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猛然清醒

“儿子一学会就背给皇阿玛听了,可皇阿玛不及额娘这样高兴,只说了好,之后就叫儿子戒骄戒躁了,还要读书知其,可儿子年幼,属实不通其意。”

“那日四弟也在,四弟只是指着手里的小木马说了句‘这是小马’,皇阿玛便高兴得厉害了,明明像四弟这样大的时候,儿子连串的话已经说得很好了,怎也不见皇阿玛这样夸?”

“是不是儿子天生不如四弟好,读再多的书也无用?”

三阿哥确实已然说话很利索了,无非是说得慢些,不像四阿哥似的还说不清心中所想,也就是因为这慢,倒叫人听着好似更加难以启齿更痛心不忍说一般。

荣贵人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心都快碎了,她万万没想到三阿哥明明也是皇子,却被万岁爷忽视成这个样子,万岁爷偏宠德嫔那贱人就罢了,竟连德嫔的孩子也并捧着!

都是她这个做额娘的不成器,自个儿仰人鼻息就罢了,竟还连带着孩子平白受这样的委屈,亏她能得见三阿哥时心中还惦念的万岁爷的好,心中对万岁爷一丝丝怨恨也无,只恨那贱人迷惑了万岁爷的心。

可听得三阿哥的委屈,荣贵人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猛然就醒悟过来了,万岁爷岂是能被人随意左右的,万岁爷是明摆的心甘情愿被猪油蒙心,就算四阿哥是个蠢的傻的他也捧在心尖尖上!

偏万岁爷还顾及着脸,说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同她计较那样多,这无非是寻借口为自个儿的偏心遮掩罢了!

万岁爷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没在乎过除了那贱人以外的任何一位!

亏她禁足时还日日痴想,想夜深人静时万岁爷可有念叨过她的一瞬,在地动山摇时她不顾自己的安危,还连使了银子叫下头奴才打听消息,知万岁爷北巡去了,并未受灾,她还庆幸着。

如今再想真真是笑话一场,怕是她在先前的大灾中不幸没了命,万岁爷也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不会为她遗憾半分。

“好孩子,额娘的好孩子,莫管外头如何说,也莫管你皇阿玛如何想,这读书永远是头等大事,你不要为了谁而读书,你得先为自己,只有自个儿能有本事立住了才能去争取旁的。”

荣贵人捧着三阿哥的小脸儿颤声儿哄着,一滴眼泪也不掉了,她心死了,也没什么好再哭的了,好在她醒悟得不算晚,她还有三阿哥呢,再不济还有荣宪可依靠,她依靠谁都比巴巴依靠虚无缥缈的宠爱强。

怪不得惠贵人自有了大阿哥之后就少见她在承宠上同人起争执了,原是早看透了这一切。

荣贵人抿了抿唇,眼睛里闪烁着不甘,她已然蠢了小半辈子了,自不能叫孩子跟着蠢,可得好好替以后谋划才是。

思及此,荣贵人抱着三阿哥坐好,声儿不又得压得更低:“好孩子你别灰心,额娘没读过什么书,知道的大道理不多,可额娘早年记得一句,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是这一句支撑额娘许多年。”

“没谁是天生好命的,你皇阿玛也是庶出也曾不得先帝重视,可你皇阿玛还不是做了皇帝!你是不及大阿哥年纪最长,也不及太子投了个好胎,亦不及四阿哥受重视,可你的聪慧是老天爷给你最要紧的东西了!”

“想要什么咱们就自己去争,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什么结果,万不能什么都没开始自个儿却先泄了气,以后的日子还长呢、、、、、、额娘这些话你且记在心中,万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在太后娘娘跟前儿好好孝敬着,除了额娘,娘娘亦是你的依仗呢。”

荣贵人同三阿哥说着小话,细细嘱咐细细开解,三阿哥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并不是能全然听懂,可他却明白了额娘的意思,他三阿哥也不比旁的差呢,以后可走着瞧!

三阿哥认真点了点头,心中斗志更盛,默默在心里琢磨着学问的事儿,以后须再刻苦些才是。

怕三阿哥听着无趣,荣贵人说罢这些也不多言了,只忙叫跟前儿的宫女揣着银子去膳房一趟,好好置办一桌出来,再让人知会了荣宪,她们娘仨好好聚一聚。

荣贵人为了儿子没少忽视过荣宪,荣宪来时来忐忑着,可一来见了礼,荣宪便被额娘拢在怀中好好量看一番,听额娘一声声念叨她长高了漂亮了,荣宪便也软了心同额娘亲近起来。

那个孩子能拒绝额娘的亲近呢,只消这一顿饭,荣宪便只记得额娘待她的好,不记得额娘偏心弟弟忽视她的时候了。

夜里两个孩子都未回去,在荣贵人这儿歇了,荣宪和三阿哥自是欢喜,欢闹好一会子才睡着,荣贵人虽累却失了眠,坐在三阿哥的床畔望着外头的一轮月,以前总觉月光清冷孤寂,而今换了心境却又是不同了。

她只觉从未像现在一般清醒,思量以后的路可再不能莽撞了。

待两日过后三阿哥回阿哥所按部就班启蒙了,荣贵人还特素净打扮去了趟乾清宫谢恩了,康熙爷正闲着,便见了她。看书溂

“怎么得空来了?”

康熙爷琢磨着眼前的棋局,知荣贵人进来了也未抬头,只捏着棋子随口一问。

荣贵人规规矩矩朝康熙爷见礼:“臣妾是常有空的,只是总怕万岁爷您公务繁忙,来之前还忐忑着,若臣妾见不得您也是要在门外好好谢恩的,谢万岁爷肯原谅臣妾,允臣妾见了三阿哥。”

闻此言,康熙爷这才撂下手中的棋子抬头,心中还有几分稀奇,久不见荣贵人,竟变得这样规矩了,说话也有进退,不像是以前那样莽撞了,一来就想着诉苦。

“谢什么,你是三阿哥的额娘,朕总不能一辈子不叫你们母子相见,如此瞧着你禁足期间长进颇多,见到三阿哥如今这般作态模样,不知你如何想?”

如何想?

自是恨,是心疼的。

若三阿哥叫她养着,怎会连说话都这样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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