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成的税,看似很高。但跟以前农民动不动八成九成的税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李木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咱们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向商人收取商税。”徐翊说道。
“到底有什么方法,就别卖关子了。”司马相月催促道。
“有的时候想要开一扇窗,不得不尝试先提议拆了房顶。”李木说道。
这话说的倒是很有意思,不过司马相月几人还是没想明白。
“如何解释?”司马相月问道。
“先将谣言放出去,说官府要向商人收取七八成的商税。”李木淡淡一笑。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就连熊文敬也都听明白了。
先放谣言。
越是离谱的谣言,反而越是有人相信。
可官府不下发通知,这就让那些商人怎么也摸不清底细。
久而久之,他们就真的以为,官府可能要征收超高比例的税。
这样他们就对自己有了心理暗示。
而且现在商人就算真的信了,想要卷钱跑路。可他们能跑哪里去?
往北是江南道,那是燕国的地盘。
往西是诏国,一群商人跑到诏国去,跟去江南道一样,等于送人头。
放眼全天下,哪里也找不出庐阳府这种无限放宽商业政策的地方了。
等他们的心理暗示足够强烈之后,官府再发布公文。
原来不用征收七八九成的税,而是只要征三四成的税,那心理落差不就来了么?
“我们放宽了对商人的官职,提高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给他们提供便利经商。他们就应该拿出一定的本钱出来,换取这种优厚的待遇。”李木说道。
“你这办法妙极。”司马相月朝李木竖起了大拇指。
“一年的铺垫,该收网了而已。”李木淡淡一笑。
“还有其他补充吗?”李二铁问道。
“当然有。”
李木接着说道:“每一个商号,都是税号。咱们依旧采取缴税自愿的原则。只有这一个年度缴纳了足够的税额的商人,来年才能继续享受府衙的优待政策。
另外,想要缴税,也有一个硬性条件。每一个商号,都必须与其手下所有的雇佣者签订劳动契约。
否则府衙拒不收税,且下一个年度将对其进行全方面的制裁。
我们这一年别的事情没做,尽想办法让商人赚钱去了。要以商税作为手段,尽量保证最底层人的利益。
财务所负责监管所有的劳动契约,保证底层的切身利益。”
李木一席话,引人深思。
想要缴税,就必须与手底下所有人签订劳动契约。
这样一来,能有效的避免商人将税赋转嫁到底层的头上。
否则那些奸商,极有可能把钱从底层的口袋里抠出来,当做商税交上来。
保证了底层的利益,庐阳府的消费才能继续上涨。
实际上从长远的角度来看,那些愿意缴税的商人,同样是受益者。
李木用了一年时间来布局,最终想到的还是最底层。
这个心系老百姓的年轻人称霸一方,真的是岭南道所有人的福音啊。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各就各位吧。”李木说道。
众人立马起身离去。
从这天起,庐阳府内有关商税的事情,谣言四起。
“听说了没有?府衙要对商人征税了,据说收入在五十两以上的,就要缴纳五成赋税,收入超过一百两的,甚至要缴纳六成赋税!”
“那我们呢?我们商号今年赚了不止十万两啊,得缴纳多少赋税?”
“十万两?听说是七成!”
“七成?这也太高了吧?”
“我可是听说,但凡庐阳府内所有的商人,不管收入多少,都得缴纳九成赋税!”
“九成!我的天!怎么不抢啊?”
“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给府衙当看门狗去,讨一口官粮吃得了!”
“这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生意,大不了不做了!”
“哎,要不咱们离开岭南道?”
“离开岭南道?去哪?去燕国还是去诏国?”
“谁知道是不是谣言呢。”
“要不咱们去找会主?她跟官府来往密切,她肯定知道内幕。”
……
许多商人,纷纷找到了何献芝,向她询问有关商税的事情。
“会主,据说府衙要向我们征收收入九成的商税。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您身为会主,说过要帮我们争取利益的,您可得为我们做主。”
“是啊会主,我们不仅仅要养一家人,还要养那么多做活的人。九成赋税交上去,我们都得饿死啊!”
“安静。”
何献芝沉声道:“府衙要收商税的事情,只是谣传。”
“这么说来是假的?”
“有会主这话,我就放心了。”
“不过嘛……”何献芝眉头一皱,“虽然这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可官府也没出来辟谣。”
“那真的要缴税了?”
“不是吧?那让我们怎么活呀?”
“会主,连您也没半点可靠的消息?”
“大家先别急,我已经托人打探消息去了。一有准确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何献芝说道。
“若是真的要缴那么多税可怎么办?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生意当然是要做的,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做生意的地方了,不是么?”何献芝说道。
“会主这话虽然不假,可官府这么干,岂不是卸磨杀驴?真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庐阳府哪还有明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何献芝脑子都大了一圈。
她一个商人,为李木打掩护这么尽心尽力,她觉得李木也应该给她封个官职才行。
“大家都不要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都先回去吧,等我通知。”何献芝说道。
“哎,好吧。”
“如果真要交九成的税,咱们该怎么办?”
“若是真要交这么多商税,会主肯定第一个不同意吧?”
“好了好了,都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