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也不管自己头上流脓冒血,也不去拍掉衣服上沾的泥土草屑,状若疯魔一般嗬嗬笑着,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路屁滚尿流,兴冲冲跑回自己家中。
进屋之后,刘癞子就将屋门“砰”一声用力关上。然后,他就大张着嘴巴,猛扑在自己那张破床上,满脸兴奋状,眼巴巴只等着天黑行事。
自五月初刘癞子在北山坡围观春华种柴胡,得以近距离观赏其绰约风姿后,他便日思夜想,心心念念,始终难以忘怀,心中不可抑制的对漂亮的春华生出了无数龌龊的想法。
在他想来,春华自死了男人后,在人前还表现出这般风骚诱人的妖娆姿态,这般做派,肯定是她故意为之,想以此吸引像他这类富有男人的。
你想呀,女人一旦尝过男人的滋味之后,没了男人怎么行,又哪里能熬得住!
所以,他当时就觉得,此时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只要自己下足功夫,再搭上一点儿小钱,就会无往而不利。到时候,那春华还不是小菜一碟,乖乖儿上钩,任他采撷。
就这样做了几天美梦之后,刘癞子便开始付诸行动。
开始时,他只晚上躲去春华家墙外,听到院子里有春华的动静,便进行言辞挑逗。过了几日,见春华不搭理,他又玩起了新花样。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这货虽然上学读书不行,却偏偏喜好听人说书。在农村,经常有说书人赶集上店或走街串巷说书,他就时常跑去听。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之下,某些段子他竟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勉强会说会唱。
不仅如此,有时他还会人前掉一掉书袋,显摆一番。只是由于长相丑陋、又是瘌疤头,加上人品太差,又搜又抠,也就没有多少人搭理他。
这次,他为了挑动春华春心,也是拼了,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亮起公鸭嗓,唱起了偷学的民间小调《十八摸》: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二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眉毛边,两道眉毛弯又弯,好像那月亮少半边。哎哎哟,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三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眼上边呀,两道秋波在两边,好似葡萄一般般。 哎哎哟,好似葡萄一般般。
……
“十八摸,摸到呀,大姐的小金莲, 脚趾好像大蒜瓣,我越摸越喜欢。 哎哎哟,我越摸越喜欢。”
如此这般,他越闹越欢,春华气极怒骂,他仍是不改。
有几次春华实在忍不过,隔墙泼了几次粪尿。之后他学乖了,不再去春华家墙外挑逗,改去北山坡春华柴胡地旁去骚扰了。
春华在坡地忙活,眼瞅无人处,刘癞子便出言挑逗,被春华臭骂多次,他仍不改悔,乐此不疲。
眼见这几天曹二叔家的小子放假在家,跟着春华在地里帮忙,刘癞子不敢造次,只得稍稍收敛了些,远远在旁观望,以图寻找机会。
今天他刘癞子当真是鸿运当头,有如天助,曹秋石那小子竟然受不了这等天气炎热,自己跑回家去了,单单剩下春华在此。这对他刘癞子来说,可不是天赐良机么。
他本以为春华是一个难攻的山头,准备打持久战的。可谁承想,这次自己才挨上去,还没撩几句呢,她竟然就痛快答应了,怎不令他喜出望外。
当他听到春华对自己亲口约定,让他晚上十点钟去她家的时候,刘癞子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以至于现在躺在自己家中,他都还感觉有些不真实。自己才花不到两个月的软磨硬泡的水磨石功夫,春华竟然就缴械投降了。
古人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真是不假啊!
当然,刘癞子也不傻,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是不是有诈。但想一想春华当时的表情,又不似作伪,他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神经过敏了。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坚持、自己的锲而不舍感动了春华,当然喽,还有自己的人品和钱财,从而使她做出了无比正确的选择。但本能的,刘癞子又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儿不对。
到底是哪儿不对,他又弄不清楚。
是事情进展得太快了?
好像不是。春华死了男人时间也不短了,自己在她身上下功夫也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有这样的进展应属水到渠成,也不能说太快。
是春华过于痛快地答应了自己?
也不是。自己要人有人,要财物有财物,她本就应该答应的,有什么奇怪?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刘癞子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但此时的他却做不到。现在他满脑子里全都是春华的身影在晃动。他心中在疯狂地,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着晚上自己如何摆布、炮制春华,其他的一概不想。
这种近乎疯狂的龌龊想法时时折磨着他,使他无法静下心来去想任何其他东西。情急之下,他猛的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刘癞子咧开嘴,疯疯癫癫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子不是在做梦!娘的,管那么多干什么,是死是活屌朝上,难道我刘癞子就没有时来运转,得抱美人的一刻?嘿嘿嘿,这桃花运说来就来,还真特么的挡也挡不住哇!”
高兴之余,刘癞子也就不管他娘的什么三七二十一,把自己扔进墙角的那张破床上,四仰八叉,躺在上面优哉游哉地闭目养神起来。
现在他刘癞子的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抓紧时间睡觉,养精蓄锐。到晚上的时候,可不能让美人儿对自己失望,从而瞧不起自己不是?
想到这里,他精神极度亢奋,根本睡不着觉。不由屈起一条腿,将大腿跷到二腿上,自在抖索起来,高兴地嘴里呜呜啊啊哼着小曲,也听不清哼唱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调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