算温暖,这里气候宜人,仍然有不少旅客来此地旅游。

三个人站在公路边上,观察着人来人往的旅客以及附近的商店街。

两个大佬都不吱声,颜逸尴尬地笑了笑,说:“两位喝不喝饮料?我去买。”

阎桓稍侧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颜逸看了一阵儿。

颜逸愈发地心虚,背上一阵儿一阵儿地冒汗,转而向沈夜惟求救:“沈大师,您想喝点什么?您看……我们首领在用眼神暗示我,让我快点去买饮料。”

“矿泉水就好,谢谢。”沈夜惟温和道。

“好嘞!你们稍等!”颜逸说完,直接一个加速,跑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总瞪人家?他不是你忠心的部下吗?”沈夜惟看着阎桓,轻声问他。

“谁瞪他?我只是在观察他而已。看看他耳朵上的毛是不是少了几根。”阎桓狡辩道。

“上次鬼市遇见的那个卖家,你确定她现在还在这里么?”沈夜惟看着附近的商店,“这里有这么多游客。”

“自然不会隐藏在这商店街之中。”

阎桓认真道,“只是带你和颜逸来看看这里的风景而已。你看,这里多美啊!”

沈夜惟在他腰窝上来了一拳,“你师妹正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思看风景?快说吧,那个卖鱼鳞的卖家现在在哪?”

阎桓吃痛,捂住腰部一阵哼唧,坦白道:“好吧……其实我去不了那地方。你看到远处的那块凸出来的大礁石没有?”

沈夜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水面上还真立着一块巨大的礁石。这礁石的存在感非常非常低,如果不是阎桓提醒,沈夜惟甚至都没有看到。

“应该有结界。”沈夜惟若有所思道,“咱们先到那附近看看。”

发现阎桓面露难色,沈夜惟就拍了拍的他的肩膀:“不会让你游过去的。我去租一艘快艇。”

“抱歉。”阎桓低声道。

沈夜惟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顺着公路旁的台阶下到了下方的沙滩上。

阎桓自小就不会游泳,再加上他幼时又被水冲走过,对河流一类的东西都会有些畏惧。

相遇的那年夏天,沈夜惟怕小崽子热着,就带着他到浅滩去消暑。阎桓害怕的不行,缩在沈夜惟的两腿之间,不停地发抖,发出一阵阵动物幼崽特有的呜咽声。

那时候沈夜惟便知道了,这孩子恐水。

快艇是那种观光用的,很好操作。钱到位以后,沈夜惟很快就见到了他们的“渡海工具”。

上快艇的时候,阎桓除了动作上多了十二分的小心之外,沈夜惟再没看到他有什么别的反应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怕水的?”沈夜惟一边研究着驾驶快艇的操控面板,这样问道。

“早些年的时候,我因为一些事情在山区里待了一阵子。好巧不巧,赶上山里暴雨,发了大水。”

阎桓默默道,“那次我突然发现,这种凡间的水是无法将我冲走的,我还救了不少灾民。在那之后我就变得不怎么害怕了,只是水性不好,在水上的移动速度和狗刨差不多。”

“你怎么不早说?”

沈夜惟转过身看着他,“那我还租什么快艇?直接带你从海面上过去不就完了?我水性好得很。”

阎桓用手机搜了一下快艇的操作方式,笑着问他:“你愿意背我游过去么?我其实也没那么重。”

这一下子就令沈夜惟陷入了两难之中——他刚刚已经看过快艇的操控面板了,完全看不明白。

但背阎桓到礁石那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里的浪头挺大,他水性再好也比不上在江河湖里的时候。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背我。你去后面坐着吧,我来驾驶。”

阎桓拿着手机来到快艇前方,对比着手机上的操作说明,拉下了发动快艇的拉杆。

以前背你背的还少么?沈夜惟心里暗骂,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以前他在野外伤了或是骨折了,不都是自己背着他回家的吗?

快艇在附近兜了几圈,阎桓渐渐掌握了操作要领,速度越来越快。

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前方碧蓝色的海面,感受着海风和喷溅到脸上的细密海水,情绪愈发地兴奋起来。

“你别这样乱拐!我要晕船了!”沈夜惟喊道。

为了避免自己被甩出去,他只好用双手死死抓住快艇一侧的栏杆,任由长发就着海水在空中乱飞。

“这感觉也太棒了!!”阎桓高声地呼喊着,在海面上直接一个大拐弯,朝着礁石方向驶去。

“师父,够爽吗?”

“为师要晕过去了……别这样……”

离礁石越来越近的时候,水面上的浪翻滚的就越厉害。快艇有些架不住这风浪,一晃一晃的险些帆船。

“应该到结界周边了。”

阎桓发现师父没有回应,转过头一看,沈夜惟的上半身倒在了快艇的座位上,腰部以下已经变回了蛇尾,紧紧地缠在快艇周围那圈的护栏上。

“师父!”

阎桓熄掉了快艇,赶忙把沈夜惟扶了起来,“对不起……师父,你还有意识吗?”

沈夜惟的嘴唇有些发白,他瞥了阎桓一眼,默默道:“我要把你扔进甩干机里,让你也体验一下……”

“师父还能开玩笑,看来问题不大。”阎桓笑着说道。

这里的结界不只是用来防备附近的人的,也能防住附近的大型鱼类。

沈夜惟缓了一阵儿,直接翻身下了船,踩着水面朝礁石方向走去。

他的这招水上行走,阎桓总是羡慕不已,却无论如何都学不会。

这次沈夜惟没有选择用技巧一类的法术破解掉这个结界,而是选择强攻的方式。他念了一段很长的咒语,弄了十几个水旋涡出来,结合水面上的风,一同朝结界攻了过去。

这样做结界不会破,但施加结界的人,会立刻得知今日有访客前来。

十五分钟后,两人被带到了礁石内部。

这里外面比看上去还要大上很多倍,是一个小岛一样的地方。用守门人的话说,礁石只是障眼法而已,这里也只是他们居住的岛村入口。

听闻两人的来意后,守门人就用水流卷住了沈夜惟和阎桓,施法把他们送到了岛上。

沈夜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脚下是白色的沙滩,沙滩周围生长着像珊瑚礁一样的植物,不远处还有几只浅蓝色的水母,居然在沙滩上行走。

除了这座岛以外,四周就只能看得见海与天,以及岛上的一些建筑。这些建筑多数都不高,只有一栋,可以说得上是高耸入云,站在海边都能看得见建筑外面的悬空阶梯。

“和传闻中的差不多啊。”阎桓感叹道,“有天有海有陆地,水母都能走在沙滩上了。”

第64章 你忍心看着我这样出卖色相么?

两人沿着沙滩朝那些建筑方向走去。一路上坑坑洼洼的,每个坑里或多或少都有水,有的坑附近还飘着沈夜惟叫不出名字的生物,以及部分他从未见过的植被。

这些建筑看起来稀稀拉拉的,房顶上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物质,看起来很像是盐;街道上没看见什么人,逛了一整圈,只发现一家开着门的房子,像是在卖什么东西。

店主是位女性,嘴唇颜色偏紫,胳膊上也长着深紫色的鱼鳍。她的肤色与葛羽锐的真身差不多,白的发青。

看到阎桓和沈夜惟朝这边走过来了,她立刻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外乡人,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是来找人的,之前在鬼市上碰到,买了她的东西。”阎桓温和地笑了笑,说:“她的东西不错,我们还想再找她买一些。你知道我们能在哪里找到她吗?”

“呵,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店主冷笑道,“自从鬼市给她批了一个摊位以后,她就发了财,早就不在这里住了。”

“你们这里的原住民,是不是都搬走了?”沈夜惟问道,“为何这里如此冷清?”

“是啊。现在交通发达了,多数人都搬到更富庶的水域去居住。”

店主说道,“要我说,他们都是忘本又没有远见的东西。外面都是污染,哪里的水域能比家乡的更干净呢?”

阎桓犹豫了片刻,问她:“我想再跟你打听一个人。”

因为不知道葛羽锐的真名叫什么,阎桓只好跟她描述了一下葛羽锐的长相。

“嗯,鼻子是这样的,眼睛有点妖娆,头发蓝色的……”阎桓比划了半天,店家直摇头,说我们这里蓝色头发的人也有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店家,麻烦借我一支笔,我画给你看。”沈夜惟说道。

二十分钟后,沈夜惟举起了手上的画板,店主看完顿时变了脸色,结巴道:“不……我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看到她的反应,沈夜惟一下子就有数了——她绝对知道这个人,但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导致她无法承认。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沈夜惟偏向四处走动走动,多了解些情况,再回来和她聊;但眼下,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抱歉,失礼了。”沈夜惟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一时间变得非常空灵:“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不会打扰到你的日常生活的。”

一句话说完,女店主两眼发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看一下她的记忆,如果有人过来,你就帮我打个掩护。”

阎桓还没来得及点头,沈夜惟这边就已经施法进入了女店主的记忆之中。

这条街道这么安静,应该不会有人刚好在这个时间段经过这里,阎桓这样想着,就在一旁掐着时间等沈夜惟出来。

谁知,好巧不巧,这条路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高龄老妇,一只手擓着篮子,缓缓朝这边飘了过来。

她还好巧不巧地停在了这家店铺门前,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阎桓,还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店主和沈夜惟。

阎桓看到她脸上充满着岁月的痕迹,心说她起码活了快上万年了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年龄这么大的鲛人。

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阎桓礼貌又乖巧地喊了句:“奶奶好。”

老人温和地笑了,一口白牙倒是整齐的很:“你好。你们是店主的朋友吗?我来找她买点东西,给我家的小朋友们,做点好吃的。”

阎桓心想,绝对不能被她发现这会店主中了沈夜惟的法术,现在他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搞不好还会惹出事端。

他直接瞬移到老人面前,一把揽过老人的肩膀,带着她来了个180度转弯,两人一块背对着沈夜惟和店主。

“老奶奶,我朋友找店主要聊一些事情,嘿嘿,你能不能稍等一下?”阎桓笑嘻嘻地对她说。

老人正想回头看,阎桓赶忙拦住了她:“我们是从外面过来的,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嘿嘿,免得给你增添烦恼不是?”

老人打量着阎桓头上的那对耳朵,疑惑道:“许多年前,我外出周游世界的时候,见过你这样的生物。毛绒绒的,头顶还有耳朵。你们是陆地上的生物,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阎桓一听,直接现了原形,变回了白狼,并把自己的体型缩小了许多:“老奶奶,你看到的,是我这样的吗?”

“唔,我印象中,见到的似乎都是灰色的,纯白色的倒是没有见过。”

“老奶奶,我的这身毛摸着可舒服了,你摸摸看?”

……

从记忆里退出来的时候,沈夜惟就看到阎桓正以白狼的原型躺在地上,表演打滚、握手、画圆式扭臀,以及模仿某种雄性动物撒尿动作,等等等等。

老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合不拢嘴。

沈夜惟也跟着笑了两声,接着就听到了阎桓的传音:

“别笑了!你总算出来了!快来救我!”

“这位老人也和葛羽锐的事情有关。你先稳住她,等我再跟店长聊几句。”

沈夜惟回复道。

“你忍心看着我这样出卖色相么?”阎桓又问他。

“谁知道以前你都在谁面前表演过这些?业务看着挺熟练的。”

沈夜惟米面无表情地回答,“不但体型缩小了,连命根子都不藏了。”

阎桓突然感到一阵羞耻,直接翻了回来,变回了人形。

另一边,店主扶着额头,在摊位旁边坐了下来。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的,好像还断片了那么一小会。

“抱歉,女士。”沈夜惟直接绕到了柜台内,给她倒了杯水,“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那个叫临璟的鲛人。我有一个女徒弟,被他给掳走了,现在下落不明。非常谢谢你的配合。”

店主皱着眉:“我又不是主动要配合的。你的女徒弟被他掳走了,关我们什么事?他早就已经被我们村子给除名了。”

“我已经知道了。”沈夜惟点了点头。

阎桓和老人也停止了嬉闹,朝这边走了过来。老人和店主说明了来意,店主便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到店里替她装食材去了。

“奶奶,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有非常紧急的事!”阎桓一只手挽着老人的胳膊,语气像个跟奶奶撒娇的大男孩一样,“我师妹很有可能遇到危险了,我得想办法救她!”

老人打量着沈夜惟,抬手指了他一下:“这位也是你的师妹吗?”

沈夜惟:“???”

这老太太什么眼神儿啊?

“不不不,”阎桓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是我师父,他是男的。”

老人又走近了些,这才看清楚沈夜惟的五官,以及他脖子上的喉结。

“哎呀!真是抱歉啊!”老人笑道,“老眼昏花啦!”

“老人家,不瞒您说,我们是为了救人才找到你们这里来的。我知道,许多年前临璟因为犯了错被你们逐出了这座岛。可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他妹妹又是怎么死的?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还请您帮帮我们。”

沈夜惟说道。

老人从店主手里接过满当当的篮子,指了下远处最高的那栋建筑。

“看到那里的神庙了吗?”老人问道,“走吧,这会时间还早,我带你们两人去那里转转。”

虽然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但沈夜惟还是点头答应了。

老人的脚力很慢,阎桓就说,要不我们用传送法术带着您过去,这样还快一点。

她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但表示他们只能传送到神庙的下方,他们需要一步一步走上那些悬空的阶梯才行。

离神庙近了,两人才惊奇地发现,这栋神庙并不是说建得有多高,而是完全浮在半空中的。他们在外滩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因为这浮空神庙两侧的地面上,还有几座像塔一样的建筑,刚好挡住视野。

老人告诉他们,这些塔里埋葬的都是先人的遗骸,在这里千万不要大声喧哗,以免惊动了先人。

悬空阶梯的台阶非常多,台阶与台阶之间还不是连着的,中间有很大的缝隙;而且阶梯的两旁没有护栏,看起来十分吓人。

老人走在前面,沈夜惟和阎桓跟在她身后。

阶梯中间有几个拐弯处,快到神庙入口的时候,阎桓往下面看了一眼。

“老天……这神庙建得这么高,这些人来一次就得走一次这阶梯,也真是为难他们了。”阎桓低声说道。

“等会我不想走着下去了。”沈夜惟小声说了句,“往上走都这么吓人,更别说往下下了。”

终于抵达了神庙的入口处,这里没有门,沈夜惟和阎桓伸着头朝里面望去。

神庙内部是长方形的,里面只有一尊石像,显得空空荡荡的。天花板上挂着幽蓝色的光团,似乎是这里的照明,反倒把石像照的十分诡异。

老人拜了拜石像,并且让沈夜惟和阎桓一块,双手合十,先拜为敬。

拜完后,沈夜惟仰着头打量着这尊石像。他顿时觉得,这石像和临璟,也就是葛羽锐桌子上的那副画像十分相似。

“这尊石像,并不是全部都由石头雕刻而成。”老人叹了口气,说:“石像里面封着的,是我族一个女孩的肉身和骸骨。也就是,临璟的妹妹。”

第65章 石像里的女孩与忘情水

阎桓望着那尊石像,上面有软化和风干过的痕迹。一个问题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个鲛人女孩,到底是死了之后才被封进石像的,还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封进去的?

正当他琢磨答案的时候,一旁的沈夜惟直接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老人连连叹气,说:“你猜的不错,她是……活着的时候……唉。”

“她的名字叫临玥。和临璟一样,都出生在这座岛上。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谁,用你们陆地人的话说,他们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兄妹俩长得十分相像,也都生的漂亮。在临玥最青涩的年纪,发生了一件事。”

老人看着那尊石像,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候是初秋,我们附近的海域上,发生了一场风暴。那天临玥刚好被派到那附近去采集珊瑚礁,她救下了一个落水的男人,并把男人带到了我们这座岛上。”

“男人在我们这座岛上待了半年之久,他待人和善,大家相处的还算愉快。后来,男人说,为了报答岛上村民的救命之恩,他想要回一趟家乡,带一些材料和宝物过来。他愿意自费在岛上修一座神庙,供奉岛上所有的恩人,尤其是临玥。”

“一个月后,男人带着船队如约返回,并从他的家乡带来了一队人。他们很快就开始动工,建造了这座神庙。”

听到这里,沈夜惟摸了下神庙的墙壁:“这些都是他们从陆地上带来的建筑材料吗?”

“正是如此。”

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有一天,临玥专门来给他们送饭。这孩子的耳朵从小就非常好使,她无意中听到了,男人带来的那队人的悄悄话。”

“他们在神庙的墙壁里加入了一种陆地上才有的特殊物质,好像是……能方便那些陆地人找到这里,并且强行占领这座岛屿。”

老人叹了口气,说:“说什么感谢救命之恩?他们只是看上了我们这里产出的珍贵药材,还有那些稀世的珍珠!这些本不是凡间的人可以享用的东西!他们却为此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临玥当时就乱了手脚,因为她和这个男人已经订下了婚期,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她跑到老身的房间,将事情和盘托出。那时候老身正任族长,听闻此事必然是大吃一惊。可我们对这些陆地人的了解少之又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临玥当时认为,是她将这些陆地人带到了岛上,给村民们带来了灾难,一时间陷入了自责。她趁夜偷袭了神庙附近的陆地人小队,那些人便也撕破了脸,拿着刀砍伤了临玥,并表示,我们必须要配合他们的神庙建造工作,否则他们就会把我们岛上的村民全部杀光。”

老人流下了眼泪。

阎桓叹了口气,问她:“这尊石像的材料确实更贴近建筑材料。后续她是不是……玉石俱焚了?”

“没错。”老人点点头,“她的尾巴很长,拼了命地把几个陆地人都扫进了高温的石坑里,企图让他们溶化在这些石头里面。而她当初救下的那个男人,不肯就死,他拽着她的尾巴,把她也……一并拽了进去。”

“后来,我们拼尽全力把她挖了出来……可为时已晚了,她的肉身已经和那些高温的石头融在了一起……那情形,惨不忍睹……”

老人擦了擦眼泪,“自那之后,她哥哥临璟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几乎天天在海里游荡,不回家。他在外面结识了有法力的人,学了些法术,去了那个男人的家乡。”

“一座城的陆地人,竟无一人从他手中逃脱!那座城市,也因为他带去的灾难,从此沉入了海底。”

老人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感叹道:“即便那些陆地人对我们做出了这样的事,那座城里也依然有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他这是造孽啊!”

“原来如此。”沈夜惟叹了口气,“这就是他被你们驱逐的原因么?”

“我们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仍然归西海龙王管辖。”老人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龙王即刻下令,让我们将他驱逐出岛,永不许他归乡。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邪术,认为……陆地人身上的精气,可以令他的妹妹死而复生,唉……”

……

几个小时之后,天已经基本黑了下来,沈夜惟和阎桓返回了来时的临海公路。

颜逸正蹲在路边,拿着块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旁边还摆着三瓶没有拆封的饮料。

阎桓朝他走了过去,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腚:“久等了,我们回来了。”

颜逸转过头时的表情非常无辜,好像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了,眼里充斥着一股“你们怎么把我丢下了”的委屈感。

沈夜惟就有些心软,说:“饿不饿?我们带你去吃顿好的吧,你想吃什么?”

