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宴会散场后,伽璨真和秃噜等人聚集在了哈麻的府中,伽璨真脸色不快,道:“秃噜,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和周彬那小子斗法,我保证能让那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秃噜摇头苦笑道:“我是为你好,你根本没看到周彬刚才多么勇猛,简直是天神下凡一般,你的斤两我还不清楚嘛!别说那大力天神了,就是你把玉皇大帝叫下凡尘,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你的大力天神能把龙舟的支柱拔出来吗?”
伽璨真愣了愣,道:“什么?把龙舟的支柱拔出来,那不是胡说吗……”伽璨真说着,突然回想起那被拔出来的龙舟支柱,脸色顿时大变。
哈麻咳嗽一声,道:“我原本也认为周彬在玩江湖骗术,但是生生把支柱拔了出来,绝非人力可以办到,因此长生天附体之说,真假难辨啊!”
雪雪道:“说到周彬的神力,我倒是记起一件事来,当日周彬初到怯薛军,我命人找周彬的麻烦,想要教训他一下,不想周彬一人力敌四名怯薛勇士,只怕周彬是天生力气大,跟长生天附体半点关系都没有。”
哈麻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周彬确实是想以长生天附体来骗取圣宠,此子真是可恨。”
伽璨真没好气,道:“前几天周彬跟着我去给香虞公主施法治病,我估计那个时候他就想着这么干了,偏偏又无法揭穿他,实在令我着恼。”
雪雪道:“周彬不是肯定明日太阳之中现有黑子吗?一旦明日太阳之中不出现黑子,那就是欺君之罪,脑袋掉定了。”
哈麻皱着眉头道:“如果明日太阳之中有黑子呢?岂不遂了周彬的心意,皇上更会对周彬长生天附体深信不疑,对我等大为不利啊!”
雪雪深以为然,他和哈麻矫诏杀死了脱脱,和周彬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旦让周彬在妥欢面前站稳脚跟,岂不是凭空多出一个眼中钉肉中刺,雪雪想了想,恶狠狠道:“大哥,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将周彬杀死算了。”
秃噜点头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好,杀了周彬永绝后患,免得看着碍眼,你等以为如何?”
雪雪道:“除掉周彬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否则皇上那里不好交代,我看下毒比较好,一旦周彬中毒,就迅速的掩埋掉,让周彬去陪着长生天聊天好了。”
哈麻否决道:“不行,周彬摆明了跟我们不合,在饮食方面肯定防备的很,还是袭杀比较好,皇上这几日要去上都避暑,想办法让周彬随行,是个机会。”
秃噜听了哈麻的话,心里一翻个,他记得哈麻之前就想过要废黜妥欢,因为妥欢近来喜怒无常,好的时候对哈麻等人好的不得了,不好的时候,随意训斥,这让身居中枢首位的哈麻深感压力,生怕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前面那几位宰执包括脱脱的例子就摆在那里呢!为此他们几个人还秘密商议过废黜妥欢的可行性,但随着太子爱猷意外身死,这件事才不了了之,哈麻此刻说出这番话来,秃噜觉得心里冒起丝丝凉意,有点捉摸不透哈麻到底是怎么想的。
哈麻没有再详细的说如何袭杀周彬,这一切都要看看明日太阳之中有没有黑子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伽璨真和秃噜走了之后,雪雪发现哈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大哥,一个小小的周彬还翻不了大浪,大哥不必忧虑,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哈麻叹息一声,道:“我所忧虑的不是周彬,皇上最初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如今却沉湎酒色,居中用事的宰执之臣换了又换,你我兄弟能保证会一直得到圣眷吗?”
雪雪不以为然道:“大哥多虑了,你我兄弟加上妹夫秃噜和伽璨真,都深得皇上的宠信,放眼满朝文武,谁还能跟我等争锋?”
哈麻冷哼一声,道:“我所担心的正是秃噜和伽璨真,当初秃噜引荐伽璨真给皇上,教授皇上房中秘术,这是你我默许的,但秃噜和伽璨真如今翅膀硬了,对你我兄弟还有几分尊重?再这么下去,我们现在的荣华富贵,转瞬即逝啊!”
哈麻见弟弟雪雪不太相信,继续说道:“你知道秃噜昨天去干什么了吗?他去见了搠思监,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整整在一起一下午,搠思监乃是蒙古克烈部的贵族身份,克烈部和我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这一点秃噜不是不知道,却和搠思监走的如此之近,你不觉得奇怪吗?”
雪雪脸色微变道:“秃噜去和搠思监会面,不会吧?搠思监和脱脱关系非同一般,秃噜如此做,不是诚心气我们吗!”
“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秃噜在皇上面前说搠思监的好话,准备让搠思监出任御史大夫,顶替你的位置,你知道御史大夫的主要职责是什么,秃噜此举,颇有深意啊!”哈麻道。
雪雪一听这话,顿时蹦了起来,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秃噜这个王八蛋,我非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不可,不行,我现在就去……”
“站住。”哈麻叫住了雪雪,道:“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一旦真的和秃噜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心里有数,别什么话都跟秃噜和伽璨真说,要留有后手,明白吗?”
雪雪气怒道:“大哥,我们待秃噜和伽璨真可是不薄啊!他们如果真的忘恩负义,我非杀了他们不可。”
哈麻道:“所以刚才袭杀周彬的那些话,只是说给秃噜和伽璨真听听罢了,我们不但不能杀周彬,反而要帮着周彬,用周彬来牵制伽璨真,这一点你要记住,别冲动之下搞砸了。”
雪雪脑袋一晃,道:“大哥,我们和周彬有杀父之仇,这个仇恨永远都解不开,怎么能帮着周彬呢!我想不通。”
“这一切都怪该死的短命鬼爱猷,如果爱猷没有死,凭借我们的力量和琪皇后的助力,绝对可以逼迫皇上将皇位禅让给爱猷,人算不如天算啊!”哈麻摇摇头,道:“爱猷一死,搅乱了好多事,我最近颇感焦头烂额呢!”
雪雪听哈麻提到了爱猷和琪皇后,问道:“大哥,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伽璨真又弄出一个纳哈红果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哈麻道:“正是啊!伽璨真搞这一出戏并没有事先征得我们的同意,所以我才倍感压力,这也是不能除掉周彬的原因,不管周彬是不是长生天附体,只要他帮着制衡伽璨真就行,只要给我们一点时间,理顺了这里面的事情,到时候就把伽璨真和周彬一勺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