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冠之礼，定在五月初八。
据说是请钦天监的刘公帮忙挑的日子，大吉大利，诸事皆宜。
贾琏的心思，却不在加冠和出府上。
昭儿、兴儿、大兵、小兵都回来了。
在风高浪急的关口，贾赦将几人派去西北边境，给平西侯府的三老爷吴破晓送信。
贾赦的心思并不难猜。
当时局势错综复杂，贾琏手下就这么几个得用的人，当老爹的自然要保护好。
恰好想修复贾吴两家的关系，需要信使，索性一次性全外派出京。
路上劳累了点，但远离旋涡中心，安全有保障。
也算用心良苦。
“三舅舅收到信后，是什么态度？”贾琏好奇询问。
“态度……不怎么好。”昭儿犹豫着说。
“怎么个不好法？”
“指着京城的方向，破口大骂了大半个时辰，还差点把我们都绑起来，挂杆子上吹风。”
贾琏哈哈笑起来。
果然，三舅舅的气还没消呢。
贾赦不过是一厢情愿。
去一封信就想缓和关系？想得美。
负荆请罪或许有点可能。
昭儿又掏出一个密封完好的信封，“三舅老爷的回信，给二爷的。”
贾琏才拆开信件，浏览过后，眼睛眯了起来。
“北境边军？”
厚厚一匝的信件，给贾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吴破晓在信里直言不讳，对外甥算得上掏心掏肺。
劝贾琏趁早离开荣国府这个烂泥塘，到西北边境去过安稳日子。
北境边疆，并非全是苦寒之地。
吴破晓驻军的安魂城，繁华程度不逊色于一般的府城。
有他这镇守将军照拂，贾琏想做潇洒公子哥也好，想入伍赚军功也罢，都能安排。
如果想捞银子，军队后勤官虚位以待。
总之，到了北疆，一切都好说。
贾琏思索良久，带着信件赶到了东院小书房。
“老爷，是三舅的回信。”
贾赦一目十行，放下信，问道：“心动了？”
贾琏反问道：“信上描述的北疆边军情况，是真是假？”
“后勤确实油水多……”
贾琏摇头：“我问的是边疆军士的待遇，外加之罪不涉边军，是否为真？”
吴破晓信中提到，一旦进入边军序列，安全就有一定的保障。
上阵杀敌，生死各安天命，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但除此之外，几乎就没了危险。
即使父母兄弟谋反，按律要诛九族，如果人在边军中，守卫着边疆，依旧能幸免于难。
只要立功，朝廷也不吝赏赐。
贾赦轻叹一声，道：“确实如此。当年先太子一案，破家灭族者众多，能侥幸遗留下来的血脉，都是在南疆北疆的军中。边军不涉朝堂，只要镇守之地安稳，外罪不加身。”
闻听此言，贾琏眼中亮晶晶的。
“外罪不加身”，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条款。
不用理会荣国府内乱糟糟的环境。
不用操心勋贵老亲、四大家族之间的龌龊。
不用担心莫名其妙的刺杀。
不用……
出府后，要是人在京城，说不定还是要给荣国府的冤种们当保姆。
从军，可以彻底的作出切割。
领个不管事儿的军中官职，有三舅照拂，能安安心心的修炼武道。
等宗师之后，再向超品武圣冲击……
贾琏抹掉嘴边的口水，急切问道：“我若从军，可否？”
贾赦皱眉道：“府里在边军没什么人脉，不好安插……吴破晓治军严谨，信中说给你安排到军队后勤捞银子，必定是哄你过去的瞎话。”
“不必什么官儿，哪怕是在军中挂个名儿也成。”贾琏却有些等不及了，“实在不行，跟在三舅身边当个亲兵，总不难吧？”
贾赦沉吟良久，还是摇头拒绝。
兵危战凶，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陷在边疆，贾府大房可就断后了。
贾琏还是荣国府的袭爵人，要一步步接手府里的势力和人脉，哪能去当大头兵呢？
进边军难，退边军更难，没有泼天的军功加身，服役五年、十年都只是等闲。
“老爷我知晓你这皮猴子不耐烦府里的事儿，
但该你的好处你得领着，
该你的责任你得担着，”
贾赦轻声细语的劝说，语气极为认真，“加冠之后，你也能出府别居，不耐烦京城的琐事儿，可以去江南各府玩耍几年，府里的事自有我来处理。”
贾琏讪讪道：“其实我更想……”
“你不想受到某些人的牵累，
只想安安稳稳的修习武道，
想成为武道宗师，
想成为武圣……老爷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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