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给我打!”
“打……”
相府,范睢状若疯癫,嘶声怒吼。
下面,范奎惨叫连连,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那些家仆们满脸无奈,一边害怕少主以后的报复,一边又不得不用力抽打着范奎。
范睢只觉自己快疯了,今日朝堂上,群臣排山倒海般的指责声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同样是因为郑平安之事而起,但昨日,此事刚开始爆发,朝堂上多为外客,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指责他,但他也有自己的心腹,不断为他说话。
可今天不同,随着郑平安之事爆发,各方势力就好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一涌而来。
今日,朝堂上的人数,比往日更多两倍。
本来外客一方,就有大部分抓着他不放,现在宗室,外戚各方势力同时汇聚,没一个是来帮他的,都是来落井下石的。
那一刻,他能清楚的看到,就连昭襄王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如此千夫所指,他范睢已是摇摇欲坠。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一回来,他就听到了家里面发生的事。
那白琰果然乖乖听话的来相府请罪的。
按照范睢的剧本,白琰请罪,应该是等到自己下朝再来才对。
那时,他必然会远远的迎接出去。
如此一来,不仅化解了昨日范奎大闹蒙府的影响力,更能给足蒙府面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结果,一切都出乎他意料之外,在他朝堂上受气的时候,这边白琰来了。
关键自己这儿子,竟然还想羞辱那白琰一番。
最后羞辱不成,反而因为白琰那番话,直接把相府逼上绝路。
为什么大部分外客都要针对他范睢?不就是因为白起之事,对他万分不满吗?
如今,白琰那翻屈辱之言传出去,这些人还能和他善罢甘休?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一阵暴打,范奎被打得奄奄一息,全身上下血迹淋漓。
范奎对于这个儿子,从来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什么时候这般毒打过?
然而,此刻看着跪在面前的范奎,他却是一脸怒其不争。
“你可知错?”
范睢咬牙切齿,他不明白,自己英明一世,为何就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
“父亲,那白琰有心针对我相府,儿子也是受害者,何错之有?”
范奎哭了,今日之事,本身也不在他预料中,他也傻眼了,这根本就怪不得他啊!
“你还不知悔改?”
“你今日但凡远远出门相迎,何来此番之事?”
“你可知,现在白起旧部,就恨不得生撕你我父子,你三翻四次找公孙一门的麻烦也就罢了,这等关头,你还敢羞辱公孙一门,你活该让人算计!”
范睢指着范奎,说话间,语气和手指都在颤抖。
突然,他眼神一凝,大袖一挥,喝道:“来人,把这逆子给我绑了,背负荆条,送到蒙府请罪!”
闻言,范奎脸色大变,忙抬头,叫道:“父亲,您说什么,您让我……”
“没错,负荆请罪!”
范奎咬牙切齿,前些年,赵国廉颇背负荆条,向当时的赵国上卿蔺相如请罪,被引为千古美谈。
如今,他也不需要什么千古美谈,只要能把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力压下去就足够了。
……
蒙府,蒙雪的院子中,蒙雪轻柔的为白琰再次上药,包扎伤口。
待得一切弄好,白琰起身,一脸笑呵呵的傻笑模样,让她一脸无语。
“你笑什么?”
蒙雪不满道。
“嘿嘿,心情好,自然得笑。我就知道,夫人还是疼我的!”
白琰憨憨的看着蒙雪,说话间,一副痴汉的表情。
蒙雪心中咯噔一声,这家伙不会是占便宜上瘾了吧?
“你笑就笑,跟我什么关系,别胡说八道!”
蒙雪猛地起身,想起刚才被白琰紧紧抱着的事,心中一阵气愤,脸上又不禁浮现一抹嫣红。
也不知道到底是羞,还是怒,跺了跺脚,逃也似的慌忙离去。
她真害怕自己再留下来,又得被这家伙上下其手。
“哈哈哈……”
见状,白琰仰头哈哈大笑。
然而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消散,最后声音也完全静止。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蒙雪,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若蒙雪和他初来乍到时所想那般,抛弃也就抛弃了。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这个女人的伺候了。
虽然是个带刺的玫瑰,扎起人来很疼,但依旧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这样的玫瑰,再扎人,他又岂能放过?
当然,儿女私情,不是他现在最应该去想的,今日所为,他也不过就是想给这个女人标上一个标记。
让她知道,她到底属于谁。
至于其他的,那便是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白琰需要想的事情很多。
经过今天发生的事,相府那边的结果如何,他暂时还不清楚,但他自己的捉襟见肘,他却看到了。
别看他在曲岩等人面前说的气势非凡,但依旧掩盖不了他现在是个穷逼的事实。
同样,今日之事,也彻底揭开了他在这个时代的无奈。
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亦不可一日无钱。
而现在的他,因为身为白起后人的原因,本身就注定永远得不到权力。
想要靠商业获得足够的影响力,理论上可以,但想要做起来,那简直难如登天。
毕竟钱权两个字,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缺少一样,另外一样都很难获得。
现在,他或许还没触碰到瓶颈,可要是来一票大的,到时候没有足够的权利支持,他面临困难就会更多。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本身就是这样。今日,昭襄王可以不辨是非,逼迫他颠倒黑白,受尽屈辱。
来日呢,其他人同样也可以,这就是白琰目前遇到的最大麻烦。
这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有稳定的社会框架,只要有足够的能力,谁都可以飞黄腾达。
这是战国,权力大于一切,没有权力和足够的机遇,再大的本事都很容易成为摆设。
“看来,是时候来一票大的,试探试探上面的口风了!”
想到昭襄王这些年来对公孙一门的打压,白琰眼神一凝,喃喃自语。
正想着,突然间,外面一道身影急忙跑了进来,是阿兰。
“姑爷,不好了,相府来人了!”
阿兰一阵恍惚,连忙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