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努力拼搏了一辈子,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和财富想要达成的目标,最终却被另外一个人轻松毁掉。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还亲眼目睹了自己其中一个儿子的背叛,以及其余儿子的惨死,那么悲惨可能还会升级为悲剧。很显然,眼下的泰拉曼特就是这场悲剧无争议的主角。在奥沃那压倒性的强大魔法力量面前,他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只能像一条被摆在砧板上的鱼任由对方来决定用何种方法来烹饪自己。更绝望的是,他还能清楚的看到阴魂城正在被大量法师军团所率领的构装体、亡灵生物和召唤生物所攻陷。曾经骄傲的阴魂城法师们,现如今为了活命纷纷低下头选择投降而非为了荣耀抵抗到最后一刻。确切地说泰拉曼特终其一生竭尽所创造的一切,现如今都如同海滩上被浪花冲垮的沙子堡垒一样消失了。他的梦想、他的野心、他那渴望成为耐瑟瑞尔领导者的愿望,眼下全部都都随着这场阴影之战的失败化作了泡影。同样的,这位大奥术师也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数千年来的努力,在那些真正的强者和天才面前原来一文不值。无论是才出生没多久的黑王子格雷亚,还是早在自己还是个学徒时期就已经名声大噪的“不死者”奥沃,无一例外都在居高临下俯视自己。想必那些还活着的耐瑟瑞尔时代大奥术师,诸如伊奥勒姆、拉洛克等应该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态度。而他小心翼翼防范了一辈子的夜之女神莎尔,更是完全把阴魂城当成了一件可以随意被抛弃的垃圾和弃子。何其失败的一生!何等可笑的一生!泰拉曼特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越想越觉得奥沃是对的,自己根本没有继承耐瑟瑞尔的精神,也不配扛起这杆承载了无数辉煌和荣耀的大旗。甚至就连在关键时刻选择背叛并杀死好几名兄弟的布雷纳斯,内心之中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强烈的恨意。因为他觉得至少这个儿子非常的聪明且理性,提前看出了自己的愚蠢跟虚弱,可以在阴魂城遭到毁灭之后活下来去拥抱新时代,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毫无意义的死去。伴随着存放密瑟拉之核的至高城主之塔失守,浮空城上最后的抵抗终于彻底消失。数万名的俘虏被押送着走出自己的家,像牲畜一样被驱赶到空旷的广场上,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决定命运的审判。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没有获得幽影体质的普通人,同样也是支撑阴魂城的根基。毕竟要是所有人都获得了幽魂体质,这座在阴影位面待了数千年的浮空城又要如何繁衍生息维持活力的呢。所以其实真正有资格享受到幽魂体质延寿的人,通常只有职业等级达到一定程度的高层。不过即便如此,在充斥着负能量的环境下生存了那么长时间,这些人的体质和基因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虽然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仍旧是活人,可皮肤的颜色却像是吸血鬼一样苍白没有血色。对于正常人来说足以致命的负能量浓度,他们仅仅只是稍微感到一点不舒服而已,还有的则是获得了一些亡灵才有的特性。难怪阴魂城会选择在眼下这个时候返回物质世界。假如继续在阴影位面待下去,保不齐整个城市的居民都会变成介于活人和亡灵之间的活死人。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在开玩笑。要知道在费伦这个充斥着强大魔法力量的世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像这种“活死人”虽然极为罕见且稀少,但并不是完全不存在。毕竟有很多情况都可以成功制造出这种生物。比如说一位怀孕六七个月的母亲突然死于意外,可她肚子里的胎儿并没有完全死去,结果被直接埋进坟墓,后来复活成为了亡灵生物,并且还把胎儿给生了下来。那么这个生下来的孩子就有很大概率会成为“活死人”中的一员,也被称之为半亡灵。他们介于生死之间,既有许多亡灵生物的特征和免疫,但又没有完全死去。不过好在阴魂城的居民还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而且他们还从贝戴蛮族中抓捕了很多年轻漂亮的女性奴隶进行“育种”,打算借助她们的身体来为阴魂城越来越低的生育率注入活力。当然,阴魂城要的仅仅只是那些拥有耐瑟瑞尔人血脉的孩子,对他们的母亲则当成生育机器和牲畜来对待。要知道即便是在耐瑟瑞尔时代,能住进浮空城里的也绝对跟“普通”两个字沾不上边,有一个算都是不折不扣的精英阶层。他们要么是低级法师和学徒,要么是有钱的商人和立下过战功的军官,再不济也要是技艺高超的工匠和神明的牧师。所以在阴魂城居民的眼中,贝戴蛮族甚至都不能归类到“人”的范畴,完全就是一群低级且未开化的类人猿。地位可能还比不上在大航海时代和近现代被频繁作为奴隶使用的黑人。在阴魂城的计划中,这些母亲会在完成生育任务后被全部处理掉,就好像她们完全不存在一样。唯有如此,那些混血的孩子才会彻底与自己一半野蛮肮脏的血统做切割,成为一名光荣的阴魂城居民。作为一名死灵系魔法大师,奥沃仅仅是看了一眼这些挺着大肚子的贝戴蛮族女性,立刻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一脸轻蔑的嘲弄道:“你还真是堕落得超乎我的想象,竟然连这种卑鄙肮脏的手段都用上了。”