颜逸丢掉了手里的石块,赶忙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俩:“首领,沈大师,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没什么,把你自己丢在这里,我突然觉得有点愧疚。”阎桓直接道。

“我也一样。”沈夜惟附和道。

颜逸顿时喜笑颜开,捡起地上的三瓶饮料,说:“首领,我想吃烤兔肉!”

“兔子太可爱了,换一种。”阎桓默默道。

“那就烤全羊!”

“羊也挺可爱的。”沈夜惟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道。

“那……”

颜逸突然反应过来了,抬手指着他们二人,疑惑道:“不对呀!首领,你之前不是经常吃羊肉和兔肉的吗?怎么,你们现在是改吃素了?”

沈夜惟和阎桓同时笑出了声,阎桓拍了拍颜逸的肩膀,说:“走吧,带你尝尝西海的特产!”

……

当天夜里,沈夜惟和阎桓带着颜逸先去了一趟别墅,发现小诗和小朝还有白忆都联系不上。

推测他们三人应该还没有从冥府回来,沈夜惟决定去找一趟花槐,问问催情法相关的情况。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看别墅里的灯还亮着,沈夜惟就按下了门铃。

因为准备了见面礼,花槐就很热情地把他们都让进了屋子,还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三人说明了来意,花槐就从屋里取出了一本古籍,翻了半天。

“找到了。”

花槐指着古籍上的记载,说:“这世间的感情啊,是最磨人的,欲忘难忘,纠缠难割。这里有一剂方子,它并不是针对催情法的,但我想,它是可以应对白婉现在的情况的。”

沈夜惟凑上去一看,上面写着如今广为人知的三个字:

忘情水。

“我还以为这东西只是个传说。”阎桓看着书上记载的数十行的配方和比例,淡淡道,“没想到忘情水真的存在。”

花槐耸了下肩膀,解释说:“我看过这些配方。只能说,和世人理解的忘情水多少有些不一样。喝了这种水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会变得异常的无情。你看,就是这几味药在作怪。”

她指了下其中一味草药:“但如果少了这几味药,忘情水就不会生效,非常的极端。如果真的让白婉喝了,别说是你们,她很有可能连白忆都不认了。”

这几味药沈夜惟之前也了解过,其实都是毒草,只是调配所需的剂量非常非常小而已。

为了以防万一,沈夜惟最终还是决定委托花槐替白婉调配一份。到了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至少白婉不会那么痛苦。

因为这次的委托比较特殊,需要收一些额外的费用。

沈夜惟跟着花槐到书房去付定金的时候,花槐的师姐站在客厅,面无表情地看着阎桓,问他:“你是不是也很想来一杯?”

“害,我们首领怎么会想要这东西?”颜逸说完,转头看向首领,却发现首领面色凝重,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花槐的师姐合上古籍,用手指敲了敲古籍的封面:“想喝,随时预约。”

说完,她拿着书也去了书房。

“首领,你……不会吧?”颜逸都惊呆了,小声问他:“为什么啊?你和夫人的感情出现裂痕了?”

阎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强调道:“我再说一次,他是我师父,不要乱叫。我和他都没有在一起,何谈感情裂痕?至于师徒之间的关系裂痕,那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你干嘛要这么大惊小怪?”

“啧。”

颜逸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这会不是您躲在办公室里哐哐喝闷酒的时候了。我想着,要是那时候你手边有一杯忘情水……”

“那我也不会喝。你又提起这事,是想去酒店前台当迎宾了吧?回去我就让池复给你准备一身旗袍,咱们组织有钱,叫裁缝给你量身定做,怎么样?”

阎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首领,我错了!”

“又怎么了?”沈夜惟从书房里出来,恰好听到颜逸的这句话,就说:“颜逸,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你别总是欺负他。”

阎桓:“……”

颜逸见势不对,赶忙拍了拍阎桓的彩虹屁,“首领是那样的英明神武!只有在我犯了错的时候,首领才会批评我!他没有欺负我!”

沈夜惟瞥了阎桓一眼,意在表达:你看看,你都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阎桓憋屈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一会掐腰一会捏住自己的下巴,硬是控制住了用眼神吓唬颜逸的冲动。

“我收到小诗的信息了。”沈夜惟道,“我们回去吧,看看他们在冥府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第66章 你皮痒了?

“师父,你不知道这一趟冥府之旅有多爽!”

小诗一脸兴奋地说:“我们刚到那冥府门口,遇到了一个收过路费的阴差,趾高气昂的,恨不得用他那比大母脚趾头还大的鼻孔瞪着每一个经过的魂魄!”

“排队排到我们的时候,他的脸仰的更高了!说这里是冥府,不是我们这种小角色该来的地方!让我们赶紧滚!”

“然后呢?”坐在沙发上的沈夜惟,一边听一边抿了口热茶。

“白师姐直接上前,给了他几耳光,差点把那个阴差的眼珠子给抽出来……看着是挺爽的。”

小朝笑着说,“她还说,我们找崔判官有急事,你这张嘴要是再崩一个屁出来,我就把你的牙齿全部拔掉塞进你的鼻孔里!哈哈!早就听闻白师姐不是一般的猛,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阎桓差点笑出声,还悄悄观察了一下沈夜惟的反应——看来,在沈夜惟的门下,不只自己一个人看这些阴差不顺眼。

“从那些阴差对待去冥府报道的魂魄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人大概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且趾高气昂惯了。事实证明,打了他几巴掌,他立刻就放我们过去了,还点头哈腰的。”

白忆一脸平静地说。

“崔判官怎么说?”沈夜惟问她。

白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刚翻了两页,阎桓就一脸错愕地看着她:“你还记了笔记?”

白忆瞪了他一眼,回答道:“一开始,我们问的是葛羽锐的信息,发现根本对不上。这个人很早以前就死了,而且是死在了海里。然后我就拿出了他那四任妻子的姓名,请崔判官帮忙查了一下。”

“四个女人的丈夫都为同一个人,名叫临璟。她们各自的死因都是意外身亡,不是他杀。但她们四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遇到临璟之后,各方面的气运都在急速地变差,而临璟则是变得越来越幸运。”

“还有一些比较令人震撼的事……”白忆抬头看向小诗和小朝,“请两位师弟说说吧。”

小诗清了清嗓子,十分认真地接上了白忆的话:“最近五百年内,临璟总共娶过197位妻子,所有妻子的死亡情况和最近那四个女人大差不差。”

“他这个人非常的狡猾。”小朝说道,“他一次只娶一个,过去也没有纳过妾,但没有一任妻子能在他身边活过一年的。”

沈夜惟又和他们确认了许多细节,比如这些妻子是否都是凡人,是否有类似白婉这样的情况的;如果把他杀了,崔判官那边能否处理,是否要提前告知一下西海龙王之类的。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决定,将临璟控制住,送到西海龙王那里,听候发落。

唯一的阻碍,便是白婉了。让她喝下忘情水虽然是下下策,但这条保障必须得有。因为忘情水的调配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他们也只能等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沈夜惟让他们去屋里休息一会,他表示自己会负责给大家准备些吃的。

阎桓自告奋勇留在厨房帮他,小朝则是分别将颜逸和白婉带到了别墅的空闲客房。

别墅里的食材都是正月十五之前小朝他们出去买的,阎桓打开冰箱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了一盒鸡蛋。

“沈泥鳅,张嘴。”他将一枚生鸡蛋拿在手里,举到了沈夜惟的头顶。

沈夜惟也没怎么犹豫,在鸡蛋下落的那一刻,他变回了原型,红色的蛇信子一闪,直接将那枚未剥壳的生鸡蛋给吞了进去。

下一秒,沈夜惟又恢复成了人形,优雅地用袖子沾了沾嘴唇,“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鸡蛋了,多谢款待。”

阎桓淡淡地笑了笑,将其余的鸡蛋敲碎,打入了碗中。

“退款……你收到了么?”切肉的时候,他忽然这样问道。

“收是收到了。”

沈夜惟小声说道:“为什么要退给我呢?前台的两个小姑娘说了,我们在你们酒店的消费都是最贵的那一档,包括食物。而且按照你们的规定,节假日期间就算是黑卡会员也不能打折,否则她们要挨骂的。”

阎桓:“…………”

连他这个做老板的都不知道,他的酒店居然还有节假日不能打折这一说!

这是谁定的王八蛋规矩?

这时,阎桓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隔壁屋颜逸发来的消息:首领!真没这回事!就算有,也是那两个前台胡扯的!她们可能是为了多替酒店赚点钱!才会这么说的!

“咳,”

阎桓轻咳了一声,说:“退款是因为……问题是出在我们这边的。前台那两个姑娘,我已经让颜逸重新给她们培训了,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和心中预期的回答不一样,沈夜惟一时间觉得有些扫兴,闷着头在一旁弄吃的,也不说话。

他还以为,阎桓会像之前那样,说一些类似“你是我师父,当然要给你最好的服务”或是“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这样的话。

阎桓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气氛冷场了,他就小声问沈夜惟:“师父,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也教教我那支舞吧?就白婉正月十五跳的那个。”

“你会想学这些?别开玩笑了。”沈夜惟瞥了他一眼,回答道。

阎桓夺过他手中的菜刀,将菜刀放在案板上,又拉着沈夜惟来到客厅比较宽阔的地方。

“一两个动作也行啊!你快跳一个让我康康!反正这里没有别人能看见,不要害羞!”

“你皮痒了?”沈夜惟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

“求求你了,好师父,就几个动作就行!”

沈夜惟直接转身回厨房,又被阎桓一把拉住了胳膊。

“师父,师妹们都知道你会跳舞,小诗和小朝可能也知道。”

阎桓的语气突然变得可怜兮兮的,“只有我……几千年了都不知道你还会跳舞,也没有亲眼见过。”

“这套对我已经没用了,换个新鲜招数吧。”

阎桓:“……”

……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沈夜惟在忘情水调配好的第一时间赶到了花槐的住处,从她那里带走了一支香水那么大的透明玻璃瓶。

阎桓集结了自己的弟兄们,大家一块锁定了白婉所在的位置。沈夜惟将忘情水交给了白忆,让她带着忘情水先去见一见白婉,他和阎桓会在那附近埋伏好,等她的消息。

“记着,你要先将临璟过去所做的事全部都告诉她,一定要讲的详细一些。”

沈夜惟郑重地叮嘱,“如果白婉听完这些事,心里还是倾向于原谅临璟,那你就不必拿出忘情水了,我们成全他们。”

白忆皱着眉,疑惑道:“成全他们?”

“临璟自然是要处理的。”

沈夜惟继续,“但如果白忆真的表现得执迷不悟,善恶不分,那这就与她是否中了催情法基本无关了,忘情水也就没必要给她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临璟的结局已定。”

阎桓给她详细地解释了一下,“你妹妹如果选择站在临璟那边给他助阵,我和师父自然也就不会手下留情,会连同她一起收服。但如果她很坚定,认为临璟是要受到惩罚的,你就把忘情水拿出来给她,让她喝下就行了。”

……

临璟的宅邸位置非常偏僻且幽静,方圆十几里以内没有别的人家。沈夜惟和阎桓找了一棵参天大树,躲在树上悄悄观察宅邸那边的情况。

白忆缓缓走到宅子门口,反复握了几下拳头,敲了敲门。

出来开门的果然是临璟,他并没有用任何的障眼法,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袍,苍白的胸肌就那样露在外面。

“你怎么找过来的?”临璟皱着眉,低声问她。

“白婉可是我的孪生妹妹。”白忆轻轻哼笑了一声,“我和她是有心灵感应的。葛先生,我找到这里只是想见见她而已,你不会连这个要求不肯答应吧?”

临璟微笑了一下,做了个请的动作:“怎么会呢?我和婉儿已经订好了结婚的日子,你可是我未来的姨姐。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那就请进吧。”

姨姐这个称呼把白忆膈应的不行,她强行按耐住心里的厌恶情绪,进了屋。

……

躲在树上的阎桓看着这一幕,稍稍松了口气:“好了,她进去了。我其实有些疑惑,白忆和白婉两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为何临璟偏偏抓住白婉不放呢?”

“你也不是第一天见到她们了。”沈夜惟反问他,“你觉得她们俩的区别,是什么?”

“唔,她俩之前都没什么表情……不过,就鬼市那次见面来说,白婉的表情好像比她姐姐稍微丰富那么一丁点,话也比她姐姐稍微多一丁点,但也就一丁点了。”

阎桓更加不懂了,“问题是出在这方面吗?”

“白忆其实更加油盐不进,心思冷淡;而白婉是个相对感性的姑娘,至少比她姐姐感性一些。”

沈夜惟回忆起自己当年带着姐妹俩修行时的情景,说道:“我敢打赌,如果临璟对白忆用了催情法,白忆也不会中招的。”

“那你呢?”阎桓眨了眨眼,“那天你变成了白婉的模样,他有对你使用催情法么?”

第67章 临璟之死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夜惟看着阎桓凑得特别近,忽然有些紧张,“应该是有的,但我没有中招。”

“哦?”阎桓顿时更有兴趣了,“你当时是什么感觉?世间有许多药材和香料,据说这些东西也会有催情的作用。不知催情法是否也是这样?”

“我知道你说的那种,但该怎么说呢?感觉完全不一样,就是……”

正说到一半,阎桓突然凑到沈夜惟的耳边,用舌尖轻轻勾了下沈夜惟的耳垂。

从未有过的触感夹杂着温热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沈夜惟最敏感的神经。

他惊慌失措地捂住耳朵,身子下意识往一旁躲闪,却被阎桓先一步缠住腰,又搂了回来。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阎桓的眼里全是笑意,“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你的耳朵特别敏感。还好临璟不知道这个秘密……万一你中了他的催情法,也许今天要喝忘情水的人,就会是你了。”

沈夜惟深知此刻自己的脸有多烫。他把脸扭到阎桓完全看不见的角度,嘟囔道:“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中他的招。别啰嗦了,赶紧盯着点你师妹那边的情况!”

……

“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么?”白婉错愕地看着白忆,又怕惊动了准备茶水的临璟,只好这样小声说道。

白忆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给她看。在记录的最后一页,还有崔判官的亲笔签名。

“这……”白婉脸色苍白地看着本子上的记录,“他竟然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怎能放任他在外面逍遥至今?就没有人出面惩罚他吗!!”

还有一件事,是崔判官私下跟白忆说的。白忆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沈夜惟和阎桓,现在看来,这件事她可以烂在肚子里了,除了她和崔判官以外,谁都不必知道。

“妹妹,你确定你没有受伤么?或是,损失什么修为或者运势之类的?”

“没有。”白婉摇摇头,回答道:“这几日,他其实待我很不错,从未伤害过我。除了不让我出门以外,别的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

白忆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小瓶子,小声说道:“妹妹,这是花姑的传人调配的。喝下它,就可以让你摆脱他的控制。你……愿意么?”

临璟刚刚端着茶杯和茶壶过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厉声质问:“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趁着白忆转头的功夫,白婉直接从她手里抽走了那支小瓶子,拔开上面的木塞,一口将里面的忘情水喝了个干净。

毫不犹豫。

“呕……”白婉趴在地上,用手捂住嘴巴,“这味道……好恶心……”

临璟松了手,托盘上的茶杯和茶壶全部摔落在地。他闪到白婉身旁,一手扶着白婉的肩膀,一边质问白忆:“说!你到底给她喝了什么东西?!”

白忆冷笑着看着临璟,心想,大势已成!

她步步后退,拔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古剑,对着天花板一指,一道白光顿时穿过房梁直飞天际。

远处的沈夜惟和阎桓看到了信号,从树上瞬移了下来,紧接着,临璟的宅邸发生了爆炸,白忆和那只深蓝色的鲛人从爆炸中冲了出来。

白忆身轻如燕,快速挥舞着古剑朝临璟刺去,临璟拿着长枪各种招架,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沈夜惟和阎桓站在二十米外的山坡上,沈夜惟看着白忆的武功,忍不住感叹:“啧,这么多年没见白忆施展武功了,她的身法和步法,进步都挺大的。”

“咱们道上害怕她们姐俩的人,要更多一些。”阎桓无奈道,“怎么没看到白婉呢?是不是被压在废墟下面了?”

“你去找白婉,我去帮白忆一把。”

沈夜惟说完,一个跟头翻到了临璟面前,踩着他手中的长枪,对准临璟的下巴就是一脚。

阎桓趁机来到了那栋爆炸坍塌的宅邸前,发现这宅邸居然建立在一个天然水池的正上方,那些破成块的房顶和墙壁有的已经沉入了水下,有的则是还在水面上漂浮着。

他在废墟中扒拉着,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了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条白色的毒蛇正张着嘴巴朝他哈着气。

纤细的蛇信子在空中摇摆,嘴里的尖牙还沾着鲜血。

白蛇的模样像是是受了惊,她已经摆出了攻击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攻击阎桓;阎桓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白蛇的双眼,心里默念传送法术的咒语。

几秒钟之后,阎桓出现在了离白婉几米以外的位置。

他捂住自己的手,大拇指下方的两个血洞清晰可见,手臂也因毒素的扩散而开始发麻。

阎桓直接顺着伤口和血管,划破了手背上的皮肤,用力挤了许多鲜血出来;再结合他异常的恢复力,手臂很快就恢复了知觉。

另一边,白忆和临璟的战斗还在继续,沈夜惟则是在一旁协助她,并没有使出太多的功力。

原因很简单,他们要活捉临璟,就不能一击毙命。只能先耗一耗,等时候差不多了,再出手控制住他,然后把他交给西海龙王发落。

临璟也吃准了他们不会杀死自己这一点,逐渐地放开了手脚,在与白忆单独交战时,慢慢占了上风。

“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吸走了她们的气运,可我看,你的修为也不过如此嘛!”

白忆微喘着粗气,这样说道,“是把精气都留着复活你妹妹了吗?”

“谁说我是为了修行?”

临璟忍不住一阵大笑。

“她们都是凡人,也只有气运能为我所用了!早些年有人说我认为凡人的精气能救活我妹妹,那不过是那些愚蠢之人的谣传!我妹妹早已入了轮回,她的肉身也已被毁,我怎么可能会想要通过这种途径让她复生呢?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滑稽的事!”

沈夜惟顿时就懂了——那座岛屿确实封闭,而且似乎很少与外界往来。当年有人敢这么猜测,就一定有人会相信。时至今日,就演变成了曾经族长嘴里的事实了。

“如果你真的调查过我,就会发现,她们的气运早就已经被消耗一空了!否则的话,我怎么会被你们几个围困于此?!”

临璟挥舞着手里的长枪,高声喊道:“我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才遇到了婉儿!三日之后我定要和她成亲!别说你们几个妖仙了,即便是那四海龙王来了,也休想阻拦我!”

