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杀了我吧!》全本免费阅读
#7
很巧,这认了亲的长夜峰同僚们就住在几步外的无人破屋里。徐侠本想半夜过去交流交流情报,结果人家拒不开门,她只能满鼻子灰地回来了。
“当然不会开门了!”小将丢脸死了,“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你指望他跟你手拉手心连心当好朋友吗?”
以为人家真说的是什么好话吗?不咒你早登极乐别拖后腿就不错了!
“问问怎么了?”徐侠自认现在好歹也是个名人了,“又不会出事。”
小将听她此言,又用狐疑的眼神瞧她,徐侠淡定自若地伸出手,拧成一个鹰爪状,肃然道:“再说了,他们要是实在不肯说,我还略通一些拳脚。”
呔!看保龄球!
小将:“……”什么时候学的?!难怪人家不开门!!
既然空手套不了情报,那也没办法了。三人只能捡着说些自己的状况。小将是木属性的灵气,阎笑寒是火属性的,至于徐侠,她又没测过,总觉得这劳什子属性对她根本没影响,遂跟票说自己也是火属性的。
阎笑寒自告奋勇守夜。他似乎是三人中最为年长的,性情温谦柔和,又颇通医术,除了疑似爱吃人之外没什么缺点。
徐侠想到这点,大为扼腕后悔。早知道她就说自己是金属性了!
……
徐侠本还在思索这石火祭是不是需要买个门票才能进,又该如何逃票,次日一出门,便看见阳光普照之下,草地上那些诡异石雕被挪动了位置,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阵。虽然依旧是缺胳膊少腿,但还是能看出这群四脚兽模糊的吻部都朝向中心,像是在跪伏祈祷。
被圈住的草地一夜之间像是被火燎过,烧得一干二净,露出乌黑如炭的根部,还有些诡异的赤红液体积在洼里,滋滋冒着水泡。
昨日见过的村中青年正站在附近,还有几个披麻戴孝的……噢,原来是换了身衣服的白玉门门人,正观察着石雕。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生面孔,应该都是昨天趁夜而来的。
瞿不染见到她,淡淡颔首,面色古井无波。
“是谁在捣乱吗?”阎笑寒率先问道,“这怎么回事?”
“问我做什么?”面熟青年不善道,“不是你们在捣鬼,那就是妖怪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当着众人的面试着伸手去抬那石雕。石雕虽然不大,但死沉死沉的,别说一个人了,五个人来才能勉强抬动一座,如果是村里人在恶作剧,那也太兴师动众了。
小将忽的嚷起来:“喂!!”
众人都看过去,原来是徐侠单膝跪在圈外,将手探进了那一看就不妙的赤红色液体里——果不其然,她手指一碰到,就被烫得通红、泛白,而后迅速蜕了几层皮。修者尚且如此,普通人的手放进去,估计直接就变成炭了。
烫死人,徐侠起身,搓搓手指:“应该是活火山岩浆。”
“有必要试吗?”小将真是头一回见这种不把自己爪子当爪子的家伙,一不留神就作死,拦都拦不住,“这东西又不会有人去碰!”
“怎么不会?我不是人吗?”徐侠把手指晃了晃,对旁边蠢蠢欲动的小孩嘻嘻笑道,“看到没?离远点,小心踩一脚直接变烧烤。”
小孩顿时被那惨不忍睹的指头吓得放声嚎哭,深一脚浅一脚去找妈了。
众人:“……”
你一个江湖人怎么当成这样的??
“应是妖祟所为。”瞿不染伸指触过石雕,没有发觉术法痕迹,抬眼对其余门人道,“先布阵。”
他一说话,其余人立马照做,看来他在白玉门颇有威望。
“只是挪了石雕烧了草,不至于吧?”阎笑寒道,“就算是妖,也不算恶妖,并未做什么伤人坏事。”
瞿不染道:“待那时就迟了。”
阎笑寒道:“所以你布了阵,抓到了,打算怎么做?”
