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在会用新历？”谷教授盯着唐益问道。
唐益在历史课上学过，立刻回答道：“旧历357年，黑天鹅向全世界公布基因药剂的数据，宣布其为划时代的进步，并且将此年定为新历1年。”
“旧历360年，夏国和凛冬帝国推动全民注射基因药剂，次年春之联邦和秋日联盟也开始大力推广。旧历361年，由夏国在联合国大会提出议案，所有国家投出赞成票，一致通过人类新历的实施，并将旧历357年定为新历1年。”
“是啊，3年。”谷教授心中嘲笑过去的自己，对唐益说道，“你能想象吗，一个涉及全民健康的药剂，只用3年的时间就能得到国家的承认？”
唐益挠了挠头，听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他也疑惑过这个问题，不过倒是没有太担心。
“确实有点短了，不过我觉得，政府应该对其中的风险已经考虑清楚了。”这是唐益的心声，他始终相信，夏国的政府与众不同，它重视公民的生命与财产，因而一定是确保了风险可控才会做出相应的决策。
谷教授嘴角下压，似是对唐益的盲信表示不屑，说道：“正常的研究周期以五年计，涉及遗传，更是需要数十年乃至更长时间的持续观察才能确认成果。如果有数十年的详细数据，那么政府确实可能通过对其的研究和重复来确认药剂的效果。”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谷教授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两名年轻人。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秘密，他从未对其他人提过。
过去啊，名为不甘心的怪物，总是让人想起过去。
谷教授再次开口，脸上带着一贯严肃的神情：“但是，你知道基因药剂从立项到成果的时间多长吗？七年，只有七年。”
“不可能！”一旁的陈维远惊叫出声，引得唐益和谷教授望向他。
陈维远注意到谷教授的目光，立刻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七年的时间，这甚至无法完成一次实验周期，它完全不符合科学的原则。”
唐益迷惑问道：“什么实验周期？”
陈维远解释道：“基因药剂最初的目的提高人类的整体素质，它能在胚胎时期对胎儿的生长产生影响，改善出生胎儿的身体素质，抑制不良遗传性状的表现。按照正常的流程，在人类实验之前，先要进行数年的动物实验，考虑到基因药剂的特殊性，动物实验需要对样本进行从生到死的追踪。”
陈维远皱眉看着谷教授，那是唯一能够解答他疑惑的人。
“教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哪怕他们找到了能够加速的方法，整个动物实验的研究过程依然要远远超过七年。而动物实验再到人类实验，从人类实验再到全民推广，这又是另一个漫长的过程。”
谷教授叹了口气，说道：“那段时间，许千秋的状态很奇怪，他似乎处于某种紧急的状态，对于时间的流逝有种过度的危机感，一种令人费解的危机感。所以，他跳过了一些步骤，又加快了一些进程。”
陈维远楞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道：“跳过？？？”
“是的，跳过。”谷教授目光低垂，说道：“许千秋没做动物实验。”
“不仅如此，他还跳过了小样本实验和追踪，直接大范围寻找参与测试的人员，并且事前隐瞒了实验的具体内容。对方以为是协助无害的科学实验，没想到会被注射基因药剂。”
听到这个秘辛，陈维远瞪大了眼睛，有种偶像破灭的感觉。
要知道，跳过动物实验直接进入人体实验，一旦出了问题和谋杀没有区别。而大范围人体实验、隐瞒实验内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反科学原则，而是彻彻底底的侵犯人类生命权的行为！
许千秋，那个传奇的学者，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维远难以置信地望着谷教授。
谷教授呢，他参与了这些事情吗？看着眼前面容严肃的老师，这句话堵在陈维远喉咙里，始终问不出来。
陈维远能够猜到答案。
“实验都成功了。”谷教授继续说道，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像过去一样，在重大的问题上，许千秋永远不会出错，无论是实验方向的选择，还是实验内容的掌控，又或者实验对象的筛选，他永远不会出错。”
陈维远咬紧下唇，他不太想继续听下去了，这个故事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没法承受其中的重量。
唐益不是科学研究者，他体会不到其中的重量，他只是对这个故事感到好奇。
“许千秋为什么会那么急迫？”唐益关注的重点和陈维远相距甚远。
谷教授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问题，没谁知道答案。”
“但是不知道答案，你们就跟着他进行实验？你们没有阻止他吗？”唐益问出一个陈维远试图回避的尖锐问题。
“阻止？”谷教授的表情中带着怀念和痛苦，“那是许千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或者选择跟随他，或者选择离开他，而我知道的是，那些离开他的人，最后都会重新回到他的身后。”
唐益有些遗憾，这种感觉就像他在努力完成一个巨大的拼图，但是一开头就有人告诉他，这个拼图的图案不够完整，令人百抓挠心却无可奈何。
但是拼图不能停止，解决剩下的部分，同样也是有趣的事情。
唐益追问道：“然后呢？就算是直接快进到人类实验，按照陈维远刚才的说法，你们需要对第一批实验者进行由生到死的追踪，七年不足以完成整个试验周期吧？”
“当然不够，所以我们没有完成。”
没有完成？
陈维远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这些内容都是秘密，只有当时亲身经历的黑天鹅高层才能知晓，谷教授从未向陈维远提过这些东西，这还是陈维远第一次听到当时的情况。
所以，就是这样一种研究设计严重违规，研究流程大幅缩短，没有足够数据支撑，没有足够案例验证，称为“实验品”都勉强的东西，最后成为了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会使用的“基因药剂”？
而就是这样一种药剂，促进了异能的产生，改变了人类未来的整个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