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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英雄的男人,她抢了
云罗郡主住在茨芯宫里,这是她和亲之前皇后专‘门’给她建造的宫殿,若按现在的标准来说,那级别可达五星级,而自从她走了以后,也再没有人搬进来过。 据说皇后娘娘下了令,茨芯宫这地方要留着,要永远留着,还要保持原样,等咱们云罗郡主回来了,还住茨芯宫。
这真真是皇宫永远是她家,皇后永远是她妈。
这日,刘皝下了早朝,便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满腹心事的他总想着窦芽菜被子里的另一个人究竟是谁,昨晚不给她盖被子也不知冻着了没有,还有,现在她根本不动手帮他穿朝服了,又不喜欢宫‘女’碰她,于是只能天天自己穿。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实在太恰当了,这窦芽菜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今早他出‘门’的时候,她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风起云涌、惊天动地,他刚踏出寝宫的‘门’她又状似‘迷’糊地说了一句——“一生不戴王妃帽,半路常逢白眼狼,寂寞的男人是狼,寂寞的‘女’人是白眼狼啊”,待他疑‘惑’地回头看她,她又转过身去,呼呼大睡了。
真是头疼啊,头疼之。
“六哥,你的朝服歪了。”刘钬下了朝,对略显疑‘惑’刘皝提醒道。
“哦。”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六哥今日神情有些恍惚,是不是因为夹在两个‘女’人,左右为难啊。”在刘钬的爱情哲学中,当同一份爱情要分给两个‘女’人的时候,男人的脸上才会出现他六哥脸上此刻的神‘色’。
“窦芽菜不理人了。”想她最近总是宁愿跑到御‘花’园的桃‘花’树下睡大觉也不愿呆在景阳宫里,他便有些不知所措,那根豆芽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什么,每日都要他派了轿子三请四接,她才从缓缓上轿,据说每次还会说一句,“又是六王爷派你们来的么,下次不要来打扰我睡觉了,真的,很烦。”
“是因为云罗郡主的问题吧,‘女’人嘛,最怕男人的旧情人了。”
“好像是因为我说了某句话之后才开始这样的。”刘皝的脑海中想她那日奇怪的表情。
“哪一个句话?”
“‘洞’房的事,暂且搁一搁吧。”
“什么?你……”
“是在她主动献身的时候。”
“完了,她伤自尊了。”
“伤自尊?”
“这还不明白么?她主动献身就是在试探你,除非是青楼‘女’子,否则,那个好‘女’孩会拿身体来试一个男人的真心,而你那‘洞’房的事,暂且搁一搁吧,摆明了就是拒绝她嘛。所以,她才会想要千方百计逃避你,不愿见到你啊……”刘钬将事情替刘皝分析了一番。
“有这等复杂?”这是刘皝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只是那时,在那种心情之下,他确实‘洞’房不了。
刘钬走到前面,分别折下了一株草和一支兰‘花’,回到刘皝面前,将草和兰‘花’伸到他眼前,说道:
“六哥,若让你选择这草和这兰‘花’,你选哪一个?”
“一定要选么?”
“当然,草有草的好,兰‘花’有兰‘花’的好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说的是草的韧劲;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说的兰。”
“六哥,从前你独爱兰,此刻却拿着随处可见的野草与这兰之猗猗,扬扬其香的兰相比,这,值得深究啊。”
“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六哥,别天天让朝服的领子歪着了,难看,影响你第一美男子的形象,也让弟弟我跟着丢脸。今日黎寻欢那厮,就那探‘花’,还悄悄问我,六王爷是不是被六王妃赶下‘床’了,唉哟哟,听得我真觉着丢脸,丢脸啊……”
“这些人,都是些吃饱了撑着的好事者。”
“这朝廷现在稳定地似一滩水,所谓饱暖思‘淫’-‘欲’,其实饱暖之人最喜欢的就是说人闲事,否则,这日子怎么过。”
“哼,稳定似一滩水,表现现象吧,六弟,我总觉得母后有什么事情是忙着我们的。”刘皝又想起近些日子,自从云罗回来后,母后不似从前那般热络,虽然也关心,但见面少了很多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
“想办法查一查,因为我总觉得这事和我有关。”
“知道了,哦,六哥还有,窦芽菜老是躲在树下睡觉我想大概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为什么,每次别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六王爷就是不知道。
“宫里最近流传一个说法,将来总有一天,王妃窦芽菜要被六王爷给废了。”
“胡说八道!这是哪里来的风言风语!”
