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怒火在他胸中翻滚。
对两个懵懂的孩子说出那种恶毒的话,这种贱婢,怎么能留着?!
他瞬间觉得,祁雁知砍她一根手指,实在是太少了!
小祁樱抱着祁雁知的一条大腿,软声道:“母亲,野种是什么意思?”
“好难听呀!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说我们?”
小姑娘单纯无辜的声音传入了封湛耳中,更是激起了他心中愤怒。
那两个孩子虽然不认他,祁雁知也死不承认孩子与自己有关。
可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打骂那两小只,凭什么被一个贱婢那般辱骂?
祁雁知低头,对上小姑娘狡黠的眼神,无奈的笑了。
她可不太相信这个小魔王方才的话是童言童语。
小祁凌若是不懂,她能理解,但小祁樱简直是个混世大魔王。
明明同岁,身高和认知力却远超小祁凌。
封湛浑身的气场仿佛被激开了,比见到贺音受委屈,还觉得生气。
他勃然大怒的吼道:“拉出去!砍了!”
齐鹰和郑迫同时抖动了一下,中气十足的回道:“遵命!”
阿里丧失了所有生还的希望,颓废的倒在地上,眼眶涨红。
她直到被拖下去之时,嘴中还在低声的念念有词。
封湛低头看地上的血,拧眉不悦,对着那一众下人吼道:“你们是废物吗?”
“地上的脏污不知道处理吗?”
下人们瑟瑟发抖,连声赔罪,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
封湛看着那么几个人,心中揪成一团。
两小只才那么大,怎么能只有这几人伺候?
不行.....他回到战神府后要再调几个靠得住的人过来。
不过他的战神府也确实该好好整治一番了,一团雾气!
祁雁知斜了狗男人一眼,低头对两小只说道:“你们先回里屋,把帘子拉上,不准出来。”
两小只对视了一眼。
小姑娘揪着祁雁知的衣裳,依依不舍:“母亲
,我和阿凌保护你!”
那个恶伯伯还在这里,他们哪里敢把祁雁知单独跟他放在一起?
封湛心中很是难受。
那两小只太提防他了,看他的眼神那么冷漠。
祁雁知也很为难,别看她处理人时那么果断狠决。
可对两小只,根本没有丝毫的办法。
无奈之下的她只好一手牵着一个,抬头冷漠的瞪着男人:“将军还有事吗?没事可以先行离开了,本郡主要哄孩子睡觉!”
“哦。”
封湛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后,绕过三人朝木屋走去。
祁雁知一惊,连忙跑过去堵住大门,怒道:“院门口在你后面!”
“所以?”
封湛冷笑一声:“本将军到哪,还要你给我指路吗?”
俩人都刻意控制了声响,都怕吓到俩个小家伙。
祁雁知的脸冷了下来,下一秒,她看着芝窑说道:“把她们两个带去后院玩。”
她得把两小只支走,才能专心致志的对付狗男人。
两小只恋恋不舍,看着祁雁知的眼睛冒出泪花,最后还是妥协,被带到后院。
而封湛一见两小只走了,毫不留情的把女人扯开,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祁雁知没有防备,被推得一踉跄。
目瞪口呆。
这狗男人到底是不是人?!
她方才惩罚人之时都没那么火大!
屋内的封湛用近乎诧异的眼神,将里里外外都扫视了一遍。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祁雁知心里“咯噔”了一声,被狗男人看到屋内的装潢,顿时有些慌张。
果不其然,封湛看完一圈后,直接冷脸逼近女人。
祁雁知脸上云淡风轻的,心却被高高提了上去。
本想弄些现代的家具,享受一下。
怎料这狗男人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她强装镇定道:“将军很闲?”
“怎么?被圣上和皇后赶去王府,冷落了你的宝贝疙瘩,不去哄哄?”
封湛似乎并不准备搭理她,问了一
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准备把那贱婢如何?”
祁雁知愣了几秒,立即反应过来,毫不在意答道:“自然是挂在大门前公示几日,扔去青楼,永坠奴籍!”
封湛的反应也很奇怪,他似乎觉得在这个疯女人身上看过太多离奇的东西了,如今她这么做,自己也还能勉强接受。
“你如今,当真配得上恶毒!”
祁雁知颇为好笑的看他:“将军心疼了?”
“要不然将军出面,去把她救下来?”
她直接坐到了沙发之上,懒懒的靠着背,悠闲道:“有将军的一句话,本郡主可以考虑考虑放过那贱婢。”
“只是.....”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若你的宝贝疙瘩知道你这般作为,会有什么猜想呢?”
