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时分,哱罗帖木儿早早的起身巡视军营,昨日的炮战己军占了上风,哱罗帖木儿决定今日再接再厉,务必要击溃保安军的主力,一战而灭之。
哱罗正走着,耳中突然听到了一声震天巨响,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犹如钱塘怒潮一般汹涌澎湃,疑惑中,哱罗帖木儿抬头朝西方看去,只见西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出一条白线,这条白线如万马奔腾,而且越来越大。
哱罗的预感很不好,尤其是看清楚那汹涌而来的是水后,心就一个劲的往下沉,他来到河水后也勘察过,认为河水几近断流很反常,但是岸边的淤泥干涸龟裂的程度,说明干旱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这也难怪河水断流,而且哱罗帖木儿还细心的让斥候去上游查看,斥候巡视了十几二十里,也没有看到异常,哱罗帖木儿就把这个心放下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黄河之水天上来,汹涌澎湃不可阻挡,哱罗帖木儿的懊悔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高达十数米的水流冲毁了大坝,淹没了哱罗军的军营,大水无情,一切踪迹涂抹的干干净净。
周彬站在高处,手中拿着望远镜看着哱罗军数万人马被大水毁灭,嘴角略微抽搐,大自然的力量,果然无法阻挡啊!
姚广孝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道:“古来水淹七军,也不过如此吧!可是保安军却花费了一个月的时候,耗费银两四十万,征发民夫十余万,才利用河水消灭了哱罗帖木儿的人马,损失也不小啊!”
毛贵兴奋的又用望远镜看了看,道:“大人,不如现在趁势掩杀过去,别让哱罗有死灰复燃的危险啊!”
周彬摇手道:“不必了,这场大水足够灭杀一切,真要是能跑掉,也是天意,军师,是否立即出兵怀孟路,进而占领河北山西的各地要冲呢?”
姚广孝微微摇头,道:“如果是我的话,那我选择立即挥师入大都。”
这一天的秋天,必然被历史所铭记,横行山西河北的蒙元贵族哱罗帖木儿挥军五万南下,于河水一役被保安军水淹歼灭,保安军大获全胜,蒙元中枢为之震动。
洛阳城内,河水已经退去,姚广孝站在周彬的身后,道:“主公,此时挥师入大都,正当时也,保安军尽管辖地增长,但是影响力还不行,唯有当打一击,方能成大事啊!”
周彬可不是笨蛋,听了姚广孝的话,就知道姚广孝接下来要说什么,道:“师傅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
姚广孝赞道:“主公说的极是,蒙元****虽然不得人心,但毕竟还占着大义,只要我们挟天子以令诸侯,对保安军的发展极为有利。”
周彬苦笑道:“此事不能急啊!一来保安军大战不止,军兵需要休养,二来哈麻兄弟把持朝政年深日久,想要搞出清君侧的勾当,并不容易,眼下太子之位未决,身为臣子,不好出手。”
姚广孝见周彬没有反对,心中就知道周彬的野心也不小,只是时机未到,看来等年后一定要鼓动周彬进入大都,那才是皇图霸业的开始啊!
这年秋天,赵敏临盆产下一子,这可是把周彬高兴坏了,对赵敏好一番安慰,只是在起名字的时候,周彬和二哥三宝奴起了矛盾,三宝奴要给孩子起个蒙元的名字,而周彬则坚持以周为姓,最后在周彬的坚持下,孩子被起名周瑾,算是周彬的嫡长子了。
周彬的发展壮大,令李思齐和张良弼心有忌惮,李思齐紧挨着周彬和保安军,而张良弼则是关中悍将,视关中为自己的私地,当然对保安军严加防范。
至于王保保,则被张士诚给牵制住了,一年下来闹了个灰头土脸,日子极是不好过。
转眼过了年,春三月的时候,保安军起兵四万,集结在南阳府,只等周彬一声令下便要挥师北上。
周彬身穿保安军的制服,骑着高头大马,检阅着四万兵马,越看心中越舒坦,这些就是他的本钱啊!抗衡命运的资本。
毛贵催马来到周彬近前,道:“大人,一切都准备完毕,大军随时可以开拔。”
周彬点头道:“那好,传令全军,号响出发。”
大都城内,因为哈麻兄弟和哱罗帖木儿起了龌龊,近半年来大都都是宵禁状态,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大街上就没有人了。
哈麻看着面前的雪雪,皱着眉头道:“刚听到哱罗那小子被水淹死了,我还高兴呢!没想到周彬却又要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雪雪啐了一口道:“没想到那个装神弄鬼的黄口小儿,如今倒成了气候,麾下竟然有四万人马之众,不好对付啊!”
哈麻道:“怯薛军被你一番整顿,应该还有个两万人马左右,能否在周彬来的路上,干掉他。”
雪雪摇头道:“哱罗的数万大军都奈何不得周彬,怯薛军那些老爷兵,根本不管用啊!”
兄弟二人正在说着,亲信来报,周彬的四万大军已经抵达大都地界,于南门扎下营寨,军营绵延十里,旌旗遮天蔽日,声势十分浩大。
皇帝妥欢得知周彬抵达大都,高兴的都不行了,当天晚上就命令宦官前去请周彬入宫详谈,周彬却借口一路鞍马劳顿,身体不适,推脱了。
保安军安顿了一晚上后,疲乏得到舒缓,第二天,周彬带着五百亲兵进入大都城,皇帝妥欢亲自在龙舟之上宴请周彬。
哈麻作为中枢宰执,这个场面必须要出席,看着明显成熟了许多的周彬,哈麻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颤,哈麻发现自己有一种面对脱脱的感觉,这个感觉很是不妙。
龙舟之上,大排筵宴,除了哈麻之外,还有数十个朝中官员,当然了,这些人都是给哈麻捧臭脚的,一丘之貉。
周彬这次回来,乃是携兵锋而来,除了面对妥欢时还算客气,余者皆斜眼而视,尤其是看着哈麻,简直就是蔑视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周彬见酒菜吃喝的差不多,转身看着妥欢,道:“陛下,天子乃天下人之天子,今太子未立,国本不固,何以承接宗庙社稷,不知陛下有何打算,将要册立哪位王子为太子?”
周彬此言一出,龙舟之内静寂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周彬和妥欢,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