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坐好了,傅余才赶着马车往回走。
马玲儿叮当在山道上回响,车厢里传来了方母苦尽甘来的说话声。
傅心慈姐弟俩也上了马,就像是两个保镖似的跟在马车后面。
如今找到了姐姐和姐夫,方小涛脸上的愁苦也一扫而光,欢欢喜喜的赶着牛车跟在后面。
再后面的何家人,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了,尤其是何家的那个小儿媳妇。
刚刚她的眼睛可是没有闲着,把那方家的姑娘和女婿看了一个仔细。
娘啊,她终于知道啥叫贵人了。
看那方家的女婿,长身玉立,风姿俊逸,绝对是大家口中所说的贵人。
哎呦,她现在都后悔了,她之前要是知道方家的姑娘嫁给这样的贵人,她就不那样口大舌敞的对待方家的那两个老的。
女人越想越后悔,嘟嘟囔囔的就跟着自家男人嘀咕。
二郎,你说:那方家的姑娘和女婿会不会怪咱们?
女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何家大郎的媳妇是听的真切。立刻就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嘲讽道:方家的女婿铁定是怪不到我身上,我可没指桑骂槐的说人家老两口管吃饭不干活。
红衣女人刚想回嘴,何大嫂仗着自己说的在理,可不想听她的歪理。
自己天天啥都不干,竟然明里暗里指使亲家老太太干活。你不要脸,不要捎带上我。
大儿媳妇的话出口,何母先脸红了。之前在家里,小儿媳妇使唤亲家母干活的事,她赶上两回。
她当时还寻思,不就干点活么,也累不死,就没言语。
可她刚刚也瞧清楚方家姑娘和女婿的派头,哪怕方家姑娘哭的不能自己,可那身上的穿戴,比那地主家的娘子还气派。
还有那方家的女婿,说起话来温文尔雅,看他们的眼睛里却隐着光。
哎呦,那贵人的架势,哪是他们这些山里人能说叨的。
何父的眼睛只落在那些高头大马上了,不说两个屁大的孩子一人骑了一匹,就那套车的老马,也是溜光水滑的。
哎呦,就是那些马匹看着就喜庆,那得是多少银子才能置办的,也不知道那方家女婿家里到底有多少匹好马。
想到在山上的时候,他没有管束家里的老婆子和小儿媳妇。如今看来,他们短视了。
傅余赶着马车,等马车进了山口,里面的道路宽敞了能容得下两辆马车并行,才招手让女儿过来。
爹。
慈儿去把那一家人送去学堂那边,交给你宋爷爷。
诶。傅心慈正有此意,欺负姥家人还想进孟家的大门,从她这里就不答应。
如今她还没出手呢,爹爹先吩咐下来,她岂不乐呵。
没等爹爹马车拐近孟家大院的那条路,傅心慈骑马已经拦在了何家的牛车前。
不等何父问话,傅心慈先施了一礼,才开口道:老人家,前面的学堂里住的都是从青州来的难民。….
傅心慈的话落,不等何父说话,何家小儿媳妇就不乐意了。
你这孩子好不知礼,咱们可是上你家来投亲的,你咋拿咱们当难民?
傅心慈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径自同何父说道:昨儿朝廷刚发了救灾的钱粮物品,只安置银子,就一人拿了二两,其它的棉衣被褥还有粮食也是人人有份。
何父听到一个人的安置银子就是二两,立刻就双眼冒星星。他家连大带小有九口人,他哪能不心动。
作为山民,何家父子却不会打猎。平日里就靠山坡上的几亩薄田过活,一年下来就是一家人省吃俭
用,也攒不下几个大钱。
九口人就是十八两银子,不用猜想,他心里的天平早就歪了。
小儿媳妇刚要开口说话,就让他狠狠的给瞪了回去。
傅心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按捺住心中的冷笑,接着说道:严大人先去了将军府,想必这两天就能回来,到时候的救灾物品会给你们补上的。
多谢。有十八两银子在前面吊着,何父本就不大的小眼睛,就更显得小了。
小儿媳妇又要开口,就见何父大声的呵斥道:胡氏,咱们何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没的啥事你个新媳妇都要插一嘴的,成何体统。
何父的一番话,把胡氏给整懵了。她之前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口无遮拦么,公爹也从来都没有说教过,今儿这是咋了?
傅心慈嘴角上扬,嘲讽的意味…深长。
何父心里只有那即将到手的十八两银子,白花花的银锭子多着人稀罕。
哪还在意一个黄毛小丫头想啥,当即就招呼着自家人跟上。
何家人习惯了听何父摆布,一家人除了胡氏还心有不甘的盯着傅心慈,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怨言的跟上了。
这样才好办。
等傅心慈带着何家人到了学堂的大门口,正好看见宋班头在同老林说话。
宋爷爷,林爷爷。
诶。
心慈来了。
傅心慈给两位老人见礼之后,就把何家的情况和两位老人说了。
宋班头那是人精,老林也是心里门清。知道傅余的态度,就能猜想到这何家人铁定是做了不地道的事,才惹的那些大爷拉下脸子,冷着这一家人。
傅心慈把自家爹爹的意思传到了,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又和二老与何父福了福身子,才转身牵着马离去。
诶,你去哪里?
胡氏伸手想拦住傅心慈,傅心慈轻巧的避开了。
你。
胡氏还想追上去,却见傅心慈已经飞身上马,催马而去。
这…。
傅心慈却不在理会何家人,反正有宋爷爷他们安排,他家可以省心了。
孟家的大院里,方家人已经被安置进了西厢。
这一路上,方氏听的最多的是自家亲娘肚子的叫声。
方母怕女婿听见,还不停的勒腰带。她不知道这个情形落在方氏眼睛里,差点儿崩溃。
握着她娘枯瘦如柴的双手,方氏颤声的安慰道:娘,您在忍忍,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诶。方母红着脸应着。.
晴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