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路人拨打了120,将霍显彰送去了医院。
医院方联系了他手机里最近通话的第一个号码。
顾澜音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懵了,甚至来不及换一套衣服,只嘱咐了刚刚起床的小宝几句话,便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
霍显彰人还没醒,在重症监护室输血。
走廊里,医生神色凝重,斟酌着对顾澜音开了口:“情况有些不乐观。霍先生是重度贫血引发的再生障碍性贫血,还有贫血性心脏病,因为是慢性型,前期的症状并不明显,现在……”
医生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了,可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澜音听着,一颗心都被揪紧了。
“他,我,怎么会……”
顾澜音反应有些迟钝,脑子里一片空白,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
过了有好久,她才能问出一句:“很,很严重吗?”
医生说的这些,她好像都不太懂,可心里能感觉到,这好像不是什么小病小痛。
医生见她如此担忧,便先安抚了几句,而后才说:“这种病需要骨髓移植,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配型,是完全有希望治愈的。”
……
霍显彰在输血后两个小时,才慢慢醒转。
他脸上虽然恢复了一些血色,可整个人依然透着掩饰不住的病态和苍白。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情况,而后把病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期间顾澜音一直站在床边,再听一遍的感觉,只是加重了她心底的难受。
可反观霍显彰,却冷静非常,就像在听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由始至终,眼底都没有一丝波澜。
医生离开后,见到他想从床上坐起来,顾澜音立即过去扶他。
她声音有些艰涩,忍不住问:“这种情况有多久了?你都没有做过比较全面的身体检查吗?”
相较于早上不太愉快的相处,这会儿她眼底流露出的关心与温柔,倒是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霍显彰淡淡的说:“医生不是说了,这是慢性型疾病,前期并不容易查出来。”
顾澜音抿了抿唇,这才发觉自己的问题很蠢。她只是,只是……
“澜澜,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霍显彰冷薄的声线,戳穿她的心事。
顾澜音垂下眼眸,轻咬着唇角,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她和霍显彰那么多年的感情,爱恨交织,填补了她大半个人生。
无论怎样,她都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褪去了所有的光芒,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
想到这里,她眼眶一热,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才能忍住眼泪。
可她的反应,都被他看在眼里。
霍显彰沉默半晌,若有所思的。
他从裤袋里摸出烟跟打火机,正要点燃的时候,一只手忽然将它们抢了过去。
顾澜音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不悦和担忧。
霍显彰这才想起什么,抿了抿唇,说:“抱歉,我习惯了。”
顾澜音将烟和打火机放到一旁,向床边走进了一点,温声开口:“你也别担心,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就能够治愈的。”
霍显彰闻言,只是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而后,点了点身侧位置:“澜澜,过来,坐在这。”
顾澜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床边。
霍显彰随即握住她的手,他掌心的温度很冷,像是永远都捂不热,手背上还有微不可察的青色痕迹,是方才输血时,留下的细小针孔。
他平静的说:“我的病没什么要紧的,这一两年来时常住院,都习惯了。”
顾澜音听着,心里堵得慌。
“我一直在想,你早上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我毁了你半个人生,这些年也没有为你付出过什么。”
顾澜音闻言,忍不住望向他双眼。
男人深邃的眸底映着她的影子,他笑了一下,说:“你的那些话点醒了我,希望现在都还来得及。”
顾澜音眼皮轻跳,有些困惑:“你……你什么意思?”
霍显彰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尽管在病中,可他仿佛依然有着洞悉人心的本领。
他声音平静到极点,问她:“你心里是不是更爱起笙?”
顾澜音眼眸轻颤,微张着唇,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显彰似乎也没想听到她什么答案,他只是难得笑着,说:“我成全你们。”
语气微顿,他像是真的不太明白,便问她:“澜澜,这样算付出吗?”
“显彰……”顾澜音喊他名字时,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在她心上,疼的她都要哭出来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沉默的听着霍显彰说——
“骨髓配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瑶瑶和小宝年纪都还小,我爸……”他顿了一下,才能继续说下去:“他应该更愿意我就这样死了。”
顾澜音心更疼了。
“最大的希望就是起笙,以他对我的恨,你认为他会同意这件事吗?”
说到这里,霍显彰竟笑了下,只是笑容里满含苦涩。
顾澜音看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都不敢太用力地眨眼,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些眼泪掉下来,就再也止不住。
“这样有限的时间里,我好像做不了太多能够弥补你的事,这是唯一……”
“显彰。”
顾澜音终于忍不住,哭着抱住了男人,滚烫的眼泪顺着她下颌滑落在男人颈上。
霍显彰微微偏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他声音里忽然带了些许喑哑:“如果你真的喜欢起笙,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
顾澜音压抑的哭声就在他耳畔:“不,没有……”
“嗯?”霍显彰轻抚着她的长发,像是不明白她的心意。
“我……”顾澜音犹豫了一下,便将他抱得更紧,她哭着说:“我不喜欢他。你忘了吗,我说过的,只会爱你一个人。”请牢记收藏:果冻,网址果冻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