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觉得自己当真是跟着祁雁知学坏了。
连自己都没想到有一日会说出这种话。
祁雁知低眉忍笑,手握拳虚虚的抵着嘴角。
封湛当即警告似的掐了下她的肩膀。
大皇子惊魂未定,被一堆护卫搀扶起来。
他猛地甩开,吼了一声:“别碰我!”
封岂拧眉,他也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满地白色的不明物体,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祁雁知挑眉。
落地炮....过年了...不都...爱玩这些吗?
本来她还担心着两小只会暴露,此刻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别提有多爽。
大皇子恶狠狠的瞪着祁雁知与封湛。
大臂一挥,恼羞成怒的看着人群,掷地有声的吼道:“是谁搞得鬼,竟敢袭击皇子!给本殿下站出来!”
他话音才落,人群一片静默。
封湛身先士卒。
他站定在大皇子面前,冷淡问着:“殿下,您闹够了没有?”
“如今边境动荡不安,您与其白费力气为难我的将士们,还不如想想该怎么为朝为民。”
大皇子往前一步,含怒的眸子盯着封湛那平淡深邃的黑眸:“封湛。”
“你如此纵容妻子肆意妄为,殴打本殿下不说,还妄图轰炸本殿下,你,该当何罪?”
祁雁知蓦然间扬声:“大皇子殿下!”
“他无须担罪!若您想要....”
“本郡主现在便同你入宫对峙!”
祁雁知不知何时闪到封湛身旁,握着他的手臂:“本郡主实在好奇,皇后向着谁,毕竟......”
她弯着唇,微顿道:“本郡主自幼时在长乐宫的院内,就想知道这个答案了呢。”
大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启唇,瞪着眼。
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日的午后.....长乐宫向来威风,皇后得宠,甚至是偏宠....
大皇子为嘉贵妃所生,虽是长子,但却极为不受待见。
皇后更是瞧不上他,时不时就找他麻烦....
那日长乐宫...只因他推了把原主,皇后就扒光他,用荆条一下下的抽打着他的身体。
大皇子的脸色青一下白一下,嘴唇蠕动:“祁雁知....你当真恶毒!”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闷不吭声
的丑货不止摇身一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还变得这般满腹心机与手段。
祁雁知挑眉:“本郡主就当殿下在夸我了。”
大皇子愤愤的挥了下衣袖,甩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浑身污泥,当即离开。
封湛扬声,提醒道:“大皇子,您可是奉旨来查验军演的。”
大皇子的身形顿了一下,侧脸:“本皇子自会向父皇交代!”
话落,上马,离开。
连西山军营都没踏进去。
封岂也含怒看了俩人一眼,转身便想离开。
祁雁知却叫住了他。
上前两步,轻声道:“邕乙侯....前几日..本郡主遭人暗杀。”
封岂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半眯着眼。
封湛更是不解,微怔。
“杀我的人...有两拨。”
“一拨的雇主,我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拨,邕乙侯觉得是谁呢?”
封湛的气息顿时变得沉又重,倒吸了口凉气。
所以从始至终,都不止贺音一人要杀她....
封岂抬眸,嫌恶的看着她:“干我何事?”
话落,他毫不犹豫的转身。
那身影走得很是着急。
封湛神情复杂的盯着祁雁知的背影。
她到底还有多少的事瞒着自己?
人群静默了半响。
www.youxs.org,一颗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她抬手看看自己微红的掌心,直摇头。
有一天若是惹上了杀头之祸,她能带着两小只躲进空间里吗?
有待升级......
忽的,人群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祁雁知猛地抖了下肩膀,愣愣的回头。
眼见着一众将士朝自己涌了过来,她连连后退,甚至还求救似的看向封湛。
在那一刻,她清晰的看见封湛后退了一下步,抱怀,笑得极为妖孽。
祁雁知被抬举了起来,一下下的抛到了天上。
她整个人头昏目眩,生怕这群热血少年一个不小心就将她这把老骨头砸了下去。
“可以了...”
“我感受到了...”
“好了好了....”
“........”
她弱弱的出声,没一个听了。
封湛嗤笑了一声,启校尉与左校尉站在他两旁,眼神中也满是激动。
一瞬间,满腔热血。
终于有人帮他们恶狠狠
的出一口气了!
封湛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笑得眉眼温柔如水。
不得不说,祁雁知能让人满腔怒火,也能瞬间让人心情愉悦。
他曾经妒恨过祁雁知的身世,直到祁雁知用她所谓的身世护住了所有人,为所有人出气。
用她的医术,一点点的救助他身边人。
这期间遭受无数恶言恶语,甚至惹了不该惹的人,遭来杀身之祸。
她仍是一勇无前。
封湛蓦然间笑容尽失,眼神变得难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妒恨祁雁知的东西,可能是祁雁知嫌弃得恨不得想甩掉的东西。
祁雁知摇摇晃晃的走到封湛面前,死死的握着他的胳膊,一个劲的摆手。
封湛垂眸,眼神炙热,声音却寡淡:“怎么?”
“不行了....”祁雁知脸色难看:“你这群兄弟们的热情快把我折腾死了,你赶快...赶快带我去见阿凌阿樱..”
封湛挑眉:“不看军演了?”
祁雁知拧着眉抬眸:“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忘记答应他们来这干嘛了?!”
看不看军演都得接两小只好不好!
封湛轻笑,骤然间脸色一变,严肃吼道:“众将听令!”
