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雪的小心翼翼,还有白琰的疼痛忍耐中,终于,白琰身上的血迹擦得差不多了,蒙雪这才倒出药粉,一点点洒在白琰身上。
最后,蒙雪又取来一块长布,轻轻裹在白琰身上。
待得这一切都弄完后,白琰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用汗水洗了一次澡,身后这女人,竟然也是细汗密布。
看得出来,这女人刚才也很紧张。
“哎,舒坦!”
白琰坐起身来,咧嘴一笑,道:“夫人出手就是与众不同!”
蒙雪目光有些呆滞,刚才在擦完白琰身上的血迹后,看到那一条条皮开肉绽的伤痕,鬼知道她心里面有多震撼。
如此伤势,白琰竟然还能谈笑风生。
她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这家伙还是人吗?
“抱歉……”
突然,蒙雪声音有些发紧的说道。
白琰一愣,紧接着不由心中一颤。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这是觉得蒙府对不住自己,下手太狠了吗?
“哈哈哈,夫人说什么呢,无碍无碍,反正有人疼,死不了!”
白琰哈哈大笑。
蒙雪情不自禁的白了他一眼。
蒙雪是真的没有想到,这蒙府对白琰下手,竟然如此狠辣。
这样的伤势,换做别人,怕是早就已经痛不欲生,绝望而死了吧。
不过此时,她也算看明白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绝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卑微懦弱的男人。
“哎,对了,夫人,我想起一件事,要不你派人帮忙查查?”
白琰可不想气氛如此凝固,思绪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凝神看着蒙雪道。
“什么?”
蒙雪蹙眉,这家伙不会才刚挨完打,又不老实了吧?
“夫人可曾想过,为何今日受害,有失颜面的乃是蒙府,但最后,责罚的却又是蒙府?”
白琰眼睛微微一眯,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就在琢磨,但始终琢磨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最后,他只能另辟蹊径,换一个想法,觉得其中必然另有隐情,只是这份隐情,自己并不知道。
“这个……”
蒙雪神色有些黯然,其实她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她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接受母亲的那番话。
或许真是因为公孙一门失去王心的缘故吧,纵然是对错颠倒,又有什么不可?
想到这里,她把目光转移开去,有些不忍心再看白琰。
这公孙一门,如今注定就是受气的,她说出来,难道对白琰有什么好处吗?
在她看来,或许她知道的才是真相,而这个真相,注定是对公孙一门最大的伤害,还不如不说的好。
可是,就在她准备转移话题,不深究这个问题时,白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王上并不是一个昏君,这是非黑白,他不可能一点也不懂。”
“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必定会令人心寒。可即便如此,王上还是这么做了,夫人不觉得奇怪吗?”
蒙雪蹙眉,怎么这家伙还逮着不放了?难道非要自己来一句,人家就是看你不爽,他才高兴吗?
不过这个想法,蒙雪只来得及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白琰继续道:“所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应该是相府出事了!”
蒙雪一愣,不解的看着白琰。
人家相府好好的,这家伙说什么呢,莫非是糊涂了?
“公孙琰,咱们就别想这事了可好,以后安分守己一些,能忍就尽量忍吧。那相府出不出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蒙雪苦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解了一番,不想白琰在这事上越陷越深。
“什么叫和咱们没有关系,现在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便是相府出事了,否则,今日不会发生这种事!”
“有道是天之道,其犹张弓与,低者举之,高者抑之。反过来,同样如此,帝王心术,便是这般!”
“今日之事,不过小事而已,换做往常,王上怕是连理都懒得理会,那相府自己就上门道歉了。可现在,相府没有举动,王上却插手了,强势把罪名怪责在蒙府头上!”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相府正大祸临头,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浪,王上想救相府,只能亲自出手,为相府挡下一切,以示群臣,以示天下!”
“所以,相府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琰摇头,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蒙雪本来不想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可听到这里,她也逐渐的觉得不对劲了。
不得不说,白琰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
多的不说,当今王上本身就不是一个昏庸之主,他就算要针对公孙一门,却也没必要牵连蒙府。
莫非,相府真的出事了?
可这也不对啊,相府出事,凭什么就要蒙府背锅,这件事有点不合理!
“夫人,去查查吧,这件事不难,只要联系上一个能上殿的朝臣,询问一番,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蒙雪沉思,白琰却是越想越坚定,看着她道。
“也好,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前去查探!”
蒙雪也有些傻眼了,但话都说到这里了,她想不明白,也只能试试,看着是不是真相。
“阿兰,你去一趟陈将军府,替我问候一下陈叔叔,再问问,这两日,朝堂之上,相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蒙雪抬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诺,小姐!”
外面,阿兰应了一声,立即转身离去。
……
此时,相府中,气氛凝重,比蒙府好不到哪儿去。
范奎在大堂中静静的跪着,在他面前,范睢跪坐席子上,眼神中压制不住的愤怒。
“混账,你可知错?”
一声呵斥,范睢威严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范睢本身就其貌不扬,长得及丑,乃魏人。
当年,他在魏国地位低下,连一个食客都算不上,受尽欺凌,甚至差点被人给弄死。
这样的出身,更是让他连成家都难,所以,娶妻生子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难事。
后来到了秦国,闯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已是中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儿子,可谓疼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