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俯首恭恭敬敬的应道:“太医刚给妍妃娘娘诊完了脉,妍妃娘娘的确是有喜了。”
云贵妃气恼的死死捏着帕子,强忍着怒气说道:“既然有这样的好事,那你就快向陛下禀报去吧。”
宫女仿佛得了大赦一般仓皇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云贵妃心里的妒火彻底燃烧了起来。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说这胎一定要是个男孩!
富小九得知古尔蒂有喜的消息十分开心,但当着云贵妃的面她不敢将情绪显露出来。
“小九,妍妃的身子被你调理的不错呢,真是要恭喜她了,想必她会重重的赏赐你一番呢!”
云贵妃这么一句话,立时把富小九吓出了一身冷汗。
尽管富小九也知道她给妍妃调理身体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云贵妃的,但云贵妃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有点后怕。
幸好云贵妃这胎后来安稳了,否则她一旦得知古尔蒂有喜了,非得去找富小九的麻烦不可。
富小九垂着眼帘,语气平静且恭顺的答道:“妾身并未给妍妃娘娘做什么特殊的调理,可能是她沾了您的喜气,才有幸怀上的吧?”
富小九这话说的让云贵妃很受用,云贵妃微微点了点头,“本宫看她也是侥幸沾了本宫的喜气而已。”
古尔蒂有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内,富小九到了皇后这的时候,皇后已经收到了消息。
“如今云贵妃和妍妃一个个的都怀上了,只有本宫这肚子最不争气。”
皇后很是遗憾,眼底的悲戚落寞看得让人心疼。
富小九不由说道:“皇后娘娘,跟您说句实话,云贵妃这个年纪有喜虽听着是件好事,可却有一定的危险性。就算能平安生产,怕是也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了。您已经贵为国母,而且也是有子嗣的,不如就想开些吧。”
皇后何尝不知道富小九说的道理,平日里不想这些事还罢了,今日一听说古尔蒂又有了身孕,她这心里也难免嫉妒。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唉,本宫知道应该知足,却总是忍不住去跟她们比较。”
哀怨了片刻,皇后就看着富小九微微隆起的小腹露出了羡艳的浅笑,“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生了,到时本宫给你备份厚礼。”
富小九忙起身谢道:“妾身谢皇后娘娘!”
“别这么客气,快起来吧。”
皇后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有身孕的妇人她不会嫉妒的一个是富小九,另一个就是太子妃了。
“对了,本宫听说云贵妃带你去了东宫,她是让你给太子妃请平安脉的吧?”
富小九心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后,她知道皇后想问什么,便实话答道:“云贵妃说太子和太子妃成婚数月,可太子妃却还没身孕,所以想让妾身给太子妃瞧瞧身子。”
皇后听了不禁冷笑:“呵呵,云贵妃真是性急呢!本宫跟陛下还有太子都没着急,她倒是急得很!”
嘲讽完云贵妃,皇后也关心的问道:“那太子妃的情况如何?本宫见她是偏瘦了些,她真是有什么隐疾吗?”
富小九如实说道:“太子妃她脾虚血滞,对怀胎的确有些影响,但影响不大,仔细调理两三个月就能把身体调理过来,她身体底子好,子嗣不是问题的。”
皇后轻轻舒了口气,“哦,这就好。虽然太子不是本宫的亲骨肉,可他名义上就是本宫的儿子。既然已经立储,子嗣就是大事。太子妃和太子锦瑟和鸣,本宫也希望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是太子妃所出的。”
皇后说的是真心话,太子夫妻的感情本就稳固,再有了子嗣,那么太子的位置他就能坐得安稳,皇子之间不用再争储了,朝堂也就稳固,对谁都是好事。
“对了,过几日捷王也要大婚了,本来他应该比太子更早大婚的,可你知道当时两个人为了储君之位暗中较劲,谁的心思都没在婚事上。”
皇后在提起捷王的时候,眼中还难免带着些许提防。
富小九不禁好奇的问道:“捷王妃是哪家的闺秀啊?”
