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跳,古瑞勋看了看自己握笔的姿势,嗯…,若是换成钢笔,就顺眼多了!
赶忙调整过来,他就着那个墨点,便开始下笔。
没有再废话,欧阳雪目光紧盯直面,面色从凝重,到愕然,最后变成的哭笑不得!
“啪!”
一把夺过笔,她没好气道:
“你说,我画!”
吓了一跳,古瑞勋虽然不忿,却也只能忍着,沉声道:
“国字脸,对,下巴稍微尖一点儿,对,就是这个意思,额头发际线不高,就是头发根的那条线,对,就是这条线,距离眉毛,大约……”
看着对方下笔,古瑞勋从旁指挥,心中不由暗叹:
这丫头的画工,很厉害呀!
不仅跟得上自己的语速,这效果,也与自己要表达的,有着七八成的相似呢!
很快,画像便完成了,就是修改的地方,有些多,需要重新誊抄一份。
动作麻利,欧阳雪再次抽出一张纸,从容下笔,寥寥几下,便将刚刚的画像,复原了出来,清楚地很!
“嘘~”
轻轻吹干了墨迹,欧阳雪嘴角微微弯起,目中满是兴奋之色。
“嘎吱~”
大门被推开,一个深绿袍服,进贤冠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中等身材,面庞消瘦,头发花白,一绺山羊胡,微微向前翘起。
“陈叔!”
看到男子,欧阳雪赶忙起身,笑着一礼。
“呵呵,坐,坐!这位是古瑞勋,古公子吧?”
笑着挥挥手,‘陈叔’跪坐下来,冲这古睿勋笑道。
颔首回应,古瑞勋脑子里迅速搜索前任的记忆:
绿袍、无鱼袋、配犀銙,这位陈叔,是个六品的文官,应当是值司当中最高的丞值司了!
“哟,想起邪祟的模样了,画像都画好了!”
瞥见桌上的图画,‘陈叔’挑了挑眉头,笑着道。
“是的,不见棺材不掉泪,总算是招了!”
点点头,欧阳雪目中满是得意之色。
看着对方嚣张的模样,古瑞勋暗暗咬牙:哼,看把你能的,走着瞧!
“呵呵,刨去这颗痣,这画像倒是跟古公子,有八分相似呀!”
端详了片刻,‘陈叔’笑着道。
微微一愣,欧阳雪赶紧看向画像,片刻后,猛然抬头,看向古瑞勋,眉头再次立起!
吓得赶忙倒退,古瑞勋攥紧了拳头,即便打不过你,也不能束手待毙了呀!
就不信了,你敢再上官面前逞凶!
果然,没等欧阳雪暴起,‘陈叔’便一摆手:
“干什么?!坐好!”
“陈叔!”
一脸的不忿,欧阳雪攥紧了秋霜剑。
“坐下!古公子是证人,又不是罪犯,由不得你行私刑!”
面色一肃,‘陈叔’正色道。
“哼!”
冷哼一声,欧阳雪恨恨的将长剑拍在榻上,咬牙切齿的坐了回去。
微微松了一口气,古瑞勋心中一喜:
果然,这娘们儿刚刚是滥用私刑,看小爷如何收拾你!
“陈大人!这,小子积极配合,奈何只回忆起了一点儿!欧阳大人便以‘断指’威胁小子,逼迫我必须立刻说出那邪祟的容貌!
奈何,小子的确是记忆不清,只好胡诌了一个!
我也是为了自保呀!您看,握着手,都被欧阳大人给踩肿了,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毛病呢!”
说着,他将左手伸出,手背殷红一片,明显是被碾压过的样子。
眉头皱起,‘陈叔’转头看向欧阳雪:
“雪儿!古公子所说,可是真的?!”
“哼,‘陈叔’,这小子不老实,一开始说不知道,让他滚蛋,他又说记起一点儿来,明显就是不想说实话,还想吊着我们的胃口,让我们给他当保镖,奸猾的很!
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他是不会实话实说的!”
愤愤不平,欧阳雪狠狠瞪了古瑞勋一眼。
眉头皱的更紧了,‘陈叔’不悦道:
“那也不能行私刑!他不是犯人!而且,你又如何确定他是在说谎呢?万一是真的没看清,或者没记清呢?”
“我…”
胸口起伏,欧阳雪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不忿道:
“这还用说嘛,看他奸猾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以貌取人,是你师父教你吗?!”
语气凝重,‘陈叔’的话语,重了几分。
“……”
咬住了嘴唇,欧阳雪胸口起伏,最终,恨恨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看着对方服软,‘陈叔’这才面色一松,转头看向古瑞勋,和煦一笑:
“致远呀!”
“呃?‘陈叔’认识我?”