刘钬背着手,踱着步,离去了,自从青楼遇刺,他倒是没再去过万‘花’楼了,不过,最近似乎‘迷’上了斗蛐蛐。
纨绔就是纨绔啊,一天是纨绔,一辈子都是纨绔,一辈子是纨绔,永远都是纨绔。
刘皝瞧着手中的野草和兰‘花’发了会呆,然后匆匆往景阳宫走去,窦芽菜这厮不会也信了那留言吧。
也就正是在这时候,刘皝被正在御‘花’园赏‘花’的云罗碰上了。彼时,云罗悠悠地望着那一束开的茂盛的桃‘花’,想起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说的是,崔护考进士末中,清明节独游长安城郊南庄,走到一处桃‘花’盛开的农家‘门’前,一位秀美的姑娘出来热情出来接待了他,彼此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第二年清明节再来时,院‘门’紧闭,姑娘不知在何处,只有桃‘花’依旧迎着‘春’风盛开,情态增人惆怅。这诗表达的便正是云罗此刻的心情,十年前,她和刘皝就是在这桃‘花’树下玩耍的。
风吹过来,桃‘花’落了一地,看着看着,那纷纷扬扬的桃‘花’下果真走出一个人来,而那人竟然就是她心中的刘皝,两行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却在刘皝走进时,拭了去。
“六哥哥,你还记得这棵桃树么?”云罗说道,眉目中都是回忆的泪水。
刘皝正思考着关于兰‘花’和野草的问题,兰‘花’却出现了。
“六哥哥,你这朝服的领子,似乎歪了些。”云罗左瞧瞧右看看后,指着刘皝的衣领柔柔地说道。
“咳……大概似乎确实是歪了些。”刘皝伸手‘欲’扶正这让他窘迫的衣领,一双白嫩的小柔胰就伸到了他的下巴处。
“我来吧。”温柔的一声,那衣领已经被扶正了,风一吹,云罗手上的帕子扬起,轻轻拂过刘皝的俊脸,颇有些那玩意儿的味道。
“谢谢……”
“六哥哥,以前我不也常替你打理么?现在却这般客气了。”云罗听到他客气的话,悠悠地说道,眼眸再次染上了湿意,“有道是光‘阴’缱绻,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
“云罗……我……”
“六哥哥……”云罗的手有些颤抖,想要抱住刘皝,但还是忍住了。
“怎么总是一个人,不带宫‘女’。”刘皝每次见云罗,她都是一个人。
“在突厥的时候就是时时刻刻有人跟着,心里烦闷,好不容易回了这里,便想自在些,咳……”她的身子自从在突厥染了一场严重的风寒之后,便落下了咳嗽的‘毛’病,水土不服以及迟迟未细细调养的原因,这咳嗽就一直跟着她。
“回头,我让太医去茨芯宫,我看你这咳嗽越来越严重了,回了宫了,该好好调养才是。”
“自己心里不在乎,身体的病便不重要了,但若有人跟我说在乎我的身体,我心里便也在乎了。”
云罗看着刘皝,眼里有淡淡的期待。
“云罗,你的身子始终是有人在乎的。”
多么隐晦的回答,听到皇帝病重的消息,她跋山涉水赶回来,也不顾从突厥跑回来要经历烙刑的痛苦,她就是回来了,但是,却发现良人已有佳偶,这是不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六哥哥,你相信命么?”云罗看着御‘花’园墙上一只受伤的小麻雀,语气中的沉重让人深刻感觉到他这些年的沧桑。
“命,大约是信的吧,总觉得事情都是冥冥当中注定的。”
“可是我不信!”云罗收回了放在小麻雀身上的怜悯缱绻的目光,口气坚定‘激’烈起来,“我不信我这一辈子就被那和亲的事儿给耽搁了,我不信我一直会呆在那地方,我不信我和你真的就这样结束了,我不信你和那窦芽菜就是天作之合,你们的差别……”她一‘激’动,又开始咳嗽,身子又开始颤抖。
“云罗,六哥哥送你回宫。”
这一声六哥哥,惹得云罗泪水涟涟,人说林黛‘玉’是中国古代哭的最美的‘女’人,而这云罗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六哥哥,十五岁和亲出使突厥,实属无奈,这其中的艰辛又有几人能明白,那些可笑的才子们拿我的故事做题材,将我歌颂成一个民族英雄,这些,我都不在乎了,今日历尽千辛终于回来,云罗只想问一句,六哥哥,你愿意和我一起作画一起‘吟’诗一起写字么?”
