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姿注意到应溪打量自己的目光，莞尔一笑，丝毫没有豪门夫人高高在上的架子。
“你比我在照片中见过的更漂亮。”
应溪有些窘迫，偷看别人还被本尊发现。
“谢谢。”她轻声道。
在长辈面前，她总是恭敬内敛许多。
顾姿毫不在意，启动引擎，带着应溪去了市区的一家咖啡厅。
“谢谢应小姐赏光，”顾姿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交给应溪，“你看看喜欢喝什么？”
应溪扫了一眼便还回去，“一杯美式不加冰，谢谢。”
顾姿挑了挑眉，挪揄道：“口味跟我一样，可惜了不是我儿媳。”
应溪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顾姿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过，我看我们家牧也应该是喜欢你的。”
“……”
应溪皱了皱眉，“您误会了，池总喜欢的是温小姐。”
顾姿笑笑，没再纠结，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至于温时念，小姑娘很有心思，知道傍上池家这颗大树，温总就会将股份给她，其实都是闲的。”
顾姿说的不无道理。
温总找了那么多年的亲生女儿，现如今亲生女儿回来，自是会将万千宠爱都集于温若瑜一人身上。
应溪默然，心中已经有数。
顾姿说话也从不避讳，条理分明，显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庭礼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说实在的，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会选择和他出轨。”
应溪抬头，诧异地看向顾姿，更惊讶她的坦荡直接。
顾姿笑了笑，似醉似痴，却透着风情万种。
“我为什么在池牧也正式进入池氏后就开始去各国各地旅游？为的就是远离权贵之间的是与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是一个很潇洒的人，但当母亲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应溪再不明白就真的该去检查一下脑子了。
顾姿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她继续跟在池牧也身边，而且不需要任何名义，只要池牧也在池氏站稳脚根。
应溪沉吟了片刻，正色道：“我想二夫人也一定查到了，我已经和池庭礼领证了。”
“可你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么？”顾姿浅浅地笑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会害你的，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选择。”
应溪的指尖微微用力，攥紧手心。
顾姿的母家在麦积市，百年家族，势力庞大，顾家不像池家世代从商，而是在政界颇具影响力。
她若是想利用谁以此达到某种目的，不是不可以。
如果她帮助池牧也夺取家产，以顾家的资源也一定会支持池牧也。
到那时候，池牧也才算是真正掌控了池氏集团。
可顾姿也清楚池牧也的营商水平，所以找上了她。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方面自己的能力被肯定，另一方面却依旧要当别人的垫脚石。
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顾姿见应溪迟迟没有表态，也没有露出恼怒的情绪，而是轻叹一口气。
“应小姐，你好好考虑一下，另外，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
应溪独自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她拿出手机给池庭礼拨了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就是想这样做。
电话很快被接通，男人低哑醇厚的声音传来，“忙完了？”
她出去前，告诉男人有点工作需要和白桦对接一下。
听到男人的声音，像是在广阔无垠的海上落单已久的船帆找到了灯塔，心瞬间安了下来。
“我……”应溪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才鼓足勇气开口，“池先生，你可以来接我吗，我好像迷路了。”
……
十几分钟后，熟悉的林肯在咖啡店门口停稳。
男人修长的双腿从驾驶座上下来，长身玉立，朝着咖啡店内走来。
从他的车子停在门口开始，应溪的视线便一直锁在他的身上，一刻也未离开。
池庭礼进来，看到的就是应溪像只流浪的小狗，委屈巴巴地瞪大了眼睛盼着她，可怜又无辜。
男人原本沉郁的心情舒畅了几分，勾唇，朝应溪伸出手，“怎么这么蠢？英语四级真的过了？”
应溪痴痴地看着他的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扑到他的怀里。
池庭礼怔了怔，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记，声调也不自觉地轻柔了几分，“怎么了？”
应溪趴在他胸膛，闷声说道：“回去给我教四级吧。”
池庭礼眼尾微扬，揉了揉她的长发，“你喝的是咖啡还是酒？”
怎么大白天的开始说胡话了？
应溪很乖很软地‘嗯’了一声，在池庭礼的搀扶下，朝外走去。
回到别墅，应溪窝在沙发里，一边做复健动作，一边看电视。
池庭礼见她没什么异样，收回视线，去了书房。
他拨通号码，声音微沉，“你这辈子也就这点水平了吗？反反复复去威胁我身边的人，这就是你当父亲该有的责任？”
电话另一端，池老爷子刚刚见完林老爷子，突然被池庭礼这么一吼，沉默了许久。
池老爷子语调沉重，“当年的事情也是我太担心你，才导致事情发生不可挽回，可晚清姑娘没有惹你吧？你还不原谅她”
“原谅？”池庭礼冷笑，“你让我怎么原谅？如果你能让我的妻子好好活着，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对面陷入死寂。
半晌，池老爷子忽然问道：“你还爱她吗？”
“不管爱不爱，我都娶了她，我会对她负责，而不是像你一样把她逼成那副模样，仅此而已。”
池庭礼挂断电话，盯着暗掉的屏幕，眸光渐冷。
屋外，应溪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不是要故意听到的，只是男人的声调有些大。
原来，他早就知道池老爷子喊她过去的事情了。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她只需要遵守他的游戏规则。
这一局，终是庄生晓梦迷蝴蝶，他是恩遇也是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