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眼神一变,迅速揽着祁雁知的肩膀,将她按在怀里转身。
“阿湛!”
贺音惊恐的喊了一声,紧接着扑了过去。
一把剑越过她的耳边,带起她的发丝,穿了过去。
一声“扑呲”,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挡在封湛的身前,紧紧的闭上眼。
郑令眼神凌厉,在封湛揽住祁雁知之时,就迅速的偏转剑尖,刺中了禾儿的肩膀。
禾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咔嗒”一声,水果刀直接丢在了地上。
随之她也瘫倒在地,双目无神。
封湛转头,祁雁知侧目。
此刻万籁俱寂,贺音对上封湛的双眼,无辜的眼睛中盈满了泪水,嘴唇蠕动,半响,也随之腿软瘫在地上。
祁雁知拧起好看的黛眉,右手还抓着封湛的胳膊,似乎也是极其意外。
“二夫人.....”
禾儿向贺音伸出手,气息孱弱,大雪纷飞,她的额头却沁出了汗。
贺音回眸,望向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
“二夫人...对不起....是..是我,偷了你的银号,仿了你的名字.....趁你与将军待在一起时,偷了私印....”
贺音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捂着嘴,眼神中满是震惊。
祁雁知不由得攥紧拳头,沉声道:“你知道刺杀郡主是什么罪吗?”
“你知道奴婢背主,偷盗,私盖印章,该怎么死吗?!”
禾儿抬眸,满目憎恨,嘴角滑落血珠,微扯着:“我怎么不知道?”
“我只恨没拉着你一起去死!要不是你,我在府中也不会是下人里面的最低等!要不是,我们二夫人也不会久病缠身,奄奄一息!你就巴不得我们二夫人赶紧死去,你好独自一人霸占将军!”
祁雁知冷冷的盯着她:“葛氏会听你的?你一个小小贱婢,能调动那么多钱财而你家夫人却毫不知情?!”
“你们主仆俩人怕不是把府中所有人当傻子吧!”
她话
音才落,贺音就猛地抬起头,咬唇,落下清泪:“夫人!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不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情你不信,如今有人承认了,你又不信!”
“阿湛...阿湛..”贺音爬向封湛脚边,拉着他的衣袍,哭嚎道:“你还没看明白吗?夫人就是不想让阿音活着啊.....”
“如若我真的做了此事,方才千钧一发,怎么会不顾自己安危挡在你面前?”
“我还是幼时那个一直帮你救你的阿音啊!我从未变过,你为何此刻就是信她不信我?!”
禾儿猛地爬起来,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砰!砰!.....”
她的额头昨日才被祁雁知砸伤,此刻血染红了白布,渗透了出来,显得尤为骇人。
贺音听着声响,瑟缩了下身子,蜷缩在封湛脚边,看着禾儿的眼神极为复杂。
“将军...我们二夫人当真毫不知情!就是我干的!”
话落,她低下头,眼前闪过一丝灵光,复又握住匕首,试图朝祁雁知扑过去。
“放肆!”
封湛伸手挡着祁雁知,直接将脚边的贺音撇向一旁,抬脚恶狠狠的踢在禾儿的胸脯处,眼神凌厉:“贱婢!这种时候还敢不知死活!”
“砰!”
“咳咳咳....”
禾儿捂着胸口,整个人都被踢了出去,脸色难看。
她明知道不可能再得手,却仍旧想一试,仿佛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她拼了命都想杀死祁雁知。
贺音惊呼了一声,朝禾儿爬去,紧紧的抱着她,无措的落泪:“阿湛,你别杀她.....”
“二夫人别哭。”禾儿虚弱的睁开眼,嘴角扯了扯:“你没错.....禾儿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我连...命...都是你给的..”
“只是你别怪我...别怪我瞒着你偷偷做了这些...还害得你被众人所指...”
贺音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心中不可谓不动
容。
她从未想过,禾儿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禾儿复又看向封湛:“将军,这所有的事,都是我与葛氏的筹谋,从始至终,葛氏都未见过我家夫人.....”
葛氏猛地抬头,凶悍的看着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将军,夫人,你们别听说她胡说,她就是要替贺音顶嘴!这所有的事...所有都是贺音她们主仆俩人指使我做的,她们用钱收买我!”
葛氏爬在祁雁知与封湛脚边,直指贺音:“是她!是她用钱与骁勇府的未来威胁我!命令我对夫人痛下杀手!贺音还说了,只要在将军与夫人离开灵犀苑时,她命人去把将军引开,届时夫人一定会落单,杀手们就能在灵犀苑不远处将夫人奸杀!”
奸杀......
封湛的眼神一变,周身猛地升起一股杀气。
“贺音还说了,若是夫人以这种面貌死了,定会遭人唾弃,届时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战神夫....”
