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讯开始在宗学学习,上课,交朋友。
因为他的身份,其实有很多人不怎么待见他,但他也不在乎这个。
再不待见,这些同窗们只是不跟他说话,背后议论两句,还能比在家更难过吗?扔虫子,藏书本,把幼蛇放进桌肚里,林林总总,称不上少见。
同窗不跟他说话,他觉得还挺好。
沈玄许认真观察了两天,发现沈子讯每天就是认真上课,学习,忍不住挠了挠脑袋,“乖乖,他真是来上学的?我以为他过来找茬的。”
结果沈子讯老老实实,上课比他还认真!所有功课都全部写好,不懂的地方还主动找先生问,连先生都很喜欢他。
“这儿是学堂,不上学干嘛,浪费的时间都是自己的。”沈知澜说,“要是再不努力,没准下次测试,他成绩要超过你咯?”
沈玄许背上一紧,那可不行!太丢面,他丢不起这人。
“如果他是装的,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再憋个大的呢?”
沈知澜瞄了一眼虚空,“那我们也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为了提防,就不干正事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顶多以后我们待在人多的地方。”
“也对。”沈玄许认同这个建议,说完后心急火燎回座位上继续写字。
可千万不能让新生成绩比自个还强,丢人!
见他这么心急,沈知澜哑然失笑。
在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虚空里,闪着荧光的屏幕显示,有新话本被触发。
话本的名字,叫做《王府庶长子》。
下学写完功课后,沈知澜绕到隔壁等姐姐一起下学。
他们早上一起出门,但放学未必一起回,沈知汝自从找到同龄玩伴如鱼得水,每天都快活的很。
沈知澜以前觉得女孩在一起玩就是绣花,跳绳或者编点手工什么,直到亲眼见证才晓得自己的刻板印象有多离谱。在师长面前女孩们都是乖乖的,一扭脸爬树,上山,玩弹弓,什么都会一手,什么都能玩。
沈知汝看着震惊到恍恍惚惚的弟弟,大发慈悲放过了他的世界观,不用两个人一起下学。
不过今天约好要一起买东西,沈知澜还是要过去等人。
他刚在大门口探头,就有小姑娘喊道,“汝汝,你弟来找你啦。”
“知道了知道了,来了来了。”沈知汝抬头看天色,估摸着时辰,匆匆收拾好东西,又准备跟旁边的好友道别,“徽琳,先走一步。”
“唉,等等!你今天早走干嘛?”
“我娘让我跟我弟去集市上采购,我得早些赶着去,去晚了就没货了。”说话间,沈知汝已经收拾好背包,准备迈步。
“你等等,管家要来接我,正好送你们一程。”韩徽琳站了起来,“还省了你们的功夫。”
“那感情好啊,谢啦。”沈知汝也不跟她客气,两家人的关系还说这个?
所以沈
知澜面前出现一辆马车,姐姐拖着他一起上车,拍了拍座位,“蹭车。”
沈知澜犹豫一瞬还是抬脚上车,“姐,她是....”
“我忘了,你还没见过她呢,这是韩子期的妹妹,现在跟我一块儿上学。”
韩子期就是从前的小汾,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家跟韩相家当真是渊源颇深。
沈知澜心想,凭着韩家的能力怎么会让家中后辈到不起眼的女宗学来上课后,稍稍思索后又明白了,“是冲着小秦先生吧?”
小秦先生跟秦先生是兄妹,先后到了宗学里任职。
“没错!”提到小秦先生,沈知汝双目放光,双手合十,“她,她简直太厉害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剑术投壶博弈样样精通,每次小秦先生上课,课堂都快挤爆了。”
“是啊,要不是女宗学不让男子出入,好多人还打算偷偷翻墙过去哩。”对此,宗学男学生表示十分遗憾。
“以后会有机会的。”沈知汝似模似样的安慰着。
沈知澜转过来,在心里算着韩子期的妹妹他该怎么称呼,韩子期比他大半岁,那他的妹妹呢?也不知道是大还是小。
于此同时,韩徽宜不爽开口,“就比我大十几天,为什么要当哥哥,我还想当姐姐呢?”
“大十几天也比你大,就要喊哥哥喔。”沈知汝一边说一边熟练顺毛。
韩徽琳有些不爽,据理力争,“那我比他还高呢!”
“过几年就不高了。”沈知澜顺嘴接了一句,获得一枚怒瞪。
沈知汝再次岔开话题,“这么算的话,你比澜哥儿大几个月,来叫韩姐姐。”
韩徽琳当即转怒为喜,等着听人喊。
“琳姐姐。”沈知澜并不在乎口头称呼,乖乖喊人,“听说韩爷爷家里的女孩都是徽字辈,叫名字如何?”
韩徽琳倒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人喊就成。
说话间就到了集市,沈知澜跟姐姐一同下车,去母亲预定的店铺拿东西,听说最近很紧俏,还是看在老客的份上,老板才愿意预留一份。
小二帮忙把东西放到马车上,沈知澜扭头的功夫就发现,韩徽琳不见了!
