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知听后面露恐慌,连忙望向一旁的男人。
封湛茫然几秒后,转头与她对视,期间还挑了下眉。
“娘娘提议甚好。”
他声音一响,祁雁知猛得回头蹬他,极其不可思议。
好你个头啊!
谁要跟他在宫中同住,圣上和皇后的眼神,几乎粘他们两个身上了,这不露破绽才怪!
封湛淡淡的扫了眼祁雁知,继续道:“雁儿确实许久未在娘娘身旁服侍了。”
“今晚她便留下,我府中还有要事,便先行回去了。”
大好的机会。
祁雁知若不在,他便有一整晚的时间陪着两小只,还能借机搜一下房内的卡纸。
简直一举两得。
祁雁知恍然间意识到。
这狗男人是要坑自己啊!
她连忙出声,打断其余几人的话语:“陛下,娘娘!”
“雁儿觉着,留在宫中多有叨唠,终是不妥。”
“娘娘放心,雁儿必定多来宫中陪您。”
话落,她伸手恶狠狠的掐了下男人的手臂,侧身,歪头,柔声问道:“将军说,是吧?”
封湛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躲开女人的攻击:“夫人便别不懂事了,娘娘想要你陪着,你就好好陪着。”
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与两小只的相处。
毕竟祁雁知在这方面上,属实碍事。
祁雁知知晓他的心思,咬着牙浅笑,此刻恨不得把男人活剥了。
方才男人积攒的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圣上不满道:“哎!你与雁儿,一齐留下!”
皇后附和:“自然得是如此。”
“哪有只留下雁儿,不留阿湛的道理。”
封湛一愣,显然没想到帝后会如此说。
“可.....”
“将军...”祁雁知打断男人的话,攀着他的胳膊,笑得志得意满:“你方才才告诉雁儿,需得听娘娘的话。怎地,换成你,就不作数了?”
祁雁知扬起得体的笑,死死的扣住男人的手臂:“陛下,娘娘。那雁儿与将军便叨唠了,歇一晚,明日再走。”
狗男人.......
妄想把自己支开去接触她的两个孩子.....
做梦!
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被留在皇宫,那他也别想逃过这一劫!
封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紧挨着自己的小女人,想把她甩出去是怎么回事?!
这明明就是有意毁了他与两小只的独处!
皇后听到祁雁知应了下来,整张脸都堆满了笑:“这才是本宫的好雁儿。”
她笑着拉过祁雁知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夜你与阿湛便住在西苑,好好的培养下感情。”
培养.....感情..
...
祁雁知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硬了。
那颇为不自然的样子,落入封湛眼中,简直滑稽。
封湛也懒得抵抗了。
反正每次皇后说了什么,陛下就一定会用尽全力办到。
他早已被如此“强迫”过许多次了,所以便懒得多费口舌了。
圣上轻踢了下封湛的脚,佯装怒气道:“还不赶紧回皇后的话!”
封湛很是无奈,抱拳,妥协道:“微臣遵旨。”
培养感情.....这是不可能的。
哄哄皇后罢了。
皇后高兴了,果断招来宫婢:“把战神将军和战神夫人带去西苑吧!”
“看看住得环境可否满意。”
宫婢:“是!”
“将军,夫人,请!”
祁雁知笑了笑,行礼告退。
直至两人身影消失,皇后才骤然间收起笑意,招来于嬷嬷。
“事情都办妥了吗?”
圣上一懵,疑惑的看着皇后。
于嬷嬷巧笑:“老奴早已安排好了。”
皇后还是有些担心:“那东西....妥当吗?”
于嬷嬷:“西域进贡过来的迷香,无色无味,效果绝佳,皇后便放心吧!”
迷香.......
圣上愕然。
“皇后要对他们使用迷香?”
他这嗓门,属实大了些。
皇后被他一惊,轻抚着心脏的位置,恶狠狠的瞪着他:“那么大声做甚?”
她余光一瞟。
于嬷嬷便心领神会的把宫人们都带了下去。
圣上轻扶皇后的手臂,将她带到位置上,脸上仍是带着震惊:“皇后当真用迷香?”
“这也太逾矩了吧!”
皇后不满:“怎么逾矩了?”
“他们本就是夫妇,臣妾用香,有何不妥?”