那一众的士兵当即整齐的排成几排,雄赳赳的喊道:“是!”
祁雁知侧眸,心尖颤了颤。
“全体将士!准备军演!”
“是!”
“.......”
左侧营帐内。
两小只十分嚣张的坐着桌案上面,人手一个水果,抱着啃。
郑迫十分殷勤的捶捶这个肩膀,按按那个的手臂,脸上尽是讨好的笑:“主子们,现在能把那炮弹分我一些了吧?!”
芝窑盘腿坐在地上,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烦:“你有完没完?刚刚那炮弹都扔完了好不好?你能不能消停会,都把我绕晕了!”
郑迫瞪了她一眼:“你管我?”
芝窑叉腰起身。
“炮弹好玩吗?”
都不等俩人打一顿,祁雁知就带着封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十分严肃的看着帐中四人。
两小只当即将水果藏到身后,滑了下来,低头,默不吭声。
郑迫与芝窑也跟着低头,瑟瑟发抖。
封湛朝着两小只使了个眼色,两小只当即拔腿跑了过来,抱着祁雁知的大腿
撒娇。
“母亲我们错了!”
“母亲说不能随便扔炮弹,但是我们扔了,我们错了!”
“再也不敢了!”
祁雁知垂眸,十分严肃的看着他们:“我有没有说过在这里不要乱跑?”
“你们听了吗?”
“还有,就你们这么矮的个子,是觉得自己能打跑所有坏人吗?”
两小只顿时无措的戳着手指,低垂着脑袋,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封湛与郑迫芝窑看着极为不忍。
可祁雁知不会,严厉斥了一声:“抬起头来!”
这一声,把两小只的眼眶都喊红了。
封湛心尖一颤,弯腰就想抱他们。
“你不要动!”祁雁知当即指着他吼了一声。
封湛收手,不悦的抬眸。
“差不多可以了。”
祁雁知冷脸:“关XX事?!”
帐外的启河与左岭听到这话,眼皮狂跳。
封湛忍了忍,后退。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又低眸寻两小只:“出现在军营,你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需要我再告诉你们一次吗?”
两小只咬唇摇头,跟个拔浪鼓似的。
眼珠子要落不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祁雁知该得是忍多久,才能凌厉的吼一句:“说话!”
两小只的小肩膀颤了一下:“不能出现在军营以外的人面前....不能喊你母亲...不能拿火和炮弹打人....”
话落,两小只呜咽了一声,小小的一声,不敢低头,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
祁雁知那冷硬的心顿时化作一滩水,眉间紧紧皱着。
郑迫当即上前跪在地上:“将军!夫人!”
“不关主子们的事!是我..是属下逼主子们那么做的!”
芝窑也扑通一声跪下来:“还有奴婢!”
祁雁知定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幽声道:“下不为例。”
几人如释重负。
两小只也上前抱着祁雁知抽抽噎噎。
哭得可怜兮兮的。
两个小脑袋都埋在祁雁知的衣服里。
封湛心疼坏了,一下下抚摸着他们的后脑勺。
祁雁知也跟着蹲下来,抱着两小只,柔声问道:“以后还能不能用炮弹打人?”
两小只咬唇摇头,糯叽叽道:“不能。”
但下次还敢....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松口:“行了,看
军演去吧!”
西山军营训练场。
两小只与祁雁知坐在高台主座上,对低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他们眼瞧着封湛一身金甲,剑眉星目,严肃的驾马入场。
马踏着沙土,扬起一阵灰尘。
封湛手持银枪,对着眼前气势极大的一排排将士下命令:“众将士听命!围方阵!”
“蛇型!”
“出枪!”
“绕场!”
“弓箭手准备!”
男人金甲长枪一落,几千弓箭手齐齐射出寒箭。
两小只哇哦一声,眼睛中闪着亮光。
同郑迫一起趴在了围栏边。
万千支寒箭将对面的所有靶子射倒。
骏马一匹匹扬灰踏了过去。
封湛再一声吼,他们便立即归到了蛇形走位。
有条不紊,气势磅礴。
擂鼓升天,一下下的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祁雁知无声的抠了抠大氅披风,眼神聚焦在某地。
原来所谓英雄战士,永远都是少年。
..........
硕大的军演,终于画上了句号。
封湛抱着两小只,笑得欢快。
祁雁知头一次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直到.....一阵马匹错落踢踏声打破了短暂的温馨。
将士们早已各自回到原位操练。
如今在场不过是墓园的人外加李勇阿轲,启河左岭。
马匹直接入了军营。
是守门的将士放的行。
封湛与祁雁知齐回头,他们听见一声惊呼。
“齐鹰!”
郑迫与芝窑同时跑了过去,接过摔下马,浑身是血的齐鹰。
在场人皆是露出惊诧的目光。
祁雁知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
“齐鹰?!”
齐鹰的后背挨了一刀,左肩也被砍伤,整张脸苍白无血色。
他拉着郑迫的手臂,似乎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双眸半眯,嘴唇微启。
“瑶瑶....被山贼掳走了....”
众人顿时下意识的望向左岭。
左岭更是脸色大变。
地上的齐鹰还在说。
“同行被掳的还有...祁四小姐....”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眼。
郑迫比她反应还激烈,死死的拖着齐鹰的身体,十分慌乱:“你说谁!?”
齐鹰奄奄一息的喘着。
“马车...滚落峭壁..”
“祁奚四小姐与瑶瑶都被山贼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