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头潘见周彬要跑,如何能答应,据他观察,光是周彬一人就杀了不下二百红巾军,这要是让周彬跑了,日后如何面对死去的红巾军兄弟啊!
“鞑子要跑,堵住他,不要让他跑了,弓箭手瞧准时机放箭……”破头潘见周彬奔跑的速度一点都不比战马慢,焦急的大喊着。
周彬铁了心的要逃命,奔跑的速度当然越快越好,如果当时有秒表记录的话,只怕早就破了奥运会的世界记录。
面对周彬这头仿佛受了伤的猛虎,红巾军虽然都想将其斩杀当场,但是直面勇猛无比的周彬,红巾军将士也肝颤不已,毕竟谁的命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而将官们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只能纷纷追赶,但却保持着一丈左右的安全距离,红巾军将士都抱着周彬力竭的打算。
不能不说红巾军的想法是好的,一个人再有力气,再勇猛,也不可能持久,总有倒下的那一刻,但是他们追杀的周彬却活生生的颠覆了这个常识,只见周彬越跑越快,一口气跑出了十余里,将身后追赶的红巾军落下了整整半里地。
红巾军的骑兵越追越憋气,面前的鞑子两条腿比四条腿跑的还快,上哪说理去呀!就在他们拼命的挥起马鞭抽打马匹的时候,有人看到前面的鞑子突然消失了,这让红巾军兴奋不已,心说终于等到狗日的鞑子力竭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那个该死的鞑子千刀万剐。
当红巾军追赶到地头的时候才发现想错了,不是鞑子力竭,而是一条河水横亘在面前,鞑子估计是跳河逃生了,这让红巾军将士咒骂不停,悻悻的回去复命。
关铎和破头潘这一战可以说大获全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能抓住鞑子的皇帝,颇为遗憾。
关铎率领一队红巾军追杀妥欢的龙驾,只用了不到两刻钟就追上了,经过一场厮杀后,击溃了元军的骑兵,正要趁势一举建立不世之功的时候,却不料妥欢等人登上了几条停靠在栾水岸边的小船,逃脱了性命。
红巾军此战损失了骑兵三千八百余人,步卒两千,但却斩杀怯薛军八千余人,俘虏一千余人,另有元朝官员数十人,可谓完胜,关铎和破头潘一合计,决定就地休整一日,等待后继部队跟上后,进攻上都城。
周彬逃命的时候也没有想到面前会出现一条大河,当时已经收不住脚了,而且又没有退路可走,只能奋力跳进河中,夏季河水正急,根本就站不住脚,几个浪花过后,周彬自然是踪迹全无。
月朗星稀,一队人马急匆匆的来到了郭家屯渡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回首说道:“贺凌少爷,前面就是渡口了,是否在此休息一下,明日再渡河?”
被叫做贺凌少爷的人大约二十岁左右,面皮白净,有一股书卷气息,听了管家的话,道:“也好,那就在此休息休息吧!”
“好嘞!少爷稍等,我这就去安排。”管家笑道,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睡好,今天晚上总算可以歇歇了。
郭家屯渡口只有几百户人家,唯一的一个客栈自然被这伙人包了下来,为首的贺凌发现时间还早,吩咐道:“贺五,你跟我出去走走。”
贺五是个彪形大汉,闻言就是一皱眉,道:“少爷,这个年月很是不太平,土匪流寇甚多,为了少爷的安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贺凌哈哈一笑道:“我家老子被天子赐名太平,这世道难道就不太平吗?不是还有你贺五嘛!就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贺凌知道贺五虽然名义上是贺家的仆人,但却是老爹贺唯一的心腹保镖,平时根本指挥不动,因此言语上也很是客气。
贺五见贺凌一副不出去不行的样子,只好点头应允,道:“只能出去一会,少爷也不想碰到像上次的事情吧?”
贺凌听了贺五的话,皱了皱眉头,道:“放心吧!我不会总是那么倒霉的。”
月色下,贺凌和贺五走在郭家屯的小街上,耳中听着栾水的流淌声,贺凌一拍手,道:“贺五,我们去河边看看,这一路光顾着翻山了,还没有好好的看看水呢!”
贺五对身边的这个多事的少爷毫无办法,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在贺凌身后,手也紧紧的握着剑柄。
栾水到了郭家屯这里,正好拐了一个小弯,削出了一块滩地,这里水势就比较平稳了,河水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天地一片灰蒙蒙的亮,倒也别有一番景色。
贺凌和贺五行走在软软的滩地上,滩地虽然乱,但却不至于陷进去,很是好玩,贺凌走着,却一脚踩在了一块肉肉的弹性十足的物体上,他下意识的踹了一脚,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当时就把贺凌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贺五一把抽出利剑,护在了贺凌的身前,借着月色打量,只见滩地上躺着一个人,手中还拿着一把看起来很是沉重的狼牙棒,心中一紧,喝问道:“谁在那?找死吗?”
半陷在泥滩中的人并没有回答贺五的问话,动了动,又呻吟了几声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贺凌这时才看到地上的人受了伤,忙道:“贺五,上前看看有没有救了?”
贺五也看到那人受伤了,等他走近了再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完全被地上那人的伤势惊呆了。
贺五时常跟随在贺唯一身边,作为一省封疆大吏的保镖长随,见识自然不少,一眼就看出地上那人的衣服虽然破了,但却仍然能看出那是蒙古贵族经常穿戴的服饰,也就是自己人了,当即伸手把那人从泥滩中拉了出来。
贺凌乃是一个少年公子,当他看到被贺五拉出来的人浑身上下基本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下意识的问道:“贺五,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