“你要把这些平民都杀了吗?”泰拉曼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问。奥沃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刚才就说过了,有权力决定阴魂城命运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黑暗王子格雷亚。毕竟是他打赢了这场阴影之战,理所当然有处置战利品的权力。”“战利品?”泰拉曼特听到这个词顿时露出了自嘲的表情。“是啊,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和阴魂城都已经变成了任人处置的战利品。这还真是有够讽刺的呢。”“杀人的人要做好有一天被杀的准备;掠夺别人的人要做好有一天被别人掠夺的准备;奴役别人的人也要做好有一天也被别人奴役的准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既然你没有把贝戴蛮族当成人来对待,其他人自然也可以不把你和你所统治的阴魂城居民当成人。索斯曾经说过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你在强大的时候怎么去对待别人,别人以后就会在你弱小的时候怎么对待你。所以不要抱怨,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源自于自作自受。看看他是怎么统治西海岸帝国的,又是怎么对待周围那些邻国的,你就会明白玩弄权力和政治是一种非常高深的技术,甚至可以被称之为艺术。因为索斯明明是一个独裁的暴君,可是所有人都在自发拥护他的统治。甚至有学者声称这就是费伦大陆自诞生文明以来最好的时代。底层平民在称赞他的仁慈和英明,官僚同样也在称赞他打破贵族的世袭给了自己能够触及帝国最高权力的晋升机会。就连那些受到打压、拆分的大商人家族,也认为贸易同盟创造了一个贸易空前繁荣的环境。这让所有人做生意都变得更加容易且安全。而且普通平民在变富之后购物的消费能力也增加了。看看那些遭到毫不留情屠戮的怪物、德鲁伊教派跟盗贼公会,再看看对许多地区原本贵族阶级的清洗。难道他杀的人少吗?难道他不够狠辣吗?不,他在对待敌人的时候下手要比你狠多了。可为什么你跟阴魂城的名声如此差,可他和西海岸帝国却成为了无数人称赞的典范呢?”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奥沃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戏谑,无论是眼神还是口吻都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为什么?”泰拉曼特下意识皱起眉头。因为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毕竟北地各城镇的领主宁愿倒向西海岸帝国也不愿意接受阴魂城的拉拢可是铁一般的事实。奥沃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解释道:“因为索斯一直都非常清醒的知道谁是自己的敌人。他每一次发动杀戮和清洗的时候目标都十分明确,从不会波及和牵连其他人,尤其是平民。恰恰相反!他还会在掠夺完统治阶级的财富之后把其中一部分送给平民和商人来收买人心。当大部分人都成为了杀戮和掠夺的受益者时,自然而然会在政治上与索斯站在一起,进而成为那些贵族的敌人,竭尽所能防止后者复辟把自己得到的财富抢走。说白了就是把原本占据最多财富和资源的统治阶级清理掉,通过社会财富再分配的方式让剩下的人都能从中获得好处。权力的本质就是对各种资源与利益的分配权。你不能总想着自己把所有的好处都吃下去,不给旁人留下一丁点残渣。好好想想阴魂城在返回物质世界后你和你的儿子们都干了什么?先是不择手段抢劫耐瑟瑞尔时代的遗产,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和许多的杀戮,令不少人都认为你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强盗。紧跟着又把整个贝戴蛮族屠杀了一遍,把他们全部变成自己控制下的奴隶,成功引发整个埃诺奥克沙漠周边地区的恐慌。最后还四面开战,同时与控制月之海的散提尔堡、科米尔王国、阴影谷的伊尔明斯特等魔法女神选民关系紧张,甚至还妄图渗透北地从西海岸帝国手中抢夺控制权。可以说你几乎把所有能犯的错误全部犯了一遍。知道索斯是如何评价你在政治和战略方面的表现吗?答案是愚蠢!”毫无疑问,最后的几个字就像一支利箭直接贯穿了泰拉曼特仅剩不多的自尊和心理防线。他不仅脸色铁青,就连双手都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好几次想要张开嘴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政治方面的才能的确不高,否则也不会出现副手哈杰霍纳和好几个阴魂王子之间关系紧张,甚至到了想要干死对方的程度。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最伤人的往往是真相而非谎言。就在奥沃还想要继续从精神和心理方面继续折磨泰拉曼特的时候,解决完地面残余敌人的格雷亚终于直接飞了上来,稳稳地落在两位大奥术师旁边。“这是……”奥沃显然注意到了挂在黑暗王子身上的绝美女人,眼睛里的寒光立刻暴涨,显然认出了这位就是夜之女神莎尔的化身。尤其是后者那副小鸟依人的姿态,还有脸上浮现出的满足笑容,都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比荒诞和诡异的感觉。因为整个费伦大陆的人都知道,这位创世双子之一的女神有多么的邪恶、深邃、冷酷和小心眼。就连信徒和牧师在与其打交道的时候都必须格外小心,否则就有可能会成为可悲的牺牲品。