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畴听了萨其马的话,眉头就是一皱,在此大庭广众之下和当事人之一的萨其马窃窃私语,好说不好听啊!而且又不知道萨其马究竟干了什么,当即道:“不必了,入衙再说吧!本官即刻升堂。”
萨其马热脸贴了冷屁股,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满脸堆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到了大堂之上更好,有大人在此,我就更加不怕那些刁民了。”萨其马还不忘拍拍韩畴的马屁。
随州的衙门和各地的都一样,大堂对着南门大街,衙门口十丈外隔着腰高的栅栏,此刻聚集了上千人围绕在栅栏外面,尤其是南城的那些老百姓,紧紧地靠着栅栏站立,抻着脖子朝里面看。
韩畴为官一年,倒也养成了官威,坐下后一拍惊堂木,道:“袁和,民众为何围拢衙门,你来说。”
袁和就是南城的那个官吏,听了韩畴的话,朝韩畴一躬身,道:“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本城人氏萨其马派人去了南城殴打了刘氏父子,并且将刘老汉带走,具体所为何事,小人也不知晓,周围街坊邻居听闻,便要请大人过问此事,因此才聚集在衙门之外。”
韩畴哦了一声,朝堂下的萨其马看了看,道:“萨其马,你为何殴打刘氏父子,刘老汉现在何处?”
萨其马朝韩畴深施一礼,道:“大人,此事有些缘由,待小的仔细道来,那刘老汉父子原为我家佃户,承蒙大人恩典,分得小人的十亩田产,小人坚决拥护大人的决定,也就没有为难他们,将十亩熟田给了他们,但是刘老汉前些年所欠的地租共计十六石,这是如何都抵赖不掉的,小的有真凭实据,拿着刘老汉的画押文书前去催讨地租,不料刘老汉抵赖,一粒米都不给我,这如何使得,当然了,小的手下人做的也不对,不该殴打刘老汉父子,对此小的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汤药费加倍给付……”
韩畴一皱眉,萨其马说的有理有据,保安军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瓜分大户富户的田产不假,但是之前所产生的赊欠账目,则承认其合法性,否则真要是把大户们逼惨了,对保安军也没有太多的好处,襄阳那边就是这样,大户的田产都被分了,但是保安军承诺秋后由保安军给付半成的地租,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安军治下更加的稳定。
“来人,去萨其马家中带来刘老汉对质,萨其马,你也把所说的证据全部呈上来。”韩畴当然不能听信萨其马的一面之词,总是要双方对质才行的。
衙役们立即领命而去,大约过了半刻钟,一名衙役脸色大变的跑进了大堂内,道:“大人……刘老汉……死了……”
韩畴听到刘老汉死了,霍然站起,道:“什么?死了?尸首何在?”一过堂竟然出现了人命案,这让韩畴更加重视了几分。
萨其马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愣了愣,道:“不可能,刘老汉的伤势并不严重,怎么会死呢?绝不可能。”
韩畴深深的看了萨其马一眼,哼了一声,道:“仵作,待尸体抬来后仔细验尸。”
外面围观的老百姓也听到了刘老汉已死的消息,顿时有些骚乱,袁和看到为首几个大喊大叫的正是南城刘老汉的邻居和亲戚,赶紧过去劝阻,声言一切自有公断,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情绪激动的人们,已然是脸红脖子粗,满脸冒汗。
时间不长,衙役把刘老汉的尸首抬进了大堂,早就准备好的仵作赶紧上前验尸,仔细的看了刘老汉的尸首后,朝韩畴一施礼,道:“大人,刘老汉全身多处骨折,系殴打所致,后脑有严重塌陷,乃致命伤,亦是击打所致。”
韩畴转首看了看萨其马,道:“来人,将萨其马绑了。”出了命案,韩畴对萨其马再不客气,让衙役们把萨其马捆绑。
萨其马不干了,挣扎着道:“大人,冤枉啊!刚才我还看的清楚,刘老汉只是一些皮外伤,绝不会死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冤枉啊!”
韩畴看到萨其马死命挣扎,情绪激动,不像作假,立即道:“来人,把萨其马的家人全部缉拿,尤其是殴打刘老汉的凶犯,一个都不准跑掉。”
衙门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就有人禀报了周彬,周彬马上放下手头的事情,带着几名亲兵赶赴衙门,他是从城外回来的,走近衙门的时候正好和缉拿萨其马家人的衙役碰到了一起。
衙役们都知道周彬乃是老大的老大,面对周彬的询问,小心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周彬听罢,心中大为不喜,对那萨其马异常恼怒,他为了在随州襄阳站稳脚跟,花费了偌大的心血,凡是捣乱的人,都是周彬的敌人,但是周彬也非常冷静,决定暂且不干涉韩畴审理案件,也算是侧面对韩畴做一个评测吧!
周彬吩咐衙役不准告之韩畴他的归来后,和亲兵们走向了栅栏外面,老百姓见周彬几人穿着保安军的服饰,纷纷让路,周彬走到栅栏边上就看到了赵敏,而赵敏也看到了周彬。
赵敏朝周彬微微一笑,低声道:“大人怎么不去堂上,这算是微服私访吗?”
周彬苦笑,道:“此事韩畴乃是正管,各为其政,我是不好干涉的,且看看韩畴如何审理吧!”
赵敏哦了一声,道:“大人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跟随表哥回到襄阳呢?”
周彬摇摇头,道:“郡主在哪里,干什么,都是郡主的自由,我怎么会过问呢!只要郡主注意安全就好,兵荒马乱的,要万分注意啊!”周彬对赵敏留置随州心知肚明,这些都是三宝奴的分内之事,当然要详细的禀报周彬,因为周彬对王保保非常重视,连带着对赵敏也是盯的牢牢的。
赵敏点点头,道:“大人放心,我的家奴阿三可是一名勇士呢!寻常十个八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再说在大人的治下,应该很安全的。”
周彬听了赵敏的话,阿三这两个字让他心中一动,他可是知道后世的时候阿三是什么意思,不由的朝赵敏的身边看了看,就是一愣,那个阿三,还真和梦境中的阿三很像啊!不会是赵敏进口来的家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