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没在运动场待多久,等篮球社几人出来就一起离开了。
临走前对祝今夏说了句:“七点钟在桂花林等你。”
万圣节的活动在南区教学楼外举行,整条路一直到桂花林都挂上了氛围装饰灯。中午还看到有人在校园墙找志愿者去布置场地,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热闹得不行。
陈燃走后余韵和孔唯雪飞速跑到她身边,两人一脸八卦地盯看她看。
余韵:“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要约你去万圣节活动?”
孔唯雪没问,但期待地眨着眼。
祝今夏把糖还给余韵,噙着笑点头。
“我就知道!”余韵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寝室准备!”
说着跟孔唯雪一左一右把她挽回宿舍。
下课已经是五点半,现在离约定的七点只剩不足九十分钟。
九十分钟对男生来说吃个晚饭绰绰有余,但对女生、尤其是明知道即将有一场约会的女生来说,时间紧迫。
余韵也没含糊:“我先点外卖,小雪你记得待会儿帮今夏卷头发。”
祝今夏洗完澡出来时余韵去了银杏路拿外卖,孔唯雪一手拿着眼影盘睫毛膏口红一系列装备,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白净的手臂上花花紫紫,全是她刚才试色的痕迹。
她招呼祝今夏,“快来,就照着这个妆化,保准他待会儿见到你连路都走不动。”
“眼影用我这盘,就这三个色,口红和腮红我也帮你挑好了。至于香水就用你那个……”她敲了下头,“我忘了叫什么了,反正闻着很纯的那瓶。”
大家都清楚时间不多,所以尽可能地节省出来。
祝今夏上完底妆等待的时间里孔唯雪帮她吹头发,余韵拿完外卖回来的第一时间是替她挑衣服。
祝今夏的衣服多,挑起来眼花缭乱。
余韵咬着手里的鸡肉卷回头,“陈燃喜欢啥样的,你知道吗?”
孔唯雪正在试卷发棒的温度,闻言抬眸:“你那情报网里没有吗?”
“有是有……”余韵含糊不清地说:“就是感觉怎么说呢,和他本人表现出来的不太像。”
“你看啊,情报网传他喜欢胸大腿长腰细还爱露肉那一款,但咱们也看到了,他今天对今夏笑起来那个劲儿,说他不喜欢?谁信。”
“他喜欢乖的,往简约了搭吧。”祝今夏说。
余韵‘哦’声说好,转头两口吃下鸡肉卷去阳台洗手。
进来后从她衣柜里选了四套摆在床上,两条裙子一条背带裤一条碎花上衣。
挑完才后知后发现不对,扭头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孔唯雪笑着理出祝今夏的黑发绕在卷发棒上,“实践出真理,是不是今夏?”
祝今夏想了想说:“应该是除了格子他都不讨厌。”
余韵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休闲格子裤,低骂一声,“格子招他惹他了?!”
“难怪我觉得他眼神怪怪的,跟要骂人一样。”
祝今夏莞尔,孔唯雪也跟着笑。
余韵对祝今夏说:“也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跟他计较,这人上次还骂了我,我可记着呢。”
祝今夏从镜子中看到她挑出来的衣服,轻声提醒:“韵韵,那条米色的背带裤不要,之前穿过了。”
准确来说是在陈燃面前穿过了。
余韵也没听出其他意思,把背带裤收到一边,提起两条裙子站到镜子中,“那你看看这两件?”
孔唯雪没忍住说:“你这样特别像商场的导购。”
余韵也很上道地配合起来,端起老练的卖货口音问:“小姑娘,你这样光看是不行滴,好不好看得上身试,穿出来才晓得哩!”
祝今夏很少在选择上纠结。
虽然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她很清楚自己不需要什么。
用排除法来做选择对她而言向来万无一失。
孔唯雪给她卷好头发后习惯性拿起手机看了眼未读消息,这一看吓得不轻,结果余韵和她同时叫了出来:“啊!叶京雨找我了!”
“肖哲也是!”孔唯雪一急脑子乱成一团,磕磕绊绊地说:“他……他要约我去欢乐谷。”
转头又烦恼起来,用化妆棉卸着小臂上的彩妆,“主要是他之前也没跟我说有这事儿啊。”
说话间余韵已经打开衣柜问祝今夏穿什么。
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但又因为祝今夏时间最紧,大家赶着最后十分钟把她送出门后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两人也顾不上祝今夏跟陈燃怎么样,急急忙忙地准备赴约。
祝今夏抬腕看表,表盘比正确时间要快五分钟。
表带是手工编织的粉蓝配色,晃一看还以为是手绳之类的饰品。
七点钟的校园已经亮起路灯,只是桂花林在树荫的遮挡下依旧昏暗,橙色的led小灯牵在树上闪得很慢。
祝今夏正要打开手电筒,只听旁边传来一道很轻的笑声。
她侧眸看去,这才发现有人站在树下。
人影朝她靠近,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心上,清晰可闻。
“想去哪?”陈燃声音透着被露水侵染过的湿意,落进耳里潮湿一片。
说完,他就走了出来。
他的身影比数桂花树更能挡住面前光亮。
祝今夏抬眼看他,“说了跟你走。”
陈燃视线下移,落在她身上没移开。
碎花浅色短上衣,锁骨在交错的绑带蝴蝶结下若隐若现。明明已经秋天了,她还毫无顾忌地露着腿穿短裙。
百褶牛仔裙的弧度给浅色上衣增添上几分俏皮,但做旧的颜色又压住了原本的些许稚气。
长发微卷,刘海也卷了两缕。
耳钉是小小的一枚贴在耳垂上,只是光线太暗看不出是什么。
跟她这身倒是很搭。
再往上,四目相对。
他朝她伸出手,“要牵手吗?”
祝今夏学着他的样子摊开掌心,故意问:“怎么牵?”
陈燃轻笑一声,反手扣住她的牵住,什么都没说径直进了桂花林。
他掌心干燥,包裹着她的,能隐隐感受到茧在磨着她。
一下一下,像无声的撩拨。
桂花早已凋谢。
附近有来往的同学,大多人经过这一段路都要打开手电,除了他们两个。
陈燃走得虽然不快,但也不像在散步。
树叶漏下的路灯光斑从身上掠过,祝今夏慢他一点,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他没戴配饰的右耳,显得有些空。
“等等。”走到一半祝今夏停下脚步。
陈燃回头,“怎么了。”
下一瞬,祝今夏突然抬手捏在他的耳垂上。
她指尖微凉,碰上温热的软肉,陈燃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微不可见皱了皱眉:“做什么。”
棍状硬物藏在耳垂,显然是曾经耳洞愈合之后留下的。
祝今夏没松手,轻轻捏了捏,“疼吗?”
异样的酥麻从耳根传遍脊背,心脏颤动,呼吸下沉。
被她碰过的地方迅速红透,热意蔓延烧得厉害。
陈燃偏头避开,牵着她的手却紧了几分。
喉结轻滚,躁意越甚。
“谁教你这么随便碰男生耳朵的?”他重新看向她,眸子染上意味不明的情绪,遮蔽在睫毛的阴影下。
“生气了?”
祝今夏仰脸看他,想要确定什么。
“嗯。”
陈燃上前半步,将她逼退至边缘。
橙色小灯像一颗颗点缀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