被这般误解的封湛,顿时黑了脸,阴沉的脸色暴露着他此刻心中的怒气。
这疯女人是故意在气自己......
封湛再也忍不住了,不再试探。
他两步上前,将女人逼到沙发角落。
抬手想撑在沙发之上,却被陷了下去。
男人的脸上闪到一丝惊讶,身子也猝不及防的往下倾了一些。
这让本就靠得很近的俩人,更是只差一指的距离。
祁雁知的呼吸顿住了,瞪大双眼,双手无意识的撑在男人宽大的肩膀处。
俩人的鼻尖相触,同时怔住了。
封湛甚至能看到祁雁知细长的睫毛,那圆圆的眼睛,跟圆滚滚的小团子,几乎一模一样。
“你有病吧!”
祁雁知看到放大了的俊脸,心跳也猛得跳动了起来。
她的脸上破了防,露出慌乱的表情,抬手就将男人推开了。
封湛顺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往里陷了下去。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一整套操作,都快他给绕晕了。
摸不着头脑的他问道:“这什么东西?!”
祁雁知:“.........”
该怎么向一个古代人解释现代的东西?
虑一番的她慎重答道:“战神将军,您常年征战,怕不是不知道,这是新型的软榻吧?”
开始胡说八道.....
祁雁知将双腿盘到沙发上,拍了拍软绵绵的坐垫:“这种东西,只需要往里填充些软被,再用架子做出形状,多垫两层,就可以了。”
“将军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她略带嫌弃的眼神刺痛了男人的自尊心。
可男人心里很是清楚,那疯女人就是在忽悠他。
“你少胡说八道!”
这疯女人不就是在骂自己没见识吗?
祁雁知抿了抿嘴,很是无语。
“随将军开心吧!”
她懒得解释了,反正狗男人怀疑自己,又能怎样?
封湛的脸上布着厚厚的寒霜,低沉出声:“其实你并不是祁雁知,对吗?”
怎么有人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还能将屋内装成这般模样?!
他常年在外征战,自认为看过的,也算很多了。
却从未有人像祁雁知这般,拿出那么多很是稀奇的玩意,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
祁雁知料想中的怀疑来了,她也不见任何慌乱。
“将军每次都要这样吗?”
“一遇到想不通的,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就开始怀疑本郡主的身份?”
她冷冷的看向男人,开始质问:“既如此,本郡主倒是要问问将军。”
“本郡主为何会在这墓园?”
“为何会认识宫中的人?”
“又为何会那么清楚没入这鬼地方之前的事?”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渐渐将封湛心中认定的事给打乱。
封湛无法说出为何,却还是嘴硬道:“你自有自己的办法!”
毕竟她能将那朱氏变成那般疯魔的样子,还能几次在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救了那么多人。
祁雁知佯装不解的看着男人:“将军倒说说我有何办法?”
“到底是什么通天的本事,能盗一个人一生的记忆?”
“将军是无法接受现在
的我,根本就不爱你,所以在强行给自己灌输:我不是祁雁知,这个思想吗?”
封湛眉间的怒气又有隐隐发作的迹象。
他心中好像不是那般想的,可是听到祁雁知那么说,又觉得好像被说中了心事。
毕竟他确实无法理解,如今的祁雁知根本就不爱他.......
祁雁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无奈道:“将军还是清醒清醒吧。”
“七年的时间,你把我打残,扔进这鬼地方。那一帧帧的画面就是血的教训,凭什么觉得我还得继续爱着你!?”
“又凭什么觉得我还得像七年前那样,任你和所有的人拿捏?”
所有的话砸在了封湛的心上,令男人烦躁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你是在抱怨当年本将军将你关入这里?!”
他心中不知为何,听到那些话,有隐隐的不安。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开始不耐烦道:“本郡主是在告诉你,别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祁雁知!”
“你若是想要七年前那个被你们踩在脚底的祁雁知,那永远都不可能了!”
“因为七年前的那个她,早就已经被你们逼死了!”
祁雁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声道:“封湛,你怎么做我不管,但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更别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和乱七八糟的帽子扣在我身上!”
最好别再动不动就问她是不是祁雁知了!
若她真是原主,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她的心脏也受不了被男人一次次的提到这个问题。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地盘!”
封湛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被她堵了回去。
甚至于他都要忘了一开始是如何怀疑女人的身份的。
毕竟祁雁知那套说辞,真的让他挑不出任何的漏洞。
封湛面无表情,也靠着背后的垫子,眸中闪着异样的光。
“你怕不是说错了。”
他抬眸幽幽的望向女人:“这里。”
“是本将军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