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唐纪元没少做功课,整个刑部上到刑部尚书柳明修,下到一个当差的小捕快他都调查地清清楚楚,像殷硕此人,不仅是大理寺卿,还是柳明修的至交好友,这搁谁受得了?
他们都是害死沈慈的帮凶!
小桃子认识的唐纪元向来憨憨的,脾气好好欺负,没想到竟然在听到殷硕名字时发这么大的火,殷硕也刚遭遇了一波刺杀,见唐纪元的反应不会又是哪个仇家吧,大理寺近些年也破了不少案子,帮助过多少人就得罪过多少人,所以他被暗杀都是寻常不过的事,为了保住小命,他连忙跳到门外冲小桃子笑了笑:“既然你的朋友不欢迎我,那我便先走一步。”
“你等等。”小桃子将手里的金疮药塞到殷硕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生怕唐纪元追出去找他拼命。
唐纪元看着一气呵成的小桃子,盛怒的脸瞬间垮下来,“你,你带他来我家,还把我的金疮药送给他?”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小桃子拍了拍唐纪元的脸,哄道,“不就一瓶药嘛,我到时候还你便是。”
唐纪元看着满脸笑容的小桃子,硬是将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拍开小桃子的手下了逐客令:“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回去。”
小桃子嘟了嘟嘴:“我没地方可去。”
唐纪元脚下一顿,知道这人就像狗皮膏药,赶是赶不走的,索性挥了挥手,自己往杂货间去了。
殷硕这一夜过的惊心动魄,第二天下了朝还得去柳府汇报岑香的事,结果刚到柳府就瞧见柳明修在下厨。
柳明修忙的没空理他,殷硕靠了过来,捂着受伤的手嗅了嗅鼻子:“没找到人,看来城里有人接应,你做饭呐?”
柳明修瞥了一眼他的手,问道:“你手怎么了?”
“昨夜送岑香回府后路上遭遇刺杀,还好我命大,你都不知道那些刺客跟不要命似的,嘶,还挺疼。”
“我听颜鸾说,最近有个江湖组织,叫什么登天门,信奉怪力乱神,却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你自己小心点。”
殷硕吃惊:“你是说有人买凶杀我?”
柳明修兀自将烧好的鱼盛了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端着上楼,殷硕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别说,就这小身材,即便兜着围裙也是好看的紧。
殷硕还没站一会便被下了逐客令。
柳明修下厨是被罚的,昨夜他回来时沾了满身的胭脂香,沈慈从他进门起就想将他赶走,原本她变成人后也不方便跟他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可是柳明修死皮赖脸,说是为了不让她的身份暴露,还是守着她比较好,不过沈慈勒令他打地铺,并给她做饭。
在这个时代,君子远庖厨,何况还要兜上围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我们柳大人并没有觉得这是侮辱,还喜滋滋地接受了。
沈慈看着眼前好大一盘鱼,有点不可置信:“真是你做的?”
“当然,你先尝尝。”
沈慈已经能下床走动,可她闻着鱼香没动,忽然“哎哟”一声,“我腿疼,还没好,你过来抱我过去。”
柳明修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却笑笑没揭穿,反而乐颠颠地跑了过来将人一把打横抱起,却没将她放下,而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然后才将她扶起,沈慈一下傻了眼,她此刻就坐在柳明修的腿上,这怎么可以,刚要起来又被他按了下去。
“别动,凳子硬,你喜欢我伺候你,那我便好好伺候。”
“不要不要了,你放我下来。”
柳明修陡然一起身,沈慈整个人被他掀翻,就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他长臂一捞,又将人稳稳地捞进怀里:“干什么啊,不是说要起来吗,怎么还钻我怀里了?”
“柳明修!”
“在呢,在呢。”
就在沈慈的掌心要拍过来时,柳明修赶紧开口:“再不吃鱼要凉了。”
接过柳明修递来的筷子,沈慈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起来:“唔,好吃,没想到大人还有这手艺。”
“好吃吧?”柳明修忽然坏笑着靠近,“现在柳府都传言,你明面上是我的丫鬟,实际上是我的通房。”
“咳咳。”沈慈被吓地呛咳起来,“都谁没事在那乱嚼舌根!”
“你天天住我房里,可不就是通房吗?”
“可是——”沈慈噎住,想想也是,因为怕身份暴露,所以不敢常去和拂冬睡,加上柳明修老是找各种理由将她留在房里,少不得别人说闲话。
柳明修斜靠在椅背上,沉吟道:“要是不想别人说闲话,明日起你就听我的,摆正自己的立场。”
“我怎么没有摆正自己的立场了?”
柳明修抬手就捏在她的脸上,肉嘟嘟手感不错,“把自己当成我的丫鬟,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慈刚想拒绝,但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欣然答应了。
柳明修却无奈地摇摇头:“你总是给我添麻烦,我真的很为难。”
然后屋子里就传来了一声柳明修的惨叫。
沈慈在府里好生将养了一段时日,加上姜鹤的药,拂冬的美食,很快腿就好了。
既然好了就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了。
这日她偷偷跑到了画春斋里,从白兰做衣服的簸箕里偷偷叼了些碎布出来,一路上避开人回了云水阁,然后将自己关在柳明修的卧房里一天。
第二天她又叼了个布偶去画春斋白兰跟前晃了一圈,白兰并未注意她嘴里的东西,一见是她还冷嘲热讽了两句:“小畜生命还挺大。”
沈慈装作听不懂地摇了摇尾巴,又听她骂了几句就跑走了。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几天,柳明修却突然在云水阁发了火,说是书房里一本很重要的案宗不见了,勒令莫伯挨个院子搜。
结果在青璃的院子里搜到一只布偶,准确来说是傀儡娃娃,上面是沈慈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柳明修勃然大怒,将人带到前院发落。
院子里有不少看热闹的下人,沈慈就挤在人群里,而柳明修的脸上是一贯的冷漠疏离,险些让她觉得先前与她相处的是旁人。
“青璃,你有什么话说?”
青璃垂着头,拂桑在一旁哭,她替拂桑擦了擦眼泪,轻声道:“东西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