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音手心出了汗,甚至连后背的汗渍都浸湿了衣裳。
闻言,她虚弱的笑了笑:“将军能做到...便好了。”
显然,此时的她早已无力应对这一切。
为了引开所有可能会救下祁雁知的人,她以自己为饵,在初雪这几日,泡在冷水缸里,一遍遍的过雪水,整个人都冻坏了。
更别提祁雁知把她搞得屡屡失禁,发出奇臭,身体功能更是紊乱极了。
她整个人虚脱得厉害,强颜欢笑般的模样,落在封湛眼中,便是惹人生怜的。
只有受一番苦难,才有办法彻底铲除祁雁知。
贺音这般想着,身上恶臭不断传出,封湛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如若可以,她不想让封湛闻到自己身上的恶臭味。可是没办法了,如今只能这样。
“将军...阿音耽误你了,是阿音的错。”
封湛拧了湿的棉巾,细心为她擦去额上的汗,柔声安抚:“别想那么多,很快便没事了。”
贺音紧紧抓着他的大掌,生怕他离开,表现出满满的依赖之感。
封湛看着掌中的小手,眼神微微一滞。
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没有半分波澜和涟漪,甚至还能分出一点心思思考,祁雁知如今会不会在咒骂自己。
不知会不会误会自己在利用她。
此时的封湛浑然不知,自己满心满脑装的只有一人,却绝非现在的眼前人。
灵犀苑处。
祁雁知上了马车后,感觉愈发怪异,心慌慌的。
马车滚过,带起一片风声,祁雁知掀开车帘,朝外看去,满天飞雪,竹林一片白,静谧得吓人。
她将帘子放下,心中暗自祈祷,快些出竹林吧!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所想,一道风声呼啸而过后,马车外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很轻,祁雁知能感觉得到,一股浓重的杀气正向自己袭来。
她呼吸微顿,睡意尽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马车外传来一声闷哼,悄无声息的,她看到鲜血溅到了门帘上。
“砰”的
一声,重物倒地声响起。
祁雁知知晓,应当是马夫遇害了,她的手指搅作一团,小脸微微泛白。
终究是来了。
她不该离开灵犀苑的.....至少不应该在封湛独自离去时自己也擅自离开。
祁雁知寒着脸,坐在马车上,手往袖中掏。
从空间中拿出:夺魂水。
那是当初墓园遇刺后,她为了保命,花费巨资用几十种药材精心炼制了一个多月,炼出来的。
本来稀缺得很,她就算再不舍,此时为了保命,也必须用了!
祁雁知目光一顿,望向门帘外,使劲,将药水抛了出去。
果不其然,外面的黑衣人见不明物体飞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提刀,砍破药水。
“砰!”药水在空中四裂散开,顿时空气中满是一股血腥味。
祁雁知掏出银针,眼神狠戾的盯着门帘。
心跳如擂鼓般响动。
黑衣人有两拨,各散一边,两两相对,显然互相警惕着对方。
一拨以布蒙面,一拨以面具遮掩,看到对方时,杀意渐起。
兵戎相见,各自提防着,不敢轻举妄动。
那落地的药水呈现绿色后遇雪水,渐渐变红,开始悄无声息的潜入场上人的器官之中。
两边为首的黑衣人率先发现不对劲,连忙惊呼:“不好!快捂住鼻息!”
晚了。
那药水被祁雁知动了手脚,可通过皮肤渗入。只需吸入一点,身体器官就会衰竭,渐渐的,在顷刻之间,暴毙而亡。
祁雁知捏着手中的银针,眼神渐渐阴狠。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局势不对,连忙挥刀,朝马车内砍去。
不能再耽搁了,需得尽快完成任务。
祁雁知一惊,那透过门帘的利刀朝自己刺来,发出亮眼的光,她连忙躲向一侧。
随着黑衣人一劈,马车四裂爆开。
“砰”的一声,祁雁知滚落在地,拧起好看的黛眉,强撑着忽略身体上传来的痛感站起,一步步后退。
两批黑衣人见到祁雁知,乌泱泱的一片压了过来。
雁知手中还有另外一瓶药水,她抬臂,砸碎了另一瓶,银针捏得紧紧的。
随着她的动作,一些微微忌惮的黑衣人退了几步,瞬间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啊啊啊!!”
为首的黑衣人震惊的回头,看见自己大半的手下不知为何倒在地上,眼球充血,血渍流下。
死相极其恐怖。
祁雁知眼疾手快,上前用针恶狠狠的扎住了为首黑衣人的死穴。
为首黑衣人痛呼,提刀对着祁雁知的腹部划了过去。
鲜血涌出,顺带被踢了出去。
“砰!”
祁雁知捂住腹部,脸色苍白,死死的咬着牙。
两个为首的黑衣人也单膝跪在地上,神色痛苦,张开手指着祁雁知,满是不可置信道:“你...你做了什么!?”
面前惨叫声不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为首黑衣人想来内力极好,竟还没暴毙,用那嗜血的眼神瞪着祁雁知:“快把解药交出来!”