“祖母!”
贺音骤然间嚎了一声,打断葛氏的话语,眼睛通红,咬唇,恨恨的看着她:“你究竟为何要把这么恶毒的罪名安我身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么污蔑,夫人和将军会如何看待我?我在府中又如何立足?”
葛氏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张牙舞爪的看着贺音:“你放屁!都到这地步了,你以为我跟你身边那贱婢一样愚蠢吗?这时候还包庇着你,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就是你指使的我买凶杀人!还意图先奸后杀,你别以.....”
“噗....”
葛氏的话音未尽,声音便戛然而止。一双沧桑的眸子猛地瞪大,嘴角鲜血溢出。
祁雁知不可置信的握住封湛的大掌,怒吼:“你干什么?!”
封湛满脸阴沉可怖,缓缓吐出几个字:“她,该死。”
祁雁知咬牙,意图从男人手中夺过剑:“你放开!”
封湛当
真毫不留情的拔出剑,葛氏猛地吐了口血。
那血顿时喷在了贺音与禾儿脸上,俩人惊恐的瞪大眼。
贺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张着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封湛把葛氏杀了...
“砰!”葛氏那庞大的身体倒下,断气之前还瞪大双眼,似乎极为不甘。
祁雁知弯腰探她的鼻息,随之一脸沉重的撤回了手指,站起,反手就甩了封湛一巴掌。
“啪!”
郑令一怔,身子微倾了一下,却怎么都没有上前。
祁雁知冷脸,寒声道:“该杀的你不杀,不该杀的你全动了!封湛,你摸摸自己的良知告诉我!你杀了葛氏到底意欲何为?”
她指着身后的贺音,眼神牢牢的锁着封湛漆黑如墨的双眸,质问道:“你是不是想着杀了葛氏,就可以掩盖贺音的罪行,就可以没有人证了?!”
封湛面无表情的对上祁雁知的双眼,迎面又呼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祁雁知一声怒骂:“畜生!”
封湛抬眸,沉沉的吐了口气,硬声道:“杀手是她雇的!”
“她受雇于谁你心里没点数吗!?”祁雁知当即怒吼了回去,手指恶狠狠的戳着封湛心脏的位置:“到这个地步了,脑子还没清醒?!你还想替贺音脱罪吗?”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这些想法就是妄想!”
封湛猛地擒住祁雁知的手臂,将她往身后拉。
“你干什么!”祁雁知双手挣扎着想逃脱男人的钳制,满脸的气急败坏:“你别想放贺音离开,今日你若是让她逃了,我立马进宫将事情的原委禀告给陛下和娘娘,我看到时你如何包庇她!”
封湛忍无可忍,转头对祁雁知吼了一句:“你闹够了没有!?”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过她了?”
听到这话的贺音愣愣的抬头,苍白的脸上点了几滴血珠,哑声问道:“阿湛,你还是不信我吗?”
封湛
回头,眼神极其复杂,抿着嘴,半响才略带艰难道:“贺音,我不是傻子。”
“你做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贺音咬着唇,倔强的对上封湛那双冷眸,那决然又失望的眼神,仿佛在此刻就给她宣判。
仿佛在嗤笑她,方才所有的借口都是笑话。
“阿湛,你再也不信我....不爱我了吗?”
贺音扯了扯嘴唇,决然道:“还是说,从祁雁知出了墓园的那刻起,你就已经不再信我,不再爱我了?”
“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封湛斩钉截铁的打断贺音的话,冷着脸看她:“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贺音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我有什么错?”
“就算你不信我,我也会告诉你!我没有买凶杀人!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
“你若不信,若恨,便杀了我!”
话落,她撇过头,肩膀轻颤,眼珠子掉个不停。
封湛看着她的侧脸,拧着眉,陷入了沉思。
禾儿抬眸,虚弱道:“将军别杀我们夫人,要杀就杀我,是我派杀手去杀祁雁知的!”
封湛似乎才想到她的存在,看着禾儿,面色骤然间变得可怖:“你以为本将军会放过你这个背主的奴才吗?”
男人提起剑,微微转动,朝禾儿刺去。
祁雁知脸色一变,抬手就想阻拦他。
郑令先一步挡着祁雁知,低着头,完全不敢看祁雁知的眼神。
“不要!”
贺音挡在禾儿面前,伸手死死握住了封湛出鞘的剑。
她的鲜血顺着指缝滑出。
贺音抬眸,满脸的泪水,抿着嘴,无声的哭泣,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感。
封湛微怔,拧着眉,神色紧绷,可却没有丝毫想要收回剑的想法。
贺音摇着头,可怜兮兮的哀求。
“阿湛....我求求你了...你杀了我,放过禾儿吧!若是你连她都杀了,那在这个府内,阿音与行尸走肉有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