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鹰跑得急,得知所有真相的那一刻,他大受震撼。
看着那般柔弱的贺音竟然能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能不震惊吗?
祁雁知闻言,微挑了下眉梢,复又继续浇着自己的菜地,轻声道:“说说看。”
齐鹰一整夜都没休息,今晨才查清了所有事情:“属下一直蹲守在落水院,约莫寅时,看见落水院的禾儿摸黑出门,连一盏灯都不打。”
“属下觉得蹊跷,便一直尾随。结果看到她从后门绕了出去,与骁勇府的葛氏碰头。”
战神府寅时,后门根本就没有守卫。
寅时轮班换岗,有半个时辰的空缺。
“俩人似乎还起了争吵,期间禾儿还威胁葛氏,警告她若是事情暴露,那便是那葛氏行的买凶杀郡主之事。”
齐鹰听到这里,心神大震,拳头都硬了。
“待俩人分开,属下便把葛氏逮了下来,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样东西。”
话落,齐鹰将手上的密函给了祁雁知。
祁雁知全程面无表情,淡淡的伸手接过所谓的密函。
展开信纸之时,上面赫然的出现了战神印。
俩人微微诧异,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齐鹰惊讶出声:“是将军的战神首印,怎么会在这个上面?”
信纸上是给治理司的密信,大意就是“命令”治理司的人不得与骁勇府的生意作对,撤掉对骁勇府在东街的两间商铺的封条。
祁雁知好看的黛眉紧皱。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涉及商铺衙门。
这贺音胆子未免太大了!
齐鹰也深知这件事不简单:“夫人,这事若当真是将军印的,那我们战神府....”
就算不是封湛印的,这信落入治理司,战神府也麻烦了。
“不可能是他印的。”祁雁知陡然间严肃说道:“你们那将军虽然愚昧,但也深知个中厉害,若他当真想插手,也会去请圣上帮忙,不
会这么私下做决断,给小官员施压。”
“这信,你拦得对。”
祁雁知将信纸递给他:“仔细看看,上面是你们家将军的字迹吗?”
齐鹰接过,看得有些晃神。
未等他作答,另一道声音响起。
“不是将军的字迹。”
是郑令。
郑令的脸上是难得的疲惫,手中还紧握着剑,眼神冷漠至极。
他走到俩人身旁,拿过信纸:“将军落笔有个小习惯,会在每个字收笔之时着重点一下。”
祁雁知接过,细看寥寥无几的几个字,确实没有一个字是会着重收笔的。
“模仿将军笔迹的人观察得不仔细,字体倒是一模一样,习惯却仿不出来,所以不可能是将军的。”
郑令几乎与齐鹰是前后脚调查的刺杀案。
从祁雁知开始怀疑贺音,大闹战神府之时,他就盯上贺音了。
不同的是,他第一时间猜到能够帮助贺音的只能是骁勇府。
所以他直接潜入骁勇府,夜探了库房,想查了一下骁勇府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结果阴差阳错的在离开之时碰到葛氏,见了禾儿,接下来所有的事便都与齐鹰一样了。
郑令极为郑重道:“夫人,二夫人有恩于将军,所以将军纵容她,但决不会允许她做这种是非不分的事情。此事与将军无关,还望夫人为战神府的下人考虑,不要把信纸送往宫中。”
若祁雁知执意闹到皇宫,谋害郡主,以权谋私,整个战神府都要遭罪。
齐鹰很慌,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告到皇宫了?”
“信纸这不是截下来了吗?你急什么?”
郑令微怔,抱拳道:“多谢夫人大度!”
毕竟这所有的事归根就是谋杀案。
密函是禾儿给葛氏的,信上的战神印如假包换,能够接近封湛,拿到战神印且敢盖下这个印子的
人。
战神府内,只有一人。
祁雁知轻敲了下信纸,扯着嘴角:“但我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女人声音清冷,姣好的面庞上满是冷意:“我会让所有想害我的,得到十倍,乃至百倍的惩罚!”
祁雁知挑眉盯着面前的俩人:“既然你们都来了,便一起去办这事吧!”
“只是.....”她将眼神落在面前的郑令身上,有些质疑道:“你是封湛的人,本夫人要如何相信你不会使诈,与封湛一同护着不该护的人?”
郑令抬眸,眼神坚定:“属下若是同将军一个想法,便不会撞见夫人派人调查落水院了。”
“但属下也不是空手来的,为表诚意,属下愿为夫人献上一礼,是关于二夫人的。”
他还是昨天的那身衣裳。
祁雁知都不用细想就知道眼前人自从昨日离开墓园后,就没休息过片刻。
“什么东西?”
