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听着祁雁知那些风凉话,渐渐回了神,脸上留存着些许的窘迫。
他第一时间怀疑祁雁知,拧着眉质问:“你对阿音做了什么?”
祁雁知的嘴角扯了扯,眼神中带着愠怒:“你这又是哪只狗眼看到我动她了?莫不是哪天你家阿音尿了拉了,都得跟我扯上关系?”
“我为她的吃喝拉撒睡负责?你怕不是脑子不清醒吧!”
确实,所有人都看到了,是贺音自己尿失禁。
封湛有些哑言,整张脸像吃什么东西一般难看。
祁雁知横了他一眼后,指着地上散发出臭味的那些液体,对清扫的几个侍女说道:“把这些清掉,臭死了,可别熏到别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畜生拉的呢!”
听到这些话的人都能感觉得出,夫人好似在暗戳戳的骂将军。
封湛又怎么可能听不出。
他大步上前,玄色的大氅披风带起一阵寒气:“祁雁知,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身披浅蓝色的大氅披风,内搭着白色齐胸襦长裙,长发梳成了一个灵蛇髻,用玄木簪子固定着,显得整个人异常精神。
对于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没有丝毫的畏惧:“将军可真敏感,是不是只要我说话,你就会觉得我在骂你或者骂你家宝贝绿茶?”
“若真是如此,本郡主也没有办法。毕竟,我总不能哑了吧?!”
女人半带嘲讽半带挑衅,目中无人。
封湛火冒三丈,他猛得倾身靠近祁雁知,咬牙切齿,低声警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毒药!你给我下的毒,识相的,立马给本将军解了!还有阿音!我不信她如此反常与你无关,你这个毒妇!”
祁雁知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对她恨之入骨的所谓
的夫君,顿时有些作呕。
“封湛,你知不知道你以一个战神将军的形象骂出:毒妇,两字时。那副嘴脸,有多丑陋?”
封湛一愣。
不过片刻,便被祁雁知轻而易举的推开几步:“离我远点吧!你这张脸,这张嘴,让人恶心到想吐!”
“我提醒过你的,看我不顺眼,你就休了我啊!圣上不是宠你吗?你去求圣上休,名正言顺的扶你家绿茶上位,我绝不阻拦!”
话落,祁雁知轻蔑的嘲了一声:“鬼稀罕管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战神府!”
“但凡我想要,你觉得我会等到你家宝贝绿茶来挑衅,我才对她动手吗?”
封湛脑中闪过贺音狼狈不堪,虚弱至极的模样,再想到祁雁知那些侮辱性极强的语言。
自己的自尊,仿佛被祁雁知踩在脚底。
“本将军再如何,也不出你那种下作行径!你对本将军尚且下得了毒,何况对阿音?我看你巴不得弄死阿音!”
祁雁知不耐烦的,沉沉的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为什么恨她?”
封湛傲慢的抬起下颚,冷冷道:“自是因为本将军宠她!”
“错!”祁雁知近乎斩钉截铁的否认道:“我恨她,是因为她不知死活,妄想把我的当作情敌。以为我要同她争你,三番五次的挑衅于我!实际本郡主根本就不稀罕你!去她的战神府女主人,本郡主沾都不想沾到!被你宠有何用,你愚蠢,眼瞎。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稀罕被你这种渣男偏宠!”
祁雁知掷地有声的话,一句句的砸了过来。
丝毫不顾及此刻还有下人在场,封湛脸黑如锅底。
哪容得下祁雁知这般侮辱他。
眼看着封湛就要发怒了,郑迫觉得不行,赶忙与阿紫一起
,站在了祁雁知的两侧:“将军!”
阿紫跪了下来:“将军,您要罚就罚奴婢吧!一切与夫人无关!”
封湛停在三人面前,眼神中还是带着怒气。
但阿紫和郑迫都是他的人。
她们两个不可能背叛自己。
阿紫抬头,语气中带着坚定:“将军,事情确实不是如二夫人所说的那般,奴婢和郑迫就在当场,不可能坑骗您!”
“当时二夫人确实是来送冬衣的,可二夫人身旁的贴身侍女出言挑衅战神夫人的权威。言之凿凿的说二夫人已经是您亲认的战神府唯一女主人。将军可知,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不止是二夫人要遭殃,就连战神府都要被祸及!”
