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傍晚,谢时在校门口扫了辆小黄车骑着回家。

晚霞是夕阳送给夏夜的情书,里面是一篇玫瑰色的情诗。

谢时骑着小黄车穿梭在城市的街道,江河湖海自余光中掠过,头顶湛蓝天空之上晚霞编织成的海洋远远蔓延往遥远的天际。

傍晚退了凉意,不冷也不热,温度极为舒适。

谢时又在路上碰到了胖房东,林姐牵着一只贵宾犬遛着,贵宾犬看到谢时的瞬间就不受控制的叫起来,嘴里呜呜的发出充满警告的呜咽。

看得出来,林姐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因为自古都说,狗是有灵性的,它们能够看到人肉眼看不见的脏东西。

谢时与林姐都没有互相打招呼,谁也不待见谁,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谢时轻声启唇说了什么,林姐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不可置信望着他的背影。

……

“咚咚”

今天是周末,林彦钦不上班,谢时也没课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的林彦钦走过去打开门,在看到来人的瞬间脸色一僵道:“林姐?这么早有事吗?”

女房东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她只看了一眼林彦钦,再也没有了力气调戏林彦钦,无力道:“我想见……那位小师傅,我有急事……”

林彦钦有短暂的不解,小师傅?难不成……

“你说的小师傅,是?”

“就是你那位室友。”

林彦钦证实了心里的猜测,终于想起来好歹是房东,随即立即让开了半边身子道:“林姐你先进来坐着歇会儿吧,他还在洗漱,一会儿就出来。”

林姐脸上流露出难掩的疲惫,闻言无力的点了点头,走了进来坐在了客厅木质长椅上,也许是太硬了,她不太适应的又挪了挪身子。

女房东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林彦钦更加清晰的看清了她眼下的乌青。

她的状态太差了,就像一夜没睡。

谢时洗漱完从洗手间抽了一张纸巾边擦唇边的水渍边走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房东,他没有丝毫意外,就好像早就知道。

女房东看到他几乎立刻就想站起来,但是看到谢时凉嗖嗖的表情又犹豫了,就是这犹豫不决的瞬间,谢时进了房间。

她只好把满肚子的话暂时按在喉底,双手攥着膝盖上的裙边,忐忑的坐着等他出来。

没过多久,谢时出来了。

他的手里拿了一张叠好的符纸,两指并拢推了过去道:“我这里明码标价,这张符五百块,转给他就好。”

站在一旁围观的林彦钦:“……”

林姐脸色一青:“五、五百啊?”

谢时斜睨她一眼,眼神和语气都凉凉的,问道:“不乐意要?”

“要!要要要!”说着就把符纸攥在了手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谢时也没阻止,显然不怕她赖账。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当她握住符纸那一刻,符纸好像在发烫,她身上那种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恐惧好像真的被驱散了一些。

谢时没再看她,而是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放在桌面上,缓慢地翻起来。

林姐无意之间瞟了一眼,她发誓真不是故意的,但下一秒她眼角嘴角齐齐抽搐,眼前这个才卖给了她一张符的大师在看《科学与哲学》

林姐:“……”您礼貌吗?能不能有一点职业操守?您不该研究玄学与神学吗?

最后当着两人的面,林姐还是摸出手机现场给林彦钦转了五百块,肉痛得面目扭曲。

送走了女房东,林彦钦走进来看着他道:“行啊小时,你怎么忽悠到她的?”

毕竟就他对女房东的了解来看,这个女人守财奴一个,要从她手里拿钱无异于在铁公鸡头上拔毛,根本无处下手。

谢时合上书,整个人往沙发靠背上一靠,视线遥遥从后面的玻璃门看出去,昨晚他碰到女房东的时候发现她周身有淡淡黑气萦绕,是被脏东西缠上的征象,所以他友情提醒了一句,一方面是他们这种职业既然碰见了跟那些东西有关的事情就没法不管,另一方面是他这么久了才开一单,简直是从业史上的耻辱,这种撞上门来生意不做白不做。

所以他管了。

“学长,你晚上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谢时问。

“没有啊,我睡眠一向很好,睡得很沉,属于雷都打不醒的类型,天亮自然醒。”林彦钦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看到谢时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表情,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干巴巴又道:“你在讲什么鬼故事吗?”