话音刚落,锋利的剑柄瞬间刺穿了临璟的胸膛。

白忆正要出招,看到这一幕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呆滞地站在原地;沈夜惟也吃了一惊,随后皱起了眉头。

临璟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他十分缓慢地低了低头,看到那沾满自己鲜血的剑柄,大脑一片空白。

青蛇和白忆都在自己的正前方,而这把剑,却是从背后刺过来的……

临璟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脖子,试图再看一眼身后挥剑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婉儿……”他一张嘴,鲜血从他口中奔涌而出,“我……我从未……从未想过……”

话还没说完,临璟就倒在了地上,咽气了。

白婉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地上的人,一把将宝剑给拔了出来:“有什么话,去了冥府之后就对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说吧。”

从恢复人形到把人刺死,再到拔剑,转身离开,她在临璟身上花费了不过三十秒的时间。

白忆和沈夜惟都愣在原地,远处的阎桓先有了反应,高声问道:“你怎么……把他给杀了?!我刚刚不是和你说,要活捉的吗?!”

白婉转过头,阴狠地瞪着阎桓,极有那种你敢再啰嗦一句,我连你也一起杀的架势。

“妹妹,你等等,我们一起走。”白忆小心翼翼地说。白婉这才停下了脚步,僵硬地转过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这下,三个人都看出了白婉的不对劲,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表情极为冷漠——这大概就是花槐说的,喝完忘情水之后会变得异常的无情。

虽然咬了阎桓一口,现在她至少还认白忆这个姐姐,就说明情况可能没有花槐说的那么糟糕。

只是他们不是很清楚,这无情的效果会持续多久。

临走前,沈夜惟问白忆,刚刚临璟说的“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是怎么回事?

白忆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他之前从许多凡人身上收集到了各种好的气运,也导致了那些凡人的死亡。这些气运……在遇到白婉那天,全部都被耗尽了。”

“崔判官说……他是自愿的,自愿耗光这些运气,与她相遇。”

“崔判官还说,临璟应该是动了真情,但两人的关系是一段孽缘,这也算是白婉命数里的一次考验……”

白忆越说声音越小,沈夜惟的眉头就扭的更紧。

“白婉知道这件事么?”阎桓问道。

“刚刚临璟说的时候,她应该……听到了的。”白忆小声说道,“师父,我真的只想保护我妹妹!即便是要抛弃修仙之路,我也不能看着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先不说在一起不在一起,你怎么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呢?!”沈夜惟说完,消失在了原地。

“师父?”白忆有些迷茫,转过头问阎桓,“师父怎么不见了?”

阎桓指了下附近的树林,说:“你猜师父干嘛去了?你有没有想过啊,如果白婉对临璟动了真情,真的爱上了他,等忘情水的期效一过,她会是什么反应么?”

这一条,白忆确实是没有仔细想过。她愣怔怔地转过他,看向妹妹白婉。现在的妹妹表现得异常的无情,异常的冷静;可这都是忘情水的作用……

白婉也许不会后悔杀了临璟,但等她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一定会感觉到非常的悲伤。

修行千年,难得动了情,却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最后又是这样的结局。

第68章 大师兄的小心思(一)

“这样吧,你先带着你妹妹回去,好好照顾她。最近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顺着她的意思来,千万别和她闹矛盾。不要给她攻击你的理由。”

阎桓劝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师父来处理吧。”

白忆有些犹豫,小声问他:“我们先走,师父不会怪罪我们吧?”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突然躲到那边树林里去?”阎桓扫了一眼临璟的尸身,淡淡道:“因为现在最好不要让白婉看到他的魂魄。放心吧,有事师兄给你担着,你先带着她回吧。”

白忆点点头,“那就……拜托师兄和师父了,我们就先走了。”

……

阎桓循着沈夜惟的气味来到了树林,看到临璟的魂魄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沈夜惟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临璟没好气地问,“先让徒弟一剑把我杀了,又强行把我拘到这里来?你要养鬼?”

“养鬼也不养你这样的。”

沈夜惟默默道,“我们谁都没想到白婉会这么做。我们原本是想先抓住你,然后再把你交给那西海龙王去处置的。”

临璟无奈地笑了,问白婉是不是喝了忘情水。如果是,他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临璟说道,“她也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非要拆散我们。”

“你前面害过那么多人,要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阎桓不屑道,“再说了,你反复对她使用催情法,就算她心里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杀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死有余辜!”

临璟轻哼一声,“至于我以前的那些妻子,我要练就催情法,自然要多结情。我没碰过她们,从她们那里汲取的精气和运势也早已四散一空,已经没有了。”

“你强行把我留下,你是怕白婉她会留下什么遗憾吧?想让她和我再见最后一面。”

临璟看着沈夜惟,说:“领情了,但是不必了!见不见这一面无论是她,还是我,都没有必要了!等我在那阴间还完了罪孽,她恐怕早已成仙了!我已经不可能见得到她了!”

“你这情,究竟从何而来?”沈夜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临璟摆了摆手,拒绝回答,“不必再多说了。我要上路了。”

……

沈夜惟和阎桓带着临璟一块去了冥府,一查才知道,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首先第一条,阎王那边不收临璟的魂魄。崔判官表示,自己之前已经将临璟害死的人名逐一列出,并派了一名阴差将名单送到了西海龙王那边。

龙王那边现在正在等待临璟被押送过去。现在临璟死了,龙王那边表态之前,他们自然是不会收临璟的,这不符合他们的办事程序。

无奈之下,崔判官只好又写了一封书信,让阴差给西海龙王送去。过了半日,龙王那边就有了回复。

大概意思非常明了,既然临璟已死,魂魄落到了冥府,那么一切惩罚就请崔判官来定夺,无需顾忌。

待到临璟将自己的罪孽全部还清,直接将他送入轮回即可,无需告知西海龙宫。

崔判官和沈夜惟站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很久,最后决定让临璟先去守护冥府的忘川河。在那忘川河上,还飘着一大堆枉死的魂魄,都在等着他去谢罪。

……

回到别墅后,沈夜惟泡了个特别放松的澡。他一边泡一边拿着防水袋,阅读防水袋里的纸质文件。

这些文件都是小诗整理的,最近进来的委托。

沈夜惟首先过滤掉了所有“闹飘”相关的委托,大约有三十多份。

原因很简单,这些委托大部分看起来都不一定真有此事,而且也没有人因此受伤或者真的遇到怪事。甚至有几份委托,还是在请他去调查即将要被购买的二手房,让他帮忙看看房子干净不干净。

沈夜惟自己也能感觉得到,最近在替冥府办事的过程中,摆烂的想法是越来越明显了。

冬去春来,又一场发情的季节即将到来,沈夜惟心烦的要命。

虽说往年都不会有这样的阶段,但冬天的时候沈夜惟亲眼见到了阎桓发情时的闹腾模样,多少都会联想到自己——真到了日子,他会不会也是那样?

发生了这么多事,沈夜惟对自己的打坐都有点没信心了,总觉得心静不下来。

泡完澡后,沈夜惟穿着浴袍来到客厅。发现只有小诗和小朝在,他就随口问了句:“你们的大师兄呢?”

“他说他要回酒店处理一些事物,说要配合消防检查什么的。”小诗回答道。

“师父,那些委托能接吗?”小朝转过头问他。

“都不接,以后找我看风水的也不接。”沈夜惟道,“你今天就给他们回信吧。”

小朝点点头,“好的,师父。”

消息是一个一个回复的,包括看风水的委托在内,小朝一共要给七十多个人回话。他本身打字速度就不快,需要一个键一个键地在键盘上敲,等他给每个人都回复完之后,已经是半夜快十二点钟了。

“师父!你快来看!又进来一封新的委托!”

沈夜惟正坐在沙发上默背心经,听到小朝这样呼喊,他淡淡地回应:“那不是很正常?干嘛这么惊讶。”

小朝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几个血红色的字迹,说:“不是,师父,你过来看,这……”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阎桓突然出现在了别墅的客厅内,笑着对沈夜惟说:“师父,我刚刚去找了一趟白忆!这姐俩可真有意思,她们俩人不住一起,买的公寓还是对门!”

“师兄!你先别打岔!”小朝皱着眉,直接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面,屏幕正对着沈夜惟:“师父,你看!”

幽幽的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肉色的风筝图片。

风筝是倒三角形状的,下方的尾巴是几缕纯黑色的东西,乍一看像是头发。

图片的背景是纯黑色的,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人皮风筝大赛,你,敢来吗?

“这简直是胡闹。”

沈夜惟皱了下眉,说:“现在和过去不同了,到处都是摄像头。谁敢搞这种比赛?疯了吧。”

“可我看……”阎桓凑近观察了一下那张图片,“这图片上的风筝,好像确实是真皮做的。至于是什么皮……”

“发件人有署名吗?”沈夜惟问道。

“没有,只有个邮箱地址。”

小朝回答,“不过这个人给出了日期,是下个星期三,就在师兄酒店附近,那里有一处绿地公园。师父,你想去看一看么?”

“我没什么兴趣。”

沈夜惟摇摇头,“如果是真的,自然会有人报警处理,破案的事也不归我们管;如果是假的,那我们也没必要去。”

……

到了下一个星期三,阎桓还真破天荒的带着小诗和小朝一块到那公园附近看风筝大赛去了;沈夜惟觉得无趣,再加上听说白婉和白忆相处的十分艰难,他便传送到了两人居住的公寓,去探望了一下白婉。

白婉还是那样冷淡,在过去的几天里把白忆气的够呛,沈夜惟也只能安抚安抚她的情绪。

另一边,公园内,小诗和小朝在空旷的草地上来回溜达,看到不少来放风筝的大人和小孩,还有不少年轻的情侣。

今天这里确实是有比赛,而且还是有奖金的那种。要求就是两人一组,谁的风筝飞的最高,最稳,那便是冠军。

“师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小朝极其意外地看着阎桓,“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风筝啊?!”

阎桓翻了个白眼,没有吱声,一脸不悦地整理着手上的风筝线。

他的风筝很大,上面是精美的水墨手绘,一看就是沈夜惟喜欢的画风。

小诗用胳膊肘碰了碰小朝,调侃道:“该不会……师兄其实是想带师父过来放风筝的吧?结果师父没来,咱俩来了,哈哈!”

“等等,昨天晚上那封吓人巴拉的邮件,该不会是你发的吧?”小朝问道,“好像是收到邮件的时候,你刚好传送到别墅。”

阎桓:“……”

相处久了,两个师弟居然都变聪明了。

看着师兄一脸笑不出来的模样,小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师兄,有我们在,我们陪你参加比赛!咱们肯定能拿冠军!”

“不必了,我自己一组就行。”阎桓指了下远处的售卖摊,“那边有卖风筝的,你俩要玩,自己买去。”

既然没有什么人皮风筝,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小诗和小朝一商量,俩人就跑去附近的摊位买风筝去了。

阎桓闷闷不乐地继续整理着风筝线。他早就知道这里要举办风筝大赛了,但一直都没想好怎么邀请沈夜惟一块来玩。沈夜惟对风筝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让他在草地上撒欢放风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才想了“人皮风筝”一出,专门找人P了图,还做了精修,想着说不定能把沈夜惟吸引过来,谁知道沈夜惟连图片都没怎么看。

整理好风筝线,阎桓蹲在地上叹了口气。自己在得知忘情水的存在后,心里就有了许许多多的小想法。这些小想法就像梦魇一样驱使着他,令他无法自控地朝沈夜惟越走越近。

远处的裁判吹了一声哨,风筝大赛将在三十分钟后开始,请各位没有登记的参赛者赶紧到报名处去登记。

阎桓拿起风筝,刚想去登记,周围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他愣怔怔地转过头,发现那抹熟悉的影子就站在自己身后。

春风肆意地吹动着沈夜惟的长发和衣袖,他依然像往常那样揣着手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吧,故意把我骗到这里,是打算做什么?”

第69章 大师兄的小心思(二)

“谁敢骗你?我第一个不愿意!告诉我,我帮你教训教训他!”阎桓嘴硬道。

沈夜惟笑着摇摇头,走过去用手拉起风筝的一角,“你看,你这里做的稍微有些重了,这样是很难控制风筝的飞行方向的。”

阎桓低头看了一眼风筝,意外道:“你怎么对风筝这么了解?唔……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报名参加比赛?还有奖金呢!”

沈夜惟抬眼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在意2000块钱的奖金么?你小时候第一次玩的风筝就是我给你做的,你不记得了?”

阎桓更加意外——有这回事?他怎么没有印象了?

“就是你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绑在你尾巴上的东西。嗯,形式和现在很不一样,这东西被改良过很多次。”沈夜惟提醒道。

他这么一说阎桓就记起来了,那是困扰了他很多年的儿时阴影。

就有那么一天,阎桓突然发现身后有个木质鸟一直追着自己飞。他窜的越快,那鸟就飞的越高。

他当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在一直追着自己。最后他哭着跑去找师父,师父一阵大笑之后,才解开了不知何时捆在他尾巴上的细绳。

“这次你别想把风筝绑我尾巴上。”阎桓极度无语地看着沈夜惟。

“走吧,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我们赶紧过去报名。”沈夜惟指了一下登记处,不等阎桓回答,自己已经先朝那边走了。

原来他这么有兴趣啊,阎桓心想,早知道就直接和他说了!精修那张“人皮风筝”的图片,可花了不少钱呢!

沈夜惟在登记处的表格上用正楷笔书写下了“沈富贵”这个名字,随后将笔递给了阎桓。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笔迹,笑着问他们:“你们二位是一组的么?请在这里选一个颜色,我们要在你们手背上盖上一样颜色的章,谢谢。”

……

“师父,你也来参加比赛啦?”小诗和小朝拿着两人买来的风筝,一边说一边微妙地给阎桓递着眼神。

师父会出现在这里,到底还是让师兄得逞了啊!

“师父只是看我自己可怜,没有人一组,不得已才来的。”阎桓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

话是这样说,谁都能看得出阎桓这会心里的得意。他手里端着风筝,说他们只是来参与一下而已,比赛结果什么的不重要。

“既然师兄这么说了,那我们肯定得拿个冠军啊!”小朝故意道,“这可是我们花了50块钱买的风筝啊!”

沈夜惟拿着小工具,一言不发地修着风筝上多出来的重量。阎桓带来的风筝,上面的画应该是专门请人画的。

这个笔法,这个画风,按照现在的市场价,这个风筝的起步价至少四位数。他阎桓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有闲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啊!

阎桓倒是不怎么在意,非常豪迈地哈哈一笑,说等你们赢了比赛,记得请你们师兄吃顿好的。

“这样吧。”沈夜惟默默道,“如果你们赢了,今晚师父就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一处天然温泉池,在山上,风景很独特。”

不只阎桓的耳朵竖了起来,小诗和小朝的好胜心也被他给调动起来了。

但因为三个人和沈夜惟相处的都有些时日了,阎桓就问他:“那如果我们赢了,他们输了呢?”

“这还不简单?”小诗接话道,“我们要是输了,我和小朝就把师父冻在冰箱里的酸樱桃全都吃了。”

沈夜惟点点头,同意道:“可以,就这样定了。你们也加油。”

比起看两个师弟吃酸樱桃,阎桓其实更想和沈夜惟一块去温泉。

他开始担忧起来,担心小诗和小朝赢不了,但他自己又是和沈夜惟一组,表面上也不能说的太多,只好郑重地叮嘱小诗和小朝:“你们一定要,加油啊!!”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小诗和小朝跑到人相对少一些的地方,开始配合着放风筝。

小诗拿着风筝跑了好一段,小朝那边一直在放线,可无论如何风筝都飞不起来。不只他们组这样,其他来参加活动的人也都是,风筝根本飞不起来。

因为这会天上忽然安静的要死,一丝风都没有。草地附近的人工湖面安静的宛如镜子一般,几乎没有波纹。

“可恶!师父居然把风停了!”小诗看了一眼天,抱怨道,“咱们可不能输了!我真的再也不想吃师父种的樱桃了!再酸几次,我的牙都要没了!”

“我之前在冰箱里看见了,还好我没尝……”小朝听着也害怕,赶忙说:“既然师父他先出千,那咱们也来!用小范围旋风把风筝先吹上去!”

……

另一边,阎桓拿着风筝跑了一大圈。

沈夜惟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放着线,静静地看着阎桓兜了一圈之后又拿着风筝绕了回来。

“师父……你这……”阎桓无奈地笑了,“你居然把风停了!这下所有人的风筝都飞不起来了!”

“未必。”沈夜惟勾了下手指,一条白色的透明小蛇飞到了风筝下方,背着风筝直接腾空而起,很快风筝就被它背到了半空中。

其他人的风筝都飞不起来,唯独阎桓他们的风筝已经到了半空中,周围的人纷纷感叹,也有向他们询问的,说你们怎么让风筝飞起来的?我们这边跑断腿了都不行!

阎桓的目光已经锁定了远处的小诗和小朝,这两人的唤风法明显敌不过沈夜惟召唤的小蛇。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背过身去,原地念了一段口诀,唤来了一阵大风,不但将小诗和小朝的风筝吹上了天,还把沈夜惟召唤出的小蛇给刮散了。

“你怎么回事?”沈夜惟皱着眉,质问道:“你怎么又不跟我一心?”

阎桓假装没有听到,直接跟着风筝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高喊:“快放线!趁着这会风大!”

沈夜惟看了一眼远处的小诗和小朝,这两人的风筝飞的不算高,甚至比不上旁边的那两个小朋友;但他确实能看出,他们俩玩的很开心,两个人都在笑,一边跑一边拉风筝线。

“师父!快!你得跑两步!”阎桓站在远处喊道。

沈夜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风筝线,顿时玩心大起。他快速将那些线全部拉开,将线的末端打了个结,一边念咒语一边将线抛向了阎桓。

阎桓顿时感觉屁股后面一紧,转过头看了一眼,呼喊道:“我X!你也太过分了吧!!这玩意怎么又捆我尾巴上了!?”

“快跑!别让风筝掉下来!”沈夜惟笑着喊道,“风筝掉下来了,我就真的不带你去温泉了!”

“!!?”

阎桓心里一乐,要他跑还不容易?师父和两个师弟加起来都未必能跑得过他!

“卧槽,那个人怎么了?跑那么快?!”

“喝运动饮料了吧。”

“他们的风筝飞得好高啊!再看看咱们的,哎,这现场卖的风筝质量就是不行,你看看,风筝尾巴已经掉了一个了。”

半小时后,天上的风筝比一开始少了许多,大部分人的风筝都是飞到一半然后因为各种问题断了线或是出现了破损,小诗和小朝的风筝也不例外。

阎桓身上的风筝线已经到了极致,最后一小段就挂在他的尾巴上。他趁机跑到两人身边,偷偷对他们说了句:“风筝的尾巴没了,但你们可都是有尾巴的啊!”