于是,他们寒暄寒着寒着便寒到了云罗郡主的茨芯宫里,再寒着寒着,又画起画来了。
窦芽菜和小泥巴拿着墨出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英雄画美人的画面:刘皝立于案前,脸上含笑,前面铺着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两个宫‘女’在一旁笔墨纸砚什么的伺候着,王大叔画画的时候也可以这么风‘骚’,他什么能不风‘骚’呢?窦芽菜默默地想,毁了容还能风‘骚’的起来么;再看案前不远之处,浅笑着的云罗的浅笑真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她手持绢扇,半掩着娇弱的脸,大有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一身水蓝的裙,将她衬托的犹如天仙。
她长得太美了,最美的是两个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这窗户窗明几净,还时时挂着‘露’珠。
唉,原本气势汹汹的窦芽菜看到云罗这惹人怜惹人爱惹人疼的样子,又踟蹰了起来,以往碰上什么风流人物,窦芽菜丝毫的不畏惧,还要上前挑衅一番,例如皇帝、皇后、窦夫人、窦江、窦碧‘玉’等人,她莫不是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侃的晕晕乎乎,俯首称臣。
而云罗,她可真的不一样啊,她是民族英雄,为了大刘王朝的和平事业付出了自己的爱情和青‘春’,还落下了一身的病。
她窦芽菜难道真要跑到古代来和民族英雄抢男人么,她难道真的要做千古的罪人么?或许,回到现代去,找韩国那劳什子池承俊会不会更好一些,反正绯闻已经传上了。
真的,这一次真的是碰到难题了,窦芽菜一手托腮一手托下巴,愁煞个人了。
“二小姐,墨都洒了,不过去看看六王爷画的是什么吗?”
“还用看吗?国家英雄画的自然是民族英雄。”
只是,大叔眼含爱意,认真地细致地一笔一划勾勒的风流人物的样子让她有些心酸,这莫非就是醋的味道?不不不,她喜欢喝白开水不喜欢喝醋。
“怎么还在这杵着呢,都喊了半天了还呆呆丑丑的,我们云罗郡主的墨是急着用啊。”
主仆二人正倚在茨芯宫后院的‘门’框上,看着院中作画和被作画的人纠结不已的时候,方才去景阳宫叫窦芽菜送墨过来的云罗的贴身‘侍’‘女’走过来,没好气地催促道,宫中都说六王妃失宠了,瞧这会这呆滞的样子,失宠也不奇怪,她的丑样子如何能跟云罗郡主比呢。
“这位宫‘女’姐姐,您叫什么名字?您说什么,请再说一遍?本王妃耳聋听不见。”呆和丑一起骂了,好,很好,十分好!