“没,随便问问。”

谢时若有所思,难怪从来不曾听过林彦钦提到院中那个老者的事情。

像这种孤魂野鬼没什么攻击力,也不会出现像恐怖片里鬼出场时所有灯光忽闪忽闪的情况,因为他们没什么能力,像一些执念比较重的魂魄会长时间的停留在他死的地方,一直重复生前最执着的事情。

阳间的人只可能在一些特定的时候会看见他们,例如生重病,或者是快死的时候,因为这时候人的阳气最弱,身体也最虚弱。

像那种怨念能够重到影响现实世界的磁场的,只能是怨灵级别的鬼,凶残无比,几乎是现身必死人。

林彦钦:“……”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的说鬼故事。

没过多久,房间里正在埋头工作的林彦钦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追了出去,“小时,这么晒,你去哪?”

谢时正背着他的那个装满了装备的黑色背包,手里捏着罗盘,道:“这么久都没生意,去摆会儿摊子。”

“这么大的太阳,摆什么摊子,你不是刚才入账五百块吗?”林彦钦皱眉道。

“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谢时道。

最主要的是他想赚钱把自己那一口袋破铜烂铁的二手装备卖了,想当年他没重生前用的装备都是祖上传承下来的,随便挑几样出来就抵得上市中心一套房,光装备就甩风水界那些老头八条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好汉不提当年勇,钱嘛,身外之物。

林彦钦感觉自己像养了个崽一般苦口婆心:“你现在是个学生,学生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就靠你养我。”

可惜谢时很固执,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这会儿还凉快,一会儿热了我就回来。”

林彦钦心中无奈想道那只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他像是刚刚想起了什么道:“我差点忘了,上次我在公司把你这个小范围的宣传了一下,前两天有个同事找到了我,说是他有个亲戚家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想找你去看看。”

“你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差点忘了。”

谢时闻言果然来了兴趣,重新回到家里关上门,把黑色挎包放到椅子上道:“什么时候的事?”

林彦钦一噎:“就……前几天!”

谢时颦眉,总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具体是什么情况?”

林彦钦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我那个同事也说得没有多详细,就说最近家里老走背运,他们就怀疑是不是有脏东西作祟或者是风水不好,想请你上门看看他家风水,地址已经给我了,我同事说只要你肯去看,费用不是问题。”

“在哪儿?”

林彦钦提议道:“北区那边,你要是决定了要去就考虑一下什么时间去,敲定以后我好打电话通知,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不如我就作为你的助手陪你一起去吧?”

谢时想了想,也没拒绝。

他倒不是害怕一个人去怎么怎么样,而是觉得林彦钦对他好,他不应该拒绝林彦钦这么小的要求,最最最重要的是——

他不知道怎么走。

林彦钦他们现在住的位置在郊区,要去北区要先进市区,西南市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区,属于国内十分发达的一线城市,盛产各种各样的瓜果。

而此时,巷外的路口——

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就被毒辣的太阳晒得眼睛都睁不开,深知任务艰难,但是老板交代不得不完成。

“老板说的就是这地方吧?”

“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这么难找,明明这么简单的路咱们这一个星期愣是走错了五次!”

一人对照了一下手机上的照片,肯定道:“连树上的划痕都一样,肯定就是这地方了。”

“可是,也没有老板说的……道士?还是和尚?”

“老板说的是大师,没说是和尚还是道士,估计是什么得道高人吧!老板不是说这位大师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摆摊吗?”

“这太阳毒能让人脱层皮,大师也是人啊!这谁不要命了出来摆摊?”

“老板的要求是把这片地儿翻过来也要把大师请过去,你敢空手回去?”

“那咱们怎么办?挨家挨户找吗?这范围也太大了吧,会被当成什么新型骗术扭送派出所的吧?”

一行人被难住了,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愁成了一排倭瓜,最后一人拍板道:“那就等,等着那位得道高人出来摆摊。”

于是最后他们一人从后备箱拿了个凳子摆在街边的树荫下,像一群浑身散发着不好惹气息的混混盘踞在路口,见者皆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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