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关镇外。
一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军,手扶腰间刀柄,站在军营外,一双眯缝眼望向那座由两道山脉相交而形成的天堑。
他在这里已经耗了好几个月,却一直没能打下来。
“王爷,引蛇出洞之计成功,马踏岭南道,指日可待。”旁边一将领激昂说道。
姚关之战,熊文敬前五天的惨败,不过是他制定的诱敌之计。
以九万人的伤亡为代价,造成自己惨败的假象,引诱徐盛出城送死。
果不其然,计策成功了。
死了这么多人,熊文敬没有半点心疼。
他的精锐力量,本就只有一万人而已。至于其余的九万人,不过是他从江南道征来的填线宝宝。
他在下江南的时候,也就只带了两万人。
打下整个江南,也只折损了区区几千人而已。
打江南的时候,他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传令,将留守在江南道的所有士兵,全部调来姚关。”熊文敬沉声道。
一人领命,翻身上马,飞速离去。
如今一举将徐盛打成了残废,只等他再增兵姚关,势必能击破姚关,马踏岭南。
其实,一开始熊文敬压根就没想过要用九万人为代价,来引诱徐盛出城。
因为这个计策有可能失败,万一徐盛不出城呢?
那么熊文敬也就无法一举削弱徐盛的实力。
徐盛在他眼里就是个草包当中的草包,可他有兵又有天堑,哪那么容易攻破?
之所以熊文敬下定了决心,是因为他前不久才得到一份军报。
那就是韩冬业丰两人已经叛离了徐盛,早已离去。
之前熊文敬打的艰难,不是因为姚关是一座天堑难打,而是因为韩冬业丰这两人太难对付。
他一直派人与韩冬联络,许以对方高官厚禄,想拉拢韩冬和业丰加入他的麾下。
可这两块硬骨头,怎么也不肯加入他。
熊文敬还想着,搞不好要与韩冬业丰两人死磕半年以上,搞不好一年也拿不下姚关。
没了韩冬和业丰这两员得力战将,徐盛算个什么?
只能被他熊文敬当狗溜。
姚关镇,已经成了熊文敬的囊中之物。
“渠县还没拿下?”熊文敬问道。
“没。我军已经被打退七次。”一将领回答道。
“不应该啊,楚王比徐盛强不了多少,而且渠县将少兵寡,怎么会打的比我艰难?”熊文敬很是疑惑。
楚王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废物,他凭什么守住渠县?
“据说楚王收了几个猛将,让我军吃了不少亏。”将领回答道。
“我倒是想看看楚王能不能让我吃点亏。”熊文敬说道。
“楚王哪能是王爷的对手?等王爷攻下岭南道,将成为大燕开国第一功臣!到时候,王爷的前缀,肯定就只剩一个字了。”将领笑道。
“对了,赶紧派人回京,向陛下讨赏。要金银财宝,要美人,其他一概不要。”熊文敬说道。
“王爷,还没打下岭南道呢,这就要讨赏?万一陛下龙颜大怒……”
“照做吧。这第一功臣,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熊文敬眯着眼说道。
自古以来,开国功臣数之不尽。功劳越大,死的越惨。能善终者,屈指可数。
以熊文敬的功劳,不用拿下岭南道,也不是其他几位封王比得上的。
这次他损兵折将九万,其中的缘由,并非只有要引诱徐盛出城那么简单。
“王爷请过目,这是我们从战场上扫来的战果!”
几个士兵搬了一口箱子过来,摆放在熊文敬面前。
熊文敬从箱子里拿起一个物件,密缝眼缓缓睁开。
“锁子甲?”
“质量最上乘的锁子甲,不比炎国玄甲军锁子甲差。”旁边一将领拿起一件锁子甲,满心惊骇。
熊文敬数了一下,锁子甲共有十来副。
这玩意儿可是稀罕物,五千两一副,而且有钱都买不到。
锁子甲无法批量生产,工序比铁铠和明光铠更为复杂,这天下能打造锁子甲的工匠,少之又少。
“炎国玄甲军标配的锁子甲,总数也不超过四千副。而我燕军,却也只有陛下身边的一千亲卫能佩戴。”熊文敬说道。
“岭南道出现了锁子甲,莫非炎国的玄甲军在此?”将领问道。
“你觉得可能么?若是真有几千玄甲军,咱们能反杀八万人?被杀回江南道腹地还差不多。”熊文敬说道。
玄甲军很强大,是天下最精锐的军队,没有之一。
陛下的亲卫队,正是仿照的玄甲军的标准。
所以玄甲军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岭南道,因为那几千人是炎国皇帝的亲卫。
当初炎国景泰帝能率领大部分文武百官安全撤离,正是因为有玄甲军。
不然以陛下的本事,早就活捉了景泰帝。
当然,还有一个男人也为景泰帝撤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个人便是无冕王何愁。
“玄甲军已经撤往蜀地,这锁子甲是从何而来?徐盛为何能拥有锁子甲?”将领同样疑惑。
“也许是岭南道有什么能工巧匠,会打造锁子甲吧。”熊文敬说道。
不管徐盛还拥有什么武器装备,对熊文敬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熊文敬就是个草包。
他拥有神臂弩,拥有万石弓,可那又如何?
就算给他配备一万副锁子甲,废物也不过是废物,不堪一击罢了。
“对了,知道韩冬业丰的具体下落么?”熊文敬问道。
“已经撤离了岭南道。”
这条消息,熊文敬反复确认过很多遍了。他就怕这两人杀个回马枪,到时候熊文敬就等于前功尽弃。
在熊文敬看来,战场上武器装备的重要性,没有人来的大。
有没有韩冬业丰两人的姚关,完全是两回事。
“把这十几副锁子甲送往京师,给陛下献礼。”
熊文敬转身走向军营。
“传我军令,埋锅造饭,让所有弟兄全部吃饱喝足。今晚入夜后,攻打姚关。天亮之前,一举拿下姚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