提醒完,阎桓就朝着沈夜惟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对呀!他说的没错!”

小诗说道,“我的隐身法虽然修的不大好,但总能瞒过凡人的眼睛。这样,我咬着风筝上天,这样应该也算!”

小朝已经无语了,看了一眼其他的参赛者,默默道:“你们这……严重破坏了比赛的公平性。”

“反正最后不领奖金就好,我估计师父他也是这样想的。”

小诗说道,“等最后结算的时候,我们把第一第二让给其他人就好。我已经看明白了,这次的风筝大赛,主办方可能就是为了卖风筝而已。奖金只有2000块,但是他们卖的风筝,从50到500的,什么价位都有,这里又有那么多人去买他们的风筝。”

“别说了,你快去吧!你看那边,师父已经化蛇上天了,估计他们的风筝尾巴也有危险了。”小朝指了指天空,说道。

“哇,师父……”小诗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青蛇,感叹:“看来师父是真的希望我们吃掉他种的酸樱桃啊!”

整个风筝大赛,几个人都玩得很开心。但因为到了后期阶段,他们不得不用障眼法隐藏身形还有风筝周遭的环境,所以到了最后结算的时候,沈夜惟和小诗两组人的成绩并没有被记录在内。

回到别墅后,沈夜惟让小诗和小朝各自收拾一下随身衣物,今晚就动身,去深山里泡那些天然的温泉池。

“师父,那我呢?”阎桓看着沈夜惟,认真道:“我可没有让风筝掉下来。所以……”

“一起去吧,今天玩的确实开心。”沈夜惟从冰箱的冷冻室柜里拿出了一个被冻成冰疙瘩的大饭盒,里面装着冻樱桃,“至于这盒樱桃,就只能给你吃了。再放就坏了。”

“这樱桃……我可以吃,没有问题。”

阎桓低声问道,“我们今晚会在外面过夜么?”

第70章 大师兄的小心思(三):我们这算不算……

晚上怎么过夜,沈夜惟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阎桓原本是没必要问的,毕竟他们几个一起,那还不是想在哪过夜就在哪过夜?

可问题就在于他问了,而且问的略有些暧昧。沈夜惟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别扭,回答道:“到时候再说。”

阎桓没再继续追问。等到小诗和小朝都收拾好了东西,沈夜惟就用法术把他们都传送到了远方的深山里。这里比他们居住的地方还要冷得多,空气中飘着一股很淡的温泉的气味。

“这里不光没有人,连动物都很少啊。”阎桓抖了抖耳朵,“夜间活动的动物也很少。”

“嗯,这样更自由。”沈夜惟指了下前方的山坡,“那上面的山崖就有一处温泉池,准备好了我们就过去”

……

这里非常安静,温泉水的温度也刚刚好,虽然有股天然的矿物质气息,不过他们也不是忍受不了。小诗和小朝立刻化了蛇,在水面上各种嬉戏打闹。

阎桓站在岸边上,看着水里因打闹而交缠在一起的两条蛇,心中羡慕不已,转头对沈夜惟说:“师父,我们也下去吧!”

沈夜惟正在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泡完澡要喝的饮用水和浴巾,淡淡道:“夜还长,急什么?樱桃都吃完了?”

那盒冻樱桃阎桓也随身带来了,他看着上面的盖子,一直在试着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这么点樱桃,一口闷了就好,闷完他说不定就直接过去了。

“我种的东西,有那么难吃么?”沈夜惟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他。

“这已经和难吃不难吃没关系了。”

阎桓默默道,“我还记得最后一次吃你种的草莓,那些草莓放到现代绝对算是变种品质。该怎么形容呢?像是带汁水的发糕,还是苦的。”

沈夜惟:“……”

最后一次吃自己种的草莓都是千年前的事了,亏他能记得这么清楚。

“不想吃就别吃了。”沈夜惟闷闷不乐地走过去,一把拿走了阎桓手里的樱桃,“以后我自己种的,我自己吃。再也不逼你了。”

“哎哎哎,别啊~”

阎桓顺势搂住沈夜惟的肩膀,低声道,“虽然不好吃,但我没说不吃啊!来,你喂我,啊~”

沈夜惟直接打开了盒子,二话不说将里面的樱桃全都倒进了阎桓的嘴巴里,还好心地帮他扶上了下巴。

“……”

“其实也没那么难吃,不是吗?这次的樱桃只是酸了点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怪味,口感也对。”沈夜惟笑着说道。

“…………”

与此同时,小诗和小朝发现下面一层还有个温泉池。两人爬上岸准备转场,就看到师兄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师父正站在旁边和他说着什么。

“师父,你们怎么不泡?这水可舒服啦!”

“我们打算到下面的池子去玩一玩……师兄他怎么了?怎么都不动了?”

“他把为师种的樱桃都吃完了。”沈夜惟抱着胳膊,说,“还是你们师兄知道心疼师父,不忍心看着师父亲手种的樱桃被浪费掉。”

小诗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空盒子,又惊恐地看了一眼阎桓,“师父,我感觉他看着有点不对劲啊!要不要替他号下脉啊?”

沈夜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伸手摸了下阎桓的脉搏,随后道:“快……拿水来!”

……

半个钟头后,小诗和小朝在下面一层的池子玩耍,沈夜惟和阎桓则是靠在温泉池岸边,一边看着远处的夜景一边感受着温泉带来的温暖。

今晚的山风挺大的,不过好在月亮很大,周围也不算太暗。

“你好点了吗?”沈夜惟轻声问他。

阎桓瞥了他一眼,默默道:“你知道舌头被咬是什么滋味吗?”

沈夜惟:“……”

“你把我嘴巴合上的那一刻,有好几颗樱桃都被咬破了。那股酸味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撕咬,我的狼族太奶都在我面前跟我招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沈夜惟看着水面,叹息道:“我尽心尽力种出来的植物,果实虽然看着都很漂亮,可实际上并不好吃。”

其实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可现在这个池子里只有他和阎桓,两个人又挨得这么近……

他必须要没话找话地聊,绝对不能让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可能你只是不擅长种植。”阎桓侧过脸看着他,笑道:“你养的别的东西,不都养的挺好的?比如下面那层的那两个,还有白忆和白婉。”

说着,阎桓把手伸向了沈夜惟的前方,捞过那条青绿色的蛇尾,将其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干什么?!”

沈夜惟瞬间就慌了,下意识用手抓住岸边。

“别乱动……”阎桓垂眸看着水里的那条尾巴,“怎么已经变回蛇尾了?我还想着帮你捏捏腿呢。”

“不、不必了!”沈夜惟的语气更加慌乱,试着往远处挪,“我又不是什么老年人,不需要捏腿!你快松开!”

阎桓轻笑了一声,抱着蛇尾又往自己这边拽了一把:“不松。你试试自己挣脱?”

尾巴被拽住,沈夜惟根本使不上劲儿。

每动一下,阎桓就笑嘻嘻地拽一下他的尾巴;挣扎了一阵,沈夜惟和阎桓之间的距离反而变得比刚刚还要近。

“你想抱着就抱着吧。”沈夜惟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用手揽着自己的尾巴。

“你的尾巴都不动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阎桓看着他,低声道,“再说了,我也不想只抱你的尾巴。”

不想只抱尾巴?

那他到底想……

沈夜惟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还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阎桓又低声问了句:“你愿意吗?”

如果再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沈夜惟已经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这件事今晚必须要有一个回应。沈夜惟调整了一下呼吸,问他:“你想怎么抱?”

阎桓微张着嘴,盯着沈夜惟看了许久,似乎在反复确定是不是他又想耍自己玩了。

“你不要总是盯着我看。”沈夜惟把脸扭到一边,“不抱就算了,把我尾巴松开。”

阎桓用一只手直接圈住了沈夜惟的腰,一把把人抱到了起来,让他横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有些熟悉,和新年那晚一模一样。

沈夜惟小声问他,“你又要……?”

阎桓用鼻子轻轻碰了碰沈夜惟的锁骨,喃喃道:“就抱一会。”

两人的心跳声大到令沈夜惟更加慌张。他一只手搭在阎桓的肩膀上,轻声说了句:“别的师徒,都不这样。”

“嗯,我知道。”

“我和其他徒弟,也不这样……”

“看出来了。”阎桓用手轻轻碰了下沈夜惟的脸颊,“干嘛这么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坐在我身上了。”

“你不紧张么?”沈夜惟反问他,“连我都能听到你的心跳了。”

阎桓抬起头,那双向往已久的眼睛此时此刻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眼里藏着一汪秋水。

温泉水下,那条青绿色的蛇尾正在缓缓地移动着,一圈又一圈地绕住了阎桓的腿,缓慢地收缩。

接着,沈夜惟只觉得一只大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一股温热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与之前那次的浅吻不同,他能感觉得到,阎桓按着自己的那只手正在逐渐发力且伴随着克制,令沈夜惟变得更加沉沦,尾巴也越缠越紧。

也许是沈夜惟的回应给了阎桓一定的信心,过了一会,他的手不再按着沈夜惟的脑袋,而是游走到了沈夜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捏着沈夜惟腰。

阎桓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变化,沈夜惟被他顶的难受,刚想换个坐姿,就听到小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师父!师兄!我们回来啦!咦,你们在干嘛呢?”

阎桓:“……”

他都快忘了这两个人了,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

沈夜惟被吓得直接变回了人形,赶忙将两条腿从阎桓身上收了回来,端端正正地在离阎桓一米左右的位置坐好,不紧不慢道:“我刚刚在……呃……”

可恶!编个什么理由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编不出假话了?

“我在给师父按摩膝盖关节。”阎桓默默道。

“哦,我还以为师父进了温泉池就会变回原型呢。”小朝一边扒拉他们带来的行李,一边说,“哎,我记得我带了两盒鸡蛋呢,怎么没了?”

“你那个小背包容易把鸡蛋弄碎,我刚刚收拾到另外一个包里了。”沈夜惟转过头,对他们道。

“你吃吗?”阎桓看着沈夜惟,柔声问道:“我上去给你拿?”

“好。”沈夜惟点点头。

小诗和小朝在岸上吐槽师兄的说话语气,说他刚才吃完樱桃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差点跟师父打起来;这会跟师父的说话语气居然就变得这么温柔了。

阎桓裹着浴袍上了岸,一边从盒子里拿鸡蛋,一边用传音悄悄问道:

沈夜惟,我们这算不算……在一起了?你是愿意了吗?

沈夜惟听到后,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以前会有那么多因为思凡而下界的神仙。

这种感觉,神仙根本无法体会。

第71章 初次恋爱与人骨洞窟(一)

沈夜惟同样用传音的方式回复道:

你说呢?

阎桓笑嘻嘻地拿着一盒鸡蛋走到温泉边上,蹲了下来。沈夜惟已经完全变幻回了原型,张着嘴巴,蛇信子就那样露了出来。

连续吞下几枚鸡蛋,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沈夜惟变了回来,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嘴唇,满意道:“谢谢。”

阎桓看了一眼盒子里剩下的鸡蛋,对着沈夜惟一阵挤眉弄眼——我还没喂够,你确定不再吃点了?

“师兄,你怎么把一整盒都拿走了?”小诗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师父一次最多只吃六个,吃多了他就会觉得腻,接下来好几个月都不会再碰鸡蛋了。”

温泉池里的沈夜惟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才吃了四个。”阎桓笑嘻嘻地拿起一枚鸡蛋,“来,再吃一个,张嘴~啊~”

小诗和小朝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盯着他们看。沈夜惟居然再次变幻成了蛇,非常配合地吃下了那枚鸡蛋。

“师兄,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喂蛇的癖好。”小朝意外道,“我和师弟,你也帮着喂喂呗?也省的我们自己吞了。”

阎桓合上盒子,默默道:“你们俩互相喂吧。我就免了。”

虽然天气偏寒,但温泉池边上的温度还是相对高一些。几个人在这待到凌晨两点钟左右,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天空下起了雨。

“泡完澡感觉身子懒洋洋的,不想传送了。”

沈夜惟看了一眼天空,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山洞。你们是想让阎桓把咱们都带回去,还是想去山洞里将就一夜?”

“我也觉得懒洋洋的,不想传送。”阎桓直接接话,“就去你说的山洞吧。”

小诗叹了口气,说:“虽然住山洞什么倒是无所谓,毕竟咱们也不是非得那么讲究;但是师兄,师父他很明显是在问我们啊,你怎么都不给我们回答的机会呢?”

“师父!你看!他挤兑我!”阎桓凑到沈夜惟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袖,“今天他都敢挤兑我了,明天他就敢骑我头上拉粑粑!”

“嗯,今天你都学会告师弟的状了,明天你就敢给师弟穿小鞋了。我先警告你,不要想着为难你师弟,这方面我肯定还是护着他们的。”沈夜惟提醒道。

阎桓笑嘻嘻地说了声好,心情依旧美丽。

他已经开始觉得,在这种小事上,沈夜惟偏向谁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现在享有一项别人都没有的特权——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亲吻师父沈夜惟了,而且还能抱在怀里吻,想怎么吻就怎么吻……

沈夜惟转身朝记忆中的山洞方向走去。山洞的距离不是很远,也就十来分钟左右的山路。山洞的洞口不算大,但里面很深,地形相对复杂。

沈夜惟建议他们就在洞口附近休息,里面他也没去过,不知道会通到哪里。

阎桓在洞口往里的几米处发现了一些痕迹,沈夜惟表示那是他很早以前留下的,山洞墙壁上的横杠也是他刻的,当时只是在这里觉得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早些年沈夜惟还会在山洞门口的空旷地方点上火堆。这次他们带了一些非常现代化的照明设备,再加上沈夜惟说有阎桓这么个天然火炉在,就不需要点火了。

“说我是天然火炉,是什么意思?”

阎桓害羞道:“我幻成人形的时候并没有很热啊,你想从我这取暖,就得和我贴得非常近才行。要不你现在坐过来,我给你暖暖。”

“那小诗和小朝怎么办?挤不下。”沈夜惟说着,朝洞穴深处看了一眼,那两人已经打着手电去里面探险了。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走远,阎桓赶紧抓住机会,一把搂住沈夜惟的肩膀,小声问他:“你刚才说的,当真?”

“什么?”

“就是,我们……嗯,已经那个……嗯,在一起了。”阎桓用下巴轻轻蹭着他的脸,问道,“你不打算割舍七情六欲了么?”

“说的也是哦。”沈夜惟故意道,“再问我可要反悔了。”

“不问了,不问了。”阎桓笑嘻嘻地环住沈夜惟的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我真的好高兴……”

听他这么说,沈夜惟心里也很激动。他也能感觉到,身后有个硬物正在蹭着自己,只好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再撩出什么火来。

“等会你变回原型,体型再缩小一点,这个山洞就能承下了。”沈夜惟轻声道,“这样面积大一点,我们三个都不会觉得冷。”

阎桓低声问他:“那,我变回狼以后,你想贴在我哪里?”

沈夜惟脸一红,“你又发情了?”

“没有。”阎桓轻咬了一下沈夜惟的耳朵,“但我……随时都可以。”

沈夜惟垂眸瞥了一眼自己的。

不好了!

自己居然也有反应了……

可是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自从上次在别墅,被阎桓那样捉弄了几次以后,他就变得比以前要敏感的多,而且这种事单凭意志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沈夜惟下意识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转个身,可能就会悟到一些自己从来没有涉及过的领域……

恰在此时,洞穴深处传来了一声惊呼,是小诗的声音。

阎桓反应超快,赶在沈夜惟作出反应之前把人搂的更紧了,并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路。

“嗯,别碰我那里……快去看看他们怎么了……”

沈夜惟试图挣扎,可他手上的力道却在表达:不,你并不想要挣脱。

“沈夜惟。”阎桓在他的脖子上轻吻了一下,“你脖子上的气息……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发情了?”

沈夜惟只好承认:“是……季节快到了……我已经很久没有……”

“嘘,我知道。”阎桓松开他,笑着摸了摸沈夜惟的脸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应该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嗯。”

小诗和小朝并没有走的很远。两个人顺着山洞往里走了一段,便看到了他们的灯光。

小诗和小朝正蹲在地上研究着什么东西,沈夜惟走近一看,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出惊呼声了。

从他们脚下,一直延伸到山洞更深的地方,到处都是骨头,还有毛发。

从骨骼的大小和形状,再结合散落在地的毛发,这些应该都是人的。

而且不止一个人。

这些骨骼散落在此的时间相差不大,但在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至少有三十年了。

小诗和小朝转头看向沈夜惟,沈夜惟只好回忆了一下,说:“我上次来这里是两年前,再上一次,是三百多年前了。中间这段时间,我没再来过。”

阎桓往里走了走,从地上捡起一枚头骨,端详了一阵儿,说:“头盖骨上有刀痕。这人应该不是被野兽拖到这来的,要么是人干的,要么……”

“要么,是和我们一样的,妖仙或是妖魔。”沈夜惟默默道。

“我们刚刚溜达了一圈,这里光头骨都有七、八个。”

小朝说道,“师父,你说害死这些人的玩意儿,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不好说。”

沈夜惟拿出自己的魂铃,摇了摇,附近并没有亡魂朝这边聚拢。

“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孤魂野鬼,这也有点奇怪。按理说,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心愿未了的。”

四个人正在这里讨论着,一阵阴风突然从洞内穿过,只听“啪啪”两声,小诗和小朝手上的手电筒同时熄灭了。

“好啊,吹灯吹到祖师爷头上来了?”

阎桓轻哼了一声,朝洞口方向追了过去。沈夜惟和小诗、小朝也跟了过去。

好在他们四个人都有夜视能力,虽然没办法仔细研究骨骼了,但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们也照应能行动。

四个人一路追到洞外,也没看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刚刚那是什么?你能闻出来么?”沈夜惟问道。

阎桓动了动鼻子,“我还真说不好,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有股……”

他说到一半就没再往下说了。

“有股什么?师兄你快说啊!”小诗催促道。

阎桓挠了挠头,说:“有股温泉味。确切地说,有股天然矿物质的味道,并不是很浓。”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各自闻了一下自己身上,动作出奇地一致。

“别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阎桓解释道,“那东西沾了温泉,应该是温泉的味道把它原本的气味给盖住了。我很难分辨。”

“现在怎么办?”小朝问道,“这些骨头……要放在这里不管吗?”

“这里荒无人烟,如果放着这些人骨不管,他们恐怕要到猴年马月才会被人发现。”

沈夜惟默默道,“这东西既然现身了,就表示它知道我们在这里,它一定还会再来的。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从哪里抓来的这么些人。这附近说不定有我之前没发现的村庄之类的地方,我们找一找吧。”

“那这些骨头怎么办?”小诗问道,“要埋掉吗?”