郑令掏出几张银号的转让证书:“这里面所有给骁勇府的东西,都是我们将军原有的产业。”
他将几张转让证书尽数给了祁雁知:“产业原先是封老夫人为我们家将军置办的,给将军的后路。但在将军纳二夫人入门之时,他便在所有的产业名下加上的二夫人的名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封湛有多偏心。
祁雁知入门之时什么都没得到,而贺音一入门,便得到了封湛身上所有的东西的一半。
对此,祁雁知毫无反应,只是在心中冷笑了一阵。
渣男不都是这样的吗?
狗男人......就算没得到,她也在出了墓园后,每个月从狗男人那里骗来一大笔钱财。
那每张转让证书上都签了贺音的名字。
是郑令潜入骁勇府库房,从库房的暗夹里偷来的。
足足转让了封湛名下的五间店铺,尽数都给了骁勇府。
南朝商铺的转让只需持有者其中一人签字即可。
“夫人。”郑令直直的盯着祁雁知的双眼,嗓音低沉:“这些东西,够抵消您的怒气了吗?”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将几张证书收起,颇为好笑道:“抵消?”
“你是觉得我没钱吗?区区几间店铺而已,凭着这些可不够指证贺音买凶杀人,我需要人证。”
郑令当即领会:“属下这就去严刑拷打葛氏,逼她供出买凶杀人的背后之人!”
“严刑拷打....”祁雁知顿了顿,冷笑道:“谋害郡主是全家死,严刑拷打是自己死,她凭什么认罪?”
郑令拧着眉,满脸沉重:“属下去想办法,反正一定还夫人一个公道!”
祁雁知缓缓点头,眼神落在那模仿的字迹上,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我有办法让葛氏自己招供,你们且在这等着。”
话落,她朝亭中喊道:“阿紫,过来为我研墨。”
亭中收拾的阿紫身形一顿,不过片刻,低眉行礼:“是。”
俩人入了屋内,阿紫站在一旁,有些漫不经心的研墨,直到眼神不小心落在祁雁知正在写的纸上,瞳孔渐渐放大。
“夫人,这.....”阿紫十分诧异的指着祁雁知的字:“您...您这般做是何意?”
不过几十个字,祁雁知花了尽一个时辰才写完,捏着纸张风干笔墨,淡笑点头:“再多的功夫,还不如她们自己起内讧。”
言尽于此,她直接拿着纸张出门,将信纸交给齐鹰,细心的嘱托道:“把这个给葛氏,告诉她,这是你从落水院里偷来的。”
“寻个机会,放她离开。”
话落,祁雁知又看向郑令,勾着嘴角:“回去告诉你们家将军,就说,本夫人想请她看出大戏,让他立刻来找我。”
郑令与齐鹰将信将疑,对视了一眼,皆是抱拳退了下去。
祁雁知又看向阿紫还有落在最后面的芝窑:“你们去战神府内传一传,
就说将军有意将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转到我的名下。”
阿紫,芝窑:“........”
这么胡说八道合适吗?
阿紫忍不住问道:“夫人,您究竟要做什么?”
“若是奴婢没有猜错,您这般行为,是想激怒二夫人吧?可二夫人.....会信吗?”
这话连她们自己听着都不信。
祁雁知略挑眉梢:“本夫人可不是要传给她听的。”
葛氏乡野出身,抚养的贺图更是有勇无谋,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但凡听到一点点的风声,那葛氏的丑陋嘴脸便会立即露出来。
届时她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把人带过去,让那人自己慢慢听便是。
芝窑与阿紫都是满脸的不解。
半响过后,芝窑默默叹了口气,嘟着嘴看了眼祁雁知,认命道:“那奴婢,这就胡说八道去。”
话落,她赶忙溜到巷口,几乎落跑。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极其无奈的盯着那个背影。
独留阿紫,在原地踌躇,突然间猛地跪了下来:“夫人!奴婢有罪!”
祁雁知愣住了,赶忙弯腰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挡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
阿紫红色眼眶抬眸,张嘴,羞愧道:“夫人....奴婢做错事了。”
祁雁知低头垂眸,有些迷茫。
“奴婢....在您离开的那几日,进了您的房内,偷走了您的两根金钗。”
偷走金钗.....
祁雁知十分诧异:“你偷金钗做什么?”
她先前想要给阿紫钱,她都不肯收。
“你遇到什么难事了?为何不直接同我说?”
阿紫张着嘴,声音颤抖:“奴婢,奴婢看中了一个玉佩,价格高昂,想买,却没钱.....”
祁雁知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当即弯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阿紫十分诧异,懵住了。
“夫人,不怪罪奴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