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京也像看戏的人一样盯着这两人看。
只是，他不由得又想起黎枝。
若是黎枝遇上这种情况，梁则骁此刻至少已经挨了一耳光了。
而程薇乔此刻还试图朝梁孟京求救，强作镇定地朝他眨眼睛。
梁孟京收回视线时起身，他单手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慵懒地朝梁则骁笑：“你要是喜欢，我的位置让给你。”
说着，他拖开自己刚才做过的椅子，好像他真的只是在说那把椅子一样。
梁则骁用舌尖抵了下上颚：“什么意思？连未来老婆都可以拱手送人啊？你这当弟弟的，大方得让我惭愧啊！”
梁孟京笑意不变：“你没有的，当然要靠我这个当弟弟的接济接济，无论是股份还是女人，只要你需要，我都无所谓。”
“梁孟京你他妈狂什么？你说的什么话？你……”
“够了！”在梁则骁暴起之前，梁启元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
他手里捏着的高脚杯眼看就要朝梁孟京砸过来了，但最后关头，他对上梁孟京漫不经心的视线，硬生生地把杯子放回了桌上，转头责怪陈若云：“让你不要叫他回来，叫你心软！”
天平已经倾斜了。
梁孟京扯唇笑看向梁则骁。
梁则骁目光阴沉地看着梁孟京，随后猛地一推挡着了他路的程薇乔，转身离开。
程薇乔颜面尽失，没敢奢望有人会来扶她，自己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讯速地朝梁孟京靠过去。
但梁孟京几乎是在同时提步离开，恰巧与她擦身而过。
程薇乔企图抓他的手，指尖只来得及擦过他的衣袖。
转眼，那个身高腿长万众瞩目的男人已经在十米开外了。
程薇乔穿着高跟鞋，没敢追，也知道自己追不上，只得硬着头皮跟看起来最好相处的段青打招呼：“段姨，祝您生日快乐，这是我为您挑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段青看了眼程薇乔，面无表情，没有应声。
桌上其他人更是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程薇乔顿时尴尬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在兰城心比天高的大小姐，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张被放到台面上的脏纸巾，不仅不被重视，还被万分嫌弃。
她强撑着笑意，自己将礼物放在了桌子上，自说自话地说了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看看梁孟京。”
说着，她尽量昂着头，优雅地走出宴会厅，刚出宴会厅，她便崩溃哭出声，穿着高跟鞋狂奔起来。
宴会厅里，梁旭生盯了眼宴会厅的大门，朝梁启元不满道：“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刚才已经在宾客面前损了颜面，梁启元没搭话。
梁旭生却忍不住：“你看他那狂浪的样子，如果不严加管教，往后……”
梁启元打断他：“我当初倒是对你严加管教了，可你在生意场上有他这个没受管教的一半灵性吗？要我说，则骁就是随了你。”
梁启元这话说得重，梁旭生顿时脸红脖子粗。
梁则骁反而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梁启元看得心烦，压低声音：“当初让你和青青多生几个，你们偏不听，现如今，得靠外面的孩子来独挑大梁……”
像是这话先扎了他自己一刀，梁启元顿了顿后也没能继续，只是耷拉的嘴角抿得更紧了。
梁旭生松了松衬衫领子，又说：“我看兰城的公司已经稳步青云了，不如把他调回鲸城，也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监管他，以免他吃得太饱，往后可就难以控制了。再说，您也该回鲸城养老了。”
梁启元沉默了几秒后，扫了眼宴会厅内那些往这边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的宾客，再想起梁孟京刚才怼梁则骁那狂样，沉沉开口：“一心想着要在兰城独占鳌头，我倒这茬忘了。”
……
孙雪君没料到梁孟京会这么快出来，于是梁孟京站在路边等了会儿。
他单手喂了根烟进嘴里，正叼着将打火机往嘴边凑，程薇乔在他身后哽咽着叫他：“梁哥。”
梁孟京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反而有些不耐烦地朝不远处看了眼，却并没有看到孙雪君开过来的车子。
程薇乔只好主动走到梁孟京身边：“梁哥，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让你丢脸的，只是梁则骁他威胁我，如果不配合他，他会让我好看，他……”
“嗯。你配合了他，他不但让你好看了，让我也好看了。”梁孟京打断她后，才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愕然和后悔，忍不住轻嗤了声。
他也时常问过自己，为什么这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偏偏他就是放不下黎枝。
程薇乔今晚的表现就是答案。
蠢。
坏。
丑。
乏味。
这些黎枝都没有。
孙雪君的车子在这时候开过来，梁孟京提步要上车，衣摆却被程薇乔攥住。
程薇乔一半是因为丢脸一半是因为冷，发着抖白着脸、泪眼朦胧地望着梁孟京。
梁孟京看她一眼，眉心微蹙的时候，他直接脱掉了被程薇乔攥着的西装外套。
程薇乔受宠若惊，忙双手将西装外套抱在了怀里。
梁孟京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衣坐进车子里，车子很快汇入车流。
孙雪君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程薇乔，笑着说了句：“像我了解你的，知道你是嫌弃那件被她碰过的外套，但程小姐可能会误会你是担心她冷。”
非工作时间，孙雪君看着孤独的梁孟京，很容易生出母性，所以说话时也没那么多顾忌。
梁孟京偏头看着车窗外，脑子里一半是今晚生日宴会的场景，一半是黎枝的音容笑貌，根本没有程薇乔的半点位置。
听见孙雪君说话，他回过神：“梁则骁回来了，帮我安排年假吧。”
孙雪君被吓得方向盘一歪，随后急忙回正：“梁总，不管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反而应该……”
“怕什么？梁氏又不是我的。”
孙雪君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也好，让梁老爷子和梁旭生先生都好好看看梁则骁的办事能力，也让众股东们坐坐过山车。”
车内陷入沉默，梁孟京没有理会孙雪君牵强附会的解说，只是无声地牵起一个嘲讽的淡笑。
片刻后，孙雪君从后视镜看了眼梁孟京疲惫冷漠的脸，轻声问：“梁总，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回兰……”
“去找她。”梁孟京像是怕孙雪君没听清，看着孙雪君的后脑勺重复了遍，“君姐，现在就去。”
在梁氏紧绷了三年多了，好不容易休假，他要把时间全部耗在她身上，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