可现在她的样子却跟传统的形象简直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同样三观差点炸裂的还有泰拉曼特。要知道这位至高城主可是阴魂城的统治者,跟莎尔打交道的时间远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长得多,同样也清楚夜之女神的恐怖。只要一个念头,莎尔就能制造让凡人陷入的无尽黑暗,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失去记忆,失落的歌声更是可以令凡人在绝望中逐渐迷失自我。如果不是化身散发出来的黑暗与虚无神力,他甚至会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用管她。”格雷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然后将目光投向已经投降的阴魂城,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你这边已经结束了?”“嗯,是的,都结束了。现在就由你来决定泰拉曼特和阴魂城的命运吧。”奥沃直截了当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视线始终没有从夜之女神身上转移开。毕竟他现在可是真的非常好奇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作为人狠话不多的黑暗王子,格雷亚直接举起燃烧黑色火焰的剑就打算送这位敌人归西,然后将其转化成受到自己控制的幽影生物。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最后一名存活的阴魂王子布雷纳斯突然通过传送魔法凭空出现,立马单膝跪地大喊道:“殿下!等等!相比起直接杀了我的父亲,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哦?你想说什么?”格雷亚手中的剑稳稳停在距离泰拉曼特仅有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剑身上黑色的火焰甚至已经开始灼烧皮肤在上边留下大片如同幽影生物一样的墨黑色。只要再前进一点点,后者肯定就没救了。不用问也知道,他之所以会选择停手完全是看在对方在本次事件中所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布雷纳斯明显松了一口气,赶忙掏出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殿下,我认为直接杀了父亲将他转化成为幽魂实在是太浪费了。您完全可以使用旅法师的能力将其转化为自己的随从,然后命其继续统治阴魂城和埃诺奥克沙漠。如此一来您不仅可以在不引起周围邻居的警惕下间接控制那片区域,同时还可以利用阴魂城做一些不太方面亲自出面的脏活。最重要的是阴魂城的存在可以继续对月之海的散提尔堡维持强大的威慑力,确保傅佐尔彻伯瑞不敢抽调力量继续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想象一下,如果他向东扩张吞并了许多的土地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将会对您未来统治的科米尔王国造成多大的麻烦。”“布雷纳斯,你……”泰拉曼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杀光了所有兄弟的儿子居然会试图保住自己的命。“闭嘴!你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布雷纳斯给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冰冷无情的眼神。格雷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对有趣的父子,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微微点了下头:“好吧,介于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决定听取你的谏言。但你最好警告自己的父亲不要在接下来做出任何反抗。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同样也不会给同一个人第二次机会。”“明白!”布雷纳斯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随后起身径直走到泰拉曼特面前,抡起胳膊一拳打在自己父亲的脑袋上。砰!伴随着拳头与头骨碰撞发出的声音,还有四散飞溅的鲜血,后者应声倒地晕了过去。由于施加的力量太大,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位大奥术师左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眼角的骨头甚至出现了明显的碎裂。得亏泰拉曼特的法师等级足够高,生命力也要远比普通人强大的多,否则换成一般人这会儿已经被打死了。等做完这一切,布雷纳斯才优雅的鞠了一躬,面带微笑的说道:“殿下,您现在可以动手了,我保证父亲不会有任何抵抗。”“噗哈哈哈哈!你很有趣,年轻人。”奥沃明显被这番举动给逗笑了。他甚至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布雷纳斯究竟是真的背叛了阴魂城还是在曲线救国。但格雷亚却知道面前这个家伙之所以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究其根源是因为记忆和性格基本被完整保留了下来,但却由于召唤生物无法违背旅法师的命令,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全泰拉曼特的性命。