皇后脸上无甚表情,淡淡答道:“捷王妃是京城望族吴家的女儿。但吴家如今只有个望族的头衔,家里并没人有什么重要的官职和实权。陛下给捷王选了这门亲事,就是不想让他再跟权贵有什么联系了。”
富小九不便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只说道:“捷王殿下大婚是大喜之事,妾身到时会备份厚礼去祝贺的。”
富小九这一上午可忙坏了,从皇后这离开后又去看望了古尔蒂。
古尔蒂现在满心都是做了母亲的喜悦,见富小九来,就十分亲昵的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还让她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
富小九先向她说了一些恭喜的话,然后就给她提了醒儿,让她万事小心,吃穿饮食都要让最可靠的人去置办,也万不可随意收别人的东西。
古尔蒂自然知道富小九让她提防的是谁,认真的答应了富小九后,就把一个刚得的八宝鎏金手镯送给了富小九,当做是让她成功怀上孩子的谢礼。
富小九推辞了几番才将手镯收下了。
万临此时也在宫中,和各部的长官和重要官员都聚集在乾心殿内,与皇上一起商讨伍林府旱灾的事宜。
皇上刚刚得知了妍妃有喜的事,让他因为旱灾而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一瞬。
皇上知道是富小九为妍妃调理好了身体,妍妃才能怀上的,便又重赏了富小九。
伍林府是万彰所在东洲县的州府,这次的旱灾遍布了大半个州府,东洲县也未能幸免。
当地的官员们近日呈上来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全都是关于救灾的请求。
大宸国富民强,国库充足,想要赈灾不是难事。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赈灾的银子和粮草从京城运往伍林府起码得半个月的时间,要是在这期间百姓们断了粮,那伍林府的各地不知要有多少饿殍。
众位官员们纷纷在想办法,有人说应该叫各地衙门和富户开仓放粮,衙门的粮草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毫无保留的拿出来。
至于富户家的粮草可以先给百姓,朝廷以后再如数还给他们。
这是最迅速的解决办法,但三年前在泰州有一次旱灾,皇上就是如此下的圣旨,可当地的官员和富户们却在接到圣旨后并未执行。
很多衙门的库银和粮草早就被贪官们给亏空了,富户们则恶意的囤积粮草高价卖给百姓,自己挣了不少的黑心钱,根本不管那些没钱买粮而饿死的百姓。
众位官员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万临这回也没了头绪,他本来还有些办法,可一经讨论才知道都是纸上谈兵,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众人又商讨了半个时辰,皇上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虽然之前的办法下面的人执行不力,却还是有正直的官员和心善的富人,还是先让他们去开仓放粮吧。这几日先备齐了粮草和赈灾的银两,你们谁愿意去做赈灾钦差?”
皇上这话一出口,众人却都在瞬间沉默了。
“陛下,臣愿意去!”
片刻之后,万临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他本来早就想站出来,却怕抢了别人的风头。
哪知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都没人出头,万临才决定站了出来。
皇上只看了他一眼却没表态,而是继续用询问的眼神盯着众人。
“臣也愿意去赈灾!”
佟实又站了出来。
皇上这才说道:“佟爱卿是御史大夫,御史台公务繁忙,不能总让你离开御史台去外地,否则谁来主持御史台的大局?”
皇上说完,佟实便有些遗憾的退了回去。
“臣愿意去赈灾!”
工部侍郎戚弘阔站了出来。
“想要缓解旱灾免不了要开渠引水,臣是工部的,对开渠水利的工程还算了解,臣自认是合适的人选。”
皇上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的赞许,却还有些不满,谁让他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结果不用皇上问他,戚弘阔就回答了皇上的疑问。
“启禀陛下,臣刚刚没有先站出来是因为老母病重,臣怕这一走就难见老母最后一面,这才犹豫了片刻。但臣想了,臣不能因为老母一人而不顾一方的百姓。自古忠孝难两全,还望陛下恕罪。”
听完了戚弘阔的解释,皇上才释然,看着他的眼神露出了几分赞许。
不过皇上的眉头瞬间又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工部尚书何在?”
工部尚书裴旭明明就站在皇上眼前,皇上却故意高声问道。
裴旭心头一颤,赶紧走上前来,十二分恭敬的说道:“微臣在此!”
裴旭刚说完,皇上就抬手向他扔过去一个折子,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头。
“你这个工部尚书是怎么当的?你们工部除了戚弘阔,你和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你们工部就再没有一个精通开渠和水利建造的人了?非得逼得人家跟重病的老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