“先放着吧,都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么几天。”

沈夜惟说完,站在山洞口念了一段咒语,数以万计的小蛇被召唤出来,朝四面八方爬去。

“你也别光愣着。”沈夜惟转过头,看着阎桓,轻声道:“也帮着我找找吧。”

第72章 初次恋爱与人骨洞窟(二)

阎桓嗯了一声,走过去用他的方式给沈夜惟帮忙;与此同时小诗和小朝也悄悄对视了一下。

你注意到了吗?

注意到了。

师父和师兄说话时的语气变得很不一样。

刚刚泡澡的时候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小诗的八卦之心已经开始熊熊燃烧——去年师兄和师父重逢的时候,师父的态度究竟有多么冷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才过了短短数月,师父的语气就变成了“也~帮着我~找找吧~”类似这种暧昧的感觉。

阎桓惦记师父美色的事,他们几个已经从颜逸那边了解过了;过年的时候白忆和白婉两个人也在餐桌上提过一嘴。

小诗忍不住猜测起来——难道说,师父已经放弃抵抗,已经从了师兄了?

“哎,我问你件事……”小诗用胳膊肘碰了碰小朝,小声道:“你看,师父现在是男人的形态,那男人会不会怀孕啊?”

没跟上他脑回路的小朝:“???”

“不会。”小朝坚定道,“以正常方式来讲,是不会的。”

“那就好。”小诗松了口气,“”

阎桓假装没有听到两人的悄悄话,低声对沈夜惟说:“西边和南边我已经看过了,过了河有个小村子,离这里特别远。”

沈夜惟闭着眼,没有回答。

阎桓以为他还要再等上一会,就没有打扰。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沈夜惟突然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血在地上。

“师父,你怎么了?!”小诗和小朝赶忙跑过来,问道。

阎桓摸了下他的脉搏,而后用大拇指蹭去了他嘴角的鲜血,问他:“你刚刚是不是灵魂出窍了?”

“嗯,放心,我没事。”

沈夜惟清了清嗓子,说:“我好像找到了洞里那些人的那些魂魄。想着灵魂出窍过去看看,结果……那边有厉害的东西,顺手打了我一下。”

“要歇一会吗?”阎桓问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过去看看。”

“我真的没事,过一会就好了。那东西应该是镇邪物的,我灵魂出窍过去,它肯定攻击我。”

沈夜惟站直了身子,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边,我们一块过去。”

……

“就是这里吗?唔……我头有点晕。”小诗捂住脑袋,做了几个深呼吸。

眼前是一片荒废的村子,看不到一点光亮。周围到处都是枯木,脚下扔有不少枯叶,踩上去软绵绵的,给人的感觉不是特别好。

阎桓从袖袋里摸出了两个护身符,分别交给小诗和小朝:“都拿好。如果遇到极端情况需要保命了,就把护身符含在嘴里。”

“谢谢师兄。”小朝接过后,好奇道:“手感好像和师父的护身符不一样,里面是什么?”

“狼毛。”沈夜惟默默回答,“千年的货色,确实是好东西。”

小诗和小朝:“……”

如果师父还有蛇蜕,他们宁可要师父的。

“我们走吧,尽量表现的正常一点。”

一开始,小诗还没太懂师父说的表现得正常一点是什么意思;直到沈夜惟带着他们进了村庄,走到一间破屋烂瓦的房子外面,敲了敲门。

这间屋子的半边墙壁都已经塌了,从外面看,里面黑漆漆的,时不时会冒出一团一团的黑雾。

过了几秒钟,居然还真有个人出来给他们开门,而且屋内也透出了橙黄色的光线。小诗瞥了一眼那破败的墙壁,从外面看,屋子里依然漆黑一片。

“你们找谁啊?”

开门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头发盘在后面,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村妇。

她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现代的款式,而且她浑身都缠绕着一股黑红色的雾气。

“打扰了。我们是附近的商旅,在森林里迷了路,想在这里借住一宿,可以吗?”

沈夜惟微笑着,从袖袋里拿出了几张大额冥币。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钱,似乎没觉得有任何问题,态度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友善:“原来是这样,快请进!”

屋子不大,除了客厅以外里面就只有一间房。

桌子上和架子上都摆着老式的油灯,屋内的光线看着还行。除了这个女人以外,屋内的床上还倚着一个穿棉袄的老太太,身上同样缠绕着黑红色的雾气。

小诗记得师父以前说过,可以通过魂魄身上的不同雾气来判断对方的怨恨程度。黑红色的只比黑色的低一级,这两个人的怨气都算是非常重的了。

沈夜惟表现的非常正常,语气也很礼貌:“请问,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我们四个男人在这里留宿,你们会不会不方便?不如……我们还是到你们村长那里去问问看,能否借宿。”

女人摆了摆手,大方道:“不用,我们村长和我男人一块外出打猎了,他家也只剩下他老婆和孩子。她是我婆婆,下不了床,今晚你们就在里屋休息吧。”

女人非常热情地从屋里端出了晚餐,汤汤水水的,四个人都没敢碰,谎称来之前在外面吃了旅行带的食物。

几个人聊了一阵儿,女人名叫阿娟,这个村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座山上,靠打猎为生。

沈夜惟很清楚,三百年前这里是无人居住的,这些村民定是别的什么地方的居民迁移过来的。

他试着问了一下这件事,女人却笑着摇摇头,说:“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阎桓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如果三百年前沈夜惟来的时候这个村子还不存在,再加上这些建筑应该也没那么久远,估摸着这里最多也就生活过几代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搬了把小椅子在的老人身旁坐下,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看阎桓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非常怨毒,但她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喃喃道:“小伙子们,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阎桓将一个塑料矿泉水瓶摆在了床边,让老太太过目。

“见过这东西没有?”阎桓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

“但是,这是我在你床下捡到的。”阎桓说道。

这里的气息非常杂乱,而且房屋外面也有一些现代人遗留的痕迹。这几年一定有旅行爱好者来这里探过险,至于他们是否活着走出去了,阎桓觉得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我记不清了……”老太太摇摇头,“我年龄大了,记不住事了。”

“那你为什么会说,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呢?”

“我也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感觉。”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阎桓觉得她们应该是真的不太记事了,只是被困在这里重复着过去的生活。

不知道别家是不是也是这样。

熬到天亮的那一刻,阿娟和老太太都不见了,屋内也恢复成了原本的破败模样。

四个人在村子里来回走了走。这里的房子都没有上锁,不只昨晚阎桓发现的矿泉水瓶,沈夜惟还在另外一处房子里发现了压缩饼干包装,干巴巴的卫生纸,以及几个落满灰尘的旅行包。

“看来我昨晚的猜想应验了。”

阎桓弯下身子,打开其中一个背包,“这几年确实有人来探险过。凡人又不会飞,他们没有这些装备是走不出这片森林的……这里还有个钱包,你看看。”

沈夜惟接过钱包,发现里面有一些现金,还有证件。他看了一下证件上的生日,说:“如果这个人还活着,今年也只有35岁。”

几个人把背包都打开来看了一遍,不只是这一个背包里有证件,别的背包里也有。整支队伍有男有女,最年轻的到今年为止只有27岁。

“如果他们在这里失踪了,他们的家人一定很着急。”小朝看着地上的那些东西,说道。

“确实。”

沈夜惟合上手里的钱包,说:“阎桓,你能分辨出他们几个人的气味么?”

“需要花点时间。”

阎桓回答道,“这里怨鬼的气息非常明显,另外还有别的东西……主要是这些东西上的气味也都消散的差不多了,不好追踪。等等……怎么突然有一股香水味?”

两人转过头,看到小诗从其中一个背包里翻出了一个铁盒。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支很漂亮的小玻璃瓶。

“等一下,不要按!”

阎桓赶忙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小诗按了一下上面的开关,一阵非常香的气味顿时弥漫在几个人周围。

“哇!这味道好冲!”小诗捂住鼻子,“师兄,这个味道你能追踪吗?”

阎桓和他的动作一样,都捂住了鼻子。他接过瓶子看了看,那是一款非常有名的进口香水,里面还剩下半瓶。

“行了,这下肯定能找到他们了。”

阎桓说道,“这种香水是Y国进口的,气味能维持很多年,也很难洗掉。如果香水的主人在衣服上用过,我就能找到。”

“这应该是女人用的香水。”沈夜惟揣着手,默默问他:“你怎么那么了解?之前的指甲油,你明明还不怎么懂的。”

阎桓直接脱口而出:“我们酒店前台的那两个姑娘,用的也是这种香水,味道一模一样。”

沈夜惟:“……”

小诗和小朝各自站在原地,同时干咳了一声。

阎桓突然反应过来了,赶紧解释:“不是我送的!”

“没说是你送的。”

沈夜惟默默道,“没想到你还对女性的香水感兴趣,我以为你会受不了这样的气味呢。”

第73章 初次恋爱与人骨洞窟(三)

“香水的话,我其实还可以接受。主要是,我有几个弟兄之前迷上了古龙水,就算再不喜欢,我也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些味道。”

阎桓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觉得师父是想问,你怎么会那么了解女性用的香水,是不是之前和哪个姑娘私下聊过。”小诗直接道。

沈夜惟:“……”

阎桓看着沈夜惟,笑着眨了眨眼:“哦?是这样的吗?”

“不是。”沈夜惟直接道。

就算是,为了面子,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承认了。话说回来,小诗他们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什么了?不然他怎么会直接撕破那层遮羞布……

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么?果然还是得把态度再藏一藏。

“呃,我其实是……”

沈夜惟刚想解释,阎桓就笑嘻嘻地拦住了他,说:“你不用解释,没事,我明白的。”

“师兄,你明白什么了?”小朝一挑眉,说:“我们不明白啊,要不咱们摊开聊聊吧。昨晚……”

“咳,先不说这些。”沈夜惟打断他,赶忙转移话题:“既然你说能跟着香水味寻找到他们的踪迹,那就请吧。”

阎桓点了下头,离开了这间房子,小诗和小朝跟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没了踪迹。

……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沈夜惟看完了这些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阎桓也拐了回来。

“我找到了三个人,就在这村子地下。”阎桓叹了口气,说:“不过他们已经变成干尸了。”

“他们怎么死的?”沈夜惟问道。

“我大概看了一下,三个人的死法应该都不一样。我觉得你们还是过来看看比较好。”

背包的数量可不止三个。沈夜惟推测,应该还有几个人死在了别的地方,眼下只能是找到一个算一个。

如果能找到这几个旅行者的魂魄就更好了,他们不会遗忘的那么快,可以问问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情况。

然而事与愿违,沈夜惟检查了他们几个的尸体,又晃了晃魂铃,不只昨晚见到的魂魄没有露面,这几个旅行者也都没有过来。

基本上没有收获。

这个村子有许多房间都有通往地下的通道。这些通道错综复杂,不过最终所有通道都指向一个目的地,那是一个小小的祭台,上面摆着一尊神像。

这尊神像几个人倒是都认识,算是比较正派的,沈夜惟之前灵魂出窍至此,正是被这尊神像给拦在了村子外面。

只是这尊神像有一角碎掉了,变成了个豁口,痕迹算是比较新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村民的魂魄一到晚上就会出现在各自家中的原因。

“看这个豁口的痕迹,应该是那几个旅行者不小心碰坏的。”

阎桓说道,“如果他们没有把神像弄坏,应该也不至于死在这里。师父,要找人来收尸吗?”

沈夜惟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这里果然没有信号。

“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也不近,我想他们都未必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

沈夜惟道,“我直接传送过去和他们当面谈吧,你们到昨晚的山洞外等我,看看昨晚的东西还会不会再过去。谈完之后,我直接去山洞那边找你们。”

“把那几个旅行者的证件也带上。”阎桓提醒道。

“嗯,我知道。”

……

阎桓带着小诗和小朝回到了昨晚的山洞,他们带来的温泉之旅行李都还在洞里放着。

等着也是等着,阎桓拿出手机,准备玩一玩单机游戏,小诗和小朝就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

“师兄,”小诗笑嘻嘻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没告诉我们?

“嗯,确实有好事。”阎桓淡淡道,“但我不能告诉你们。”

“哎呀,你别这么见外啊~都是自家的师兄弟呢!”小朝说道。

“这和那没关系,不行。”

阎桓继续道:“我若跟你们说了,师父恐怕会杀了我的。等他回来,你们问他吧。”

“嘻嘻,师兄,以后我们是不是得管你叫师母了?”小朝试探地问。

“那怎么可能?我还是你们的师兄呢,要改称呼,也得叫我师公——师父的老公。”

阎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是上当了。

“噫!!果然!!”

小诗惊呼,“师兄!!你居然把师父给……那个了!”

小朝也极度震惊:“我的天,师父他……居然真的被你得逞了!”

阎桓瞬间就慌了,赶忙捂住两个师弟的嘴巴:“两个祖宗,小点声!”

“我才刚和师父在一起一天!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快?那不成生米煮成熟饭了吗,我又不是那种人……你们若是再喊,我就把你们俩都从这里推下去,知道了吗?!”

两个小师弟连连点头,阎桓就松开了他们。但从他们俩的眼神里,阎桓都能看出来,这两人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与其等师父回来后,他们俩在师父面前乱说话,阎桓觉得不妨大度一次,就说:“有什么想问的,你们一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想好了再问。”

小诗举手:“师兄,上次你从别墅离开之后师父他躲在屋里哭,我记得当时我们跟你说了这件事。你们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有苗头了?”

“其实更早。”

阎桓回答的特别简单,“我当时也没想到他会哭。不过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他会不高兴的。”

小朝举手,问道:“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师父成亲?”

阎桓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严朝这孩子居然想的这么远。

若要问他,他当然想娶沈夜惟,想和沈夜惟结为夫妻,做梦都想。

“只要他愿意,”

阎桓淡淡道,“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这些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最简单的;难的是,他也许永远都没机会与沈夜惟结为夫妻了。

沈夜惟的劫期就在今年,阎桓对此已经有了打算,也有了十足的把握;但沈夜惟那边具体是怎么想的,阎桓一点都猜不到。昨晚他确实是试探了一下,可沈夜惟却不肯和自己聊一聊。

小诗和小朝更是猜不透师兄这会到底在想什么,以为阎桓一脸严肃的样子,是在考虑如何说服沈夜惟和他成亲。

两人还在一旁感叹:“师兄真是好魄力!”

“等会师父回来了,别让他看出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阎桓默默提醒他们。

“放心啦,师兄,我们不会乱说的,只是这会想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过了大约三个小时左右,沈夜惟才回到山洞附近。阎桓正靠在山洞门口玩手机,小诗和小朝各自幻回了圆形,盘在洞里睡着了。

为了不吵醒他们,阎桓压低了声音:“怎么样?”

沈夜惟小声说道:“我给他们画了地图,又解释了半天。虽然这里地处偏僻,不过我看他们还是挺重视这件事的。负责调查的人要从很远的地方往这边赶,他们已经在准备物资了,说今晚出发,我估计要到后天早晨他们才能赶到。”

“辛苦了。”阎桓从包里取出鸡蛋,“吃吗?”

“不吃了。”

沈夜惟伸着头瞄了一眼洞里熟睡的两条蛇,低声说:“来,你把手伸出来,我有礼物给你。”

阎桓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沈夜惟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条黑色的手钏,上面的珠子很小,沈夜惟帮他戴在了手腕上。

“是我在街边看到的,不是很值钱,但做工很精致。”

沈夜惟说着,晃了晃他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上,已经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了。

阎桓的心都快化了。

他笑着把人拉进怀里,用下巴轻轻贴着沈夜惟的额头,呢喃道:“早知道你愿意与我一起,我就早一点出现在你面前了,我居然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

沈夜惟闭上眼睛笑了,什么都没说。

阎桓正想低头吻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他下意识抬头朝沈夜惟背后看去,一道灰色的影子正迅速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飞来。

“小心!”

阎桓瞬间圈住沈夜惟的腰,带着他往旁边闪了半步。

那道灰色的影子几乎是擦着他们飞过去的,钻入洞中立刻没了踪影。

小诗和小朝还在睡,什么都没察觉到。

“追!”

沈夜惟说完,在小诗和小朝周围起了一圈保护结界,和阎桓一块朝洞穴深处追了过去。

两人追到那些人骨附近,依旧没看到灰色影子的踪迹,阎桓便封住了来时的路,两人继续深入。

“也不知道这洞穴有没有别的出口。”阎桓说道,“这是个天然洞穴,地形还挺复杂的。”

“我觉得应该没有其他出口了。”

沈夜惟分析道,“昨天晚上,那东西说不定一直都藏在山洞内。如果有别的出口,它昨晚就没必要吹灯,冒险从我们身前经过。”

“如果真是这样……”

阎桓若有所思道,“那这山洞里除了人骨以外,肯定还藏了别的好东西。不然它今天不会回来,至少它不是冲着人骨才回来的。”

沈夜惟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把其他的岔路都走完之后,来到最后一条岔路的入口处。

沈夜惟看着那条黑黢黢的岔路,说:“走吧,小心一点。”

第74章 初次恋爱与人骨洞窟(四)

这条岔路里的气味与其他岔路不同,越往前走,两个人就越警惕。

那道灰色的影子离他们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正警惕兮兮地盯着他们两个。

阎桓拉住了沈夜惟,低声道:“前面似乎……有好东西。”

“我只看到一具骸骨,以及骸骨上趴着的东西。”沈夜惟问他,“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我可能知道那东西为什么会冒险蹿进洞了。”阎桓说道,“它是怕我们把东西拿走。”

沈夜惟两指并拢,朝那具干尸一指,手再一抓,干尸上趴着的东西就被他捏在了手里。

是只灰色的野兔。

“看呐。”

阎桓看着那只挣扎的大肥野兔,故意张了张嘴,舔了下自己的一双尖牙,吓唬道:“口粮送上门来了!”

野兔听懂了,但它的修为似乎还不能说话,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比刚刚剧烈的多。

沈夜惟瞥了阎桓一眼,对这兔子说:“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动,也别跑,他就不会吃你。这山洞已经被我们封住了,你是跑不出去的,听明白了吗?”

野兔不再挣扎,沈夜惟就把它交给了阎桓,让阎桓抱着,自己则是过去检查那具干尸。

“小兔子,你别抖了。”阎桓低头看着手上的小东西,指了下沈夜惟,笑着说道:“我是狼,你是兔子。那你知道他是什么吗?”

野兔:“……”

“他是蛇。”

阎桓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小声对它说:“在山洞门口,还盘两条蛇呢。你看,我们有四个人,你虽然很肥,但体型确实有点小,不够分,这可怎么办呢?”

野兔已经抖成了筛子,阎桓却乐此不疲,继续耍着它玩。

沈夜惟蹲在地上翻了翻。这具骸骨和其他散落在洞里的骨头有些不一样——他是完整的,身上有衣服,而且来这里的时间……应该比其他人晚了几年。

在这具骸骨旁边,掉着一把巨大的斧头,上面还残留着早已干了的黑色血痕,想来这就是凶器了。

算上这个人在内,山洞里只有不到十个人的骨头。沈夜惟生出了一个疑问——其他村民都上哪去了?