“姐,人呢!”
沈知汝放下东西,也同样发觉韩徽琳不见了,不过她更淡定些,“肯定在这儿附近。”
韩徽琳爱玩爱闹,但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走远。
果然,在店铺旁边摆的一个小摊,韩徽琳正兴致盎然的听摊位吹牛,说上面的摆件多么多么珍贵。
韩徽琳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终于开口说:“你开个价,我买了。”
这一听就是没逛过集市的做派,让对方开价,对方还不漫天要价?果然对方上下打量韩徽琳的衣着,用手指比划一个五。
“五两是吧,行!”韩徽琳正要掏银子,沈知澜拉了她一把,然后拿着东西看,“这东西能值五两?”
手工这么差,做旧痕迹明显,别说五两,五钱都够呛。
他点出这座泥人猫猫的手艺一般,细节也勉强,怎么可能值五两?就怕是看着韩徽琳有钱,想敲竹竿吧?
韩徽琳不服气,“怎么不值?我就喜欢这个,千金难买我乐意!”说着飞快解开荷包,拿出五两银子硬塞给摊主,然后拿着
猫猫就跑,拦都拦不住。
沈知澜阻拦失败,讲价失败,心里缓缓冒出几个字,冤大头。
沈知汝慢了一步过来,“没拦住吧?别想太多,她就是这个性子。”
“这也太果断了。”沈知澜心说,上赶着去踩坑。
沈知汝淡然一笑,“她性子大方,不斤斤计较,有什么矛盾也是扭头就忘,所以跟谁关系都好。但“大方”也会容易“散财”,跟她交朋友,不能光看“大方”的好处,也要接受“大方”的坏处嘛。”
沈知澜讶然,“姐,你现在思考的好深刻。”任何一个性格都一体两面,善良伴随软弱,勇敢伴随鲁莽,关键看当事人怎么思考。
沈知汝的高深莫测当即破功,脑袋一抬,“我是听小秦先生说的,她厉害吧?”
沈知澜真心实意说,“当真厉害,佩服佩服。”
他们慢走几步,韩徽琳冲在前头,见到路边有一对要饭的母女,伸手就要掏银子,随后动手一顿,去旁边买了几个包子,送到乞丐母女手边,母女千恩万谢,韩徽琳只是摆摆手,脚步轻快的走开。
沈知澜更能理解到一体两面的含义。
最近读书会没什么活动,加上天气渐热,出去玩也没什么意思。
那天突然听到有人议论,沈岩庄子里种的福寿双果已经结果,成果大概有指头大小,再过一个月就该成熟了。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有人默默吞口水。
就是普通的水果味,顶多甜一些,沈知澜在心里补充。
但这东西胜在新鲜,谁也没尝过,到时候上市,肯定是按个卖,该能狠狠赚一笔。
有好几个同窗都说,到时候一定要尝尝。
说到夏天吃水果,冬天就该试试热腾腾的火锅了!一想到那个滋味,当真让人口水泛滥。
现在常见的辣味调料只有茱萸和姜,口感虽妙但是跟辣椒还是不同,他倒是能从系统里拿出来,可该怎么解释来源呢?别的东西可说是奇思妙想,他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孩子,拿出来的种子总不能是天上掉的?
沈知澜的视线在学堂里转悠一圈,落到花坛里,没准,真的可以?
就决定是花坛和小鸟来背锅了!
学堂内本来就有一圈荒地,耕出一小片来种了些常见的野花野草,偶尔开点小花出来,学生们早就习以为常,手贱的还会过来揪两朵。
沈知澜悄悄兑换了辣椒种子,根据自己稀薄的种植经验育了种,然后乘人不备丢进花坛里,偶然还会去浇浇水。
过了几天,花坛里就冒出牙苗,还有两三片小叶子,迎风招展。
生怕这点小苗苗被摧残了,沈知澜又故意在花坛附近溜达了两圈,直到其余人都被他吸引到注意力,跑来问他怎么回事。
“我看到花坛里长了一些新苗苗,没认出是什么,你们认识吗?”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真要论起来,他们不分五谷的程度比沈知澜还深。
“都不认识,没准是什么珍品花草呢?等养大了再请人来分辨,或许会发现什么新品种,你们说呢?”
他在小伙伴们中间威信极高,都这么说了,其他人都认同,甚至还帮忙去找了好多长短不一的树杈竹竿来,专门把那么一片小苗苗给围了起来,免得被什么生物糟蹋了。
这么一折腾,整个宗学包括隔壁都听说了有新苗苗的事,等着看热闹。
就算真有什么新品种的花苗,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生长在一片空地里,还被一个孩子正好发现呢?没这么巧合的事,不过凑热闹也不坏。
沈知澜能猜到他们的心思,但是无所谓,只要当个目击者作证就够了。
在阳光照射和雨露滋润下,辣椒苗长的极快,很快就有半尺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