“我叫月月,说的是请王妃快点将墨送过去,六王爷和我家郡主等着要呢。”
“哦,送墨呀。”窦芽菜向小泥巴使了个眼‘色’,“宫‘女’月月姐姐,您出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无知的宫‘女’疑‘惑’地跟了过去,随着窦芽菜走出了大‘门’。
“来,宫‘女’月月姐姐,请再过来一点,因为本王妃不确定这墨够不够好。”
宫‘女’低下头去,看了看那墨。
“呀,宫‘女’月月姐姐,别动,您的脸,哟哟哟。”窦芽菜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宫‘女’月月一跳,“小泥巴,快快快,快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宫‘女’月月姐姐有麻子哟。”
窦芽菜指着宫‘女’月月的脸,那样子好像招呼小泥巴来买麻子似的。
“是哟,二小姐,宫‘女’月月姐姐的脸上真的有麻子哟。”
“你……你们说什么?”宫‘女’月月的脸都被呛红了。
“哇,艺术哇,大大的艺术哇,看看,大麻子套着小麻子,小麻子套着小小麻子,小小麻子里头套着个什么壳,壳上面还有一点,呔,何方妖‘精’?”窦芽菜对着宫‘女’月月的脸唱作俱佳,声情并茂,活像那酒馆子里头的职业说书人。
“你!”月月气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也才明白,她是眼睛长屁股上,得罪了六王妃了,早前听人说她嘴巴厉害她还不信,现在可算是尝到麻辣辣的苦头了,但,悔之晚矣。
“六王妃,奴婢……”
“呔,你别动,你别动,发现新大陆。小泥巴,你吃烤白薯么?”窦芽菜伸手点着宫‘女’月月的下巴,让她的脸直对着她,转过头,郑重其事地问道。
“……吃啊,怎么了,二小姐。”小泥巴忍住笑,嘿,这宫‘女’月月姐姐算是踩到火‘药’上了,二小姐今日心情本来就不好,火‘药’的威力十足十。
“来,看一看,瞧一瞧,正宗的烤白薯,只不过呢,烤久了烤糊了,黢黑黢黑的,又好像掉地上摔裂了,漏出里面的白薯‘肉’,还被一穿高跟鞋鞋的踩了一脚!”窦芽菜一手点了宫‘女’月月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
“那该怎办呢,二小姐?”
“本小姐山人自有妙计呀。”
下一秒,窦芽菜拿着那墨盆轻轻一抖,墨汁便以无比亲密的姿态跑到宫‘女’月月的脸上去了,那脸顿时真成一个烤的黝黑黝黑的烤黑薯,黑的很均匀,黑的很低调,黑的很黑,黑的不白。
月月忍不住尖叫一声,连忙跳了开来,活像一个跳神的萨满。
这边的尖叫引来了那边的侧目,刘皝和云罗显然都是被茨芯宫‘门’口的尖叫声打扰了,云罗撑着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刘皝扔了手中的笔看了过来。
“月月,发生什么事了?”云罗问道,那声音轻柔的,跟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似的。
“郡主,我……”宫‘女’月月一开口,那脸上的墨汁顺道又流到了她的小嘴里,这不,连说话都被墨呛了,说不出完整的来了。
而六王爷刘皝一眼便看到了月月身旁的窦芽菜。
“你怎么来了?”
话里有些不自在,像是被老婆发现偷了腥一样。
窦芽菜绕过月月的身体,此刻,受辱之后的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毅然决然的决定,这民族英雄的男人,她抢了。她很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不是因为她真的特别喜欢大叔,非要跟他在一起不可,而现在关键的事情是这事涉及到两个问题:
第一, 面子问题,‘女’人的面子也是很值钱的,她不能随便将它扔了;
第二, 气的问题,不争馒头争口气,这都发展到让她送墨送砚台的阶段了,再下去,是否会让她帮他们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生孩子啊,当然,不是她生孩子,是她看他们生孩子。
想到这里,窦芽菜清了清嗓子:
“哦,大叔,情况是这样的,我六王妃这正教训下人呢,方才这位宫‘女’月月姐姐说,云罗郡主让本王妃亲自送墨过来给你画画,我慢了点吧,她还骂我呆,我心里想着啊,云罗郡主这么识大体的人怎么可能派人过去要堂堂六王妃做这下人的活呢,于是,我就替郡主将这不懂事的吓人给教训了一顿,好叫她不要在外面随意坏了云罗郡主的好名声。”
