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脸上闪过些许的错愕。
似乎想不到都这种时候了,祁雁知还敢借此来胁迫他。
还以祖母为誓......
“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又沉,细听之下还有几分怨气。
祁雁知淡漠的瞟了他一眼后又将视线落在封老夫人身上:“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提出两个于我,于将军都十分有利的要求罢了。”
“将军一定能办到。”
封湛听她这么说,预感不妙,若是祁雁知不给他挖坑,才叫做奇怪。
祁雁知与他面对面站着,唇边擒着一抹笑,看着十分瘆人。
“我需得将军同意起誓两件事。其一,回到战神府后,将军必须在府中所有人面前通知道:以后不准贺音踏入墓园半步,若是踏了,将军需得亲自下令,将其乱棍打出去!”
封湛一怔,拧眉不悦:“你为何老是这般针对阿音?她就这般遭你妒恨吗?”
“将军想多了。”祁雁知冷漠的剜了他一眼:“善于妒恨的那人,是贺音,从来都不是我!我不允许在墓园中的日子里,有她贺音三番两次的来挑衅,扰我墓园清幽,吓唬我的两个孩子!”
封湛张嘴欲反驳,祁雁知当即打断:“别再说什么误会与乱七八糟的说辞,我懒得听!你现在只需应下即可!”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封湛有什么敢不答应的。
反正封湛也不想贺音去墓园那些比较脏乱的环境,影响她养身子。
“可以,回府后,本将军会亲自同阿音说明。”
祁雁知闻后,略显不耐:“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的是你在府中所有人,包括贺音面前下令!将我那句话原原本本说宣布下去!”
谁要这狗男人私下商谈了。
他私下谈管个毛用,还不是护着那小绿茶。
还不如让府中所有的下人对其施压监管。
贺音届时定然会为了府中的管家权而有所忌惮,不会轻易来墓园寻麻烦。
“祁雁知!”封湛带着丝怒气:“你别太过分!”
“我答应不让贺音去墓园,但绝不同意你在所有人面前侮辱她!”
若是在所有人面前下令,无疑就是在对贺音进行凌迟。
祁雁知心中泛起一股冷意,绝不退让:“随你吧!我懒得与你说那么多,要与不要,皆由你自己做主。毕竟,我可没什么理由一定得救你祖母。”
“从始至终,我就并未觉得亏欠于你们!”
若是狗男人不同意,那她就不救!
封湛自然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牙齿都被他咬得咯吱作响,忍痛,还是应了:“好!”
“救我祖母,我回府中召集所有人,当即下令!”
祁雁知勾起唇角:“很好。”
“接下来便是第二件事。我要你协助我,从祁隆昌那里将林末与瑶瑶带出来!”
林末和瑶瑶......
封湛有些沉重道:“若是瑶瑶,我本就会想办法带她出来。”
“但....林末...林桠枝的嬷嬷,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林桠枝的嬷嬷带出来?”
祁雁知咬牙:“凭你只有带出了林末,瑶瑶才会出王府与你的兄弟团圆!凭你只有救了林末,我才会救你祖母!”
林末和瑶瑶。
她都要!
封湛看着祁雁知很是固执的眼神,无奈叹息一声:“祁隆昌阴险狡诈,他留着林末在府内,一定有他的计划。若连你都不知自己父亲意欲何为,那只能说明,林末多半是留着在牵制你的。”
话落,他半带审视的看着祁雁知。
仿佛想把她看透,想知道她到底与祁隆昌那边的人有没有勾结。
祁雁知白了他
一眼:“收起你的鬼心思,我不会拿末姨的命来赌!你不用说旁的废话,只需答应同我一起搭救末姨,其余事无须你挂心!”
狗男人话真多。
“别磨磨唧唧的,你还想不想救你祖母!?”
封湛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了:“可以。”
反正他本来就看不顺眼祁隆昌,同祁隆昌的嫡长女一同针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
祁雁知开心了:“发誓吧!”
这下轮到封湛不满了:“还要发誓!?”
“自然。”祁雁知剜了他一眼,话带嘲讽:“战神将军都能随意反悔,我自然信不过你。用你祖母来起誓,你我,才能放心一些。”
封湛看了眼床榻上封老夫人的面庞,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应你那两件事,我会尽全力,绝不拖延或是反悔,违者....就惩罚我此生不再见祖母.....”