祁雁知撇过头,没眼看封湛的脸。
封湛抬头时,恰好就对上了女人冷若寒霜的侧脸。还有那轻抿着的朱唇,带着一股恼意。
他不由得也跟着抿嘴,眉间拧成“川”字。
阿紫接着道:“奴婢在府中多年,怎么可能任由二夫人身旁一个小侍女这般祸害战神府。于是便出手教训了她,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怎料二夫人因此更为不满,夫人出声告诫二夫人,小心隔墙有耳,莫要触及龙颜。甚至提醒二夫人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便当作今日什么事都没有。”
“可二夫人硬是不罢休,想仗打奴婢。夫人看二夫人不听劝,便让郑迫出手救下奴婢。二夫人愈发生气了,甚至污蔑夫人不把您放眼里,说出...说出....”
说到这,她不由得停顿了几秒,脸上有片刻的挣扎。
封湛当即严肃呵道:“说什么?”
阿紫抬头,嘴唇微张:“二夫人说....夫人不让她教训奴婢,就是不把您放眼里,说这府中...她想训谁就训谁...反正
将军会护着二夫人,宫中贵人也没..没资格插手...”
封湛的眼中闪过几分错愕。
他的阿音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
方才阿紫口中说的那个人,仿佛就不是自己认真的贺音。
封湛忍不住开始质疑自己的死士:“你确定那些都是二夫人所言?”
阿紫猛得磕了下头,跪拜在地上:“奴婢所言,绝无半点虚假。若将军不信,奴婢愿挨那二十大板,以证夫人与奴婢的清白!”
郑迫也跟着跪了下来:“将军!属下也可以作证!夫人若真刻意为难二夫人,属下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啊!我怎么可能倒戈向夫人啊!”
没头没脑郑迫。
祁雁知抿着嘴,眼角抽动,低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郑迫。
突然想给他来一脚。
现在都开始明言自己就是封湛放在祁雁知身边的卧底了。
封湛没眼看他,心中不震惊才奇怪。
那是自幼便与他熟识的贺音啊......
祁雁知转身,抬脚对着郑迫就是一踢。
“哎呦!”
郑迫的腰瞬间就弯了下来,看向祁雁知,很是无辜。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上前扶起阿紫,轻叹:“你不必如此,清者自清,没必要受那皮肉之苦。何况我提醒过你们,你们心中仰仗的战神将军在遇到他那宝贝绿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是非,你们又何必同他白费口舌?”
郑迫一怔,怏怏的低着头。
好像确是如此。
阿紫抬起上半身,仍是跪着看祁雁知。
她的额头磕出了一点血丝,沙子沾在那上面,看着可怜极了:“是奴婢害了夫人.....”
阿紫的眼中有丝丝愧疚。
祁雁知目露怜惜,小心的抚过她的伤口:“她为寻我麻烦而来,有没有你,她都会动手,你不必把
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阿紫低头,躲过祁雁知的手指,嘴唇轻颤。
封湛看着底下三人,或跪或蹲,冷冰冰道:“本将军有说要罚你们?”
“今日之事,本将军可以权当是个误会,起来吧!”
误会.....
祁雁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嘲一声。
每次都这样。
只要是她有错,那必是要严惩的滔天大罪。
只要涉及一点贺音的错,那所有的事件,就都是误会。
瞎了眼的狗男人!
郑迫和阿紫同时松了口气:“多谢将军!”
俩人缓缓起身。
祁雁知不屑的低嘲几句后,也跟着站起。
然而未等她站直,男人冷漠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跪着!本将军没允你起来!”
祁雁知一顿。
弯曲的身体霎时站得挺直,面庞清冷,眼露轻蔑。
郑迫和阿紫识时务的站远了一些。
眼看着祁雁知跟封湛唱反调。
封湛寒着脸训斥:“不管这件事的真相究竟为何....祁雁知....你都脱不了干系!”
“因为下毒之人,导致阿音有如此怪异表现之人,只能是你!”
阿紫担忧的抬起头,欲语还休。
夫人有没有下毒。
她不知道。
祁雁知端正在站在原地,幽幽的叹了口气,直视封湛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将军觉得什么,那便是什么。反正将军向来都是自以为是,本郡主同野蛮之人,无话可说。”
话落,她转身,准备去后院寻两小只,懒得搭理狗男人。
封湛却猛得拽住她的手臂,呵斥:“把解药交出来!”
紧跟着封湛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两小只的小奶音。
“大坏蛋你放开母亲!”
带着丝气急败坏的感觉,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下的药,与母亲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