之前他们没有完全探索这个山洞,想着也许其他地方还分散着骸骨,就没有仔细找。

今天他们将山洞都走遍了,也没有再发现其他村民的踪迹了;而且他们抓到的这只野兔,修为太浅了,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无意间使它得到了灵力,能够快速地飞来飞去,但它根本不具备拿武器索命的能力。

这些骸骨既不是它搬过来的,人也不是它杀的。

沈夜惟脱掉了骸骨身上的所有衣物,最后在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真没想到……这山上居然还藏着这种宝贝。”

沈夜惟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到野兔面前,“就是这个东西,赋予你的灵力吧?”

“这是……舍利子?”

阎桓吃了一惊,“果然!我就说这里有好东西!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舍利子?附近也没有寺院一类的地方啊!”

“我也不清楚。但这些人不是这只野兔杀的,把它放了吧。”沈夜惟道。

阎桓把兔子放在地上,“我们要把这枚舍利子带走么?”

“带走做什么?又不是我们的东西。”

沈夜惟把舍利子重新装进盒子,塞回了骸骨的口袋,“既然不是什么邪物作祟,等那些负责调查的人到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你就不担心,那些负责调查的人会像之前那批旅行者那样,全部折在村子里面么?”

原本沈夜惟都打算回别墅了,这毕竟属于没有名头的闲事,他本来就没那么爱管;阎桓这么一说,沈夜惟又改变了主意——毕竟,是他把那些调查人员通知到这里来的。

思考了片刻,沈夜惟决定先把小诗和小朝送回别墅。

他俩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送他们回去继续看新进入的委托信息,有一些简单的委托,比如看凶宅之类的,他们还能接一接,锻炼一下。

因为时间比较充裕,四个人回去之后,阎桓又去超市买了不少食物和酒水,当天晚上和沈夜惟一块找到了那些调查人员的车,悄悄跟住了他们。

调查人员一共开了四辆车,凌晨两点钟左右在进山的地方停了下来,原地扎营。

“按照他们的脚力,我估计明天晚上他们也到不了。”阎桓低声说道,“更何况,他们还要背那么多行李。”

“有人管辖就已经很不错了,这里这么偏僻。”

沈夜惟指了一下营地里坐着的一个男人,说:“你看,领头的是当地非常负责的一个官员,这些事我是直接跟他说的。他知道这里有个荒废的村子,但他没想到居然会有年轻人过来探险。”

“这话怎么说?”阎桓问他。

“他跟我说,这个村子是专门建在这里的,有保密协议。如果不是相关人员,是很难知道这里还有个村子。”

沈夜惟道,“他并不知道当时建立这个村子的目的,封存的密档他也无权查看。”

“会不会和那个舍利子有关?”阎桓也只能联想到那颗舍利子了,“那东西出现在这里,太突兀了。”

“不好说,让他们调查吧。我们只是为了保证他们活着,不被那些村民害死。”

夜晚的山林漆黑一片,阎桓和沈夜惟就在离他们营地不远的地方找了棵树,坐在树下休息。

沈夜惟打开阎桓带来的背包,发现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吃的和小瓶装的酒。除了几块肉以外,其余大部分都是零食。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果冻?”沈夜惟小声问道,“这玩意好吃吗?”

阎桓用指甲划开了一盒带果肉的,递给沈夜惟,“你尝尝看,还挺好吃的。”

沈夜惟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小块果冻,递到阎桓嘴边。

阎桓顿时就有些害羞,毕竟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被沈夜惟这样喂东西多少有点不习惯。

想到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在看,阎桓就稍稍张开嘴巴,吃下了那口果冻。

“唉,想想,如果以后你生不出狼崽子,我就再也体验不到喂小狼的滋味了。”沈夜惟一边吃着果冻,一边感慨。

阎桓挪了挪位置,坐到了沈夜惟背后。

他双手圈住沈夜惟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可以变小,让你喂。”

“你的眼神早就不像当初那样单纯了,不好玩。”

沈夜惟默默道,“只有真正的幼崽才会有那样的眼神。很可爱,导致我总是忍不住想欺负一把。”

“所以,这就是我小时候你总欺负我的原因?”阎桓皱着眉,“就因为我太可爱了?”

沈夜惟忍不住笑了,表示默认。

阎桓的一只手悄悄地探进了沈夜惟的斜衣领,“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想法,今天正好和师父聊一聊。”

手指捏到敏感部位的时候,沈夜惟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咬着牙问:“什么想法?”

“师父可知,在某些狼群中,只有狼王才拥有交配权?”

“嗯……你已经是狼王了,然后呢?”

“我打算,把这项权限开放一下。”阎桓看着怀里的人,低声说道:“这样的话,以后我的那帮兄弟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沈夜惟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合着他们现在都不能娶妻?你那酒店那么多公狼……全部都是单身啊?”

“嗯,我以前倒也没有限制过他们,没有和他们聊过相关话题。”

阎桓说道,“只是他们可能已经默认了,我不娶,他们便不会娶。回去之后我打算给他们开个会,让他们自由恋爱。如果谁以后生了宝宝,还能把组织再扩充一下。”

沈夜惟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叫他不娶?

原来他没想过要娶自己啊。

虽然有些事早就已经成了定数,但听到阎桓这样亲口说出来了,沈夜惟心里还是难过了一下。

他立刻就把阎桓那只不老实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赶了出去,然后借口说要去草丛里方便一下,站起了身。

……

天亮之后,那些调查人员各自背上了背包,按照沈夜惟提供的地图朝山里出发。

阎桓仰着头,看着树上盘着的那条不肯下来的青蛇,忍不住问他:“他们已经进山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来?”

见沈夜惟不搭理自己,再加上他已经在树上盘了几个小时了,阎桓猜测大概是自己之前太急着上手,不小心把师父的小樱桃给捏疼了,导致他不想搭理自己。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狼王的利爪依旧锋利。

回去就把这指甲剪了。

反正他已经不需要用指甲来当做自己的武器了;沈夜惟教的法术,他也早就已经练成了。

“嘿嘿,师父,你现在下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阎桓笑嘻嘻地说。

树上的青蛇脑袋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阎桓伸手摸了一下树干,继续道:“你不下来的话,那我就抱着这棵树,一块去追那些凡人了啊?”

“这树招你惹你了?”沈夜惟没好气地回应道。

下一秒,阎桓瞬移到了沈夜惟面前,蹲下轻轻摸了摸沈夜惟的脑袋:“你若是不开心了,就咬我几下,不要不理我啊。”

第75章 初次恋爱与人骨洞窟(五)

树枝很快就发出了几声可怕的动静。担心树枝被压断,沈夜惟赶忙从树上下来,阎桓也跟了下来。

“我没有不开心。”沈夜惟解释道,“我只是……伏在上面休息而已。”

阎桓伸手撩了一下沈夜惟的头发,笑着说:“你整晚都挂在那树枝上,又硬又硌。哪里比得上我的腰呢?又软又暖,我还能带着你跑。”

沈夜惟翻了个白眼:“不必了,这里也没多冷。你刚刚说,你有个秘密要告诉我,是什么秘密?”

“你刚刚没有主动下来,秘密已经过期了。”阎桓指了下那些调查人员前进的方向,“我们快跟过去吧。”

沈夜惟也没再说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阎桓一眼,转身朝着那些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天气阴沉沉的,没走一会就下起了雨。

周围的空气变得非常潮湿,沈夜惟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假装没注意到身后的阎桓突然消失了那么一小会,几分钟后又再次现身。

阎桓将一件披风披在了沈夜惟的肩上,自己也披上了一件。沈夜惟猜测,他刚刚应该是回去拿衣服去了。

进山的调查人员也因为这场雨放慢了行进速度,有些人已经开始抱怨,说他们干嘛要管这些事?何况那些旅行者都已经死在那里了,就算不管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负责领队的人却说:“那个村子绝对是藏了什么秘密,你们也都听说过。而且你们忘了?前几年有一群中年人闹到咱们这里,说他们的子女和朋友进了山之后集体失踪,当时还要起诉我们管理不当……等我们调查清楚了,对他们也算有个交代。”

这时,负责探路的人小跑着来到领队面前,说:“领队,我在前面发现了一具早已风干的尸骨!”

领队皱了下眉,说:“走!去看看!”

沈夜惟和阎桓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用隐身法悄悄地跟在领队身后。

说是一具尸骨,其实只有几根能看出形状的肋骨,以及十几米外的一个头骨,其他部位早已不知所踪。

“这会不会也是那些村民之一?”阎桓用传音问道,“那座山洞里只有不到10个人,这个人会不会是凶手大开杀戒的时候,侥幸逃出来的人啊?”

“有可能。”

沈夜惟用传音回复,“而且,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你怎么知道?”阎桓愣住,“我怎么看不出来?”

沈夜惟指了指前方的树林——一个穿着打扮不符合当代的少年,正站在那里。

他正想过去和少年聊一聊,就听到旁边几个调查的人在议论:

“领队,我觉得给您画地图的那个人有问题,就那个自称姓沈的人。”

“是的,我也觉得。您想想,如果他对这山林不熟悉,怎么会画出这样一副地图来,给咱们指路?而且您也说了,他也没提到这路上还有这种骸骨啊,您说,这人会不会是他杀的?”

“哎!失策了!咱们应该先抓住他的!”另外一人说道,“现在他跑了!咱们上哪去找他啊?搞不好那个姓沈的,连名字都是假的!”

离他们只有两米远的沈夜惟:“……”

跑个屁。

老子就在你们面前呢,还在听你们说坏话呢。

不过有一说一,他给出的名字,确实是假的。

看到阎桓还在一旁偷笑,沈夜惟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女人的香水的事都还没解释清楚呢,他居然还背着自己藏了秘密,还不告诉自己!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沈夜惟打算好好跟他算算账。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那个姓沈的人杀的。”领队拿起骨头看了看,说:“那个人看起来最多二十来岁,跟这骨头在这里的时间差不多,不可能是他。”

这还算是句像样的话。

沈夜惟板着脸,朝树下的少年走了过去,手里捏着那只500米范围的魂铃。

他勾了勾手指,又摇了摇魂铃,示意少年跟自己过来。

魂铃的声音有的凡人也能听到,这只调查队伍里就有这样的人。

那个人听到铃铛声的一刹那,起了一身的冷汗,问:“你们有没有听到铃铛声?那边传来的。”

“没有听到。”

“我也没有,这荒山野岭的,哪有铃铛声啊?”

“你幻听了吧。”

“可是我真的听到了……”

阎桓看到他们的反应,笑着摇了摇头,跟上了沈夜惟和少年的步伐。

……

少年和村子里的那些人有些不同,他身上没有太多怨气,只是个普通的魂魄。沈夜惟想不明白的是,他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年饿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逗留这么长时间。

“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沈夜惟问道。

少年意识到他能跟自己说话,兴奋地点了下头,“我叫何荣。你们是阴差吗?”

“你见过阴差么?”阎桓在一旁问道。

“嗯,见过,有阴差会从山上经过。”何荣回答道,“他们不肯带我走。我自己也走不出这片树林,只能一直在这里逗留,也不知道多久了……”

“他们为什么不肯带你走?”

何荣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们说话,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似的。但我知道他们是阴差,我看见过他们拘人。”

“什么时候的事?”

“我忘记了……好像没多久之前,来了两个阴差,拘走了好几个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

何荣指了下村子所在的方向,回答道:“从我们村的方向拘来的。”

“既然知道村子的方向,你怎么不回村子呢?要自己待在这里?”阎桓问道,“村子里也许有你的家人。”

“村子周围屏障,我过不去。”何荣说道,“我知道,我妈妈和奶奶都在村子里,她们被困在村子里了,出不来。”

沈夜惟决定带着何荣去一趟村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些调查人员也不能不管,他放了一道守护法术在那些调查人员的必经之路上。只要他们经过那段路,一般的小意外是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的。

返回村子的途中,何荣对两人讲起了自己记忆中的一些事。

他们原本生活在另一个地方,后来村子里发生了一些变故,村庄里的人似乎全部都停止了生长。

他们不会继续变老,不能生育,但是很容易得病,也会死。

村长以为他们村里的人是染上了什么怪病,就向外求助。后来的细节何荣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村里来了一帮陌生人,把他们带到了这座山上,在深山里建立了村子。

“所以,你的实际年龄是?”阎桓问道。

“我死的时候应该已经57岁了。”

何荣摊了摊手,说:“但是你看,我长不大。我们村子里的人也都生不出孩子。现在我才理解,当时那些人是怕我们这种怪病会传染到外界,所以把我们隔绝在了这个地方。”

“唔……那你是怎么死的?”沈夜惟若有所思地问,“其他人都死在了别处,怎么只有你死在了那个位置?”

何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回忆了很久,说:“那天,我和我爹,村长,还有村里其他几个人一块进山打猎。在那边的山头上有一处温泉,我们外出打猎一般都要好几天,经常在那个温泉附近休息。”

“现在想想,村长其实都是有预谋的。外出打猎的第三天晚上,他在我们的晚饭里放了一种毒草,然后把我们都骗进了温泉附近的山洞里。”

“我当时晕晕乎乎的,四肢都不听使唤,就听到村儿里的一个小叔叔喊救命,我爹也一个劲儿地让我快跑,别回头。”

“我跑了几步就从山路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村子。然后我就看到,村长和他媳妇,还有他孩子,拿着斧子在到处砍人。我妈还有我奶奶,全村的人都被他们娘俩砍死了。”

“村长他孩子发现我以后,就跟发了疯一样,拼命地在后面追我,我就只能往村外跑。不过,后来我还是被他给追上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三个人来到村子的入口处,何荣停下了脚步:“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沈夜惟看着村子里荒凉的模样,默默道:“按照你说,村民们都被他们砍死了,那他们的尸骨现在在哪里?村长他们一家子,都还活着么?”

“村长也死了。”

何荣说道,“我死后在这附近飘了很久,后来我就飘到了当时村长杀人的那个山洞。我看到了我爹,小叔叔,雯姨,以及其他几个人的尸骨。不过村长的媳妇和他儿子,我不知道,也许他们还在村子里。”

这事把沈夜惟绕的一头雾水,他继续问道:“那你见过你爹的魂魄没有?”

何荣摇摇头,说:“没有。我能感觉到村子里我娘和我奶奶的存在,但从来都没感觉到我爹的。”

沈夜惟立刻就想到了那枚突兀的舍利子。

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舍利子,而是别的东西。

但是要怎么印证呢?

“你们村儿,有没有什么传世之宝?”阎桓突然问道,“就是那种,谁家流传下来的那种宝贝?”

“我也说不好。”何荣犹豫道,“以前有个人云游到我们村子,后来……”

“后来怎样?”沈夜惟追问,“他是不是死在你们村子里了?”

“没错。你怎么知道?”何荣问道,“当时确实是发生了一些意外……我相信,村里的人绝对不是有心的。”

第76章 初次恋爱与人骨洞窟(六)

“难怪这地方这么诡异,你们大概是被盯上了。”

阎桓哼笑了一声,说:“你继续说吧,那个云游的人是不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到你们村子?”

何荣犹豫了半天,说:“这事我真说不好。那个云游的人长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过去太久了。他当时借住在村长家里,因为他是外来的人,同村儿的人白天就会带着食物和酒水,到村长家去招待他,听他讲外面的故事。”

“大概是第三天晚上吧,那个云游的人不知道吃了谁家的什么食物,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我们村儿有赤脚医生,立刻给他看了,但是没能救回来。”

“那些食物被我们一样一样地倒掉喂牲口了,可牲口吃了都没事,就证明里面没有毒。后来,那个赤脚医生说,也许是某些食物之间产生了冲突。当时村民们都是从各家带来的食物,种类比较杂,再加上他还喝了酒,这才导致的这场意外。”

沈夜惟问他:“你们怎么处理的尸体?”

“埋了呗,就埋在村子后面的土坡里,还给他办了个简单的白事。也就是在那之后,村长跟变了个人似的,专门请人做了个很结实的木箱子,还弄了把大锁。村里人都说,他捡到宝贝了,村长本人也没有否认。”

何荣继续道,“我们发现异常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半年左右了。当时村里所有年纪小的孩子,包括我在内,全部都停止了发育,每个人的身高都没有任何变化。当时村子里最小的孩子才一岁,一岁的小孩长得是很快的,可半年过去了,大家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沈夜惟又问了他一些别的事,比如村子地下的那尊神像。神像是后来村长请来的,何荣说,他们一开始以为村民是中了什么邪,才请了尊神像到村子里供着。

两个人想办法让何荣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进入村子,结果也确实像他说的,有东西把他拦在了村外。

左思右想之后,沈夜惟顺着地下通道来到了神像面前。他先是拜了拜,又说明了来意和缘由,恳请不要怪罪,而后将那尊神像从祭台上搬了下来,想办法拆掉了神像的脑袋。

一颗稍小一号的舍利子,就那样卡在神像的脖子里。

沈夜惟把舍利子抠了出来,揣进了袖子;但他并没有把神像的脑袋重新装回去,而是把脑袋和身子都摆在了地上。

他重新回到村口,对何荣说:“你现在再试试看。”

“你做了什么?”何荣好奇道。

“别问那么多,试试看。”阎桓在一旁催促。

何荣迈了迈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先向前伸了一只手,试着触碰村外的屏障。

确定前面的屏障没有了,何荣才放心大胆地继续朝前走,一路小跑着奔向记忆中的家,可惜那里现在已经变得破败不堪。

沈夜惟和阎桓并没有跟着过去。阎桓就问他,是不是把神像给砸了,村子周围的屏障才会消失。

“你觉得我会做那样的事么?”

沈夜惟反问完,解释道:“那个像的脑袋和身子本来就是分离的,我拆开后在里面找到了这个。”

他拿出了舍利子,来回看了看,继续道:“稍稍推测一下。这枚舍利子与山洞里的舍利子,应该都是云游到村子的那个人带来的。也许是村长起了贪念,在那人死了之后就将舍利子占为己有。”

“既然那只灰兔子可以借着这东西的力量进行修炼,那就表示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受用的东西,至少村长一家人是受用不了的。”

沈夜惟道,“所以他才发了疯,和老婆孩子一起砍死了村里的其他人。现在只剩下三个问题了,第一,这里虽然已经荒废,但我们没看到什么尸骨,一点都没有。村长的老婆和孩子现在是否还活着,村民们的尸体是不是他们收的?”