“但第二件事,我只能尽力,能不能完成,不是我能决定的。”
祁雁知自然明白:“届时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就能完成。”
“既然你都已同意,那便出去吧!”
别来这碍眼!
封湛深深的看了眼祁雁知:“我都应允你,还劳请你尽心尽力的救我祖母。我定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屋子半步。”
话落,男人转身离开。
背影好像永远都那么挺拔,好似要为所有人遮风挡雨一般。
祁雁知眼里没什么情绪,转身走到封老夫人床前,弯腰,伸手轻轻将她的白发撩起:“老夫人。”
“想来您之前也是个十分良善的人,才能得如此多的小辈敬重。我并未与您相处过,但希望您可怜可怜这世上苦苦等候您的几人,给他们一些希望。”
“接下来,雁知便得罪了。”
祁雁知的嗓音柔和,轻轻的传入老夫人耳朵里。
她是医者,但也相信这世间灵魂的存在。
多给患者一些精神上的鼓励,尽自己所能,这都是祁雁知需得做到的。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闭眼,入空间寻药。
老夫人的烧属实特殊,她又是瘫痪昏迷多年的病患,发了热,自然不能用寻常药物。
但祁雁知在空间中曾看过一瓶药丸,有起身回生之效。
只是那药丸,只有两颗。
略一思索,祁雁知还是将药丸放下,拿下袪热散。
这袪热散不管是何人,都能使用。
祁雁知将袪热散捣碎,倒入热水,轻轻的将老夫人扶了起来,捏着她的嘴,将药灌了下去。
等药效彻底的发挥了作用后,祁雁知才掏出了一排细小不一的银针,伸手解开老夫人的衣裳。
将她肩膀处的衣裳褪下,拧着眉,戴上口罩和手套。
想来落嬷嬷是真的爱这个主子,时常为老夫人擦洗身子,所以没有任何的异味。
祁雁知捏着银针,仔细的插入老夫人脖颈,肩膀,额间各处的穴位上,刺激老夫人浑身的血脉,使血脉渐渐流动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使袪热散流遍老夫人的全身。
祁雁知轻拍了下老夫人的后背,见她指尖微颤,便更是使劲拍了两下。
如此,她体内残留的瘀血与毒素才能流通。
袪热散不仅能够退热,还能清掉一些比较简单的毒素。
做完这些后,祁雁知将老夫人额间的银针拔掉,重新插入她的发顶之中。
整个过程,十分小心谨慎。
老夫人毕竟是半个活死人了,与她人比不得,祁雁知更得聚精会神。
眼看着袪热散流入体内,手心开始散热。
祁雁知连忙将肩膀处的银针拔出,缓缓揉搓老夫人的手心。
摸到某一个穴位时,猛地一使劲,封老
夫人的嘴角顿时留下一行血。
祁雁知不慌不忙的拿过布巾,为她抹去血迹,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老夫人对她做的这一切有所反应。
接下来便只需等待袪热散完全融化,烧也就自热而然的褪去了。
还有体内的毒素,仍是残留,还需得多扎几次针,才能完全消散。
祁雁知拧着黛眉,微微叹息一声。
看来得多跑几次灵犀苑了......
也好,她可以借此想一下能不能将封老夫人唤醒。届时,封湛放自己离开也会痛快一些。
祁雁知站了起来,将手套与口罩尽数摘下,捏在掌心。
“老夫人,晚辈尽全力救您,您也一定要努力活着。”
虽然她恨透了封湛,但也并不想让封湛没了这个祖母。
毕竟封老夫人对封湛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
若没有老夫人的庇佑,恐怕封湛也不能活到现在。
祁雁知再次叹息了一声,拿着自己的东西放入空间,转身离开。
“咔吱”房门大开。
祁雁知入目就是方才屋内整整齐齐的人。
哦不,少了个封侯和他的宝贝护舟夫人。
封湛连忙跑了过来,握住了祁雁知的肩膀:“我祖母如何了?”
祁雁知抬眸,弯唇,很是自信道:“都被称为神医了,还能给你医没了?”
她这样说,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封湛当即露出了笑,通红的眼眶是他所有情绪的表现。
祁雁知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下去,让下人们给老夫人换身衣裳,多加点炭火,别让老夫人冻着了。”
“老夫人出了汗,烧也在渐渐消退。”
“封湛,你祖母的性命,我给你拉回来了。”
话落,祁雁知挑眉,柔声道:“我是不确定能不能救醒她,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祖母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