窦芽菜此话一出,便将此刻发生的事情解释的一清二楚、一目了然、明明白白了,云罗听了窦芽菜的陈述,病态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的,颇不自在。
“都怪我管教不严,多年不跟我了,才这般撒野的,现在雅彩妹妹帮我训了,也省了我的一番事了。月月,还不过来给六王妃赔罪!”云罗郡主千年难得的严厉了一回。
“奴婢知错了,谢六王妃教训。”月月顶着一张大黑脸,哭丧着说道。
同时云罗这民族英雄竟然也跟着跪下了:
“六哥哥,都是云罗不好,让六王妃受了辱了,我要是不回宫,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都是我,都怪我………”
看见云罗跪下了,那月月一把抱住了郡主,“不,六王妃,你不要责罚郡主,都是我的错,郡主体弱多病,你不要责罚她……”
刘皝瞧了瞧窦芽菜砚台里所剩无几的墨汁和月月哪一张黑饼脸,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两三分。只是,这群宫‘女’,真当他六王爷是个聋子瞎子么,窦芽菜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宫‘女’,用得着这么凄惨?窦芽菜,也着实吓了一跳,这……这怎么都跪起来了。
“罢了罢了,别让这劳什子的破事坏了大叔和姐姐的雅兴了,快起来快起来,继续画画吧。”
“窦芽菜,本王刚刚画得了一幅画像,过来瞧瞧,赶明儿,本王也给你画一幅。”刘皝牵着窦芽菜的手来到那桌案前,细细地赏起了画,云罗见了那‘交’叉在一起的两只手,心中涌起一股酸味,但也硬生生地将它咽了下去。
“我也来看看。”云罗走过去,也观赏起自己的画像来,半晌便呵呵笑了起来,刘皝和窦芽菜同时转过头去看着她。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副画中尽现了一种‘迷’离、梦幻、病态、柔弱、动静‘交’融的美丽和气质,六哥哥,你这画的,可真的是我么?”
“……呃,是……大概是的吧。咳……嗯……那……窦芽菜,你觉得本王的画技如何?”
“真话?”
“自然是真话。”
“直言?”
“直言便可。”
“不生气?”
“不生气。”
“好,六王爷,爱妃我觉着您这画呀,窗子没擦干净。”此处本想用玻璃的,无奈古代没有此物啊
“什么意思?”刘皝这丈二和尚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而云罗也是一脸的疑‘惑’,这画画就画画,还哪里来的窗子?
“不仅仅是窗子……”窦芽菜将画拿起,示意刘皝将画举起来,“这‘门’,也有灰尘啊。”
窦芽菜的故‘弄’玄虚终于引来刘皝的反抗,因为两手举着话,‘抽’不出手来,他便弯下腰去,一口咬住了窦芽菜的脸:
“你说是不说?”嘴里咬着一口豆芽还要说话。
“哎呀,好痛啊,还有口水,真臭!”
“你说不说,不说还咬!”
“说说说……”
两人颇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了,这边云罗看了,脸‘色’煞白,手心出汗,浑身微微颤抖。
“眼睛好比人的两扇窗子,云罗郡主的这两扇窗很干净很透明,但大叔你画的那眼角用笔重了点,好似乎早上起来忘了擦眼屎,还有这脸,脸是一个人的‘门’啊,云罗的姐姐的脸这么干净这么白这么美,你怎么画的好像还没洗脸似的没‘精’神呢。你这画功,不行的很,把云罗姐姐的美貌都糟蹋了。”
窦芽菜把六王爷的画贬的一无是处,同时也让云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几句,却又怕人觉得她云罗郡主不够大方,甚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窦芽菜并没有明着骂她呀。
窦芽菜这损人不‘露’相的功夫,真真是一绝,明着贬低刘皝的话,实则,贬低的是她云罗呢,六哥哥难道真没听出来么?为何还由着她糟蹋她?
“嫉妒,纯粹是嫉妒!本王的画功在本朝可是数一数二的。”刘皝被贬,心中颇觉不爽,与窦芽菜争论起来。
“心虚,纯粹是心虚!六王爷说第二,怕是没人敢说第一吧。”窦芽菜好心地提醒,他的身份为他带来的荣誉。
“本王便敢!”