短暂的沉默之后,黑暗王子很快便抬起手发动自己的旅法师火花,直接泰拉曼特制作成了一张随从卡牌,紧跟着又把俘虏和阴魂城一起制作成另外一张卡牌。奥沃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能力,立刻凑过来盯着两张卡牌满脸好奇的问:“这就是传说中旅法师所拥有的力量?它的原理是什么?你又是如何做到的?”“您应该去问我的父亲而不是我。因为我在对此根本没有任何研究,只是一名单纯的使用者。”格雷亚显然不太习惯“不死者”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如果我能问他就好了。”一提起这件事情奥沃立刻就露出了十分懊恼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这绝对是左思最看重的,所以无论内心之中有多么渴望知晓其中的秘密都没有去触碰这个禁忌。刚才是临时起意打算趁着黑暗王子还不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尝试着获取一点情报。只可惜他显然低估了格雷亚所拥有的智慧。确切的说出了缺乏经验和人生阅历之外,格雷亚拥有与他强大力量所匹配的智力水平,怎么可能会轻易透露关于旅法师能力的信息。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远在另外一边散塔林会和竖琴手同盟之间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不是他们已经分出了胜负,而是已经没有了再继续打下去的理由。因为原本耸立在天空之上的阴魂城消失了。这也就意味着阴影之战以阴魂城的彻底落败而告终,再继续争斗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看来这一次是我赢了!”傅佐尔彻伯瑞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因为阴魂城的消失意味着之前压着他的心头大患彻底消失,终于可以开始抽调力量去征服更多的土地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别得意,暴君,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风暴·银手甩了甩手中利剑上沾染的鲜血,随手将刚刚被抹了脖子正在剧烈抽搐的散塔林会倒霉蛋推到一旁。周围其他散塔林会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觉得脊背发凉。就在刚才短暂的战斗中,这位魔法女神的选民以极为高超的剑术轻而易举杀死了超过八个人,都是等级不低的战士和法师。要知道风暴·银手虽然职业是吟游诗人,可她跟崔斯特·杜垩登一样,都拥有远超自身职业和等级的战斗力。确切地说她是一名真正的剑术大师,即便是高等级的战士也很难在其手上讨到什么便宜。竖琴手同盟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接受过风暴·银手的剑术训练。可傅佐尔彻伯瑞却不以为意的回应道:“那你们就来尝试着阻止我吧。我很好奇,在阴魂城消失之后,你们要如何应对科米尔王国态度上的转变,又是否能抽得出足够的人手。”“关于这一点就不用你操心了。”伊尔明斯特显然知道眼下的局势有多么糟糕,彻底失去了与对方斗嘴的兴致,直接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便集体转身离开。目送这群死对头消失在山脉与密林之中,傅佐尔彻伯瑞嘴角微微上扬对身边的席曼蒙说道:“你说的没错,伊尔明斯特真的老了。换成以前,他肯定会在暴怒之下释放银火的力量冲上来撕烂我的嘴。”“是啊,因为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如今是索斯的时代,甚至就连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都要比我们强大不知道多少倍。”席曼蒙的语气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嫉妒。尽管在外人眼中他已经足够幸运,不仅在年轻的时候就被曼松选中成为学徒,后来还成为散塔林会黑暗情报网的负责人。可与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相比还有着天堑般的差距。尤其是对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拥有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力量、权力和地位,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一万只蚂蚁撕咬心脏一样痛苦。不过作为一个理性的人,席曼蒙并不会把这种强烈的嫉妒表现出来。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黑暗王子格雷亚……”傅佐尔彻伯瑞盯着天空中唯一还剩下的浮空城,低声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号,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忌惮。毕竟这位新生的类神力已经展现出了令人畏惧的力量,以及毫不掩饰的邪恶倾向。如果有一天他与散提尔堡和散塔林会发生利益冲突结果会如何?自己又要如何才能逼退乃至战胜这个可怕的敌人?