阎桓接上了他的话,“第二,何荣的爸爸,还有村长,他们的魂魄都到哪里去了。”

沈夜惟点点头,说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些村民到底是如何在半年之内染上的怪病。”

阎桓从他手里接过那颗“舍利子”,左右打量了一下,说:“我跑一趟吧,先去打听一下这东西的情况。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了,这到底是不是舍利子。”

“把山洞里的那颗也带上。”沈夜惟提醒道,“快去快回。”

阎桓一挑眉,手指蹭了一下沈夜惟的脸颊:“那我去了?别太想我。”

“……再不走我就踹你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啊。”

“嗯。”

等待期间,沈夜惟倒也没有闲着。他借用了其中一个背包里的纸和笔,挨家挨户都走了一遍,记下了所有仍留在这里的村民的名字,而后烧了一张符纸,请阴差今晚过来收人。

根据大部分村民的记忆,沈夜惟也列出了目前不在村子里的人的名字。其中不只包括村长和何荣的父亲,还有好几个人,和何荣之前说的,外出打猎且被村长骗进山洞砍死的人数都能对上。

另外就是,村长的老婆和孩子,依旧下落不明,山洞里也没有他们的尸骨。

阎桓返回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就看到沈夜惟正和一帮阴差站在村口处,所有的村民都排着队站在那里,一个一个地跟阴差对姓名。

有不少阴差看到阎桓从远处朝这边过来了,被吓得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还说:“烧符让判官把我们送到这里来,说要收一大票人;可这狼王怎么也来了?你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你们这么心虚干什么?”

阎桓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快步走到沈夜惟身边,皱眉问其中一名阴差:“怕我的阴差一般都是亏心事做多了的。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吗?”

阴差:“我哪有?你别诬陷我!”

“没有你怕什么?”

阎桓反问完,转过头对沈夜惟说:“师父,那两个舍利子,我没带回来。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舍利子,但是……”

沈夜惟示意他先等等,先把这里的村民都送走再说。

两个人便帮着阴差们一块核对姓名,一通忙活到天快亮。

阿娟和何荣都被阴差带走了。何荣的奶奶,也就是阿娟的婆婆,临走前对阎桓说了一句话:“前阵子,我们村来了一群年轻人。那些年轻人没能活着离开,但……这事不是村里的人干的。”

阎桓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最后一名村民被阴差带走之后,沈夜惟和阎桓一块坐在村里的石墩上休息。

“那舍利子里面有脏东西。”

阎桓继续之前的话题,对沈夜惟道:“而且不止一个脏东西。这些村民的魂魄能留在这里,多亏了那尊神像。”

“怎么说?”沈夜惟问道。

“一开始,我带着舍利子去了佛寺,找到了一位高僧。高僧看过之后表示,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舍利子,也是无价之宝。只是他说,这宝贝已经不干净了。”

阎桓继续道:“然后我就带着舍利子又去了一趟冥府,找崔判官帮忙看了看。崔判官摸过之后,只说他能感觉得到,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

“他也说不清楚?”沈夜惟追问,“那你后来又去找谁问了?”

“我找了阎王。”

阎桓一脸严肃地回答,“阎王拿着两颗舍利子,不知道上哪去了,过了很久才回来。他回冥府之后告诉我说,这两颗舍利子已经吸了不少魂魄了,绝对不能重返人间,只能毁掉。”

“后来他和崔判官一通操作,把两颗舍利子给毁了,放出来了一大群魂魄。我看有几个衣着打扮和何荣他们是一个时代的,就拉着问了问。何荣他爸,村长,还有当年带着舍利子云游的那个人,死后魂魄都被舍利子给吸进去了。”

听完他说的,沈夜惟认为大部分事情基本上都已明了。

接着,阎桓又说了句:“另外,村长的老婆和孩子,没在那舍利子里。我向村长询问了他们的姓名,到生死簿上一查……”

“嗯?”

“村长的儿子染病死了,就前几年的事。但他老婆,还活着呢。”阎桓默默道,“而且她活的还不错。”

……

村子里的危险已经完全解除,沈夜惟留了封信给那些尚未抵达的调查人员,并将信压在了一块石头下面。信里说明了山洞里的情况和当年的惨案,至于村长的动机,他只写了两个字:不明。

天已经完全亮了,阎桓带着沈夜惟离开了这座山,传送到了一座大都市的十字路口处。

现在是上班时间,路上人来人往,也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俩的突然出现。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

阎桓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剩下多少电了,“走吧,我们去吃顿早餐。吃完我带你去找她。”

确实已经好多天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饭了,沈夜惟就跟着他一块去了一家早茶餐厅。吃东西的同时,阎桓也借来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了电。

“你猜猜,这对母子杀完人从村子里跑出来之后,都干了些什么?”阎桓神秘兮兮地看着沈夜惟。

“无非就是创业赚钱,过得人模人样的。他们不会变老,隐藏身份也是个问题,所以我猜他们还换过很多次城市。”沈夜惟喝了口大麦茶,淡淡道。

“亲爱的,你好棒!居然猜到了!”

阎桓眨了眨眼,害羞地说:“作为奖励,吃完饭以后我们先找个地方去亲个嘴,好不好?”

第77章 你以后还会跟我这样亲嘴么

他刚刚说什么?

找个地方亲个嘴?

“哪里不能亲?”沈夜惟故作平淡地回答,“干嘛还要专门找个地方?”

“这可是你说的!”

阎桓两眼放光地看着对面的沈夜惟,兴奋地问他:“这是不是就表示,我在哪里都可以和你么么么?”

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刚好来到他们这一桌,听到两人的对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俩,然后问道:“虾饺烧麦凤爪牛百叶,有需要的吗?”

“不了,谢谢。”

等服务员去了下一桌,沈夜惟才红着脸说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也得分分场合吧。”

“我明白了。”阎桓认真地点了下头。

……

餐厅附近有个小公园,不少老人在那里锻炼。

早饭过后,阎桓就拉着沈夜惟的手腕直奔小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两人各自坐在长椅的一边,看着各自方向的风景。

为了缓解紧张感,沈夜惟指了下自己右侧,说:“现在的老人可真是老当益壮。你看那边,有个大爷在玩单杠,玩的还挺厉害。”

阎桓连往右边扭的勇气都没了,一边指着自己左侧,一边隔空拍了拍沈夜惟:“那边有人带着他的鸟出来散步了!哦不对……那边有人在遛鸟!鸟还挺黑,呃……”

完了,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了。

沈夜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挣扎了许久,他低声问道:“怎么结巴了?这会不是你之前拿鸟来开我玩笑的时候了?”

脸已经红透了的阎桓:“……”

沈夜惟酝酿了一下情绪,往阎桓那边挪了挪——作为师父,还是主动一点会比较好。

阎桓已经紧张到不行了。之前和沈夜惟亲的时候,他也紧张;但今天这么正式的,还是头一回。

还有,今年春天怎么那么热啊?!都要开始出汗了!

“你怎么还不转过来?”

沈夜惟别扭地问他,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

就算如此,阎桓还是听到了,而且还听清楚了。阎桓心里一阵痒痒,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坐姿——刚刚的坐姿太难受了,但他又不敢动。

沈夜惟稍稍低着头,部分头发垂在一边,挡住了他大部分表情。阎桓伸手帮他把头发轻轻撩到耳朵后面,看到他粉扑扑的脸颊,一股血气直充脑门。

沈夜惟刚想抬眼看他,那股柔软就贴了上来,沈夜惟赶忙闭上了眼,一点一滴地享受着这份唇齿相贴的温热。

……

“哇!亲上了!快拍下来!”

街对面的咖啡厅内,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是阎桓的部下,最近到这附近来办事,偶然间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从早茶店出来,还匆忙进了公园,于是就多关注了那么一小下。

另一个人早就拿着手机在拍了:“噫,大早晨的就搞这么一出,还是在那么多人的公园里,首领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这是好事,省的咱们这些兄弟总替他操心。”男人说道,“你拍完之后记得发给群里的兄弟们,每个人都保存一份。”

“嗯,我知道。哇,抱一起了!我都有点羡慕了……”

“那是首领的人,你羡慕个屁啊?”

“唔……我也想要亲嘴了。回头问问首领,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对象。”

……

十几分钟后,在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们的围观下,沈夜惟和阎桓匆匆起身,离开了公园。

“原来这群老年人喜欢看别人亲嘴,甚至都不继续锻炼了,光顾着看咱们了。”沈夜惟揣着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走到街上以后,阎桓拉住他,低声道:“等一下,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我没事。”

沈夜惟回答完,嘴巴抿的更紧了。

“没事怎么会有一股血味?”阎桓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极其温柔,“听话,嘴巴张开,让我看看。”

沈夜惟这才稍稍张开了嘴巴,伸出一点点舌头来。

舌尖上有一道很细的血痕。

“对不起……”阎桓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自愧疚,“是我太不小心了。”

“没有,你已经很小心了,我能感觉的到。”

沈夜惟倒是不怎么在意,继续说道:“你的牙齿锋利,这样的情况也是难免的。”

阎桓抠着手指,小声嘟囔:“那……你以后还会跟我这样亲嘴么?”

沈夜惟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轻声说:“你说呢?这不比只碰嘴唇要美妙的多?”

“是很美妙。”阎桓脸一红,说:“我还想要。”

“先等我舌头好了再说……我们快走吧。”

阎桓嗯了一声,开始在心里悄悄盘算沈夜惟的恢复周期。

划的很深,但舌头是沈夜惟的柔软部位;按照他以往的恢复速度……今晚,最迟明早,应该就能再亲了。

想到这里,阎桓再次兴奋起来,忍不住盯着沈夜惟一直看。

“别傻笑了,还有正事要办呢。那个人,她现在在哪?”

……

阎桓带着沈夜惟来到了一家酒店楼下。

这家酒店的装修不输阎桓的酒店,只是占地面积没那么大,楼层也没那么高。

酒店的前院非常大,养了十几条大型名贵犬。沈夜惟刚想继续往前走,那些狗纷纷站了起来,冲着他一阵低吼。

来往的也有负责看守前院的保安以及出入旅店的顾客,这些狗都没什么反应;但它们偏偏就盯着沈夜惟,姿态极其不欢迎。

“这么多狗在这……”

沈夜惟揣着手站在原地,低声说了句:“她是有多害怕过去的那些人过来找她算账?”

阎桓稍稍往前走了一步,把沈夜惟挡在身后,同样发出了一阵低吼。

那些狗齐刷刷地夹起了尾巴,哆哆嗦嗦地躲到了一旁,不敢再阻拦他们进入。

“只能说,她自我保护的方式简单又粗暴。”阎桓做了个请的动作:“路已经开了。请吧,师父。”

“希望它们的主人走了以后,它们能有个好去处。”沈夜惟淡淡道。

“放心吧。”阎桓笑了,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总有人会收留它们的。”

两人进了酒店,来到大堂前台,阎桓拿出了一张名片交给前台的工作人员,并说:“有事要和你们张总聊一聊。”

前台的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他,下意识直接回答:“抱歉,先生。我们张总现在不在店里,不如您和她直接联系一下?”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她出现为止。”阎桓说着,示意沈夜惟先去旁边的公共区域坐着休息。

“请问你们找张总有什么事吗?可以直接跟我们说。”前台追问道。

“是你们张总的私事,告诉你们恐怕不太方便。”

阎桓拿着卡,在自动贩售机上买了两瓶矿泉水,“没事的,我们不着急,就在这等她就行。”

沈夜惟刚在沙发上坐下,电梯里就下来了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

他长得算是比较帅气的那一型,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上打了发胶,看起来非常精神。

“两位先生,张总在楼上等你们了。”年轻男人礼貌道。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状,便也不再说什么;阎桓和沈夜惟则是一起跟着年轻男人进了电梯。

“她怎么知道,我们来找她?”阎桓饶有兴致地问。

“你们刚刚吓走了那些狗,张总在监控里都看到了,执意要见你们。”年轻男人回答道。

“你是她什么人?”沈夜惟淡淡问道,“你不是她儿子。”

年轻男人笑了,说:“你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在外面,大家都以为我是她儿子……不错,我确实不是她儿子。我是她的情人,也是她的管家。”

阎桓打量着年轻男人,心想,他们两人至少差了得有70岁吧?

沈夜惟则是盯着阎桓看了一阵儿,默默提醒:“有人不会老。”

“什么?”年轻男人显然是没听懂。

“没事,我在和他说话。”沈夜惟又补了一句。

阎桓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和沈夜惟之间差了……上千年肯定是有了。

自己年幼的时候,沈夜惟就已经拥有了人身,且能自由出入冥府;他现在成年了,也修行了有上千年了,沈夜惟看着还是当年那副模样……

所以,沈夜惟到底是几千年的蛇妖啊?!他是哪个年代出生的?又是哪个年代修成人身的?他好像从来都没提过啊!

“咳……”阎桓轻咳了一声,说:“亲爱的,你是哪一年……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沈夜惟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

生日这种东西,连生死簿上都已经没有记载了,他哪里记得?只能勉强记得是哪个时代罢了。

电梯抵达办公层,年轻男人引着他们去了总裁办公室,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你先出去吧,把门关好。”张女士挥了下手,说。

年轻男人:“是。”

张女士从桌上拿了根烟,点燃之后将烟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问:“监控上看不清你们的影子,所以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说吧,你们是谁?”

阎桓正想如实回答,沈夜惟制止了他。

“就算我们不来,你也活不过今年了。”沈夜惟默默道,“你得了绝症。”

张女士哼笑了一声,说:“我可以做手术,也能活下来。不过,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还有更好的方式……你们知道吗?在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石头,可以让人延年益寿。”

阎桓抿了下嘴,默默道:“也许吧。就算有,你也找不到了。”

第78章 我有两个秘密,一大一小,师父想先听哪个

张女士皱眉质问:“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阎桓说着,看到沈夜惟朝自己伸出了手,便下意识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他握着,“如果你说的石头能救命,你儿子怎么会死?”

“那是他不愿意活,放弃了。”张女士看着这两个人冷笑道,“他得的那种病,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他都碰不得了,他觉得活着就是受罪。”

“这个东西,麻烦借用一下。”

沈夜惟打开了桌上的指甲油,一边给阎桓的指甲涂色,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道:“那舍利子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没有治病的功效。更何况,那两块东西已经被毁掉了。”

女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知道?被毁了是什么意思?”

“师父,别玩了,我回去还得想办法洗。”阎桓低声说着,抽走了沈夜惟手里的指甲油刷子。

沈夜惟只好作罢,转过头看着张女士,淡淡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挺巧的。我们是先发现了山洞里的人骨,后来才发现了你们的村子,才有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你们母子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村民,逃出那片荒山后在这世上又活了这么久,你们的报应也该来了。”

这两人漫不经心又事不关己的姿态令张女士心里升起了一股烦躁。

如果她还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定会再次拿着刀将两人劈成肉泥,管他们是人是鬼。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她的下半身已经瘫痪好多年了,就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她还是全责,想哭都没地方哭。

报应其实早就来了,只是这两人不知道,而且他们大概率也不关心。

“说吧,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张女士问道。

“来送你一程——送你上路。”

沈夜惟这样说道,目光中透着一股寒意。

阎桓看着身边的人,心中大感意外。难道眼前的女人,死期已到?生死簿上可不是这样说的啊!还是说……师父今天要开杀戒了?

他是真的不打算修仙了??

张女士一阵大笑,嘲讽道:“那就请你快点动手吧!杀了我!不瞒你说,我都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沈夜惟快速变幻了三个不同的指法,对准张女士的腹部隔空一抓,张女士的脸上瞬间没了笑容。

她表情扭曲地弯下了腰,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直接杀你?这光天化日的。”

沈夜惟冷着脸看着蜷缩在轮椅上的人,说了句:“阎桓,叫救护车。”

阎桓一脸懵逼,他是真没看懂师父的这番操作。但阎桓还是迅速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几分钟后,张女士被抬上了救护车。沈夜惟跟医护人员聊了几句,说他们正在和张女士交谈,她突然发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年轻男人当然不依不饶,说张总发病发的突然,肯定是他们把她气成了这样。

沈夜惟默默道:“她只是发病了,又没有死。如果你非要和我们过不去,那你报警吧。”

他这么一说,年轻男人反倒决定不报警了。

毕竟他跟张总非亲非故的,他也不想因为她得罪了这两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人。

更何况,她查出癌症的时候就已经立了遗嘱;就算她真的死了,他还能从中受益。

思考了片刻后,年轻男人嘟囔了句:“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你们给我等着!”

沈夜惟哼笑了一声,带着阎桓离开了酒店。

……

回到别墅后,沈夜惟坐在沙发上品尝着小朝刚买回来的新茶,看着坐在对面的阎桓,忍不住说了句:“你身上长虱子了?干嘛一直动来动去?”

“你别诬陷我,我那么爱干净。”

阎桓放下茶杯,直接问他:“你把那个村长的老婆……你对她做了什么?后续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不会。”

沈夜惟淡淡道,“我只是稍微催化了一下她的病症,让她去住院。”

“她没那么快会死。人生的最后阶段,就让她在病床上慢慢熬吧。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惩罚。你要是放不下她,明天我就陪你去医院探望她。”

小诗和小朝听完之后,睁大双眼看着阎桓——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师兄,你是在哪里留情了吗?

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做对不起师父的事!?

阎桓:“……”

沈夜惟他就是故意的。

阎桓憋屈的发慌,赶紧冲着两个师弟皱了下眉,随后道:“师父何出此言?明知我此生能放得下任何人……某个泥鳅除外。”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夜惟一眼。

这下就轮到沈夜惟浑身别扭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应:“哪儿来的泥鳅?”

“就是呀,我们这里没有泥鳅。”小诗附和道,“师兄,你怎么……”

小朝赶忙用胳膊肘碰了小诗一下,一阵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插话。

小诗愣在原地。

不是,泥鳅??这是他给师父起的外号?师兄他怎么敢的?!

“哪有泥鳅?师父心里还不清楚吗?”阎桓拿着自己的茶杯挪到了对面。

他挨着沈夜惟坐下,小声问了句:“师父,这两天你也辛苦了。想不想泡个澡?”

沈夜惟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怎么不回你的酒店?”

“你跟我一起?”

“我去干什么,我的窝在这。”

“那我还回去干嘛?现在有手机这种方便的东西,他们有什么事会联系我的。”

阎桓抠了抠手指,委屈巴巴地问他:“你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吗?”

犹豫了一下,沈夜惟点点头,“想。”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账要和阎桓算一算。

“噫,看来咱俩多余了。”小诗摆了摆手,对小朝说:“走吧,我昨晚接了个委托,你陪我去调查一下?”

“好。”

小朝穿上外套,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阎桓。

阎桓也懂,拿出手机给颜逸发了条消息,然后对两个师弟说:“你们忙完之后,要是不着急,可以去我的酒店放松一下。颜逸会招待你们。”

小朝笑着点点头:“感谢师兄!师父,那我们先去了?”

沈夜惟有点无奈:“你们真是能耐了,接了什么样的委托,都不打算告诉我了。”

小朝赶紧从书桌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文件,递给了沈夜惟。

沈夜惟接过来大致看了一眼。那是一份寻人的委托,寻找一个在山里失踪八年的人。

感觉没什么危险性,沈夜惟这才放他们走:“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系我。”

“好的,师父。”

……

“他们终于走了。”阎桓揽过沈夜惟的腰,低声道:“终于只剩下我们了,你想不想……”

沈夜惟默不作声地推开他,拿起茶几下面的剪刀,直奔后院的小温室。

一段时间没打理,有些东西也该修剪一下了。

“你怎么不理我?”阎桓一路跟着他来到了温室,“你生气啦?”

