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潘庆寿更殷勤了。
听说袁家人要去看看老王头,高声吩咐他侄子潘玄:“去把放鹅的老……,老王头喊过来。”
也不知道差点脱口而出的是老头还是老什么,不过看样子不是啥好话。
袁伯驹忙推辞道:“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不顾潘家人的阻拦往外走。
一家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姓潘的太殷勤了。
所谓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
袁明珠觉得,他让喊老王头,语气没有丝毫尊重。
他们是酬谢老人,让他这么一搞,像是使唤人。
再说又不远,上百里路他们都来了,几百米还不能走吗?
不然把感恩弄成纡尊降贵,就太形式主义了。
“不麻烦,不麻烦,走到就叫来了,外头路不好走,怎么能让奶奶小姐们走过去呢?”
生拉硬拽的不让人走。
袁伯驹几个换了个眼神,知道这样纠缠不行。
几个人一起往袁少驹身边挤,把拦着袁少驹的人挤得外向一歪,袁少驹趁机跑出潘家大院。
他也没有走远,只是去把侯在外头的驿丞府借来的人手喊了进来。
这些人过来才解开拉扯不休的局面。
要说袁家自己也能离开,不过彼此没撕破脸,对方“我是为你好”的假面不好拆穿。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潘水香就是这时候过来的,过来一耷眼就看出杜氏是当家奶奶,直接就跪杜氏跟前去了。
“大姐,”扯着杜氏的裙子不撒手。
杜氏傻眼,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她可没单纯到认为这一声大姐是冲着她喊的,这声大姐是冲着她男人喊的啊!
袁明珠再没想到,她爹这样的还有本事给她娘找一个姐妹。
知道的话说什么她也不会为了笼络她爹的心怂恿她娘亲自过来这一趟。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如今就得先解决了这个女人。
袁明珠往那个女人看过去,就看到她穿白底蓝花的上衣,底下是一条褐色的裤子。
穿着上看就跟一般乡下的女人不同。
不过也没太出挑,要是真出挑裤子外头该再罩一条裙子,所以跟潘家老爷的关系应该不是太近。
袁明珠马上拉着从驿丞府借的人手悄悄说:“把这女人拽开!”
借的人手都是男子,不敢对个女人伸手,有些犹豫。
袁明珠:“回去一人赏二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钳着那女人的手把人往旁边拉。
潘水香在地上打着滚,拉着杜氏裙子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杜氏怕裙子被扯破或扯下来,狼狈的弓着腰,
潘家的人就在旁边扎着手看热闹。
潘水香如果能贴上去,就更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他都问过了,袁家就是个突然暴发起来的小富之家。
外来的,没什么根基。
而且他们家的四个儿子正在考科举,受着监察呢,人品不能有一丁点瑕疵。
他家若是敢不乖乖给他们好处,他就怂恿着水香去告他们,不怕他家不就范。
袁伯驹见闹腾得实在难看,又投鼠忌器,想着要不就先把人稳住,回到他们的地盘上再处置。
对潘水香劝说道:“这位大婶,你先把我娘放开,有什么事好商量。”
潘庆寿一看袁家大哥服软了,笑容都不再掩藏,说:“水香啊,松开袁家大奶奶,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松开,松开我会给你做主,没多大事,给大奶奶敬一碗茶,袁家家大业大,不差你一碗饭吃。”
袁明珠气得咬牙,这他娘的是吃一碗饭的事吗?
这是她爹多个老婆,他们多个娘。
潘老贼是看穿她大哥的缓兵之计了,现在就让这个叫水香的女人给她娘敬了茶,把身份坐实。
这绝对不行!
她爹流落在外娶的女人,地位可不是妾,而是正正经经的二房。
几乎可以跟她娘比肩。
外人说起来,不仅会承认她二房的地位,还对她多一份同情。
一旦以后跟他们出现龃龉,舆论百分百向着她。
这块狗皮膏药,贴上来还撕不掉了?
袁明珠看看她爹,就看到他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似乎是想上前去解救她娘又不敢。
如果他还好好着,绝对不会任由别人这么欺负他们。
不过,也得试试,不能束手就擒。
这个叫水香的女人和潘家这老贼,一看就没安着好心眼,真把水香带回去,就是引狼入室。
袁明珠可怜巴巴的站在袁树身边,苦巴着小脸,哼哼唧唧:“爹,你不要我们了吗?你怎么娶了这个女人?”
袁树:“我没有!”
表情比窦娥还冤。
“没有你怎么不敢说?没有人家欺负我娘你都不帮我娘?”袁明珠就差指着她老子的鼻子骂他了。
她这是激将法。
她从她爹进来潘家凹就发现了,他爹到了这里就变得小心翼翼的。
应该是从前在这里就是这样的状态。
要么是被吓唬住了,要么是之前跟他待一起的那个老王头也是这个模样。
袁树:“我……。”
袁明珠:“去啊爹,我娘跟我姐姐都哭了,你去告诉他们你跟这个女人没有关系。”
袁树看着哭泣的大女和妻子,再看着一包眼泪的小女,终于鼓起勇气:“我跟她没有关系,我不娶她。”
声音虽然还带着颤抖,对他的妻儿却犹如天籁。
袁伯驹只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家父说跟这位婶子没有婚约,看来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我爹如今还病着,不要耽误人家。”
话中有话:别想趁着我爹病着讹我们,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潘庆寿强笑道:“这误会闹得,没关系,解释清楚就好,解释清楚就好。”
转移话题:“这个老王头怎么这么大会还没来?”
又叫了个旁边看热闹的:“快去看看,怎么还没来,让贵客都等急了。”
给潘水香使了个眼色,让她有理由就接着闹,没理由就麻溜的滚。
两个人使了几个眼色,潘水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我活不成人了,大鹅走的那天俺掉河里了,是他把俺救上来的,摸也让他摸了,看也让他看了,他不娶俺俺也活不成了。”
拉着长腔哭得比戏台上的角儿还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