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萧遂突发疾病,未能去宫宴,半夜转醒咳嗽声引来了隔壁房里的毁容太监,“醒了?”
“眼下什么时辰?七哥的病可能治好?”萧遂幼年被楹妃虐待留下不少病根,不时就会发作。
“七王爷已能生育。”毁容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显得吓人。
“这隐世宗门本事倒是不小。”萧遂兴奋极了,七哥身体恢复,储君之位必然就是七哥的了!
“不是永安宗的功劳。”太监拿过汤药放到萧遂嘴边,
温热的碗壁触碰到嘴角,萧遂快速喝下却还是苦的舌根发麻,“不是他们?那能是谁?”
“皇上赐婚林娇娇为七王妃,圣旨已经传到了各宫。”毁容太监拿着瓷碗,倒了杯凉水给他。
萧遂接过还未喝下,便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林娇娇?那是个什么东西?就凭她也配的上七哥?”
“据说七王爷的身体一直被她照料,两人日久生情,宫宴上七王爷请旨求娶林娇娇为正妃,此生不纳妾室。”
“不纳妾?”萧遂难以置信,眼睛瞪得溜圆,“自古皇帝要稳定前朝广纳嫔妃,七哥是不做皇帝了吗?”
“七王爷确实做不成皇帝。”太监蹲身收拾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因为萧岷祁回来了。”
“萧岷祁?”萧遂嘴里重复着,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以至于他有一刻的恍惚,“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你不是亲手下的毒,亲眼看着他吃下去的吗?”萧遂抓起手边的枕头朝着太监面门砸去,
容貌吓人之人不是好脾气,被萧遂弄得恼怒,“我怎么知道萧郯留了后手!居然偷偷把人送到庄子里。”
“七王爷为美人亲手把储君之位拱手让人,你的盘算全都落空,如今该按我的计划来了吧?”脸上火烧看不出模样,只有那双眼睛透着诡异光亮,
“七哥的命,你不许碰!”萧遂嗓子感觉到血腥味,喊叫的一声后吐出鲜血来。
毁容者本不想管,却还是拿来手帕擦拭萧遂嘴角,“属下听您的就是,何必要动气呢?再者说那个阴娃娃不是没能杀了萧绝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要是再伤害七哥,我就自尽,让你的计划全部落空!”萧遂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只有自己的一条命。
“萧遂!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柳旸辅佐过先皇皇子时,你还没出生呢!就是皇你父皇见了我也要客气一声,你个冷宫妃子生下的贱种也敢威胁我?”柳旸气的掐住萧遂脖子,直到萧遂满脸通红才放开手。
“你这么有本事,为何还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容貌,亲手断掉自己命根进宫做太监呢?”萧遂嘲讽的看着他,嘴里说着的话句句扎心。
柳旸和姜煌寻二人谋士辅佐皇子,最后姜煌寻辅佐的皇上登基,柳旸跟从的皇子被禁足圈禁到宗人府而落下帷幕。
柳旸不甘心,便亲手毁掉容貌混进宫里,等待时机找寻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来了萧遂。
不受宠爱的十三皇子,是他翻身的筹码,萧遂登基,他就是东冗最厉害的谋士,超越姜煌寻之上!
萧郯挡路,便杀了萧郯;萧岷祁挡路,便杀了萧岷祁……哪曾想轮到萧绝的时候出了差错,
那个阴娃娃居然屠杀满门,跑了出去。不过也幸好萧绝没死。
为此萧遂和他差点割席。
“我说过!我要七哥做皇上,其他人谁都不可以!”萧遂脸上突然出现痛苦表情,捧着脸埋在被子里,直到自己喘不上气才把头抬起来,“一个孟溯和我抢夺七哥宠爱,如今又来个林娇娇!!”
“凭什么!七哥凭什么娶她,她不过一个三品家的庶女!低贱身躯怎可与七哥共枕!”萧遂疯魔似的,拉着柳旸的胳膊,“你帮帮我,帮我把林娇娇杀了!把孟溯杀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再帮我一下好不好?”
“你真是疯了!”柳旸甩开他的手,萧遂失去支撑扑倒在床榻上,双臂支撑着身体颤颤发抖。
“满嘴七哥七哥,你的七哥根本不疼你,这么多年都不曾看过你几眼,你还想着他干嘛!”柳旸若是能重新选择,定不会选择萧遂这样一个重情的疯子。
“你懂什么!这世上只有七哥最疼我,他把我救出魔爪,亲手给我上药,给我喂饭,还哄我睡觉!”萧遂想起往事时眼睛都变得清澈,像是回到了孩童时候,那个遍体鳞伤后得救的萧遂。
“七哥,最疼我的!”说着突然脸上表情出现一丝裂缝,狰狞的面孔比毁容还要吓人,
“一个大哥还不够又来个孟溯!孟家灭门,孟溯装得可怜兮兮跟在七哥身边,夺走了他对我的宠爱!萧郯该死,孟溯该死,他们都该死!”
“七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萧遂面目狰狞,瞳孔里的凶狠溢出,“杀了林娇娇,再杀了孟溯,把他们都杀了,七哥身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疯子!疯子!”柳旸指着他,口中重复着两个字。
“你不是说,我很像你死去的儿子吗?”萧遂爬着挣扎到床边,拉着柳旸衣襟下摆,哭求着恳切,“父亲,父亲你帮帮孩儿,帮帮孩儿好不好?”
柳旸低头,看着眼前这张哭的斑驳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这么多年,他帮萧遂,除去野心,更多的是有感情驱使,
一个没人要的皇子,一个失败的谋士,惺惺相惜中产生的感情,让他分不清完成大业重要还是哄萧遂开心重要。
“我帮你就是了。”
萧遂枕在他的手掌里,是热的。
可萧遂的心,却是冰冷的。
他不想杀人,这一切都是她们逼得,是她们非要和他抢七哥的宠爱,怪不了他。
只要她们都死了,七哥的心里就只剩下他了,
这世上所有好东西,都是七哥的,包括皇位。他要帮七哥得到皇位,这样七哥就会更疼爱他多一点了。
萧遂脸颊蹭着手掌,好似小时候七哥哄他入睡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