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知觉得自己骤然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恶寒。
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眼皮更是忍不住跳了跳。
抬手毫不留情将面前这张俊脸给怼开,怒吼:“封湛!脑XX病就回自己屋内治去!在这发什么神经也不怕吓到老人小孩!?”
她当真是被狗男人恶心油腻到了。
这狗男人今天是病了吗?怎么整个人大变样,跟个傻子似的?
骚里骚气!
祁雁知嫌恶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肩膀,妄图抖掉恶心。
封湛那原本还有些恶趣味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死死的盯着那个紫色的背影。
此刻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信了郑令那鬼话!学郑迫才叫做恶心!
封湛秒变回冷漠的面孔,深吸了口气,浑身怨气的跟了过去。
马车上,两小只已然上去了,唯独剩下瑶瑶。
封湛左右看了看,瞥见一旁的祁雁知,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道:“瑶瑶呢?”
这次左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若是把他失而复得的女儿带回去,他肯定高兴坏了。
毕竟封湛听说,左岭伤势未愈,就偷跑出军营去蹲守在闽南王府后门等瑶瑶....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祁雁知不咸不淡的瞟了眼身旁的男人,不搭理,神色温柔的替小团子整理披风。
祁樱闻言看着他,奶声道:“瑶瑶阿姐说要去寻什么四小姐,给她新年礼呢。”
四小姐.....
封湛不悦的拧眉。
“阿姐说一会她自己去军营,她认路。”
封湛应当知道是谁了,不悦的啧了一声,回眸对着祁雁知凶:“瑶瑶才几岁,你让她自己去王府,自己去军营?”
那怨怼的声音,惹得两小只齐齐奶凶的瞪向他。
封湛只想着发泄,倒是忘了孩子还在这里,轻咳一声,语气变得柔了许多:“你也太不知轻重了。”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嫌弃的瞪了眼狗男人,抱着两小只径直入马车,理都不理他。
芝窑轻声叹了一下,小声道:“将军,齐鹰带瑶瑶过去了....”
话落,她弯腰低头,扬声:“将军请上马车。”
封湛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
行人,后面还拖着十几箱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都,往西山而去。
两小只被关得太久了,第一次出远门,也不怕冷,小脑袋一直往窗外钻。
祁雁知与封湛皆是面无表情的,一人一边把着一个孩子。
生怕他们从窗户那钻了出去。
祁樱指着一处山头,奶声吼着:“母亲母亲!怎么不上那头山啊!”
那山上烟气云绕,看着就惑人。
至少两小只是那么认为的。
把着祁樱的是封湛,闻声,祁雁知带着小团子一齐钻到那边看过去。
祁雁知头一次上西山军营,是被狗男人拐过去的,颠簸得很,根本没心情看。
如今倒也不免好奇。
封湛无语的看着身旁三颗挤出去的脑袋,目光倒是有些温柔,简洁道:“西山军营在另一头山的半山腰,山顶的方向危险,不能过去。”
危险.....
三人极其默契的钻了回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封湛一愣,看着那三张脸,鬼使神差的笑了笑:“想听?”
两小只狂点头。
祁雁知轻咳了一声,将头撇向另外一边,耳朵却竖了起来。
封湛挑眉,倒也不瞒着:“西山有三大山头,交接之处皆是陡峭山壁。”
“三个山头,我们西山军营占了中间一个山头,属官道。左边的山头是避暑山庄,右边的山头......”
男人适时停顿,惹得三人更加好奇。
右边那山头就是方才两小只看到烟雾缭绕的地方。
封湛轻笑一声,揉了下小团子的脑袋:“右边山头是山贼盘踞地,山腰中环绕着茂密的环形绿林,穿过绿林,才能抵达山贼盘踞地。”
山贼.....
两小只惊讶的哇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探头再次查看。
祁樱趴在小团子耳边呢喃着:“画本里的山贼唉!”
祁雁知:“.......”
迟早把那堆画本藏进空间!
祁雁知倒是有些意外:“西山竟然有山贼,又有军营,为何不端了他们?”
毕竟有贼,就难免有隐患。
“端不了。”封湛眉目有些沉重:“西山霸占一头山的山贼已经有两朝的历史了,是地头刺猬。他们根深蒂固,中间又挡着迷雾森林,西山的背面,也可供他们下山。
若是朝廷执意端了,定会耗损巨大的人力物力。”
单是半山腰的绿林,就足够毁掉一大半的人力。
所以两个朝代的更迭,都没有一位皇帝选择去端那个窝。
祁雁知突然想到他们队伍后面那些箱子,嘲讽道:“你带那么多东西,也不怕引山贼起歹心?”
封湛默了一会,那眼神有些狂。
似乎在说:谁敢截本将军的东西?!
祁雁知看懂了,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封湛毫不在意,气定神闲:“他们不截官车,不掳官中的小姐夫人,更不伤官家人。”
祁雁知微诧异,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
怪不得朝廷不出手....
“所以,朝廷不出手的最大原因是那些山贼不得罪官府的人,他们便也懒得去与山贼硬碰硬?”
封湛露出微赞赏的表情,轻笑一声,调侃:“倒也没那么笨。”
祁雁知:“......”
“那你这车,也没有官府的标志啊!”
封湛前脚夸完她,后脚听她那么说,很是无语的伸着大长腿踢了踢这御赐的马车门:“金纱珠帘,雕刻龙凤纹样,除了皇宫中的人会这般做,还有谁敢如此嚣张?”
