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知懵住了。
三个巨头都出宫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小小的候府老夫人罢了,竟劳驾到帝后贵妃出场?
祁雁知不由得瑟缩了下肩膀,感觉脚底泛凉。
下一秒,她直接将身上的被子甩掉,还是不敢相信:“圣上?皇后?贵妃?”
“出宫来偏僻的城郊!?”
封湛气定神闲的站在她面前,凝望着她:“无人知晓,不会待很久,应付一下封昊罢了。”
原来昨天封侯府的人真的无聊到告状告到帝后那边去了。
祁雁知对此颇为无语,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祖母....身份很高?”
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多人在意吧?!
封湛轻佻眉眼,嘴角微扯:“出身就是太子太傅的独女,十岁便以戏曲名扬王都,十二岁便以女子身份入仕,强过那一众的男子,偏偏懒得踏入宫门,清高又不自傲。十五岁更是豪掷千金,为解王都水患,日思夜想。凭借一己之力,做了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何须那太子太傅独女的身份?”
祁雁知愣住了。
朱唇张了又合,不知作何反应合适。
这南朝的女子,还挺争气......
“那你祖母,可真厉害。”
封湛轻呵一声,不可一世道:“这何须你说?”
“别磨叽!帝后和贵妃还等着,马上出来!”
祁雁知朝着男人转身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一套紫色的衣裙就砸在了自己脑袋上。
“衣服穿上!”
祁雁知摸了下材质,绸缎制的,内里还裹了一层棉衣,上面还有花萝纹图案。
别说,还挺好看。
不过.....祁雁知拧着黛眉看了下自己现在的穿着,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封湛开门声响起,一个枕头就朝他飞了过去。
女人的怒吼咆哮声响起:“封湛!你脱老娘衣服!”
“彭!”封湛迅速躲过,一把将房门关上,隔绝暴怒声。
祁雁知愤愤怒骂:“你个老奸巨猾的淫贼!”
门外的封湛眼皮跳了跳,想打人。
那女人的嘴,当真欠收拾。
“放心吧!你那副身子,白送给别人,别人都不稀罕!”
祁雁知听着传入耳的话,拳头硬了,不甘示弱道:“巧了!战神将军如今不举!”
“本郡主瞧着就觉得战神将军如今同小太监无异!”
封湛猛得转身,瞪着房门
,仿佛要在上面砸出一个洞来。
这女人口出什么狂言?!
在前往竹园的路上,俩人中间隔了两米远,互不沾染。
祁雁知还是想不通,主动凑了过去:“所以到底圣上来干什么?”
封湛低头凝了她一眼:“你当真不知?”
祁雁知一愣:“我为何会知?”
瞧她当真一脸茫然,封湛也就提点了她一下:“祖母的病。”
祁雁知一懵:“帝后关心老夫人,前来慰问?”
封湛:“........”
哪有那么简单?!
他不耐的将祁雁知的脑袋推远了一些,那灼热的气息,烫得他浑身不舒服。
“你别管,届时圣上问你什么,你如实答便是。”
封老夫人昏迷那么多年,要是真的有可能苏醒,以她的身份地位,不知要撼动朝中多少人的位置,引来多少人的忌惮。
毕竟封湛如今身居高位,再多一个封老夫人辅佐,不就是如虎添翼?
祁雁知狐疑的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也不刨根挖底,反正一会便知道了。
竹园。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祁雁知与封湛同作揖行礼,规矩得不得了。
圣上一身紫红色便装,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再道:“免礼。”
“坐吧!”
祁雁知看了眼封湛,抬脚跟在他后面,坐在了他身旁。
“昨日封侯来报,说是战神夫人胡乱医治封老夫人,可有此事?”
封湛握住了祁雁知的手,先一步道:“并无!”
“臣妇是在医治我祖母,没有任何逾矩!”
这事圣上自然知道,例行盘问罢了。
此时,于嬷嬷走了进来,恭敬行礼后道:“陛下,皇后娘娘请战神将军到偏院一叙。”
话落,又补充道:“只请战神将军。”
祁雁知一愣,回头疑惑的看着封湛。
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随着于嬷嬷离开了。
不知为何,祁雁知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
就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万公公朝着圣上微点头,也退到了门口,还将门合上了。
在万籁之中,主上的那位开口了:“你有办法唤醒封老夫人?”
祁雁知一愣,猜不透圣上的心思,起身如实道:“雁儿不确定,只是能帮老夫人续命,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全看老夫人的命数。”
这句话说完后,圣上的气息显然间更加沉稳
了。
不知为何,祁雁知突然间就想到了当初在马车上,封湛对自己说过的话:圣上只是在一旁静默的观看皇后与太后斗法而已。
当初没细想,如今不知为何,想到便心慌。
感觉什么东西自己都抓不住。
圣上轻轻的凝了她一眼,目光变得深沉:“你这七年倒是成长不少,说说吧,跟在封湛身旁,都看到了些什么。”
看到什么......
祁雁知纳闷了,抿嘴犹豫道:“雁儿...不知陛下何意?”
“咔。”的一声,圣上将手中茶水放下,抬眸,略带威严:“这么快就把七年前在御书房内答应的事忘光了?”
“你还记得,朕是如何允你嫁入战神府的吗?”
祁雁知满脸疑惑,却没表现出来。
不就是因为皇后的央求吗?
圣上如此疼惜皇后,便应了皇后,想让皇后开心......
“朕让你入战神府寻西山军营的号斥虎符,你可寻到了?”
号斥虎符?!
