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编,你找我有事?”
办公椅上,郝富杂乱的眉倒竖着。
脸上横肉拧在一块,一看就是心里正窝着火气:“你还敢问我什么事?谁让你去追何与乐家和周勇的那些破事的。”
“我请示过肖总编的。”
听到这,郝富火气更甚,手直接拍在桌上。
震得杯里的水都晃动了起来:“别以为你是她带的就没了分寸,肖艺现在人在国外,你做什么都得请示我!”
“得亏把你的审核期延长了,不然就你这样去了总部也得丢人现眼。”
指着栗棠言的手有些发颤,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气上心头就已经将桌上的那沓东西直接往她那边扔了过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这堆稿件给撤了,要么我把你给撤了!”
纸张轻薄,在空中飘停了两秒就开始往下落,擦过栗棠言的耳边时还带起了捋黑发。
栗棠言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已经散在了地上的稿件眼底晦暗不明。
等过了会,卷翘的睫毛才动了动。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稿件,等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后便缓步走到了办公桌前。
啪的一声—
手里的稿件被她重新放了回去。
她双手撑着桌面,笑眼不再,澄澈的眸里像结了层霜:“...那你把我撤了吧。”
“你——”
栗棠言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让郝富有种被忽视的不快。
声音拔高,也让气氛变得有些焦灼。
而就在此时,僵持不下的局势被突然推门进来的人给打破。
行李箱下的滚轮在摩擦到地面的时候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肖艺摘下了眼前的墨镜。
短发红唇,接近170的身高更显气势逼人:“是谁说要把我的人给撤了?”
被肖艺带回办公室的时候,栗棠言就抱着稿纸静静站在办公桌旁。
丝毫没了刚刚在郝富那的气势。
办公椅随着肖艺后压的动作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等到签完手里头最后一份文件,她才抬头看了眼栗棠言。
“刚刚不是挺能的吗?什么都敢说。”
“道行尚浅,道阻且长。”栗棠言摸着后脑勺干笑着。
闻言,就见她眉尾小幅度一挑,审视的目光落在了栗棠言的身上。
很快,肖艺便收回了视线,十指交叉背靠着椅背:“行了,周家公子那事不用继续跟了,我给你放两天假回去调整下状态。”
“可—”
肖艺的话让栗棠言有些没想到,双眼微睁,还没等来得及反驳,就见肖艺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表情也带上了点严肃。
“没有可是,这是老板那边下来的指令。还是你真想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你要清楚自己现在首要做的事情是稳住去总部那边的名额。”
肖艺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见栗棠言始终拢着的眉间,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擦身而过时,覆在她肩上的手轻拍了下:“栗棠言,培养一个人的成本真的不低,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
夏天的尾巴总是夹着点初秋的微凉。
当栗棠言走出报社的时候,台阶下站着的一个孕妇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见栗棠言走了过来,孕妇护着肚子便往后退了一步。
因孕期圆了些的脸上闪过了丝慌张:“没,没什么,我就是路过看看。”
女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栗棠言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不过等到往远走了一段距离后,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一阵轻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周围沙沙声渐起,掩盖了那头一对男女的争执声…
路上车水马龙,旁边大型商场上的led显示屏上正投放着最近大热明星的广告。
温昭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闭着,长睫伏下落了团薄薄的阴翳。
郑川以的声音顺着蓝牙耳机和附近施工的声响一块传进了耳朵里。
【阿昭,你还要多久?别忘了最晚过来的可要买单哦。】
话音落地,后方的车鸣声跟着响了起来。
温昭年抬了抬眼,瞳色稍浅,视线落在了前方已经跳转成另一种颜色的指示灯。
油门踩下的同时,车子拐向了右边的林荫道里。
两旁栾树茂密,洒落的光线顺着叶缝落到地上成了片片斑驳光影。
他看了眼导航,距离目的地也就仅剩一公里。
刚要开口,却在看到不远处的某道人影时话锋一转。
【我买单,你们先聚。】
话里还带着点久未开口的沉。
等郑川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头已经显示通话结束。
——阿昭怎么说?
电话刚挂断,包厢里其他几个人就已经好奇凑了过来。
郑川以干笑着,在对上邵欢同样看过来的视线时,脸上的笑容有了片刻凝滞。
温昭年早十几分钟前就有说快到了。
可这突然转变的说法让人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不想见到邵欢。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错开了和邵欢对上的视线,随便找个了借口便搪塞过去。
一旁,邵欢静静坐在位置上看那群人乱做一团,脸上始终挂着笑。
偶尔对上两句,让人很难察觉到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晦暗...
另一边,当温昭年走到栗棠言身后时,望着眼前的一幕,眉头不自觉便拧了下。
目光之下,只见她怀里正抱着盒最少两人份大小的冰淇淋,身侧还放着一大袋零食包。
冰淇淋吃累了就去抓袋子里的辣条,视线放空落在前方空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昭年看了眼被她放到一旁的雪糕盒,目光沉了沉。
终于,在那人抱着小腹无意识弓了弓身子的时候,温昭年已经迈步上前。
弯身的瞬间,长手已经擦过她的耳垂拿过栗棠言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