月之海的暴君明白,格雷亚于左思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绝不会跟自己玩什么权力的游戏,只会毫不留情的踢开所有胆敢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阻碍。正当傅佐尔彻伯瑞陷入沉思的时候,原本消失的阴魂城突然又凭空出现了,并且与另外一座浮空城脱离接触朝着埃诺奥克沙漠的方向飞去。这一幕瞬间让在场的散塔林会高层惊呆了。尤其是傅佐尔彻伯瑞本人,脑袋上瞬间冒出一连串的问号,整个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我是谁?我在那?我刚才都看见了什么?唯有席曼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里的嫉妒之火变得更加旺盛了。因为他知道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黑暗王子除了是个强大的类神力之外,同时还是一名旅法师。……随着阴影之战的结束,科米尔王国彻底稳定了自己北部边境,新王储格雷亚更是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无可匹敌的力量。不过只有那些真正懂得政治的聪明人才明白,这其实跟科米尔王国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西海岸帝国在自己周边建立起了一连串的卫星国,将自己的影响力大幅度的向外扩张。尽管帝国本身的疆域并没有扩张,可实际上能够控制的范围却变得更大了。而且费伦大陆之前各个国家和势力交战基本都是为了土地或彻底征服奴役对方,像这种把经济、政治和军事捆绑在一起的高级玩法,着实是给不少人开了眼。尤其是在战争结束后,泰拉曼特带着阴魂城返回埃诺奥克沙漠继续高强度对月之海的散提尔堡进行压制,让傅佐尔彻伯瑞根本没办法实现自己的计划跟野心。萨尔和他的兽人部落则趁机在戎马草原上疯狂扩张,将那些散乱的小型兽人部落吸纳进来增加人口。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会杀死所有的牧师跟祭祀,只保留那些愚蠢、愚昧、嗜血、冲动且非常容易被洗脑的普通兽人。只要没有牧师的引导,大部分兽人甚至没办法理解信仰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只要稍加煽动和引导就能将其拉到另外一条道路上。对于这些世俗之间的权力、财富和土地争夺,神明们并不感兴趣。真正让他们感兴趣的是黑暗王子格雷亚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以及夜之女神莎尔对这位年轻类神力暧昧的态度。身为最古老的黑暗女神,莎尔一直都让其他所有的神感到忌惮和头疼。原因非常简单,大家心里都知道她想要实现一个怎样的目标,以及一旦这个目标实现后的可怕后果。除了莎尔之外,没有神会喜欢创始之初那种一片虚无的景象。所以在阻止她灭世这件事情上,无论善良还是邪恶、秩序还是混乱,所有的神都非常有默契,那就是决不能让其得逞。但问题是莎尔的力量太强大了,许多神都畏惧她的力量不敢轻易的得罪,生怕事后遭到打击报复。如果能有个人既能满足莎尔对于黑暗、寂静和虚无的渴望,又能令其打消原本毁灭世界的念头,那这个人简直就是整个世界的英雄兼救世主。在众神的眼中,格雷亚现在就有成为这个救世主的潜质。眼下苦难之神伊尔玛特就在通过神力感知,饶有兴致观察着这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才头也不回的问:“老朋友,你觉得他有可能像索斯改变塔洛娜一样,改变夜之女神莎尔吗?”“我不知道,老朋友。因为黑暗王子与他的父亲不同。尤其是在对待凡人的态度上,两者之间的差别很大。索斯起码懂得社会底层的平民承受了多少苦难,所以他在改善民生方面做得很好,甚至比我们预料中还要好得多。但格雷亚由于是天生类神力的关系,根本体会不到也无法理解被饥饿、疲惫、寒冷和疾病折磨的痛苦。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改变不了莎尔,反倒是有可能会被莎尔同化。”正义之神提尔摸着下巴上浓密的大胡子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你觉得索斯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伊尔玛特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质疑道。“不好说。因为我不确定索斯对自己子嗣的态度。你要明白他可是一个大魔鬼。”提尔显然很清楚苦难之神在期待什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毕竟左思在抵达费伦之后带来了太多被视作好的变化,其中西海岸帝国的建立更是让无数原本朝不保夕的人有了稳定的食物和收入来源,还有的则得到了接受教育的机会。千万别小看这一点。在费伦大陆这片下限低到超乎想象的地方已经是个不得了的巨大进步。这也是为何许多善良阵营神只对西海岸帝国的各种政治大清洗视而不见的理由。因为它真的带来了文明,让整个社会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而且这一次魔法不再是被极少数人所垄断,而是开始让更多普通人享受到这种力量所带来的便利。伊尔玛特笑着摇了摇头:“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你应该知道索斯可不是那种可以轻易用阵营来划分的人。他有着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和处世哲学。另外,强烈的守序倾向也使得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子嗣置之不理。所以我认为格雷亚应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莎尔。