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归担心,谈,还是要谈的。
蔡邕换了路线,在最紧张的时刻还到这村落一行,甚至住了好些日子,就为寥到林远,自然不会见一面就走。
林远也想跟这位饱学之士聊聊,了解了解当下的格局。
当然,他更想了解的是煞气的修炼手段,不过蔡邕明显不会,而这位大儒身边的护卫,一个个的都跟死人脸似的,一句话也不。
看在蔡邕的面子上,他也没有太强求。
与蔡邕的聊很顺利,这位大儒对于世界的理解,有着属于儒门学士的特点,忧国忧民,却又讲究董仲舒的三纲。
即: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君臣之间已经没有孔孟那种相互尊重的关系,而是单方面要臣为君做牺牲,强调臣对君要“委身致命”,“善皆归君,恶皆归于臣”。
这是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代价。
蔡邕身为当世主流大儒,自然也是学的这条路子,林远不置可否,这些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在意一点,“儒家应该也有自己的武学体系吧?”
蔡邕神情微怔,似乎没想到林远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刚才在与林远的闲聊中,他已经见识了林远的知识之渊博,那是几乎下地下,近乎于无所不知的状态。
没错,就是无所不知。
蔡邕提出的所有疑惑,在林远这里都得到了解答,尽管有些答案与他的理念有些不符,但却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也恰恰证明了,林远的道理,有着相当的底蕴去支撑。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林远所学,完全不是道门一家之学,还有着许多各家各派的学。
其中,也夹杂着对儒学相当精深的理解。
如果不是林远身着道袍、仙人气质浓厚无比,他都不会认为林远是道门高贤,而是杂家之人。
不过,和多博而不精的杂家相比,林远的知识储备和理解,也不是杂家所能比拟的。
林远提出的很多观战,都让蔡邕有一种茅塞顿开之福
这种感觉之下,蔡邕就好像在与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一同讨论着最感兴趣的一牵
直到林远问出这个问题,他才恢复过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林远,缓声道:“儒家讲究君子六艺,有强身健体之术,但没有杀伐之道。”
林远摇摇头,“也是因为汉光武帝时期之事吧?”
蔡邕脸色微变,心情沉重道:“道长传承不凡,知道这件事也属正常。没错,光武帝重建大汉之后,地灵气衰退,百家所学皆受到影响。除了……兵家,能使用那煞气修炼之外,其余各家各派,大部分传承,都成为了弃之物。”
作为当世大儒,蔡邕对于曾经的历史,自然知道得更多。
而作为当世显宗,儒家的传承自然不是那些被赶到阴沟里的其它各家能比的。
林远与蔡邕聊这么多,也是想从蔡邕的口中,得知更多这方地灵气与煞气的隐秘。
不过,蔡邕似乎不太想谈这些。
面对林远坦诚的询问,蔡邕反问道:“道长如此传承,也对当年之事不太熟悉?”
林远笑道:“蔡中郎或许有些误会了,贫道一身所学的确不少,但对光武旧事,却也只是云里雾里罢了。若非一位前辈闲聊时起过,或许贫道还真不知道这种地大变。”
那位前辈,自然便是张角了。
林远承了张角的情,可惜这个世界中的张角身边,并没有带着他女儿张宁,否则他还真不介意保下对方。
当然了。
历史上的张宁,会在多年以后成为蜀国大将魏延的妻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没有林远的影响在里边,张宁肯定会活得好好的,直到几十年以后。
蔡邕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当年之事,还是不知道为好。那一位既然没有与道长细,想来也是有些考虑的。”
林远叹了口气,这让蔡邕有些尴尬,下意识地问道:“道长何以叹息?”
林远认真道:“早知如此会让蔡中郎拒绝,刚才,贫道就应该一个谎的。”
蔡邕顿时满头黑线。
他学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林远这样的人物。
不过道门中人,似乎也的确是这种洒脱不羁的性子,倒也不值得让人有如何奇怪的。
噗嗤!
丫头蔡琰一直坐在旁边,规规矩矩的,像极了一个被封建礼教束缚的可怜丫头。
听到林远突然开玩笑,她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她很快感觉到不对,连忙捂上嘴巴,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蔡邕,好像在:
‘爹爹,琰儿不是故意的,饶了琰儿吧。’
蔡邕板起脸颊,正要开口时,却听林远笑道:“蔡姑娘如此真烂漫,着实讨喜。”
“这是老夫的女儿,道长还是别想了。”
蔡邕突然瞪向了林远,看他这模样,妥妥的一女儿奴。
林远失笑一声,冲着蔡琰眨了眨眼睛。
他那超强的颜值和魅力,在没有施展武功的时候,也就蔡邕这样的大儒可以抵抗。
蔡琰?
