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为什么不打?”郭兴麾下所部在铁甲船面前吃过大亏,甚是不理解朱元璋为什么不下达进攻的命令,那黑色战船再厉害,也不过是四艘而已,还能逃出千军万马的包围吗?
朱元璋摇摇头,道:“那战舰似乎都是铁皮包裹,一旦横冲直撞,我军必定损失惨重,且放他们进去,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徐达,马上调集所有火炮待命。”
徐达早就在鄱阳湖的时候就开始琢磨如何消灭那奇怪的黑色战船,也把自己的想法跟朱元璋讲过,听到朱元璋的命令,徐达应了一声,马上吩咐军中把火炮都集中起来。
张定边看到那四艘黑色的战船进入了紧靠城门的码头,心下一松,道:“我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朱重八不敢擅动。”
周彬命令铁甲船严阵以待,而他则站在船头等着陈友谅的人马出现,如果陈友谅的人马不出现,周彬也懒得搭理他们,是敌是友保安军已经表现过了,换不来陈友谅所部的见面,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张定边带领几名亲兵来到码头,一眼就看到了船头的周彬,张定边一抱拳,道:“在下张定边,这厢有礼了,日前在鄱阳湖援战之恩,不胜感激……”
周彬打量着张定边,大概四十岁左右,生的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容貌却显得清秀,三寸长的胡须极具美感,这就是陈友谅麾下的第一猛将,果然名不虚传,光是卖相就不错。
“张将军言重了。”周彬跳下船头来到张定边面前,道:“敌人的敌人就是保安军的朋友,保安军焉能看着朋友落难而不拉一把。”
张定边疑惑道:“保安军?”张定边还以为周彬是张士诚麾下的将领呢!没想到是什么保安军,听都没有听过啊!
周彬也不在保安军的身份定位上多说,直言不讳道:“张将军,朱元璋十数万大军压境,武昌城旦夕可破,不知道张将军有何打算?是死守武昌还是转战他处?”
张定边见周彬这样说,叹了口气,道:“鄱阳湖之战,想必小老弟都看在眼中,我军一败涂地呀!现如今是去无可去,天下之大也没有我军立足之地啊!”
周彬之所以来到武昌,是抱着两个想法,第一,如果陈友谅残部还有些实力,那么不妨协助其突围,让陈友谅残部和朱元璋打游击去,怎么也能扯扯朱元璋的后腿。
第二,如果陈友谅残部不堪一击,那么不妨把张定边等人救走,也算是恶心恶心朱元璋,让朱元璋无法竞全功,陈友谅虽然心黑手狠,但也有一帮死心塌地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存在,就会使朱元璋如鲠在喉,让朱元璋难受,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看来,武昌城只怕抵挡不住朱元璋的进攻,陈友谅残部也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周彬决定实行第二方案,对张定边道:“张将军,我军可以帮助你们突围,并且给你们提供暂且栖身之所,不知张将军意下如何?”
张定边一愣,他不是没想过突围,但是突围之后呢?没地方去呀!朱元璋不会眼看着陈友谅的残兵败将存在,肯定会追杀到死,就算能撑几个月,也难逃败亡的命运。
周彬猜到张定边在想什么,一笑道:“张将军,如果离开武昌后,朱元璋不知道你的落脚地,找不到,他还能如何?”
张定边摇头道:“不可能,朱重八狠着呢!绝不会放着友谅的子嗣存活于世,那会让他寝食难安。”
“让他追不上也就是了。”周彬回首一指铁甲船,道:“张将军如果信得过我,不妨就此登船,也免去了武昌城百姓之苦,混战之中,受苦受难的永远是老百姓啊!”
对于周彬的提议,张定边不动心是假的,如果真能摆脱朱元璋的追杀,慢慢的休养生息,也未必没有翻身的那一天,张定边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知小老弟能带走多少人?”
周彬心中盘算了一下,道:“五百人,张将军马上回去准备吧!我只能给将军两刻钟的时间,毕竟朱元璋的大军不是摆设,拖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好,我马上去安排。”张定边也豁出去了,留在武昌肯定难逃一死,投降,虽然能活命,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赌一把。
张定边把陈友谅多年来搜刮积攒的大部分金银财宝分给了城中的陈友谅人马,让他们各自逃命,同时精挑细选留下了三百心腹嫡系,而后带上陈友谅的儿子和家眷来到了码头处,纷纷登上了铁甲船。
周彬把阮剑叫到身前,道:“传令下去,全员进入船舱,加速驶离武昌,必须要把朱元璋的水军战船全部甩掉。”
铁甲船在设计之初就考虑过速度的优势,因此在甲板上除了前后两门火炮外,驾驶舱都是铁板打眼防护,在实心炮弹的轰击下确保安然无限。
保安军四艘铁甲船首尾相连,船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有人影也在厚实的铁板后面,铁板上满是窟窿眼,视线不会受到多大的阻碍。
四艘铁甲船速度开到最大,仿佛一支利箭在水面上穿行,径直朝朱元璋水军大阵冲去,此时朱元璋水军已经铁壁合围,等着保安军水师营往上撞呢!
阮剑在铁甲一号的驾驶舱内,看到细密窟窿眼外面的朱元璋水军战船,咬牙道:“继续加速,凡是挡住去路的,撞碎它。”
当铁甲船进入到了朱元璋水军火炮的射程后,近千门火炮齐射,响声如雷阵阵,场面蔚为壮观,炮弹就像是特大的雨点似的落在铁甲船上,发出了咚咚的巨响。
周彬也被朱元璋这一阵仗吓了一跳,千门火炮,尽管都是实心弹,那也不容小视啊!看着铁板都被炮打的变形了,阮剑额头冷汗直冒,只盼着铁甲船快点冲出包围圈。
周彬压根就没考虑过战术问题,想到的就是凭借铁甲船的巨大优势横冲直撞,也能把朱元璋吓破胆,却是忘了朱元璋麾下包括朱元璋在内,都不是善茬,能任周彬这么潇洒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