瞿不染淡淡道:“审。”
看来那阵法,能让妖族直接失去行动能力,如果真是试图伤人的恶妖,抓住了当然最好,但若只是调皮取乐不懂事的小妖怪,被一下去了半条命,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阎笑寒看来并不赞同这种方法,但众所周知,跟白玉门的人争论并没有什么鸟用——他们不会反驳你,只会淡淡地说“请自便”,然后继续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好了。”徐侠看了眼那同仇敌忾的本村青年,若有所思道,“都散了吧。”
小将窥她神色,难得这么沉稳。
徐侠话音尚未落下,方才那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便领着大人回来了。不仅是大人,身后还跟着十几村民,手持武器,面上皆带着不善之色,看人数,估计全村的青壮年都在这了。
“不会吧!”她大惊失色,“吓个孩子而已,是要这么大阵仗?!”
小将:“……”
来者不善,领头村民更是怒气冲冲,开口前便拿着锄头一锤地面,愤愤道:“我早说了,让这些人进来就没好事!”
这十几人中,不乏小将昨日去问过是否能留宿的。其实早在那时,他们的神色就相当警惕厌恶,现在更是火上浇油,恨不得一人照着屁股一脚把众人通通踢出村外去。
小村落排外很正常,昨日在灵柩旁的青年略有迟疑地开口道:“阿叔,他们是来捉妖的……”
“闭嘴!”领头人破口大骂道,“你个阿通仔,在外面学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还是被人卖了帮数钱。这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去!”
看来这人应该是村长了,说什么话都只会有人附和,阿通仔被莫名其妙喷得狗血淋头,也不能回嘴,憋得脸通红。
小将眼看形势不妙,刚想开口,食指就被人捏了一下,她看向徐侠,徐侠朝她笑眯眯摇了摇头。
其他人都不说话,那就只有瞿不染说话。瞿不染一说话,还不如不说话。
“你们不来就好好的,一来就出事,这不是你们干的还有谁干的?”那村长道,“出去,赶紧的都给我出去!”
瞿不染蹙眉道:“我们为何要做这种事?”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瞿不染这多说一个字得扣钱、被反驳两句便当场拒绝沟通的德性,显然更派不上用场了。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村长一丢锄头,上头还粘着点新鲜牛粪,“我管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总之快滚!”
他一丢锄头,后边的叉子铁锹木棍全都跟着来了,甚至凌空飞来两个臭鸡蛋,瞿不染身形闪避,面上还是不见怒色,一众人就这么憋屈地被赶出了村外。
按力量,这群普通人真拿锄头凿他们脑壳,也得凿个七八天的才能出馅。但仙山有令,修者严禁对普通人出手,任何理由都不行,一旦暴露,吊销侠令都是轻的,直接十道戒鞭起步,上不封顶。
“好了。”悻悻站在村外,徐侠踢走了脚下一块石子,对瞿不染道,“现在怎么办?”
瞿不染没对她自来熟的行为有什么不满。不如说,哪怕是有只猴子突然出现抢了他的饭吃,还当面朝他吐口水,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他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道:“等。”
徐侠:“在哪等?”
瞿不染:“此处。”
阵布了一半就被人打断,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在石雕附近打上了自己的一道灵气,如有异状,想必他那儿便能受到感应,看来他打定主意不准备就此离开了。
他不走,长夜峰的人就不好施展,可又要如何请他走?小将正烦恼这个问题,便听徐侠老神在在道:“这除妖,也该有个先来后到之理吧?”
瞿不染看向她,不明其意。
“其实呢,我和这位道友同出一门,只不过路上有事,耽搁了些时间。”徐侠指了昨天对她道“节哀”的那位,理直气壮道,“据我所知,这灵柩也不是你们白玉门第一个发现的,现在要来抢功,不好吧?”
“……”
虽然的确没有“先来后到”这个理,但关于猎妖,众人约定俗成便是谁先看见了谁先处理,若是前者能力不够而放弃,才轮到后者。但标准灵活多变,且目前这种状况,妖的影子都还没半个呢,众人携力处理,又怎会计较这个?
瞿不染身边的同门怒道:“大师兄此举怎可能是为了抢功?况且我们一并到的村口……”
“一并?是有多并?”徐侠掏了掏耳朵,“谁在前谁在后?谁左脚先迈进村的?谁第一眼先看见那灵柩的?谁?谁能作证?”
那人急道:“你你你……”
真是小门小派,眼界短浅,不可理喻!看她那说一句回十句的不讲理样子,再跟她争论下去,说不定两个臭鸡蛋也要凌空飞来了!
