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洪的脸色稍有缓和。
点了点头,回答道:“为了此事,父亲特地向邵州市军分区的贺司令员去了封加急电报,希望军分区直属的直升机航空队将飞往昭陵的飞机提前一天。”
“贺司令员跟大伯有过命交情,应该会承这个情。这么说来,小茹她们后天中午应该能回来。”
宁洁说罢,轻轻地舒缓口气。
杨小山听明白了,宁洁所说的“三天”时间,是在等宁茹这些在邵州上学的宁家子弟回来。
这个时间,跟邵州市飞往昭陵县的直升飞机有直接关系。
由于种种原因,这趟航线一周两趟,每周六自邵州飞到昭陵县,周二再由昭陵县飞回。
这个规定,几十年都未变过。
而这次宁家为了提前一天接回在邵州求学的子弟,特意求上了军分区的贺司令员,可见对楚惟病重一事的重视。
这时,床上的楚惟忽然咳嗽起来,先是轻咳,接着就是扯风箱似的急促起来。
楚惟也因为咳嗽,整个人咳得像只弓起腰的虾。
宁洪和宁洁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冲到床前。
“等一下。”
杨小山制止住就要上前帮助楚惟抚背的宁洪,然后,静静地倾听了片刻。
楚惟的咳嗽之声杂而乱,且胸腔伴随着轰鸣之音,这是肺部感染之症,而且非常严重。
按说,以苏明秋和余震两位的医术,不应该治不好一个肺部感染。
杨小山叛断,最大的可能是,楚惟的腑脏内多器官已经衰败,肺部的感染加速了其他器官的衰弱。
这种多脏器衰弱的病症,可不就是危急之症?难怪两人会同时得出一个危急的结论。
楚惟的年龄摆在这儿,一百多岁的人,器官一旦衰竭,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救活不了。
片刻功夫,杨小山就判断出了楚惟的病情。
“傻站着做什么?”
宁洪脸上已呈现出了怒色,冲着杨小山怒吼道:“你倒是治啊?刚才不是神经叨叨的吗?”
“呱噪!”
杨小山怼了宁洪一句,上前掀开被子,露出楚惟瘦削的身子,穿着一套灰色的宽松棉制睡袍。
杨小山对宁洁道:“把楚老的上衣脱了。”
“你要做什么?”
宁洁还没动手,宁洪又叫唤了起来,“大冬天的扒衣服,你想冻死惟爷爷啊?”
“不扒衣服,怎么施针?”
杨小山反问道。
宁洪一下被问住了,半响没说出话来。
宁洁轻轻地拉他到一旁,这才上前脱下楚惟的睡衣,露出他瘦骨嶙峋的上身。
可以看到,因为咳嗽,他的身体已经泛红,这是用力过度的现象。
“按住!”
杨小山命令宁洁,并拿出银针包来,在床前的椅上铺开,从中抽出一根来。
事前银针已消过毒,所以,不用现场消毒了,拿起来就能用。
宁洁已按住楚惟的双臂,因为咳嗽,他的整个身躯肌肉是紧绷的,双腿亦在用力,杨小山不好施针。
通脉境九重的实力,一旦发作起来,即便重病卧床,也是十分强劲的。
“傻站着做什么?按腿啊!”
杨小山命令宁洪,毫不客气。
气得宁洪狠狠地瞪了杨小山一眼,在宁洁不悦的眼神中,极不情愿地上前按住楚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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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
这下彻底让楚惟动弹不了了。
杨小山连连出手,数根银针快速地刺入楚惟的胸膛的数大穴位中,再轻轻捻动银柄,调节深度。
片刻功夫,楚惟的咳嗽声就停歇了下来,整个房间安静了。
楚惟紧闭双目,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将楚老的身体侧过来。”
杨小山吩咐宁洁,“姑姑,可试着用内力轻磕楚老的背部,将肺部的温痰拍松,催吐出来。”
宁洁应了一声,按照杨小山的说法照做了一遍。
果然,不一会儿,就从楚惟口中催吐出一大堆浓痰出来。
宁洪赶紧让院内的工人进来打扫干净,并喷上一些清新剂,净化房中的空气。
杨小山对宁洁道:“一次施针,可保四个小时,待再次咳嗽时,还得施针。这儿,你们……给我配两个助手吧?”
“我留下来给你当助手。”
宁洁爽朗地一笑,“洪哥,若不,你也留下来吧?早前你不是跟我说,想见识一下杨兄弟的银针之术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宁洪立即否认,“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理所应当的,为了惟爷爷,我在所不辞。”
宁洪留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杨小山拔下银针,给沉睡中的楚惟盖上被子。
杨小山晃了晃手中的银针,对宁洁道:“还得麻烦姑姑给我准备一盏酒精灯,方便消毒。”
“我这就去办。”
宁洁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有独立的卫浴间,杨小山进到里面洗了下手,走出来,看到宁洪正在观察沉睡中的楚惟。
杨小山也不答理他,独自坐在椅上,打量着房间。
他一直奇怪,这房间的温度是如何提升的,似乎也没有烧煤或烧炭什么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一件长方形的电器,热气就是从那儿吹出来的。
“这是什么?”