沈夜惟没有接话,到温室里先调了一下室内的温度,而后又打开天窗,通了通风。

阎桓之前溜进来过,但也没顾得上仔细看。这温室的规模并不大,但设备都是市面上最贵的那种。

除了那棵樱桃树以外,还有不少花盆。花盆里种的是青椒,豆芽,还有一些蒜苗和小白菜。

“你为了种这么些东西,在这里建了个温室?”阎桓不可思议地问他。

“怎么?”

“这些设备的价格……够你买多少东西了?更何况,除了樱桃以外,其他东西你还都不怎么吃。呃,我想小诗和小朝也不会吃这些。”

阎桓笑着说道。

“你第一天认识我?”沈夜惟没好气地反问,咔嚓一声剪掉了樱桃树上多出来的树枝。

“我知道你爱种这些东西。”阎桓走近他,用手背轻轻蹭了蹭沈夜惟的脸颊,“所以,能告诉我么?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

沈夜惟默默道,“我只是在想,你那天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

一件事一件事的来。

阎桓仔细思考了一下。他那会其实根本没想着沈夜惟能被骗下来,是他随口说的而已。

自己确实有不少秘密是沈夜惟不知道的,但眼下能说的且沈夜惟会关心的……没有几个。

“我有两个秘密,一大一小,你想先听哪个?”阎桓笑着问他。

“随便。”

“那就先说小的吧。”阎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说:“我打算剪指甲了,这样以后就不会捏疼你了。”

沈夜惟微张着嘴,侧目看着阎桓,半天憋出一句:“好……那,你说的大的秘密,是什么?”

阎桓笑着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宠溺:“听完小的,还想听大的啊?”

气氛一下子又暧昧起来,沈夜惟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别过脸,说:“那你……不想说就算了。”

“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沈夜惟放下剪刀,来到阎桓身前,被他搂了个满怀。

“大的秘密就是,我喜欢你。”阎桓凑在他耳边,“我会给你我的所有。”

突如其来的告白,瞬间横扫了沈夜惟心里所有的不悦。之前想和他算算账的心思,也不翼而飞了。

第79章 你越来越会说笑了

沈夜惟的衣服被拉到了肩部以下,他坐在温室的小桌上,双手勾住阎桓的脖子,贪婪地享受着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嘘,有人来了。”

阎桓盯着他的锁骨,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低声道:“到客厅了。不是小诗和小朝。”

沈夜惟:“……”

谁啊?

谁选在这个时候来?

过去上百年都没有过多少访客。从去年到现在,他的别墅似乎已经失去了隐居这一层意义——大家想来就来,似乎也不需要通知他了。

“师父?你在吗?”

“师父,我们来看你了。”

白忆的声音在客厅内响起。

沈夜惟一边整理自己的衣领,一边说:“你快起开,是白忆和白婉。估计是忘情水的作用过去了。”

阎桓没吭声,双手按着桌子,把沈夜惟圈在了里面。

眼下气氛刚好,他才刚拉开沈夜惟的衣领,连腰带都还没完全解开。这种被打断的烦躁,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沈夜惟歪着脑袋看着阎桓,轻声安慰他:“好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的。”

阎桓握住了那只趁机摸自己耳朵的手,扣住了他的手指,“以后啊……只怕以后,你就不想和我这样了。”

“你在担心什么呢?”沈夜惟笑的很温和,语气中也没有丝毫破绽:“往后的日子还长。若干年后,你看到我这张脸也许还会觉得厌烦呢。”

此话一出,阎桓更不愿意撒手了,微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

师父的话里绝对有深意,可到底是什么呢?

注意到沈夜惟的脸越来越红,阎桓只好收回目光看向别处,“算了,你先去吧。我等一会再出去。”

“为什么?”

“我得冷静一下。”阎桓原地调整了一下衣摆下的裤子,默默回答。

沈夜惟的脸都红透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朝客厅方向走去。

……

“白忆,你们怎么来了?”

沈夜惟从厨房拿出了两只干净的茶杯,招待她们两人喝茶。

“师父,您放着吧,我来就行。”

白婉接过沈夜惟手里的茶壶,笑着说:“刚刚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小诗和小朝,他们说阎桓师兄也在,师兄怎么没在客厅?”

“呃,他……”沈夜惟犹豫道,“你们是找他有事么?”

“没有啦。”白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次是专程来探望师父的。您看,我也基本上恢复过来了,之前的事……真的多谢师父出手相助。”

沈夜惟抿了口茶:“我们也没帮什么忙。你最近感觉如何?我还以为还要再过一段时间,你才能恢复过来。”

“姐姐其实只给我喝了半份忘情水。”白婉回答道,“我们也已经去找过花槐了,花槐说我已经完全恢复,不会再有后遗症了。”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很久,沈夜惟才得知白婉恢复后去了一趟冥府,见到了守在忘川河边的临璟。

临璟与白婉的相识比他们几个所了解到的要更早一些,那时候的白婉年龄还很小。他们之间的故事白婉没有细说,只是将她的感受都告诉了沈夜惟。

“情劫真的很可怕。它与其他的雷劫不同,更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利刃,慢慢地剐掉心上的血与肉。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早就已经身陷其中了。”

“不过在师父、师兄还有姐姐的帮助下,我熬过去了。师父,您的头发白的厉害,希望……您也能顺利过了这一关。”

临走前,白婉这样说道。

……

沈夜惟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回想着白婉说过的话。

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成仙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美好。

要割舍的东西太多太多,往后还要面对诸多的限制。稍有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

之前遇到的那个月老,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桌上的电脑一直响个不停。沈夜惟被吵的有些烦躁,便走过去想看看怎么把这声音关掉。

电脑一只停留在邮箱界面,有几封标题一模一样的邮件被重复发了很多次,这才导致电脑一只响个不停。

也许是机缘巧合,这些反复出现的邮件还是引起了沈夜惟的注意。

“村子里有吃牲口的邪物,人心惶惶,希望大师看到信息后能回复一下。”

阎桓突然出现在沈夜惟身边,看着电脑屏幕念出了这句话。

“要打开邮件看看吗?”

“嗯,打开看看吧。”沈夜惟点点头。

阎桓对于电脑的操作还是比较熟练的。因为邮件上的字太小,打开邮件后他就把邮件全部拷贝到文档里,把字体放大了一些,然后打印了一份给沈夜惟看。

“每一封邮件的内容都一样,估计是系统卡了,才会一下子发这么多遍。”阎桓说道。

沈夜惟打开桌上的文件夹,用钢笔做了个记录,然后道:“这委托我接了,你跟我一起么?”

“好啊。”

阎桓看完了邮件,若有所思道:“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地址在哪,得先排除是大型野生动物的可能。”

“失踪的牲口有鸡鸭牛羊……就算是大型野生动物,也很难不生不响地把牛从村子里拖走,至少会留下痕迹。”

沈夜惟道,“这邮件上写的不是太详细,你打电话确认一下吧。”

几通电话打完,确认了村庄的地址,阎桓表示他们今天晚上就能赶到。

过去是分分钟的事,但沈夜惟已经不想等了,他想立刻出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白忆她们来过之后,他总觉得胸口堵得慌,在别墅里根本待不住。

阎桓看出了他的焦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这个村子的村长姓周,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宿,过去了吃住全包。

“这次我得把障眼法弄得老一点。”

沈夜惟站在镜子前,调整着自己的法术,“这个村子的人很多,发展的也很快。我老一点会显得比较靠谱。”

“嗯,越老越好。”阎桓在一旁点头附和,“这样在外人眼里,我喊你师父,看起来就正常得多了。”

“怎么?合着以前你喊我师父,喊得都是极不情愿的?因为看着不正常?”

阎桓笑了,回答道:“那倒不是,只是……如果喊一声老婆,人家可能也不会觉得奇怪。”

沈夜惟:“???”

沈夜惟:“呃……你怎么会想着喊老婆?我也是个男的啊,该有的功能我都有,为什么要给别人当老婆?”

听到“别人”二字,阎桓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说:“那就是男老婆,而且又不是别人,是我。”

“我的意思是……该怎么说呢?”沈夜惟突然觉得这事有点不好表达,“有没有可能,你才是老婆?”

“哈哈,”阎桓笑道:“师父,你越来越会说笑了。你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吗?”

这一下就把沈夜惟给问住了。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古时候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他见过,但最多也只是看见一个男人怀里搂着另一个男人。至于更深层次的,他确实不清楚。

唔,不知道手机能不能查得到?沈夜惟在心里琢磨着。

准备好之后,两人传送到了村子附近的车站——周村长说,等他们到了,他会过来接他们。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阎桓想先去看一看村子附近的地形,就看到沈夜惟抱着手机站在原地,非常专注地用手指在屏幕上写着什么东西。

“你还在用手写输入法啊?现在也可以用语音输入了。”阎桓说完,突然觉得沈夜惟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出声的理由,就问他:“你在给谁发消息?”

“没有,我想查点东西。”沈夜惟想都没想,这样回答。

“查什么?我帮你,手写太慢了。”

沈夜惟一惊,赶忙锁上手机屏幕:“我已经查完了,我们先去附近看看地形吧。”

阎桓无奈地看着他。

不是他不相信沈夜惟,而是他清楚手写输入法的速度。从沈夜惟拿出手机到锁上屏幕,总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恐怕连一句话都还没写完。

“我先提前跟你说哦。”阎桓的语气十分微妙,“如果你想查两个男的那方面的事,手机上是查不出来的。”

“谁说我查那事了?”

沈夜惟嘴硬道,“我是想查查车到站的时间,别让人家周村长白等咱们好久。”

“哦,这个我已经查过了。放心吧,时间快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这条路上经过的人不少,阎桓就凑到沈夜惟耳边,小声说了句:“学习资料,我这里倒是有,你可以直接问我要啊。”

沈夜惟倔强地抿了下嘴,“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学吧。”

手机这么万能,怎么会查不到呢?自古至今,就算手机上没有,书上肯定也有记载相关内容的吧?

回头得多研究研究人间的书籍了。

“师父,你有没有发现,这整个村子坐落的位置,还有后面的山坡,风水都还挺不错的,算得上是山清水秀了。”阎桓朝远处张望了一下,说道。

“是啊。不只是人,动物也喜欢这样的地方。”沈夜惟指了下远处的山头,“咱们去那边看看。”

第80章 异变的年轻人与师父织的绿帽

两人上了山,来到沈夜惟说的那个位置仔细勘察了一番。

“奇怪,我刚刚总觉得这里有异常。怎么我们一过来,又什么都没有了?是错觉?”沈夜惟用手指摸了下地面的泥土,疑惑道。

“不是错觉。”阎桓翻开一块大石头,看了一眼石头下面的泥土,“这里有血气。不过这里应该有不少人经过,除了血气比较明显,别的气味都特别混杂。”

“看来还真有猫腻。”沈夜惟来到石头旁,看着石头下面藏着的洞穴,喃喃道:“这洞很新,不超过半年。我下去看看。”

“别别别。”阎桓赶忙制止,“放小蛇就行,你不必亲自下去。”

沈夜惟一愣,随后放出了三条小蛇,爬进了洞窟。

这个地洞对他来说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以至于他刚刚都没有想着要放小蛇,而是下意识想着要亲自进入。

对于沈夜惟来说,这无疑是一次警钟。

两人在洞外守了十多分钟,沈夜惟告诉阎桓,他的小蛇消失了。

“碰到什么了?”阎桓问道。

“是一种捕蛇陷阱,野外用的那种。”

沈夜惟望着那处洞穴,“我的蛇都是灵体,按理说不应该会怕这些东西。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吧,我们去车站等着,和周村长聊一聊。”阎桓默默道。

他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地方有古怪。

这种感觉不是修行带给他的预判,更像是来自动物本身的直觉。

绝对有事要发生。

两人在车站附近的快餐店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见面时间,两人就像是刚刚下车那样,从车站里出来,周村长已经等在那里了,身边还站着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女孩,应该是他女儿。

一阵寒暄过后,周村长指挥着旁边的年轻女孩帮着两位大师拿行李。

“我们没有行李。”

阎桓笑了笑,说:“再说了,就算有,怎么能让一个姑娘费力替我们拿行李呢?”

“害,自家的丫头,你可别小看她!她从小在地里长大,力气大的很,用不着客气!”周村长笑道。

沈夜惟无意间看向这个姑娘,发现她和自己对视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瞳孔稍稍有些放大。

“那行,我的车在停车场那边,咱们走吧?”周村长说着,转过头对身边的女儿说了句:“走啊?你还傻站着干嘛?”

女孩依旧没有明显的反应,眼珠子转动的十分缓慢。

阎桓:“……”

怎么回事,这姑娘怎么像是中了师父的招了?

沈夜惟走上前拍了拍姑娘的肩膀,笑着说道:“是不是看什么东西看得入迷了?”

女孩如梦初醒,但反应的很快,十分尴尬地笑了笑,说:“啊,是,我刚刚看到……呃,那边有人带着宠物过去了。”

沈夜惟瞬间就明白了,这女孩的八字极其特殊。说通俗一点,就是她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

她刚刚应该是直接过滤掉了障眼法,看到了两个人的原身,以及沈夜惟的那双蛇眼。

去村子的路上,女孩全程都保持着一种警惕,但这种警惕又很难使人察觉,至少周村长没有察觉出来。

沈夜惟试着和她聊了聊天。

女孩名叫周瑶,很聪明,今年是本命年,二十四岁。得知了沈夜惟和阎桓是修行之人,没有什么恶意,她很快就放下了戒备。

周村长开车,阎桓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听到后座的丫头被师父逗得笑个不停,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很少见师父跟一个姑娘聊的这样开心,原来师父喜欢这一型的。

普通人的长相,扎个马尾发,红色的头绳。

周村长把两人带到了村里的招待所,这里条件非常一般,但好在还算干净。屋里有四张床,上下铺的那种。

两人进屋随便看了一眼,就说环境还可以,他们想尽快了解一下最近村子里发生的事。

周村长表示,他老婆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还请两位大师一块过去,因为今晚村子里遇到事儿的几家都会派一个代表,一块到他们家里去吃晚餐,都想和两位大师聊一聊。

话不多说,两人就跟着去了周村长的家。院子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已经来了好几个人,站在院子里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入座后,周村长就帮着媳妇和女儿一起给大家上菜。菜色非常丰富,沈夜惟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每道菜都象征性地吃了一些,包括平日里他几乎不碰的一些蔬菜。

“你们这里的基本情况,邮件上都提到了。”

阎桓说道,“不过,我们还想了解一些细节。到目前为止,你们有没有哪个人亲眼目睹了那个偷牲口的东西?”

桌上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都没吭声;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说了句:“倒是没看见过,但上个月的时候,我半夜听到过一种声音,应该是蛇。第二天起床一看,家里养的鸡没了。不过我们这边,有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山里多得很。”

“别的声音呢?”沈夜惟问道,“那些牲口是悄无声息的消失的吗?”

“牲口消失的时候是没有动静的,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

周村长道,“按理说,任何动物被吃掉,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就我们家丢的那几只鹅,平时一有人靠近就叫,更别说遇到危险了。”

“那你们怎么说是被吃的呢?”阎桓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被偷走了?”

“因为地上有血。”周村长叹了口气,说:“我们之前找人调查过,可……除了血迹以外,别的什么都没发现。我想着,是因为周二家的孩子……”

说到这里,周村长的老婆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周村长才改了口,继续道:“后来我们才想着,是不是村里有什么脏东西了。”

“周二家的孩子怎么了?”沈夜惟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拦着村长,不让他说?”

看周村长面露难色,其他人也唉声叹气的,沈夜惟就知道奇怪的地方肯定不只是他们各家养的牲口,否则他们不会花大价钱找他这种级别的人来处理。

周村长的老婆咂了下嘴,解释道:“我们家也有孩子,周瑶她从小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沈夜惟看了周瑶一眼,点点头:“我知道。她的八字很特殊。你是怕她沾上?”

女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是啊,沈大师,你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如此,这个叫周二的人今天来了没有?”阎桓问道,“我们直接问他好了。”

周村长摆了摆手,说:“周二已经不在村儿里了。他现在在市区的养老院,痴痴呆呆的,连人都不认了。沈大师,我要是说了,你能不能……给我家姑娘开个护身符什么的?周二家的事还挺少见的,我觉得说不定是有什么关联。”

“这个没有问题。”沈夜惟点点头。

阎桓默不作声地看了沈夜惟一眼。

这护身符是要给那个姑娘的,材料八成还是出在自己身上,沈夜惟答应的还真是爽快。

有了沈夜惟的保障,周村长就讲起了周二家的事。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周二老伴去世的早,也没有再娶,只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和周瑶的年龄差不多大,名叫周子盼。

去年下半年的时候,周子盼辞了市里的工作,回到了村儿里。某一天,周子盼上街帮老爹买料酒,这前后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周子盼却没了踪迹。

他们也专门调查过,周子盼那天确实是去杂货店买了料酒,出了杂货店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他一没有坐车离开,二没有再回村子,附近的景区都是有人专门管理的,入口的登记处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实名记录。

几个星期的调查,竟然毫无结果,周子盼就这样失踪了。他爸周二遭不住打击,变得痴痴呆呆。大家都是同乡邻里,村里就出钱把他送去了市里的养老院。

“沈大师,周子盼失踪之后,村里的牲口就开始减少。一开始我们还没联想到他身上……”

周村长说道,“后来,村里好几个人都看到,周子盼半夜在村子里溜达,喊他也不理人,到了早晨又会消失。我们试着找了几个年轻人,想先抓住他再说,可是……他的行动太敏捷了,都已经到了诡异的地步,我们就算围捕也抓不住他……”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阎桓突然开口,“这个周子盼,他具体是在什么时间出现的?你们跟踪过他没有?”

“唔,这个……”

周村长看着桌上其他人,“时间的话,我们还真没注意过。我们也跟踪过他,可他跑得太快了,每次我们都会跟丢,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落脚处在哪。”

沈夜惟想去周子盼家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东西。

他转头看向阎桓,说:“今晚你在村子里守着,如果周子盼出现,你应该能应付。我到周子盼家去看一看。”

“嗯。”阎桓侧目看着沈夜惟,低声叮嘱:“师父,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坐在对面的周瑶突然开口:“沈大师,去子盼家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胡闹!”周村长低声呵斥,“这么危险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不许去!”

周瑶有点委屈,只好抿着嘴不说话。

“无妨,就让她跟我一起吧。”沈夜惟淡淡一笑,说,“只是看看屋子而已。如果他家的屋子有什么危险,你们这些同乡邻里的,肯定早就知道了。”

阎桓:“……”

师父他,已经在准备给自己织绿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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