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巴天石抢前开路。段正淳夫妇跟在兄长之后,其后是褚、古、傅、朱四大护卫,最后是高升泰。他适才这凌厉绝伦的一招镇慑住了敌人,南海鳄神虽然凶悍,却也不敢上前挑战。
段正淳走出十余丈,忍不住回头向秦红棉望去,秦红棉也怔怔的正瞧着他背影,四目相对,不由得都痴了。
只见钟万仇手执大环刀,气急败坏的从屋后奔了出来,叫道:“段正淳,你这次没见到我夫人,算你运气好,我就不来难为你了。我夫人已发了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见你。”
“不过……不过那也靠不住,她要是见到你这家伙,说不定又……总而言之,你不能再来。”钟万仇他和段正淳拼斗,数招不胜,便即回去守住夫人,以防段正淳前来勾引,听得夫人立誓决不再见段正淳之面,心下大慰,忙奔了出来,将这句十分要紧的言语说给段正淳他听了。
段正淳心下黯然,心中想道:为什么?为什么再也不见我的面了?你已是有夫之妇,我岂能再败坏你的名节?大理段正淳虽然风流,却非卑鄙无耻之徒。让我再瞧瞧你,就算咱两人离得远远地,一句话也不说,那也好啊。
段正淳回过头来,只见妻子正冷冷的瞧着自己,心头一凛,当即加快脚步,出谷而去。
而林逸和钟灵却是并没有跟着保定帝、段正淳等人一起离开,林逸和钟灵都选择了留下来。因为林逸看到那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出现后,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段誉的安危,便选择留了下来,而钟灵也想要待在父母身边,所以也没有再回去。
保定帝、段正淳一行人回到大理后,保定帝便说道:“大伙到宫中商议。”
等众人来到皇宫内的书房后,保定帝坐在中间一张铺着豹皮的大椅上,段正淳夫妇坐在下首,高升泰一干人均垂手侍立。保定帝吩咐内侍取过凳子,命各人坐下,挥退内侍,将段誉被关在石室中的情形说了出来,也同样说出了那青袍客在一旁看守。
众人均知关键是在那青袍客身上,听保定帝说此人不仅会一阳指,且功力犹在他之上,谁都不敢多说,各自低头沉吟。众人均知一阳指功夫是段家世代相传,传子不传女,更加不传外人,青袍客既会这门功夫,自是段氏的嫡系子孙了。
保定帝向段正淳说道:“淳弟,你猜此人是谁?”
段正淳摇了摇头,说道:“我猜不出,难道是天龙寺中有人还俗改装?”
保定帝摇头说道:“不是,这人是延庆太子!”
保定帝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段正淳说道:“延庆太子早已不在人世,此人多半是冒名招摇。”
保定帝说道:“名字可以乱冒,但这一阳指的功夫却假冒不了。偷师学招之事,武林中原亦寻常,然而这等内功心法,又如何能偷学?此人定是延庆太子,绝对无半点可疑。”
段正淳沉思半晌,问道:“那么他是我段家佼佼的人物,为何要抓走自己家人?”
保定帝叹了口气,说道:“此人身有残疾,自是性情大异,一切不可按常理说明。何况大理国皇座即由我居之,他自必心中愤怒,要害得咱们段家断子绝孙。”
段正淳说道:“大哥登位已久,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别说只是延庆太子出世,就算上德帝复生,也不能再居此位。”
高升泰这时站起身来,说道:“镇南王此言甚是。延庆太子好好将段公子交出便罢,否则咱们也不认他是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只当他是四大恶人之首,人人得而诛之。他武功虽高,终究好汉敌不过人多。”
原来十多年前的上德五年,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朝中忽生大变,上德帝为奸臣杨义贞所杀,其后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天龙寺中诸高僧及忠臣高智升之助,平灭杨义贞。
段寿辉接帝位后,称为上明帝。上明帝不乐为帝,只在位一年,便赴天龙寺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保定帝。上德帝本有一个亲子,当时朝中称为延庆太子,当奸臣杨义贞谋朝篡位之际,举国大乱,延庆太子不知去向,人人都以为是被杨义贞杀了,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会突然出现。
保定帝听了高升泰的话,摇头说道:“皇位本来是延庆太子的。当日只因找他不着,上明帝这才接位,后来又将皇位传给我。延庆太子既然复出,我这皇位便该当还他。”
保定帝转头向高升泰说道:“令尊若是在世,想来也有此意。”高升泰是大功臣高智升之子,当年惩奸除逆,全仗高智升出的大力。
高升泰走上一步,伏地禀道:“先父忠君爱民。这青袍怪客号称是四恶之首,若在大理国君临万民,众百姓不知要吃多少苦头。皇上让位之议,臣升泰万死不敢奉诏。”
巴天石也是伏地奏道:“听说这四恶之首叫作什么‘恶贯满盈’。这恶人若不是延庆太子,自不能觊觎大宝。就算他真的是延庆太子,如此凶恶奸险之徒,怎能让他治理大理的百姓?那势必是国家倾覆,社稷沦丧,大理千万百姓受苦无穷。”
保定帝挥手说道:“两位请起,你们所说的也是言之有理。只是誉儿现在落入了他的手中,除了我避位相让外,还能有什么法子能让誉儿归来?”
段正淳说道:“大哥,自来只有君父有难,为臣子的才当舍身以赴。誉儿虽为大哥所爱,怎能为了他而甘舍大位?否则誉儿纵然脱险,却也成了大理国的罪人。”
保定帝站起身来,左手摸着长须,右手两指在额上轻轻弹击,在书房中缓缓而行。众人知道保定帝他每逢有大事难决,便如此出神思索,当下谁也不敢作声扰他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