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多元宇宙的某个角落
“屏住呼吸,去感受那水中之灵……”
“万物于水中注视,因而你无惧长夜……”
弗朗则跪在涓涓的流水面前,试图聆听着那万物之声。
戴在眼前的黑布封闭了他的眼耳两识,因此他能将心神交汇在心灵的深处。
渐渐的,弗朗则听见了某种清澈的呼唤。
那似是爱人眷念的耳语,又似是家人长情的呼唤。
那是万物之声吗?
弗朗则试图去靠近那份依恋。
然而下一瞬间,他眼前黑布的猛然被人掀开。
过于明亮的光芒,瞬间让他脱离了那种静谧的状态。
在陡然心生的嗔怒之后,弗朗则看清了掀开黑布的存在,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师傅。”
而很快,弗朗则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那些外魔?”
眼前苍老的僧侣闻言点了点头。
在那犹如树木般粗糙且充满了褶皱的脸庞上,是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眸。
“那邪神仍然试图蒙骗我们的心神……”
言语之间,老僧侣充满了一种不为人知的忧虑。
他的心神清澈如水,而此刻,却难免也产生了些许涟漪。
弗朗则见状,却是上前宽慰:
“您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们终能挫败它。”
弗朗则看向自己的师傅。
这位曾经名不出众的僧侣,在他的生命走向第八十个年头的时候。
终于因一举揭穿外神的阴谋,而为世人所诸知,更被各大教廷视为南国中坚力量。
一次又一次,在那通往万物心灵深处的门扉之前,他们抵御住了邪神无所不用其极的入侵。
老僧侣却显然没有那么乐观:
“它并非一位执拗的神祇——我总觉得,它在寻求另外的黑暗力量……”
而就在弗朗则试图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师傅的脸色陡然变得肃穆起来。
那是一种弗朗则所未曾见过的肃穆,更充斥了一种作为万物之声的聆听者所罕有的凌厉杀意。
“去告诉教宗们,是战争……”
老僧侣猛然站了起来,然后将弗朗则往前用力一推。
弗朗则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觉得周遭光影变化。
等到恢复感知时,才发现自己已然一脸茫然地躺在了某个教会之中。
此刻,一众信徒正在进行宗教仪式。
看到突兀出现的弗朗则,众信徒顿时也不由得一愣。
而反应过来的弗朗则顿时大呼:
“战争……”
…………
…………
“你瞧,拒绝了我——只会导致更为痛苦的毁灭……”
“你将看到你的王国和民众在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颤栗,你将目睹你的信仰与眷念在摧毁一切的黑暗面前撕裂……”
“你将……在懊悔中痛苦……”
老僧侣盘坐在流水之上,而在他身后有漆黑的阴影浮现。
它在低语,它在陈述……
老僧侣猛然睁开双眼,却没有回头。
他平静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些其他的波动:
“我以为你会出现得更早。”
“看来,你遇上麻烦了……”
老僧侣的言语,顿时引来了一阵沉默。
仿佛一条不甘心的毒蛇舔了舔獠牙后,那漆黑的阴影再次开始自顾自地出声:
“虚空会吞没你的世界,没有一点残骸余下。”
“而你……在破灭世界的精神残余里苟延残喘的凡人,还能做什么呢?”
“我之前给你允诺现在仍然有效——你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活着亦或死亡,虚假亦或真实,对于存在于精神世界的你,又有什么分别?”
“对于那些无法分清一切的凡物,那是恩赐……”
老僧侣闻言反而笑了笑:
“于我而言,你确实强大。”
听到这里,老僧侣身后的阴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下一刻,老僧侣又道:
“所幸,你没那么聪明……”
“是吗?那就让我麾下的大魔告诉你——什么叫做‘聪明’……”
漆黑的阴影似乎被老僧侣的话语所触怒,下一瞬间它径直消散。
而老僧侣则隐约间,嗅到了什么东西在燃烧的味道。
随后,难以描述的惊惧与震颤,难以明晰的鲜血与死亡,仿佛那突兀而至的阴云般,遮天蔽日地涌来!
恍惚间,那前方原本平静的流水,也陡然变成了赤红的一片!
好像刹那间,整个世界都燃烧了起来一般!
老僧侣平静的眼眸中,逐渐多了几许亮色。
他凝视着那正在不断翻涌的流水,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事物要从其中出现一般!
邪神的大魔?
老僧侣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在这方地界,他无惧一切黑暗与邪祟。
哪怕化为无灵的枯石,他亦当守住这万物的门户。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水域都开始翻滚!
那浓郁的死亡气息,让老僧侣甚至无法去相信那所对应的杀戮与业力。
然而,这却让他心头的警惕放缓了一些。
那明澈的心灵之中,万物之声予以他启示:
诸如那般的邪神,驾驭不了这样危险的存在……
即便是短暂的交互,也不会是以统御的形式存在。
于是,在老僧侣的凝视下,那流水之下一个他所未曾窥见的宏伟身影猛然浮现!
在其身后是一片燃烧的焦土,整个世界都在他宏伟的躯体之下化为通红的一片!
再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去描述对方从“虚幻”走向“真实”的凝现。
那是一种意志层面最为激烈和直观的冲击!
流水般的平静世界里,陡然有风暴喧躁而起。
骤起的狂风中,老僧侣的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如此,他得以看见那擎天的身影……
虽未完成目光的交汇,可老僧侣能给感觉到对方那有如实质的注目。
“您果然并非那位邪神所言,由它支配的大魔。”
在那足以令绝大多数凡物瞬间失却意识的冲击下,老僧侣缓缓开口说道。
老僧侣的言语,引来了对方的短暂沉默。
而在心灵的世界里,那骤然拉高到仿佛要令人失明的狂躁火焰,老僧侣知道,对方的意识显然并没有表现得那般平静。
“它诞生于这里?”
不多时,犹如雷霆般的声音从天穹传来。
老僧侣闻言顿时摇了摇头:
“如您一样,它从不可知的异域而来。”
“那它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