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眼睛的余光瞥到旁边,还有两袋同样装有装空心砖的水泥袋,鼓鼓囊囊的,形状看上去和白焯扔掉的一模一样。
是谁吃饱了撑的,专门用水泥袋装空心砖玩?
事出反常必有妖蛾子出。
都不用考虑,陆薪燃伸手摸了上去。
不硬,也不软,水泥袋子里装的像是成捆的书。不对,熟悉的手感,陆薪燃的眼睛猛地放亮。
对白焯佩服的五体投地。
想都不用想,陆薪燃扛起这两个水泥袋子就走,与白焯的方向相反。
工地的人都在综合项目部领工资,临时垃圾池这边正好没人。但是,陆薪燃知道,很快这地方就会有人来。
他常年做贼,第一要务,就是踩点。
这次也不例外。
昨天他趁着晚上,早已把这个工地外围溜达了好几遍。有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围墙较矮,墙上边扎有三道铁丝网,外边是臭水沟。
陆薪燃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这两个水泥袋子带到矮墙边,顺着铁丝网空隙辏了过去,落到臭水沟边上。
远远看到,就是两个胡乱扔的水泥垃圾袋子。
然后,抹掉所有痕迹,陆薪燃顾不得累,急忙返回综合项目部。这时候,项目部还在发钱,他正好看见白焯领完钱出来。
两人装不认识,没交集。
等没人了,陆薪燃进综合项目部,把工牌递给管事,说搬砖的活太累了,自己受不了了,要辞工结账。
结果管事的说干不够一天,没工钱。
陆薪燃据理力争,说不给工钱,就到劳动监察大队告工程项目部去,一听这话,管事和项目部里的几个人,“蹭”的一下子全部站起来,面色不善看向他。
陆薪燃掉头就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故意要工钱,但在人家的地盘,演过头吃亏就不合算了。
离工地下午开工还有时间。
他出了工地的大门,租了个微型轻货车,悄悄绕到臭水沟边,把两个水泥袋装走,再回去恢复了现场,抹掉脚印。谨慎起见,在路途中又倒运了三次,才回到了他租住的老房子里。
在回到屋子里的那一刻,陆薪燃顾不得脏顾不得累,找到剪刀,直接剪烂水泥袋,里边的东西,把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发财了,成捆的现金,满满两水泥袋子,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整整三百万欧币。
不知是不是巧合,真被白焯说着了,一成正是陆薪燃做贼一年的收入。
陆薪燃赶忙起来换衣服,然后冲出门去。
不一会儿,拎了两个大旅行皮箱回来。
每个皮箱里边装壹佰伍拾万,然后拎了就出门。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这钱什么来路,三百万都是他的,凭啥只分给自己一成,白焯啥也不干,倒分去九成。
现在,白焯别想分到一毛钱。
然而,都已经出了小区,脚都已经踏到光明大街,正准备叫出租车时,陆薪燃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白焯的一句话:“不用,你不论怎么做,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
陆薪燃一屁股做到皮箱上,颓然的用右手直拍后脑勺。
这一次只是试水,也是考验。
摆明,白焯后边还有更大的交易正等着,对一笔交易的得失,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他要吞掉这三百万欧币,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算了,做人还是厚道一点。”
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再把两只大皮箱拎回去,陆薪燃感到是在搬山,好像一下子损失了不是三百万而是三百亿。
还有,不跑路了,就得为白焯着想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白焯的母亲收下两百七十万欧币,还要撇清与白焯的关系。
赠送,中奖,入股,扶贫,金额太大,不行。买成房子或小轿车转赠,也行不通。
就凭白焯那个家境,不论谁猛然给他妈妈这么一大笔钱,估计都能把他妈妈给吓个半死。
送钱真不容易,太烧脑。
并且两人有约在先,只要是钱的事,陆薪燃就不能去找白焯商量。
然后,陆薪燃消失了。
白焯波澜不惊,每天还是按时在新政府工地E区第四工段搬砖。
当天陆薪燃走后,大约一个小时,下午刚开工的工地,突然开进了一辆小轿车,后边跟着十辆面包车,从车上下来近百人,人人手里都拎着一把铁锹,封锁大门,杀气腾腾的把E区第四工段的工人全部集中控制了起来。
先是公然对每个工人搜身,搜出钞票看得很仔细,然后秋毫无犯还回去。一无所获后,接着搜工人宿舍,之后这些人开始在工地到处翻挖寻找起来。
建筑垃圾,砖堆,沙堆,水泥堆,工地地下掩体,下水道......
不放过工地任何一个角落。
整整折腾了一下午,谁都不知道这些人在找什么东西。
第二天,白焯听到工地工人都在传,说这个工地的项目经理失职,已被开除了。
陆薪燃不见了,白焯也不担心。
这个世界谁想要眯掉他的钱,根本不可能。陆薪燃必然是在想洗钱的办法。
三个月之后,正在新政府工地E区第四工段搬砖的白焯,门卫通知有人找他。出去后发现,他妈妈领着一个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对方开着车拉她一起找过来的。
“白焯,快回家,出大事了,他说是律师。”
“你好,我受律所委托处理一下你舅舅的事。”
“妈,别急,你们稍等一下,我回去打声招呼,就回家。”
不用再说下去,白焯也知道,必然是陆薪燃已经把事情处理妥当了。便以家里有事为借口,找到项目经理部管事那里辞了工。
结账时,被扣了一天工资,今天不满一天算是白干了。
回到家,律师拿出一整套文件。
原来白焯的妈妈虽然在自己家是个独苗,其实她还有一位的堂哥,很小的时候日子过得不好,他堂哥就辍学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以至于白焯的妈妈都没给白焯提起过这个表舅。
前几年这位表舅去世,留下遗产和遗嘱,遗产没有子女继承,拍卖后,按照遗嘱在银行开立了一个遗产基金账户,委托律所寻找白焯的妈妈继承。
现在,律所找上门来。
完美,还别说,对于洗钱,陆薪燃简直是天才。
一劳永逸,以后他们所有的钱,都可以通过这个好舅舅成立的遗产基金账户,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