夫妻二人争论不修之时,一个意外的声音‘插’了进来。
又是那‘阴’魂不散、翩翩中以遗世而独立的姿势出现的三王爷刘琰,他面含邪魅之笑,一身的白袍子立于不远处的桃‘花’树下,真真是一个妖孽啊。
“怎么,诸位在论画么,三王爷我也来瞧一瞧。”刘琰说着,眼睛一直未离开过窦芽菜,走了过来。
“六弟画的确实是一副好画,三哥也献丑,云罗你看如何?”
“三哥愿意,自然最好,还记得三哥当年一副美‘女’遗世独立图,震惊了整个大刘王朝。我这茨芯宫今日算是蓬荜生辉,而云罗也三生有幸了。”云罗脸上含着笑,坐在了方才坐着的地方,让刘琰画她。
“不不不,云罗妹妹,方才六弟画了你,又画的如此神形兼备,这一回,本王要画的是我的小弟媳,六王妃窦芽菜了。”
虾米?画豆芽?牡丹‘花’不画画豆芽?这刘家的男人个个很诡异。
“怎么,小芽菜,你不愿意么?三哥不过画幅画,你害怕?”
“我自然不害怕……”窦芽菜正要辩驳,下一刻,刘皝已经将窦芽菜拉到了身后,“三哥,今日时辰已不早,我们要回景阳宫了。”
“怎么,六弟,难不成你也怕三哥?怕三哥这一幅画画下来,会把小弟媳拐走了?”
刘琰的话说得不紧不慢,却也能说到男人的软肋上,所以说男人还是比较了解男人的。
“三哥若不嫌弃贱内,就画吧。”刘皝“大方”的后退一步,“只要她愿意。你愿意吗?窦芽菜!”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咬着牙说的,其中对窦芽菜的暗示不可谓不明显。
“三哥,我愿意!”
窦芽菜不只是当真没发觉刘皝的警告还是故意跟他对着干,她非常欢快地跑到那椅子上坐好,三王爷的真迹,该是值不少钱吧,好家伙。
还有刘皝,都拽文叫她贱内了。贱内是古代的丈夫在别人面前对妻子的一种谦称。
“三哥,这样的姿势如何?”窦芽菜决定不要像云罗那样气象万千,她要雷电‘交’加,她把衣服解了个结,往后移一点,‘露’出了一点点小香肩。
刘琰微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的笑意深了,这么火辣辣的小‘女’孩,他真的很喜欢,那一刻,他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即便和刘皝没有恩怨,他也要将这惹人怜爱的小家伙抢到身边来,即便不吃,看着也是幸福的,她总是那么聪明,那么活泼,那么可爱。
而刘皝见了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窦芽菜挡在刘皝的视线外,一把将她的衣服拉好。
这根豆芽啊,就是有本事‘弄’得这‘玉’树临风、、临危不惧的六王爷手忙脚‘乱’‘乱’跳脚的。
“你再故意捣‘乱’,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刘皝的话几乎是从鼻子里出来的,也只有窦芽菜听见了。
窦芽菜的‘胸’口因为这一句恐吓怦怦地跳了起来,刘皝转身后,她便以最端正最规矩的姿势坐着,让刘琰画,刘琰见了她那样子,依旧是笑了一笑,开始下笔。
在这时刻里,云罗一直看着刘皝,刘皝一直看着刘琰、刘琰一直看着窦芽菜,窦芽菜一直看着……看着刘琰的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刘琰的画在继续。
刘琰作画虽然没有刘皝作画时的风‘骚’,但看着那‘挺’拔的身子也是傲然‘挺’立,娇弱的云罗站在一旁看作画,更显得他英‘挺’了,那袍子的一角在微风中飘啊飘的,说不出是一股什么‘诱’人的味道。
刘琰,确实也是很容易让‘女’人动心的‘女’人,莫怪乎会是大刘王朝最风流的王爷了,这是个懂得利用自己美‘色’的男人,懂得利用自己美‘色’的男人比懂得利用美‘色’的‘女’人更危险,而刘皝大叔倒是好像不会利用自己的美‘色’,他虽然是第一美男子,但基本处于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的状态。
