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苏苏跪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许是知晓母亲的困境,微微动了一下,斗篷里的手不动声色的覆了上去,安抚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不动如山,玉屏和玉盏却急得要哭了。
他们没有发现,远处一个修剪花草的下人,看见这等场面,匆匆跑了出去。
他和府中的同福交好,同福又是一直跟在大爷身边的贴身小厮。
等同福知道县主竟然罚姚姨娘在这大冷天跪在地上,简直不可置信,急得跟什么似的。
大爷今日去了寒山寺,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若是县主一直刁难,那姚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么?
同福咬了咬牙,去了马厩,他要去找大爷!
大爷好不容易得了子嗣,他不能让孩子毁在县主的手里!
同福骑马骑的飞快,这大冷的天,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同福的脸上,他却不敢停,只能不停的挥动马鞭。
天可怜见,在同福骑了一半路程的时候,恍然间看见一架马车,看着那样式,分明是侯府的马车!
许泽琨和老夫人今日去了寒山寺,寒山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庙,平日里有很多人去祈福,甚至去寺庙的路上都会拥堵,但是今日倒是格外顺利,所以回来的也比平时早些。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同福上前拦住马车,许泽琨掀开帘子,看同福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一沉,浓黑的眉毛一皱:“发生了何事?”
宁远侯府
许泽琨步伐极乱,心里简直像燃了一团火!方嫣然她竟敢!竟然如此!
他直奔沧浪亭,看见姚苏苏摇摇欲坠跪在地上,而方嫣然却安然坐上上首,眼睛闪着得意的光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到了顶峰。
身侧的拳头捏紧:“方嫣然!”
方嫣然心里一震,看见许泽琨怒气冲冲的样子,眸光有一瞬间的凌乱,许泽琨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她还以为许泽琨不会现在回来的!她再嚣张,也没有傻到明晃晃的欺负许泽琨妾室还被他撞见的道理!
她想的是,跪一会便让姚氏回去,她不是一直说胎气安稳?跪一会不会伤了根本,若是孩子真有个好歹,那也是她身子不争气,怪不得她!
但是现在,许泽琨快步上前,咬牙道:“你这是何意!”
姚苏苏已经体力不支,一张清艳的小脸毫无血色,她娇弱的支着肚子,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玉屏身上。
看到许泽琨前来,顿时眼里闪了泪光,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大爷~”
许泽琨顿时心头一紧,苏苏身子弱,自怀孕以来便一直娇养着,又如何能跪在这冷硬的地面上。
他俯身将姚苏苏扶起,姚苏苏膝盖跪在硬的石板上啊,本就酸疼,一起身更是冷汗淋淋,她扶着孕肚,轻咬贝齿,柔弱无依的靠在许泽琨的胸膛。
方嫣然最是讨厌姚苏苏这柔若无骨的贱人模样,但她更接受不了的,是许泽琨眸里满是疼惜,像珍宝一样把她拥进怀里。
这对相拥的男女刺痛了她的眼。
她冷冷含笑:“怎么?这就心疼了?你这小妾不知礼的很,见到我也不跪下行礼,我这是在教她规矩!许泽琨,难道你也不懂规矩不成?”
方嫣然咬住舌尖,她也不知为何,在许泽琨面前,她永远也柔软不了,总是竖起尖尖的刺,她明明是知道要讨好许泽琨的,但是一见到许泽琨这副样子,她就生气!
他是她的!
姚苏苏面色实在不好看,许泽琨已经心急如焚,至于方嫣然说的,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更别说回应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姚苏苏横抱起来,快步回了映雪阁。
见姚苏苏已经半阖眸子,面色惨白,他沉了脸色,寒声吩咐身边的人:“去找大夫!”
方嫣然看见那个贱人娇怯的模样,许泽琨更是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走的利索干脆,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她气的不行,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啊啊啊啊!姚苏苏!这个贱人!”
姚苏苏面色苍白如雪,咬唇捂着自已的肚子,刚才她已经让系统给她的脉象调为流产模式。
方嫣然如此欺她,她断不会忍。
腹中疼痛愈发严重,姚苏苏面色露出痛楚的样子,喉中也渐渐溢出破碎的呻吟。
许泽琨心里一颤,垂首问道:“苏苏,你哪里不舒服?”
“爷…我…我肚子疼。”姚苏苏轻咬贝齿,这么冷的天,额上竟冒出了汗珠,乌黑的发丝黏在鬓边,与惨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与此同时,她的下身渐渐出现血红,许泽琨甚至感觉到手上的濡湿。
“苏苏!”
到映雪阁的时候,姚苏苏已经疼的晕厥过去,这时老夫人的马车也到了府邸,等见到许泽琨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姚苏苏身下的血迹,吴氏险些晕死过去。
“这…这是怎么弄的,姚氏不是好好在屋里养胎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许泽全身心都挂在姚苏苏身上,已经无力回应母亲的质问,他失魂落魄的立在床边,死死盯着太医的动作。
太医一把脉便知道不妙,迅速用金针封住了几个穴位以保住胎脉,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血迹从姚苏苏身下渗出。
许泽琨看着铜盆里的血巾子,身子一晃,顿时手足冰凉。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也是和苏苏的骨血,他不敢想象,若是孩子出任何差池…
看着苏苏孱弱无依的躺在那里,更是心里涌起无边悔恨,恨自已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陷入这般境地。
“劳烦太医,一定要保住苏苏和腹中的孩子。”向来骄矜冷漠的世子爷,此刻低声下气的和太医说话。
太医冷汗涔涔,胎象如此惊悸,实是大大的动了胎气,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啊。
他的手还在苏苏细弱的手腕上把脉,一番话在嘴边滚了半天,吴氏已经急的不行,在旁边问道;“太医,如何了,我的金孙能否保住?”
太医摇摇头,低声道:“老夫人,世子爷,微臣已经施针稳住了胎脉,待会会再开一个保胎的方子给姨娘服下,不过,这次姨娘胎气大动,下红不止,至于能否保住孩子,实在是不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