祁雁知咬牙,强撑着痛感起身,踉跄了一下,发丝凌乱:“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她掏出银针,浑身戒备,眼神中尽是狠戾:“想要解药就老实交代,谁让你们来的!”
祁雁知毫无所惧的上前,掐住了为首黑衣人的命脉,死死一拧,厉声道:“说不说!”
女人的声音极响,浑身狼狈得不像话,腹部鲜血染红了整件白色的衣裳,偏偏她不自知。
为首黑衣人痛苦极了,嘶喊着,却无人能搭救。
祁雁知掏出小刀,双手紧握,对着他的命脉就刺了下去。
“呲....”鲜血溅满她的十指,顺带着整张明媚的小脸上都溅了几滴血,看着就如地狱中走来的美艳夺命使者。
“啊!!”
听着都感觉得到对方有多疼。
她咬着牙,拽起黑衣人的衣领,可怖的脸上尽是杀意:“最后一遍!谁让你们来的!再不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为首黑衣人看着祁雁知的眼珠子,感觉周身都泛着寒意。
他嘴唇轻颤,缓缓抖出两
个字:“骁..勇....”
话音未尽,男人眼角流血泪,爆体而亡。
祁雁知甩开手中的脏东西,缓缓站起,手心紧捂着腹部,双腿打着颤,发丝散乱在一旁。
星星点点的血遍布整张精致的脸庞。
竹林深处有另一黑衣人,目睹这一切,眼睛瞪得极大。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从袖中掏出带毒的羽镖,用足内力,朝祁雁知的脑门投射过去。
祁雁知喘着气,看着这满地的黑衣人,很明显的知道,有两拨人想要杀自己.....
她的身子微颤,是冻的,也是吓的。
寒雪飘落在她的身上,祁雁知眼睫轻颤,耳边一阵风声响起。
她好像听到了郑迫的声音。
“夫人!”
接着祁雁知便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一道褐色的身影揽住了自己的腰,带着自己转身。
那带毒的羽镖,擦身而过。
祁雁知闭上眼又睁开,耳边是郑令焦急的喊声:“夫人?!”
郑迫朝那射暗箭的地方投去一把刀,没留住人,人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即想追上去,郑令连忙喊住他:“阿迫!穷寇莫追!”
郑迫朝那个方向轻斥了一声,连忙跑过去看祁雁知,满脸的担忧:“夫人?”
郑令紧紧揽住她的肩膀,眉间紧皱。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只是这满地的黑衣人......这般恐怖的死相...是夫人杀的??
祁雁知启唇,声音微哑:“我没事。”
她强撑着离开郑令的怀抱,眼神中带着一股冷意,嘴唇微抿,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郑令盯着她的侧脸,心中微微讶异,目光向下,看见祁雁知染血的十指,紧紧捂着腹部,显然伤得不轻。
“夫人,你受伤了!”
郑迫搀扶着祁雁知的胳膊,顾不得满地的尸体:“快,属下带您回府!”
祁雁知闭了闭眼,扫了一圈地上的尸体,不可能存活了。
郑令随着她的视线,轻声问道:“夫人,他
们......”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出来。
祁雁知抬眸,眼神阴狠的望向他,寒声道:“我杀的。”
这下连郑迫都呆住了,不可置信的扫了一圈地上死相恐怖的尸体,心神俱震。
郑令低眉,敛下满脸情绪,低声道:“属下们来迟,先送夫人回府唤医师,您伤得不轻。”
他意有所指般的看向祁雁知的腹部,脸色难看。
祁雁知点了点头,哑声道:“骑马吧!快些回府!你带我!”
郑迫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看向自己的兄长。
只见郑令犹豫不到两秒,就点头,扶过祁雁知的身体,对郑迫道:“你留在这,若有异动,当即撤回。若无风吹草动,就等我回府唤人来,同你把这些搬回去!”
郑迫愣了一下,半响才点头。
可郑令早已扶着祁雁知上马,俩人同骑一马,光速离去。
郑迫看着那交织在一起的俩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这竹林,可当真是太冷了。
马上的祁雁知神色未见一丝变化,咬唇想着那些想杀自己的人。
分明就是两拨完全不同的人,都想要自己的命。
“夫人,您还撑得住吗?”
郑令急速策马的同时,还不忘怀中的祁雁知还受着伤。
祁雁知摇了摇头,嗓音暗沉:“无需管我,快些回府便好。”
她要去报仇!
挨的这一刀,若是不报,她难消怨气!
贺音....欺人太甚!
这是你逼我的!
方才黑衣人只说了两个字,她就明白是谁了。
骁勇.....呵....除了贺音那边的人,还有谁?
骁勇府的人不是作死来谋害自己吗?可这明明对他们没有一丝好处。他们只能是受人之托,别人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又得确保给好处那人不会失言,能拿捏住双方各自的弱点。
只能是自己人!
贺音.....好歹毒的心.....
自己三番五次的退让,她竟真想要了自己的命!
那便别怨她拉所有人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