瞿不染这次应该是真的记住她了。他闭了闭眼,对徐侠道:“侠士若有意,我自不会拦阻。只是,若力有不逮,务必来信白玉门。”说罢,便带人上了法器,离去了。
余下在场数人,两个长夜峰的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剩下几人都是因各种缘由不经过法阵点的散修(徐侠猜测或许是因为欠人钱不还),看上去就没几个靠谱的。
“石火祭跟那些石雕脱不了关系。”小将建了个传音阵,又紧张道:“现在要怎么进去?”
徐侠理所当然道:“就这么进去啊。”
“什么叫‘就这么进去’?”小将就差把自己两条眉毛拼一块儿去了,“你没瞧见吗,方才他们看到我们就撵。”
“我进去,和他们撵不撵有什么关系?”徐侠看向她,奇怪道:“难不成,我做事还要看谁的脸色吗?”
小将像是被什么点了一下,一时脸色一变。她年纪虽小,但不蠢,应当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
不知何时,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染上昏黄,自远处传来些诡异的“沙沙“声,众人的眼前骤然蒙上了一层黄沙做的珠帘,十步之外便很难看得清脸了。徐侠本以为是北方的沙尘暴,但很快,她在这黄沙弥漫中看到了数十双幽绿的兽眼。有一群野兽在无知无觉间靠近了他们,潜伏低嚎着,意似警告。
徐侠又饶有兴味地笑了声,转手一道灵光流转而出,重重打向村前写着“紫兽村“三字的石碑:“而且,我也好奇,我的直觉对不对。”
灵光爆射,打在石碑上,石碑却没有四分五裂——上面浮起了一道浅浅的赤红色结界,将攻击抵挡而下,吞噬殆尽。半点波澜也没有。
一个都是凡人、偏僻孤立的村落,竟有着如此精巧的防御结界!
要暴力破开吗?
凭心而论,徐侠刚来这不久,没跟人动过手,连灵气什么属性都没测过,还拖着个心脏病的定时炸弹,但她就是有着这不知从哪个娘胎里带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若是想,别说这一个结界,把整座山炸了也是易如反掌。
这感觉来的突兀又蹊跷,没待她细想,便被一旁阎笑寒的低声打破,“不用打草惊蛇,这结界我能解。”
他在长夜峰估计跟小孩姐是隔壁专业,对此类偏门别道很有讲究,话音未落,手便已经伸过去了,不到半柱香,结界就像是被悄悄挖走了半边的土豆泥,鬼鬼祟祟地空出个仅供一人钻的狗洞来——真是相当上不得台面!
徐侠欢呼一声,径直跳进去了。
结界中,竟是和外界差不离的安静、昏暗、黄沙漫天。方才那雄赳赳气昂昂拿着锄头喊打喊杀的村民们也没了身影,屋子里外都空空荡荡,毫无人声。整个紫兽村就仿佛被一个碗给反盖住了,唯一光亮的地方,便是那几块破石头围成的圆阵,那儿已经燃起了绿色的火焰,他们在跳舞。
全村的人都在那里,穿着奇怪的赤红色衣服,戴着狐狸图案的能面,载歌载舞——除了街道上那个面熟的青年,正瞠目结舌地晕倒在地,新鲜的,刚晕不久。
徐侠把他拎起来掐醒,然后下了个禁言术,然后夹着他迅速躲到狐火附近的大石头后,那人满脸懵地醒了,抬眼看见几人,又看见现在的状况,立马瞪大了眼:“!!!”
小将替他把话说了:“喂!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现在——”徐侠长话短说,笃定道,“这是我们一个村的好同志啊。”
和她想的出入不大,这村落果然到现在还保留着老黄历上的狐神信仰。
外面看得出历经风霜的石雕,尖吻部,长尾巴,乍一看像犬,但其实是狐狸。并且,村民们不是不知道外头的历史变迁,更不是不知道五兽神的原型就是跟灵境打得血流成河的妖怪,他们只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于是把“狐神”易名为“紫兽”,以掩人耳目。
昨夜来了那么些人,只有已经略微痴呆的王奶奶愿意把空屋子让给外人住,其他人要么露宿街头,要么住破庙里,就连白玉门的人也无例外。那可是声名远播、斩妖除魔不收取分文的白玉门,为什么连留宿一晚都吝啬?因为石火祭就要开始了,外人绝不能留下。为什么青年指控有人勾结邪祟害死村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