但是为什么,他依然很危险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芽菜,你漂亮的小手手,对,对,抬高一点点,这样就完美了。”刘琰的声音,像一首催眠的歌曲,蛊‘惑’人心。
小手手?偶买噶,刘琰真的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呢。
“三哥真会说话,难怪那么多‘女’人对你趋之若鹜呢。”窦芽菜对刘琰不吝赞美之词、瓦解情敌第二招——引起男人的嫉妒心,此刻她夸刘琰,便是要惹刘皝吃醋。
果真,刘皝一听,直觉吃了一只苍蝇,而窦芽菜那受了赞美而开心的样子又让他分外不爽起来,说起话来也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
“也就是一张嘴的事儿。”
刘琰听了,不做声,只淡淡地扯出一丝笑意。
而窦芽菜显然非常的不赞同:
“谁说的,甜言蜜语的男人总会让人的心情会格外舒畅,这种男人聪明心细,善于发现‘女’人的美。你换了一支钗,换了一件衣裳,甚至换了一种颜‘色’的胭脂,他都会及时发现,并马上赞美。他会别出心裁地夸奖你透明的耳垂,夸奖你浑圆的脚踝,你会在这种被人欣赏的感觉中陶醉——因为有些美你自己都未发现,这也是积德!所以说呀,三哥这辈子该是积了不少德吧。”
“是吗?可是作为男人该提醒爱听甜言蜜语的‘女’人清醒一下,这种男人也很善于发现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人的美。他会把甜言蜜语说给很多‘女’人听,你甚至都不知道你是第几个听到他甜言蜜语的人。这种男人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在外面竖起几面“彩旗”,在情感上与别人“分一杯羹”,你会内心充满痛苦和耻辱的。”
头一次,刘皝如此长篇大论,头一次,刘皝把事情分析地那么透彻,唯恐窦芽菜不明白。
“唉,所以呀,‘女’人无论是嫁给什么人,最后都是后悔的。”这边,云罗淡淡地说了一句。
刘皝和窦芽菜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嫁给他,后悔吗?嫁给我,后悔吗?
“是吗?那么多‘女’人嫁给我,目前还无一人是后悔的。只不过,我没有取到某个人,倒真的是后悔了。”刘琰的眼里有着一股不真实的情意,看不出真假,但也足以让人自危。刘皝几步走到窦芽菜身侧,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三哥,不如帮我们两个一起画一幅吧。”
“大叔,太挤了……”
“就两个人,如何挤?我看三哥的画纸还宽的很。三哥,画吧。”
“咳咳咳……”茨芯宫的风,似乎特别的大,云罗娇弱的身子骨承受不住风的摧残,又要命的咳了起来,那样子,似乎要把一颗肺都咳出来了。人说,二月‘春’风似剪刀,不知细叶谁裁出,这里拥在云罗的身上倒是成了二月‘春’风似‘棒’槌,不知云罗何故咳。
一桩和亲的臭事,真真是毁了一个人啊,窦芽菜以往只在史书上看过王昭君做和亲公主的事,和亲公主在她的心目中颇有些神秘的颜‘色’,现在这大刘王朝真正的和亲公主就站在眼前,却觉得她的身上含着一份悲剧的‘色’彩。
突然,她对抢民族英雄的男人又迟疑了起来。
“我不画了,我走了。”
窦芽菜站了起来,离开座椅,走了出去。
“我看雅彩妹妹是吃醋了。”
“吃醋?”
“宫中的人都说,六哥哥将来总有一天要休了她的王妃之位娶我呢……”
“胡说八道!”刘皝大怒,想起刘钬刚才也和他说过这话,扔了那画笔,提起袍子走了出去。
刘琰看着云罗隐隐的泪水和期盼的眼神,眼中的笑意又深了:
“云罗妹妹,想做六王妃么?”
ps:超长章啊,9300字,本来说12000的,为了保证质量,今天还是不写那么多了,看在这长长的份上,请大家留言回答我,云罗不杯具么?为‘毛’大家讨厌她?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