当然,就算改变不了也没关系,至少他能满足莎尔的渴望,缓解这位夜之女神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关于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你要明白莎尔可是准备要打开阴影位面的通道,将梦魇巨蛇丹德尔放进来吞噬掉太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正义之神提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因为向他透露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盗贼之神马斯克。虽然提尔也不太清楚对方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的,又为何会选择透露给自己,背后是否隐藏了什么阴谋,但却不敢对此掉以轻心。毕竟类似的事情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如果再次上演,那么整个世界必将生灵涂炭。只需要几天的功夫,托瑞尔这颗温暖美丽的星球就会下降到零下十几度乃至几十度,所有植物、农作物、动物、牲畜都会成片成片的死去。就算有神明进入火元素位面找到纯净之火点燃一个天体制造出新的太阳,人们也会因为缺乏食物而成片成片的活活饿死。“这个消息的可信度有多高?”忠诚于勇气之神托姆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在他看来满嘴谎言和欺骗的盗贼之神马斯克根本不值得信任。也许这家伙仅仅只是想要挑起己方与莎尔之间的矛盾,然后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正义之神提尔不加思索的回答道:“非常高。因为我已经向恐龙之神乌塔欧求证过,一直徘徊在火焰峰附近的丹德尔真的消失了。”“消失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伊尔玛特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丹德尔找到了新的、可以通往费伦大陆的入口。提尔沉声回应道:“自从上次索斯揭露莎尔的阴谋之后。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应该谋划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该死!我们得去跟索斯谈谈,让他想办法来解决这个巨大的隐患。”伊尔玛特猛地转过身露出一双正在不断流血泪的双眼。作为苦难之神,他是极少数真正关心弱者、保护弱者的神明,并心甘情愿为整个世界背负痛苦的神。所以当得知太阳可能会消失,数不清的平民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他就立刻迫不及待想要采取行动来阻止悲剧的发生。伊尔玛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左思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是一定会帮忙的。“冷静,老朋友,事态的发展暂时还没有糟糕到失控的程度。而且你以为索斯不知道这件事情吗?不,我想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就连月之女神苏伦最近也派遣化身前往火元素位面。无论莎尔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众神都并非毫无准备。我真正担心的不是丹德尔会吞噬太阳,而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比如说直接吞噬掉托瑞尔星球和上边的亿万生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提尔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扶额头动作。因为整天跟那么多邪神勾心斗角,他感觉实在是心累。除此之外善良阵营的神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隔三差五就整大活的“大邪神”晨曦之主洛山达情况就不用说了,目前教会已经基本落入旭日异端派系的控制,眼瞅着就要把远古的太阳神阿曼纳塔从星界给拉回来了。至于像爱情女神、大地母神、还有许多倾向混乱随心所欲的善神,基本都跟严肃且不苟言谈笑的提尔没什么共同语言。而有共同语言的守卫之神海姆又跟他的关系相当差。所以正义之神真正的帮手就只有身边这两个。“正因为无法确定莎尔的意图,我们才更需要索斯的帮助。还是让我去跟他谈谈吧,毕竟在对付阴谋诡计方面他要比我们做的好。”伊尔玛特显然不愿意冒任何风险仍旧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提尔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苦笑着叹了口气:“唉——好吧,随你的便。不过你得记住,我向盗贼之神马斯克承诺过要保守秘密,所以你不能透露消息的来源。”“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伊尔玛特便将一个化身派往了费伦大陆。他知道提尔把承诺和信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那些在神职和阵营上对立的家伙,也会对正义之神报以崇高的敬意,哪怕是敌人也会相信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