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两眼发直,奇奇怪怪的动物她没少见过,可这条纯白色的鱼,很像是一团气捏成的,关键是,这条鱼竟然会说话。还有一点是她无法理解的,那条河涧,只是浅浅的溪水,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位老者又是怎么钓到的呢?
“小姑娘,是不是很奇怪啊?”老者把那条白色的鱼放在手心,对白术说道。
“嗯!”
“哈哈,你见过的,只是你认不出来了”老者说道。
“我见过?”白术糊涂了。
“对,这条鱼叫魂鱼,正是刚才那位女子的本命之魂,命数使然,叫了一个小鱼,最后真的成了一条小鱼,哎,世事呀,叫人看不透,更叫人心难受!”老者感慨道。
“什么?您说她就是鬼母的本命之魂?那刚才来的不就是鬼母吗,我看她好端端的啊。”
“这名女子,命运多艰啊,按照天理,世间就不该有她这么一个人,她祖上损了阴德,惹了厉鬼,本该绝后。后来,她祖父找到一位高人,请求指点,最后和厉鬼达成了协定,以人养魂来消除孽债,这才有了她啊。”老者悠悠地说道。
“什么叫以人养魂啊?”白术问道。
“厉鬼是只有魂体,没有肉身,以人养魂的意思就是说,和厉鬼达成协议,用人的肉身作为厉鬼再次孕生的母体,等时辰一到,那个人本来的魂魄就会被厉鬼吞噬干净,那具肉身就成为了厉鬼的自己的身体,这样就能再入轮回,免去了永世做孤魂的下场。”
“啊?这不是违背天道的吗?”
老者摇摇头说:“不算,因为这里面有因果孽债,而且原来肉身的魂魄也不是从地府而来,是那位高人寻遍天下用很多残缺的善魂拼接而成的。非但不违背天道,反而是一桩功德,因为这样,就消除了那家的罪孽,否则厉鬼怨气积聚,会祸乱天下。不过厉鬼成人之时,虽然她家往后就会和寻常人家一样,能传宗接代,但原来肉身的魂魄会消失殆尽。不过,因为原来的魂魄也是从世间而来,此生还能做一回人,也算是福气了。”
白术似懂非懂,又问道:“那您手里这只小鱼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若是你口中的那位鬼母一直和桥上这位小伙子生活在一起,她身上的鬼气和戾气,自会消失。可惜啊,你家的张灵主看中了这位姑娘身上的那团鬼气,因为这团鬼气不是一只鬼,而是一群积怨千年的恶鬼,怨鬼,如果在他的帮助下,鬼母能够出世,那自然能为他所用,他的实力岂不大增。于是,你家张灵主派人把她掳走,用法阵催化鬼母诞生,你们来茅山布阵的时候,厉鬼已经主导了女娃的身体,下一步就是完全吞噬她的魂魄。许是命数使然吧,你们今年恰好来我茅山布阵。老夫于心不忍,把那名女娃几乎快要覆灭的本命之魂抽了出来,藏于这灵山中休养,这才聚成了一条魂鱼!”
白术很聪明,从老者言语之间,听出来一些别的意思,马上非常谦恭地说:“敢问仙家尊号是?”
“与你有缘,也不藏着掖着了,老夫是大茅君茅盈羽化登仙时的一个法身,另外还有两位,分别是中茅君茅固,三茅君茅衷的法身。当年三茅祖师得道之后,老天爷派他们来执掌句容山,因为三位祖师的姓氏,句容才更名为茅山,不过三位祖师平素里事务繁多,因此留下我们三个法身来驻守。”
白术下巴都快惊掉了,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神仙,还是大名鼎鼎的三茅祖师:“小女子失礼了,请仙家宽恕。”
“不用多礼,无碍的,仙与人,都是一样的。”
白术知道眼前的老者竟然是三茅祖师后,虽然心里恐慌,可看到愣在桥上的牛奋斗,鼓起勇气说:“既然您老人家是仙家,怎么不直接灭了那个鬼母,反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害人,要不是刚才突然冲出一只神兽,他不就没命了吗?再说了,您既然想帮那个叫小鱼的女孩,怎么只是留下人家的一点魂魄啊?”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一介凡夫俗子,也敢来质问老夫吗?”老者不怒自威,瞬间空气都凝结了。
白术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过凡人而已,在神眼中,万民不过蝼蚁,可是,她看到像木桩一样杵在桥中的牛奋斗,心里莫名心疼。是,他们只见过一次,可若是有缘,一眼足矣。在她心里,这个其貌不扬,有些无耻的坏蛋,已经再也赶不出去了。
“我不是质问您,只是不懂,上天有好生之德,您是神仙,可您怎么能偏袒坏人呢?”白术鼓起勇气说道。
“坏人?哈哈,你和他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你说他们是坏人,那你是什么?”
“我也是坏人,正因为我知道我是坏人,所以我才觉得您做的不对。”
“有趣,有趣,那既然你也是坏人,我若灭你,也是合情合理了?”老者忽然冷脸笑着说。
“我既然敢进来,就没打算要活着出去,您请便,只要您能放过他就好”白术痴痴地望着牛奋斗的背影淡淡地说,眼神却是那样坚定。
“哈哈,丫头,你觉得此人如何啊?”老者忽然笑出声,捧着手里的那条魂鱼问道。
“也不知道他积了多少福气,今世有这么多人甘愿为他放弃生命,老神仙,这位姐姐很好,只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请您别强人所难。”
“这个自然!”老者说完,又看着白术说:“小姑娘,实话和你说吧,并非我不愿意帮,只因为那个鬼母实在太过厉害,我们只是一尊法身,法力有限。就算三茅祖师本尊驾临,若那个鬼母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是不能动她的,因为鬼母融合的那些冤魂,是有来头的,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刚才也看到了,她都敢说什么把我茅山变成酆都的话。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小子的命,可不是谁都能取走的,老夫料定他不会有事,所以才没有出手,以免激起更大的风波。”老者慈祥地说。
“啊,可是他现在怎么动都不动啊?”
“他在禅境之中,还没有出来,本来以我所料,一炷香就差不多了,可是刚才的事,影响了他的心境,这确实是我失算了。此时我若把他放出来,反而会让他疯魔,所以只能等他悟透,自己出来了。现在不提他了,咱说说你的事,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相中他了?”老者笑眯眯地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