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北亭使者离开南曜。
城外一处庄子的雅间里坐着几个人,最老的年纪大概在六十左右,瞧着精神抖擞,一看就是身体硬朗的人。这人就是南曜大名鼎鼎的内阁柳大人。
在柳大人身边坐着的还有另外一个在京城举足轻重的人,这些人不管是在朝中还是权贵中都是跺跺脚会让一方天地颤抖几下的人物。比如云安侯府的云侯爷,比如京城十大家族之一明家家主明奕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袍的男人看着下首这些人,他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听说,昨儿北亭太子去见了咱们这位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了。”
说到光风霁月的时候欧阳袀言的脸上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要他说欧阳天华这个人还真是不要命的,居然敢在老头子的眼皮子下和北亭太子见面。
呵呵,虽然说这件事在他看来是做得很隐秘。可是这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老头子那人精明着呢,想要在他眼皮子下使坏,欧阳天华还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柳阁老闻言,气得胡子都一颤一颤:“太子还真是够糊涂的,北亭那是什么地方?对咱们南曜可是虎视眈眈呢,太子居然巴巴的和人家见面。”
这样的太子,若是日后真的成为帝皇,南曜必定会有亡国的可能的。所幸的是,这位中宫嫡出的宁亲王是一个好的,有他在,相信南曜会越来越好的。只有那些糊涂的人才会想着支持太子,整日里来找宁亲王的麻烦。若真的是太子登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才叫到头了。
云安侯冷哼一声:“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陕北和北亭交界,这些年也是小战争不断,大战争没有发生。闭上眼睛也知道为何会这样。”
云安侯年轻的时候可是跟着父亲老侯爷上过战场的,对于战场上的事情是清楚不过。北亭地处中原北边,到了冬天就大雪封山,若是不准备足够的粮食过冬,指不定会冻死多少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北亭的军队每年只是象征性的闹一闹,也不会死伤很多。可是,却有大车大车的粮食运送到北亭去:“真他娘的窝囊,若北边是我云家的人镇守,必定把北亭的人打得滚回姥姥家去躲起来。”
对于云安侯说这句话谁也没有反驳,十年前,云家兵权在握的时候,这位侯爷可是威震一方的战神。他带兵打了大大小小一百三十场仗,其中一百十一场是大获全胜的。这样的记录比起陕北的司马超还要厉害,所以,有能耐的人说话底气足。
只是可惜了,云安侯这样一个天生就是为了争斗而来的人。
“舅舅何必那样生气,北亭和南曜迟早会有一战的。终有一天,陕北将不会是司马家的地盘。”欧阳袀言看着愤怒中的云安侯,其实在他的心里,父皇有时候还真是糊涂得可以了。当年的乔家,韩家,还有那无辜被牵连的一千多大大小小的士兵和将领,若是留着,现在北亭哪里还敢嚣张?
有乔国公这定海神针在,哪里轮得到司马超来这里嘚瑟。他在庆幸的同时,心里也带着几分唏嘘。庆幸父皇出手,才有阿曦后来的重生。唏嘘的是,自己这一份幸福是带着那么多人的鲜血。
云安侯听到欧阳袀言的话,笑着点点头:“殿下,这可是您说的。”陕北一旦不是司马超的一言堂,放眼如今的南曜,最适合前往陕北的人就是他和父亲。可是父亲年纪大了,他是不会允许父亲还出战的。他渴望战场,却不渴望手中的兵权。他只是天生就喜欢那种厮杀。
“好了,咱们就来说说剩下在这里的龙屈原银月王,还有南疆郡王以及南蛮太子熵吧。”他们到现在为止可是从未表露出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明奕淡淡说道:“这些人终究是他国人,若是长时间留在这里,对咱们南曜不好,对我们的布局也不好。北亭太子这个时候回去了,指不定陕北那边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咱们不得不防。”
明奕是欧阳袀言在他的这些心腹大臣眼里的金钱来源,不管是柳阁老,云安侯这些人的眼里,都觉得支撑着宁王府开支的银子除了云曦自己做的那些小生意外,一切都是靠着明家。对这些,欧阳袀言是从来也不会开口去解释什么的。
因为在他看来让人这样认为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他还真是不好解释如何去拿出这么多银子。木家的那些财富他已经找到了,不愧是百年的香粉世家,积聚下来的钱财让人震惊。
就算阿曦不做生意了,那些钱财也可以支撑到他拿下皇位。
明奕一直以来都很低调,每次来开会,他都是存在感最低的人。柳阁老想不到今天明奕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来,他和云安侯对视一眼,纷纷在心里想着他们平日里有点小看了这个不到弱冠就开始接管家族生意的明奕,他不但会做生意,就连这样的局势他也能看明白。果真不愧是宁亲王挑选出来的人,要知道,自从宁亲王回来后,想要巴结上他的人多了去。可是宁亲王却选择了明奕,现在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指不定这明奕藏得很深,现在所表现的敏锐的政治视觉也只是人家的冰山一角。
“说说看,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要如何做。”欧阳袀言看向明奕,问道。
明奕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明奕的答案不会让他失望。若不然,他也不会在柳阁老这些大人物还没有开口之前就率先说话了。
明奕依然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回北亭的途中需要经过陕北,咱们可以选择在陕北的地界上动手对北亭太子下手。虽然这样会让北亭和南曜彻底翻脸,可是殿下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何不选择对咱们最有利的一种办法。”
柳阁老和云安候还有在场的另外一些人闻言,都纷纷的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