“陛下就莫要小题大做了,难不成我会害了他们不成。”
圣上背对着皇后站着,闻言,忍不住回首:“朕知你所为皆为雁儿,但此举是否对阿湛略有不公?”
本来几年前,他就为了皇后,逼着封湛娶了祁雁知。
如今又第二次用那种东西逼迫他圆房。
叫他怎么忍心。
“阿湛,阿湛!”皇后面色很是不虞:“你心中便只有阿湛,那臣妾的雁儿呢!”
“如今那贺音入府,还有我的雁儿何事?你让臣妾怎么对得起那在庙中的桠枝阿妹?”
话落,皇后不由得低声掩面哭泣:“我那可怜的桠枝阿妹,她放在心坎上的女儿啊,叫我怎能做事不理哟......”
圣上最见不得皇后这般模样,被她哭得心烦意燥不说,还非常心疼。
“好了!”
“朕依你!依你还不行吗?”
皇后掩面的手一顿,嘴唇弯了起来:“还是陛下心
疼臣妾!”
圣上:“........”
皇后上前抱住了圣上的腰,软声道:“臣妾也不想如此啊!可今日你我也看见了,雁儿那孩子,命苦。”
“从前有桠枝阿妹的庇护,自然无碍。”
“可自从桠枝阿妹入庙,圣上觉得对阿湛有愧,也当真由着他把雁儿扔入墓园之中。陛下不知,这七年来,每当午夜梦回,臣妾总是想起与桠枝阿妹的过往,她怨臣妾,没有救雁儿......”
说到这,皇后当真落泪了。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雁儿恢复容貌,可那贺音却入府了。”
“阿湛惦记她那么多年,怎会善待我的雁儿?”
说到这,连圣上都忍不住唉声叹气了。
说实话,比之祁雁知,他觉得贺音如今更加配不上封湛。
一股小家子气,动不动就向封湛告状,属实让人作呕。
奈何封湛一门心思的扑在她身上,叫人没有一丝办法。
“还有今日那邕乙侯妃。”
皇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桠枝阿妹产女,两个女儿,性子偏差竟如此大。”
“瞧她今日这容不得自家长姐的模样,怪不得桠枝阿妹不喜她这个二女儿。”
“陛下今日看不出吗?若非她故意挑拨太后,怎会如此?”
让她的雁儿白白挨了一巴掌。
圣上了然。
但又转念一想,幽幽道:“但如今,咱这雁儿,也并非是当年那个胆小如鼠的小郡主了。”
当年的雁知郡主虽是容貌骇人,但实在过于乖巧温顺,让皇后很是心疼。
如今呢......
皇后拍了下圣上的肩膀,不满道:“如今臣妾的雁儿,自然还是乖巧的!”
“不过七年墓园向死而生,她当然得有些改变,要不然岂不是如当年般任人踩踏?”
祁雁知当年贵为郡主,连一个小奴婢都可以在言语上侮辱她。
圣上觉得也是:“但如今的她,变化着实大。这温顺不知是表面装的,还是内心本就如此。”
皇后的声音带着股惆怅:“陛下何必管雁儿是装的还是本就如此?”
“左右她从不做坏事,也从不惹事。只是总有人看不惯她,她反抗,保护自己,有何错?”
“若是将你扔进那什么都没有的墓园,你当真能存活七年吗?你当真能做到出来后还无所怨恨吗?”
在她看来,无论如何,她的雁儿就是受了委屈。
“如今臣妾只盼着,她与阿湛好好过日子,没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挑拨他们的关系,再有个一儿半女,养在皇宫之中,有何不好?”
这话圣上爱听。
“阿湛
的孩子,自然得养在朕的身旁。”
皇家子嗣单薄,多几个孩子,他也是很乐意的。
更何况是封湛的孩子,他更加欢喜了。
皇后转身握住圣上的手,心中仍是担忧:“只是圣上,这邕乙侯夫人,可得小心提防着。”
“我怕她会对雁儿不利。”
圣上疑惑:“邕乙侯夫人与雁儿一母同胞,亲姊妹,皇后想多了。”
哪有人谋害长姐的。
皇后对这件事极其坚持:“反正圣上日后提防着,让她不要与战神府往来就是!”
当年林桠枝入庙前,曾告诉自己,祁禾灵本性恶毒,容不得雁儿的存在。
连她被害入庙,都与祁禾灵有莫大关系。
她这个母妃规劝不通,这其中更是有诸多隐情,来不及一一说开。
只能求自己日后雁儿有危险,便想办法护下她。
皇后已然失了一次约,此次是定不会再让祁雁知受伤了。
圣上拗不过皇后的性子,只能无奈的应下。
.........