这是什么东西。
祁雁知彻底懵住了,连忙跪了下来,脑子飞快运转:“雁儿无能,当真没寻到虎符。”
她是圣上的探子!?
可是原主的记忆中没这个东西啊.....
圣上陡然间变得阴鸷难测:“抬起头来!”
祁雁知瞬间收起脸上复杂的神色,抬头,恭敬道:“雁儿这些年被将军疏远,当初才入府不到一二月,就被将军捅伤,直接扔进墓园。您也知道...墓园偏僻又不在府内,雁儿在里面自生自灭七年,当真没机会寻东西.....”
只能先顺着圣上的意思说了,之后的事情,她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但原主不是爱封湛如命吗!?
圣上听到那一席话,似乎消了一些怒气:“朕知晓,但当年入墓园,也是你该历的。”
“朕也不对你施压,既已出了墓园,那便想法子寻得虎符吧!届时,你当初之愿,朕也会随你,放你与封湛归隐。”
圣上边说还边观察着祁雁知的神色,似乎想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祁雁知抿了抿嘴:“雁儿遵命,幸不辱命。”
“此外。”圣上满意的点头,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某只乖顺的宠物一般:“封老夫人,不能醒。”
这话当真是一道霹雳。
祁雁知好像瞬间明白了封湛在来的路上那奇怪的神
情。
原本她以为,圣上爱惜封湛,护着他更是顺着他,希望他好。
这一切难道都是圣上希望外界的人看到的!?
祁雁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雁儿明白,老...祖母病得严重,醒过来的机会十分渺茫,只能如活死人一般躺着。”
圣上满意极了,淡淡的点头:“这便对了。”
“今日之事,你觉得,皇后应该知晓吗?”
祁雁知瞬间就明了:“皇后娘娘整日操持后宫之事,臣妇与将军的小事,不应该让娘娘操心。”
“很好。”圣上十分满意:“你若如此懂事,事成,好处皆由你一人拿下。”
祁雁知当即跪拜:“臣妇叩谢主隆恩。”
话落,她撑起上半身:“陛下,今日还得去为祖母施针袪毒,臣妇便先退了。”
圣上已经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了,自然没有想留她的想法:“退下吧!”
祁雁知:“是!”
转身那一刻,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心事重重。
此时的偏院。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筝贵妃。”
皇后淡笑道:“起来吧!”
一旁苗族装扮的筝贵妃看了眼封湛:“早就听闻南朝的战神将军俊朗非凡,如今得见,确实与老二有得一比。”
“听说,还是雁知小郡主的夫君?”
皇后嗔怪的看了眼一旁的筝贵妃:“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妹妹久居深宫,还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筝贵妃此行确实是有一个目的,但却不适合在此时说出来。
但能让她走出宫门的,想必除了小公主,没有她人了。
封湛一直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
“阿湛。”皇后瞧他一眼后,轻声道:“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此行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下封侯,顺便看看老夫人罢了。”
“老夫人可是得救了?”
封湛如实道:“祁雁知已经救回我祖母了,劳娘娘挂心。”
“那就好。”皇后似乎松了一口气:“若你祖母将好,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多年心结也可以解。
皇后幽幽叹息一声,劝解道:“若雁儿当真救回你的祖母,那你也可放心了!同她好好过日子,算是你们一报还一报了,切莫在互相伤害,伤了感情。至于那贺音,你若是要补偿,也可以,但是切莫亏欠雁儿。”
同祁雁知好好过日子.....
封湛似乎不反感这句话了:“微臣知晓了,娘娘放心吧!”
筝贵妃轻捏手指,状似无意的问道:“当年见小郡主,属实不过几次。如今便已经名满王都了,就连封老夫人,她都可以施救。”
“当真如此厉害?”
封湛看了眼风姿卓越的筝贵妃,一颦一笑都展现着异域风情。
原来是爱女心切,来寻医了。
只是那五公主.....可不是什么病...倒像是中邪。
皇后安抚性的拍了下筝贵妃的手背:“你别着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阿湛也不是外人,你的心思我们都明了,只是你试探那闷葫芦有什么用?”
闷葫芦封湛:“.......”
“他啊......”皇后剜了封湛一眼,语气幽幽然:“只会在用到咱们家雁儿时对她客气一点,平日里凶巴巴的,把雁儿吓得不轻,哪会知道雁儿的具体实力。”
这话封湛不同意,略微不满道:“皇后这是什么话?微臣可没亏待她!”
大把金银往她院里送,哪里亏待了!?
况且把祁雁知吓得不轻,他可没那么本事。
祁雁知不把他气个半死,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封湛接着道:“若是她当真用心救我祖母,自然不会被苛待!”
皇后闻言,有些激动道:“若当真如此,你倒是给本宫争气啊!与雁儿努力一些,有个孩儿伴在膝下,届时你们欢心,你祖母醒了后也欢心,阖家团圆不好吗?”
虽然她知道那孩子估计得被皇室抱走......
封湛不知为何,听到皇后那些话,竟当真起了一点心思。
带上祁雁知与两小只,同祖母,一起团圆。
这似乎就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封湛闭了闭眼,半响后道:“微臣明白了。”
皇后被他憋死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耐的招手:“行了,下去吧!别在这气本宫了!”
本来就是要私下把他叫过来,借着封老夫人的事,再推封湛一把。
怎料他还是这副表情。
失望,太失望了!
封湛等的就是这句话:“微臣告退!”
此时还不开窍的封湛不知道,以后他为了求得皇后口中的阖家团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终究还是年少不知事,痛失所有才幡然醒悟。
可那时,早就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