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石头瘪瘪嘴道:“娘对大哥就是偏心,你看二哥,有时候出去接货,一走就是十几天,天南海北的去,娘也不问一声,大哥只是去天城做官,娘就紧张成那样!”
冷萍一怔,对啊,她一直觉着郝氏对郝仁似乎过分的紧张,对郝蛋、石头,郝氏的态度就相差这么多!
“打人了打人了,快去看!”突然,后面人群骚动起来,冷萍打开帘幔向后看去,就见有个孩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正是方才那个小偷儿,被揍的鼻青脸肿,可是很快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拉了回去。
一定是被人发现了!冷萍心思一转,就听见后面又传来一阵尖叫声,然后就是孩子的哀嚎声。
“剁手了,剁手了,可真是残忍啊!”有女人大声喊叫着,从冷萍的马车旁一闪而过。
冷萍立刻让穆武停车,二话不说就跳下车去。
后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全都对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孩子指指点点的,刚才被偷那公子,正指着地上的孩子教育四周的人,“看看,敢偷爷的东西,就要将手跺了,人家都说这里城民风淳朴,安居乐业,我瞧着就是乌烟瘴气之地,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偷东西了!”
听那公子的语气,似乎是外地来的,他的身后,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宛如门神一样站着,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有一把刀,刀上沾了血迹,正是那孩子的!
冷萍大步上前,就见孩子的脸色惨白,在地上嗷嗷的惨叫着,一只稚嫩的小手滚落在地上的泥土里,混合着血水,瞧着好不凄惨。
“到底是个孩子……”围观的一位老者忍不住说道,“况且世道艰难,打一顿也就罢了,何必……”
那公子立刻对那老者出言不逊,“老东西,这孩子是你家的?正愁找不到大人呢!”
那公子话声一落,其中两个小厮就要上前拽那老者。
“住手!”突地,一个饱含着怒气的女声响起,与此同时,那两个小厮也被一个黑衣男子一脚一个,踹在了地上。
“什么人,竟敢阻挡爷?”那公子回身,就见一位衣着简单的妇人带着一个少年公子大步而来,方才前来踹人的黑衣男子,恭敬的站在了那妇人后。
有认识冷萍的,立刻跪在地上说道:“是太守夫人,太守夫人!”
又有几个人跟着下跪。
“太守?还夫人?也还以为是谁呢,不过就是个小小太守的女人!”那公子将女人两字拉的很长道,“你还不知道爷是谁吧?”
“穆武,将人以蓄意伤害罪抓起来,先抓去衙门!”冷萍懒得理那人,径直吩咐穆武,上前打横抱起了疼晕过去的孩子,又喊了石头道:“拿着孩子的手,去医馆!”
石头一愣,拿着手干什么?不过石头还是依言取了。
冷萍抱起孩子大步的走,石头紧跟其后,而穆武则几下子就将那四个人撂倒在地,很快,衙门也接到报案而来。
有好热闹的,跟在冷萍的身后去了医馆。
顾老正在医馆里瞧病,一抬眼见一个人冲了进来,他以为是急诊,正要上前问诊,就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
“东家,这是怎么了?”顾老看着冷萍身上的血与怀里满身是血的孩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老,你帮我打下手,给这孩子接好手,不然这孩子一辈子就废了!”冷萍低声道,抱着孩子跑去了后院。
“接好手?”顾老一怔,一抬眼就看到石头手中那稚嫩的断手,他一怔,接手?手断了,能接好?
“哎呀,太守夫人说要接手呢,接手呢!”站在最前面的立刻惊喜的将消息迅速的向后分享。
“接手?那手都断了,还能接?”有人质疑道。
“是啊是啊,莫说瞎话了,那孩子那么小,又断了手,流了那么多血,保住命就不错了!”有人叹气道。
不过是个小孩子,就算是个偷儿,那也是个孩子,可惜了!
“你们忘记郝夫人几年前在四平医馆前剖腹救孩子了?一定可以的!”有个声音大叫起来,是这条街上卖猪肉的朱四毛,这会儿晃着明晃晃的菜刀,脸上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多少年没瞧见冷姑娘救人啦!
平安医馆被围得水泄不通,而距离医馆不远处,站着一位身材挺拔,模样清俊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绸缎的滚边衣袍,腰间舒了黄色腰带,一头乌发用紫色发冠束了,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之色,却难以掩盖他温文尔雅的气质。
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侍从,敛眼低眉,一身凝重之气。
“公子,断手真的能接好?”其中一位侍卫低声问道。
柳迎风皱眉,“或许她能做的到!”
柳迎风大步上前,两名侍卫将人群拨开,请出一条小道来,请了柳迎风到了前面。
这会儿平安医馆馆门紧闭,已经谢绝接诊,穆武与另外一名小厮站在医馆外,提防有人闯进去。
穆武一看到柳迎风,脸上立刻有了喜色,“公子,公子您回来了?”
柳迎风点点头。
穆武赶紧开门迎接柳迎风入内,柳迎风带来的两名侍卫代为站在医馆外把守。
大堂里没人,只有一条血线哩哩啦啦的通往后堂。
“咱们夫人从外面救了一个被砍断手的孩子,如今正在医治呢,公子您等等!”穆武解释道。
柳迎风淡声道:“我想去看看,也好帮帮她!”
穆武犹豫了一下,赶紧带着柳迎风去后院。
后院房间里,冷萍让怀夏给孩子清洗伤口,然后让穆文去抓药。
“夫人,公子来了!”穆武请了柳迎风进来。
冷萍抬眸望见柳迎风,似乎并不吃惊,很自然的吩咐道,“过来帮我!”
柳迎风点点头,挽了袖子上前。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等在医馆外的百姓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有人摸着咕噜噜的肚子,再看看天色,这会让都中午了,该回家吃饭了,可是又不想错过这盛事,当即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还没好啊,你们说是不是接不好了?”
“如果真能接好,哪里还有那么多人残废?你们瞧瞧从战场上回来的,哪个不是缺胳膊少腿?若是能接好,也不会有那么多残疾了!”先前为那孩子说话的老者,心里虽然感念冷萍的勇气,可是还是叹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