杨小山指着那电器问宁洪。
宁洪回头望了一眼,投向杨小山的目光流露出一抹鄙夷,“空调。没见识过吧?一年四季,可随意调节温度。”
杨小山认真的点头,“没见识过,确实神奇!”
此言一出,宁洪眼中的那抹鄙视之色更浓了,“大灾难之前,这是烂大街的货。
大灾难以后,许多生产工厂都跨蹋了,全国各地的道路不畅,原材料供应不上来,邵州市的那个厂子就停产了。
几年前,这个空调厂的厂长,利用剩余的材料,组装了数十台空调,全被一些古武家族疯抢了,我宁家好不容易才抢购了这一台。”
宁洪嘴上说只抢购了这一台,语气中无不透着满满的得意。
“真想生活在大灾难之前的世界,偿试一下那个时期的高科技。”
杨小山感慨了一声。
“那还不容易!”
宁洁应声而入。
她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摆放着几大碗饭菜和一只小巧的酒精灯。
宁洁将木盘放在餐桌上,顺手把酒灯递给杨小山,轻笑道:“给华夏国二十年的时间,一定能够实现。”
宁洪点头道:“听说中.央首.长,已经命令有关部委起草全国基础建设的规划纲要了。”
这些应是官方消息,目前并没有对外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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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多人在政府的要害部门任职,提前知道一些密而不传的官方消息也不奇怪。
“先吃饭。”
宁洁招呼杨小山的宁洪入坐,说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基础建设什么的,跟我们普通老百姓也搭不上边。
小山,这几天要辛苦你了,多吃点,累了隔壁房间可以休息,夜里有事,我们再叫你。”
杨小山还真饿了。
今天修练了一天,因为督脉的修复,他兴奋不已,忘了中午饭还没吃呢。
当杨小山坐在餐桌前时,早已食欲大动。
风卷云残。
吃干抹净,放下碗筷,杨小山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一口气扒拉了三大碗米饭,总算填饱了饥饿的肚腹。
杨小山正打算跟宁洁说一声自己去休息了,房门被推开了。
两道高大槐梧的身影跨进房间。
房门推开的刹那,外面寒冷的空气也随着两人的进入打着旋的闯了进来,房中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度。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逼迫气势。
看到两人进来,宁洁和宁洪立即站起身来,连带着杨小山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族长,兄长。”
“父亲!大哥!”
宁洁和宁洪异口同声,宁洁叫的是“族长和兄长”,而宁洪叫的是“父亲和大哥”。
杨小山早了解过,宁家的族长叫宁轻雨,现身居昭陵县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四套班子之一。
跟随宁轻雨进来的那人杨小山见过,宁敬业,县人武部部长,手握一支二百多人的民兵连。
可以说,这两人的出现,代表着宁家实权人物的到来,难怪宁洁和宁洪会有所紧张了。
宁轻雨看上去已近古稀的样子,鬃角花白,脸上的肌肉已松驰,给人一种邻家老爷爷的印象。
可他望向杨小山的眼神十分犀利,让杨小山心里不由地紧了紧。
“你是杨小山?”
宁轻雨忽然开口问杨小山。
杨小山心头一跳,连忙应道:“晚辈正是。”
“我知道你。”
宁轻雨爽朗地道:“上次姑父遭受贼人行窃,引起旧疾发作,幸亏你及时出手相救,才检回一条性命。”
杨小山这才知道,楚惟是宁轻雨的姑父。
想想也是,楚惟虽是上门婿,可他在宁家的辈份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楚惟的境况而已。
如此说来,宁轻雨的年纪至少也应该有八九十岁了。
杨小山瞧他的神情,以及身上透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并不弱于秦淮波,应该已达通脉境五重了。
而旁边的宁敬业,身上的气势亦是不弱,通脉境应该也妥妥的。
古武世家,果然底蕴深厚!
杨小山正要谦虚一下,宁轻雨的话紧接着就来了,“姑父的病情怎么样?”
杨小山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实话,“不容乐观,宁族长,贵族要有个思想准备。”
“哦!”
宁轻雨轻叹一声,“你的银针之术也不能捥救么?”
“宁族长对银针可能有所误会。”
杨小山微笑一声,说道:“银针只是治病的一种手段,并不是万能的,通过理气舒经,能起一时之效,并不能包治百病。”
“唉!”
宁轻雨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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