微微一愣,古瑞勋没想到对方会称呼自己的‘字’,这可是熟人才会做的事情呀!
笑容更盛,‘陈叔’轻轻点头道:
“老夫陈知敬,字‘松晟’,武月司六品丞值司,与你父亲古利凯,乃是一年的进士科,还在一个旅店房间中,抵足而眠过!
只不过,我两人的专好不同,他去了户部,我来了武月司!
早年往来还多些,后来因为老夫的武月司身份特殊,这来往便少了些。
不过,你满月酒的时候,老夫还抱过你呢!”
挑了挑眉头,古瑞勋赶忙一礼:
“见过世伯,小子之前失礼了,还望世伯海涵!”
“呵呵,不用拘礼,不用拘礼!”
笑着按下古瑞勋的手,陈知敬继续道:
“既然都是一家人,贤侄就给老夫一个面子,不要怪罪雪儿了吧!”
“那是自然,雪儿姑娘抓贼心切,小侄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哈哈,好,好,贤侄心胸豁达,“青松”老弟有个好儿子呀!”
“世伯谬赞了!”
笑着谦虚一句,古瑞勋心中却是暗暗思量:
这位,不是来唱白脸的吧?
这套路,有点儿眼熟呀!
“贤侄,且跟世伯说说,你都想起了多少,实话实说哟,否则,我可要去找‘轻松’老弟去了!”
半开玩笑的一句话,让古瑞勋立刻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果真是唱白脸来的!
心思电转,古瑞勋‘肃然’点头:
“世伯容禀,小侄现在只是记起,那人是个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浓眉大眼,眼神有些凌厉,至于其他的,一时半会倒是没能想起来!
不过,世伯放心,只要小侄想起来,定然第一时间告知世伯!”
“嗯!身高呢,可有印象?”
还不甘心呀,呵呵!
“嗯…,好像比我高些…,不,不对,是比我矮!…,也不对,还是比我高些!唉,当时喝多了,还真是有些记不清了!”
“衣服呢?什么颜色的?可还记得?”
“衣服…,好像是黑的吧?对,应该是黑的,否则,我不可能一点都没注意到他,就直接被其撞倒了!”
“…,看样子,贤侄还真是记不清了呀!”
挑了挑眉头,陈知敬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目光紧盯古瑞勋的眼睛,淡淡道。
面露‘羞愧’之色,古瑞勋歉然道:
“一时间,的确是印象不深了,且容我再好好想想吧!”
目中精光一闪,陈知敬微微一笑:
“嗯,那便回去好好想想吧!”
“好,多谢世伯宽容!呃…,世伯,那这安全问题…”
“放心,司里会派人跟着你的!哦,对了,回头让雪儿贴身保护于你吧!
别看她年轻哟,可是入品的高手,比不少‘校武司’还要厉害些呢!”
“啊?!”
异口同声,古瑞勋与欧阳雪都是一惊。
一个是怕了这位暴力女了,生怕没死在邪祟手里,反倒是丧命于此女之手!
一个是惊讶于领导的安排,贴身保护这等小纨绔,哪里需要她出马,随便一个游武司,便够了吧!
而且,自己可是一名女子呀!
就算是武修对男女大防没有严格,这也太不方便了不是!
想到这里,欧阳雪急忙道:
“‘陈叔’,我可是个女子,如何‘贴身’呀!莫如另选一名男子呢!”
连连点头,古瑞勋难得的与欧阳雪意见一致:
“没错,‘陈叔’,雪儿毕竟是个姑娘,这男女授受不亲的…”
“雪儿是你叫的吗?!叫大人!”
没等古瑞勋说完,欧阳雪的火气又上来了!
愈发不敢让这个暴力狂守护了,古瑞勋陪着笑脸道:
“世伯,欧阳大人说的没错,这‘贴身’的活计,还是的同性之间,才方便些吧!”
皱了皱眉,陈知敬面现思索状,片刻后才道:
“这样的话,那就只有让小周跟着贤侄了!”
“小周?”
“嗯,刚来司里一年,实力差了点儿,但人还是挺机灵的!”
“实,实力差了…,一点儿?是多少呀?”
“堪比一些‘退养’的老兵了!”
“呃?”
这,这他娘的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如何防范的住邪祟的攻击呀?!
“咳,咳,世伯,就,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古瑞勋谄笑道。
“其他的呀….,还真没有,雪儿这一组,基本都是女子,只有他这一个男子!”
沉思了一下,陈知敬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跟着看向欧阳雪:
“雪儿,不若你将这案子交出来吧,你师傅那边,我去帮你说,回头再给你安排一个别的案子如何?”
“这…”
一脸的便秘模样,欧阳雪沉吟了许久,才恨恨道:
“算了,陈叔,不用再麻烦了,我贴身保护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