此时,长乐宫西苑。
祁雁知与封湛踏入了一间偌大的房间。
但.....只有一个床。
“将军,夫人,两位今晚便在这歇下。”
这房间大到,连个小榻都没有。
祁雁知打开衣柜,连一床多的被褥都没有。
“能劳烦嬷嬷再去寻一床被褥过来吗?”
“要入冬了,我与将军才一床被褥,扛不住。”
她说得有模有样的,封湛却直接越过她,大咧咧的坐在床榻之上。
丝毫不担忧今晚的被子大战。
嬷嬷很为难:“夫人放心,屋内会点炭火。”
“冻不着您。”
说罢,她踏出房门:“老奴在门外候着,夫人若是要去洗漱,尽管唤老奴。”
话落,门便被轻轻合上了。
封湛此时也从她身旁走过,看向那个散发热气的火炉。
祁雁知好奇:“怎么不继续反抗了?”
封湛摸了下火炉的盖头,一股气息悄然入鼻息。
他亳无所觉。
“反抗什么?陛下和娘娘可不会听你诡辩。”
祁雁知随他上前,疑惑道:“这火炉怎地无色无味的。”
说完后,她率先一怔。
转眼定定的瞧着那火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疑虑。
她问封湛:“这宫中火炉都这般?”
封湛也疑惑:“本将军如何得知?”
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看了眼花窗。
祁雁知莫名道:“你年少时住宫中那么多年,你不知道?”
年少时.......
封湛当即拧起眉头:“我如今很老?”
“祁雁知,本将军今年不过才二十七!”
怎么把他说得已经三十好几那
般。
“再说,你幼时不也养在皇后身边?”
这说得,祁雁知无以为辩,只能愤愤的提醒道:“离这火炉远些!”
封湛看了眼炉火壁上的图画,甚是感兴趣:“这壁上的画,我曾在西域看过,很是活灵活现。”
他当时便想着,若是给陛下带过来,他必定喜欢。
怎料祸事连绵,西域征战,刀剑马匹,早已把绝美的壁画毁了。
祁雁知见他面露惋惜之意,颇为不屑。
“不过是敦煌壁画,有何出奇?”
她没学医前,祖父便是行走四方的大画家。承蒙祖父关照,她都不知不觉的学了几年画画。
那段日子,苦不堪言。
封湛诧异:“你见过这壁画?!”
他连忙站起,一脸的震惊:“这画远在西域,你身处王都,从未离开过,怎么可能见过这东西?”
祁雁知一僵。
完了.......这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自是在...王都卖的那些小册子那看到的。”
她眼神闪躲,频频后退。
封湛沉下脸:“撒谎!”
祁雁知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胸:“那个....那可能是....我母妃告诉我?”
封湛脚步一顿,声音更加阴冷了:“闽南王妃.......”
“你到如今还在念着她!”
“砰!”
他猛得上前,将祁雁知逼至角落,双手用力砸在门窗上。
祁雁知闭眼,头迅速的撇向一旁。
“你发什么疯?!”
封湛脸黑如锅底:“此等恶妇,就该千刀万剐!”
“若非因为她,我祖母怎会至今还在昏睡!?”
祁雁知冷眼看了过去:“我母妃没有做过害你祖母之事!”
“再说,你何必对我凶神恶煞?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封湛愤怒得脸颊涨红:“若非因为帮你,你母妃会害我祖母吗?”
祁雁知猛得推开他,寒声说道:“我母妃与你祖母,在我们还未出生之时,便已交好,她怎可能为了我害你祖母?”
“你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多少次了,你心中自己没数吗?”
祁雁知上前:“我若是你,定不会在此发疯。与其相信那些虚言,还不如自己去调查一下当年的事!”
话落,她转身开门,“砰”的一下。
离开了屋子,动作极其迅速,封湛根本都来不及反应。
嬷嬷就侯在门口。
刚刚听到声响,吓了一大跳。
“夫人可无碍?”
祁雁知面色难看,摇了摇头,眼神瞟了眼大门,扬声故意道:“嬷嬷带我去洗漱!”
“方才被脏狗咬了!”
“本夫人要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