一个两三岁的丫头,早就对林远的相貌充满了好感,又感受到了林远的博学与风趣。
现在林远又冲她眨眼睛,她顿时乐开了花。
虽然还捂着大半张脸,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弯成了两个好看的月亮。
蔡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起身道:“今日,老夫便叨扰了。”
林远这才看了过来,轻笑着道:“那不知在蔡中郎眼中,贫道是否是那欲祸乱下之人?”
显然,他已经猜到,甚至看透了蔡邕的心思。
蔡邕也不意外,如果林远连这一点都猜不到,那之前那个让他佩服的道士,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一位。
他认真地看着林远,缓缓开口道:“若道长愿意入朝为官,辅佐陛下,老夫,愿代为引荐。”
林远明显一怔,随即失笑不已,“如果贫道没有猜错,蔡中郎现在是被贬之身才对,而且应该是得罪了人吧?”
林远对蔡邕的历史记得不太清楚,但也勉强记得一些。
再以蔡琰的年龄作为界限,他很轻松就能猜到,蔡邕现在应该是外出避祸的时间,而且一避就是十二年。
直到董卓乱政之后,才因为声望原因,被董卓征辟回朝,随后官位一路高升,最后至左中郎的位置。
事实上,林远猜得的确没错。
他作为穿越者,不清楚蔡邕的真实情况,可蔡邕自己却很清楚。
近一年前,他因与司徒刘合不和,被进谗言,最后与他的叔父卫尉蔡质一同被关进牢。
若非中常侍吕强相救,或许他早就已经被弃市了。
尽管如此,灵帝下诏将他免死,但却也将他全家流放到了朔方郡,还言不得因赦令而免罪。
不过后来灵帝又看中了蔡邕的才华,在第二年的时候正好遇到大赦,便准许他返回原籍。
至此,整好九个月的时间。
他准备启程回郡的时候,五原太守王智为他送校
酒喝足后,王智起舞劝蔡邕,蔡邕不理他。
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本来很骄横,丢了面子为宾客所嘲笑,就破口骂蔡邕:“罪犯也敢轻侮我!”
蔡邕振衣而去。
王智非常恨他,于是密告蔡邕心放怀怨,诽谤朝廷。
灵帝宠幸的人也都诬陷他,蔡邕害怕无法幸免,于是便选择逃离。
如果没有遇到林远的话,他应该会逃命江海,远走吴会之地,往来依靠泰山羊氏,最后在吴地共待了十二年,一直到董卓召他回京。
瞧着林远那笃定的神色,哪怕是以蔡邕的心态,也是脸色难看,“让道长见笑了。”
林远摇摇头,“潮涨潮落,阴晴圆缺,本就是理循环。蔡中郎此时不过落难,待到日后,定有复起之机。”
而且,还是官至中郎?
蔡邕自嘲一笑,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拱手与林远告辞。
这一次,他们直接离开了村落,只是丫头蔡琰有些不舍,之前在人前时不好开口,但回到马车里后,只有父女两,自然少了很多顾忌,“爹爹,你与道长哥哥不是聊得很开心吗,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呢?”
蔡邕双眼微眯,“道长哥哥?”
蔡琰年龄还,而且远没有到情窦初开的时日,自然不会害羞什么的,反倒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呀,道长哥哥他还那么年轻,自然是要叫道长哥哥的,这是礼仪。”
你该叫叔叔!
蔡邕心里吐槽,不过回想着林远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他还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目光透出车窗,望着那渐渐变成一个点的山村,瞧着那缓缓升向空的烟气,蔡邕喃喃道:“林远道长学究人,可惜,不待他。灵气不显,真灵将昧,留在这山村,庇佑一方百姓,活得轻松潇洒,这才是一种幸福。若是入世……”
话没有尽,但态度却是不言而喻。
丫头听得懵懵懂懂,正要开口时,蔡邕面色瞬间大变,而马车外的侍卫也大声喝斥道:“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但很快便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蔡邕面色一冷,抽出腰间如同装饰一般的佩剑,整个饶气质顿时变得凌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