祁雁知恍然,嫌弃的啧了一声:“所以你借我的马车来挡山贼?!”
封湛嚣张道:“本将军需要吗?”
“他们若是敢来,本将军当即就能屠了他们!”
猖狂。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抬脚,将横在自己脚边的大腿踢掉,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径直抱着两小只取暖。
马车驶上半山腰,到了西山军营门口,一大群的士兵整齐的站在原地。
启河,左岭,阿轲兄弟还有李勇皆是一身金甲战袍。
见封湛掀开车帘,先是齐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再是整齐的跪了下来。
西山军营整五千精锐,如今出来相迎的只有一部分的士兵,他们齐声吼道。
“见过战神将军!”
那气势之磅礴,芝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被震慑住了,连连后退,抵上郑迫的胸膛。
郑迫背着手,得意洋洋。
车内的祁雁知挑眉,不知为何,竟感觉心跳快了几拍。
紧随其后出去,她入目就是面前米黄色衣袍的男人扬起大氅,抱拳,一脸正经的吼道:
“辛苦将士们!”
祁雁知的呼吸顿了两秒,敛眸,独自跳下马车。
那些个将士看见祁雁知,纷纷露出喜色,未等祁雁知站稳,李勇就豪气的领着将士们吼道:“恭迎战神夫人!”
士兵:“恭迎战神夫人!”
祁雁知那个抖,险些没站稳。
她扯着嘴角轻笑了笑,面色有些绯红,温声道:“起来吧!”
这大雪天....生生的给她尴尬的抠出一室三厅了。
怪长脸.....
将士们一窝蜂的涌上来,李勇毫不客气的挥舞着手臂:“兄弟们,扛箱子!”
封湛每年都会亲自来送新年礼,今年多了个战神夫人。
傻大个李勇一勇无前,挠着后脑直接无视封湛,站在了祁雁知面前,笑得憨态可掬:“战神夫人来了怎么不提前告知兄弟们,我们得为夫人好好准备一顿啊!”
祁雁知挑眉笑了笑,调侃:“那这么说,本夫人今日没口福了?”
“那不能。”启校尉也直接无视封湛站在祁雁知面前:“战神夫人既来了,兄弟们自然得好好感谢您这个大恩人!”
封湛嗤笑了一声,抬手就对着俩人的后脑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本将军在这,你们是瞎了吗?”
李勇摆手:“将军您年年来,都不稀奇了,我们要看的是夫人!”
话落,他还朝身后吼了一嗓门:“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那些个搬箱子的外带左岭阿轲连忙附和:“是!我们要看战神夫人!”
封湛挑眉,笑得漫不经心,似乎丝毫不介意。
祁雁知也柔声笑着,看着这么一群保卫家国,www.youxs.org,觉得格外亲切。
直到....李勇那大嗓门吼了一声,十分惊讶的看着车门露出的两个小脑袋。
一个扎着双丫髻,一个束起一小撮头发。
细皮嫩肉,那两双亮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啊转。。
“这哪来的小孩子啊?!”
也太可爱了吧!
两小只丝毫不怕生,咔吱一声打开车门,露了出来,笑得甜腻腻的。
祁雁知抢先一步道:“左岭!”
“这是我与你们家将军给瑶瑶选的两个小陪读!”
左岭一怔,探头看了看。
没看到瑶瑶,眼神有些许失落。
封湛拍着他
的肩头:“瑶瑶先离开一会,过会就回来了。”
这么一说,左岭当即就笑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能麻烦将军与夫人为瑶瑶选陪读呢?”
何况是那么粉雕细琢的两个小孩子....
看着就不像来陪读的...
封湛挑眉:“无碍,给瑶瑶多几个伴是好的。”
李勇已经将手伸过去了,眼睛发着亮光:“来,让叔叔抱抱!”
祁樱好奇的盯着她,小团子则扒拉着祁雁知的手臂,有些怕。
封湛抬手,毫不留情将李勇那脑袋推开,上手抱着两小只下马车。
一旁的启校尉若有所思的笑着。
陪读.....怕不是府内的祖宗吧.....
祁雁知推了两小只上前,提醒:“阿樱阿凌,给叔叔们行礼问好。”
祁樱与祁凌当即有样学样的包着圆鼓鼓的小拳头,弯腰,奶声道:“叔叔们过年好!”
这一出声,把几人都叫得不好意思了,被两小只萌了一脸。
李勇嗤笑着想出声,一旁的启河已经按着他的脑袋弯腰回礼了。
阿轲连带着几个将士围上了两小只,好奇的触了下他们的小脸蛋。
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两小只给磕碰坏了。
李勇奋力挤了进去,抱着两小只开始逗乐。
两小只笑得开怀,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一点都不害怕。
祁雁知看着这场面,欣慰又心酸。
她把两小只藏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现世了。
一旁的启河状似无意,漫不经心道:“将军好眼光,挑的两个陪读小孩,长得还那般精致。”
祁雁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与狗男人对视。
果不其然.....
“长得与将军和将军夫人几乎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真是一颗闷雷。
所有人都围着两小只,唯独剩下左岭启河,外带战神府的郑迫芝窑。
左岭心下一惊,当即细细瞧着两小只的眉眼,惶恐的转头看着封湛。
那双丫髻的小姑娘一双灵动的杏眼,一颦一笑,与祁雁知笑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关键是那软糯的小团子,看起来略白略圆鼓鼓了一些。但是他那剑眉星目,与封湛的眉眼简直就是放大与缩小的差别。
祁雁知:“......”
就不应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