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脑卒中

顾舟发泄了一通之后晕倒在地。

亏得门外的仆从们虽然怕被当成出气筒没敢劝说,但是也没敢走开。

听到屋内嘭的一声响,之后就是诡异的安静。

几个人对视了一番,其他人齐齐看向顾舟的第一心腹青砚。

青砚只得硬着头皮站到门口,朝内唤道“侯爷。”

没得到回应,连迁怒的声音都没有。

青砚预感不妙,顿了一瞬又提高音量叫了两声,屋内依旧死寂。

不敢再耽搁,两臂平推把门推开,就看到顾舟瘫倒在地,躺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后头的人也看到了屋内的情景,拥进屋内。

青砚“把侯爷抬到床上,去过人同知沈姨娘。”

躺在床上的顾舟面色潮红,冷汗津津,口角流涎,呼吸微弱。

后院沈姨娘来的飞快。

也没像一般内宅女人那样六神无主,只知道哭,很冷静的让人去请大夫。

请了大夫前来,大夫诊了脉。

针灸之后人幽幽转醒。

沈姨娘看了顾舟一眼,问大夫“侯大夫,我们家侯爷这是怎么了?”

她问的也是顾舟想知道的。

大夫心里千回百转,思索着该如何把话说得婉转些。

不管顾舟在京城里地位如何,在这宣府镇,他就是土皇帝。

不说要谁生谁才能生,要谁死谁就得死,但是让谁活不下去、死不瞑目还是能做到的。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大夫心里盘算着这位安阳侯今年才不足四旬吧?照直了说他有脑卒中先兆,就怕他接受不了啊!

正值壮年前途大好的时候得了这种病,任谁都不好接受吧!可怜见的。

顾舟只觉得头脑昏沉,四肢麻木,也自知不是好兆头,眼球转向大夫的放向。

大夫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锁定的猎物。

打算好的那些小九九派上用场,脱口而出“侯爷这是气急攻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些脑卒中的先兆,最好安心静养,不可再轻易动怒这样的嘱咐被他咽了下去。

之前镇定自若指挥有序的沈氏,这会倒拿着帕子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哭声。

见吓着了女眷,继续描补道“侯爷正值壮年,身强力壮,恢复的也快,夫人不要担心。”

大夫开了药方后被送走。

沈氏伏在顾舟身旁,“侯爷,你不为自己也该为奴家保重身体啊,你若出了事,让奴家怎么活啊!”

顾舟觉得,一辈子就只沈氏是跟他一条心的。

抬手摸摸沈氏的发顶,“我没事,就是一时气急。”

说到气急,又忍不住想到安定侯府对他的算计,呼吸急促起来。

沈氏替他抚着胸口,“侯爷你宽宽心,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等养好了身子再收拾他们不迟。”

等伺候顾舟喝了药睡下,沈氏出了内室。

看到被撕碎的信纸放在外间的桌案上,用信封压着,信封上放着镇纸。

走到桌前,把信拼凑起来,虽然只看了个囫囵,也猜测到了一个大概。

把书信打散了依照原样放回去,然后推门出去。

外院的仆人们看到她出来,都低头垂手而立。

沈氏慢声细语的表扬了一番大家对侯爷照顾得好,发现及时,“侯爷只是气急攻心,并未大碍,最近大家辛苦一下,等侯爷养好了身子,我会跟侯爷提议让大家轮着歇息两日。”

领着她的丫鬟仆妇去了厢房。

吩咐玉珠“找侯大夫问问侯爷的病症究竟如何。”

玉珠去安排她吩咐的事了,她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帕子拧成麻花一样。

若是顾舟不行了,她还得早作打算。

侯大夫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侯爷躺在没看到,她可是看得清楚。

他开的药方,虽然是平肝熄风的方子,但是其中的药材,许多也跟治疗脑卒中的药材通用。

不由庆幸自己布局得早,早早把世子寻了回来,不然侯爷猝然倒下去,她才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

叫了于嬷嬷进来,“替我回一趟京城,盯着些惟志院那边,看看要进门的世子夫人是个什么脾气性子,

不能让她把世子笼络了去,更不能让胡氏那贱人把人拉拢走,要把新妇笼在我们手里。”

本来觉得茜罗回去就行了,现在看还是不保险,还得再派个人回去。

当初把世子找回来就是于嬷嬷提议的,于嬷嬷现在是她手底下最得用的人,紧急关头,还得让她回去才放心。

“世子院子里的那个樊婆子,跟未来的世子夫人有旧怨,她这些年管着惟志院,没少中饱私囊,

我已经安排了人,待世子夫人进门,若是她跟世子夫人起了冲突,就把她拿下,把证据拿出来交个世子夫人,人任凭她发落。”

看了一眼于嬷嬷,“你对世子也算是有大恩。”

于嬷嬷惶恐道“奴婢可不敢冒领这份功劳,都是姨娘心善,见不到世子在外受苦。”

沈氏嘴上说让她不必谦虚,但脸上的表情表明对她的话很是受用。

“到时候樊婆子空下来的位子你去领了,把惟志院掌握在我们手里。”

让她不仅要撺掇着袁明珠跟胡氏那边打擂台,还要撺掇着她不把世子放在眼里。

“只有他们谁都跟谁抱不成一团,才会想办法跟我们抱团。”

细细叮嘱了一番,让于嬷嬷收拾行李,她会尽快安排她启程。

“可惜侯爷递的曹状,至今未有回复,不然我就能跟着侯爷一起回京去见见这位新妇了。”

嘴上说着可惜,心里一点也不可惜。

庆幸着曹状未被批准,不然这门亲事还真就悬了。

现在侯爷病了,她就能打着为他身体着想的旗号,光明正大的筛查他的来往书信了,想让他看到什么他才能看到。

控制他的第一步,就得赶紧把他挪到后院去。

还得把他的心腹青砚这些人打发走。

挥手让于嬷嬷下去准备,她自己则回了顾舟睡着的内室。

药里有安神助眠的药材,顾舟本身又头昏脑涨,只睡到天光昏暗的时候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床榻边上趴着的人就被惊醒了。

看到他醒了,堆着一脸惊喜,“侯爷你醒了,你睡了这么久,可把奴家吓坏了。”

殷切的跟着问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奴家让厨房炖了山药粥,那个养生还容易克化,侯爷喝点吧?”

顾舟点点头。

沈氏马上叫人掌灯,又让人端了水亲自伺候他洗漱了。

待山药粥端上来,顾舟伸手要去端,被她手一转给躲过了。

“侯爷您得静养,不能劳累,不能多思多虑,还是奴家伺候您吧!”

把人当成手脚残废的人伺候着,只需要出一张嘴。

待吃了山药粥,又对顾舟说“外院条件简陋,侯爷还是挪到后院去吧,在这里奴家想给您做些好的吃都没办法。”

顾舟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跟她意见不和,同意了她的提议。

见顾舟首肯,沈氏马上让人抬了肩与过来,把他挪到后院去。

收拾了床铺把人安置好,玉珠也撩了帘子进来。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

沈氏“奴家去梳洗一下就回来,侯爷您先歇着,要不要给您拿本书啊?”

虽是问他,未等他答话就示意人拿本书来。

让人守着顾舟,她领着玉珠进了净室。

“侯大夫本来不肯说的,让奴婢又哄又诈才说了实情,他说侯爷是脑卒中的先兆,不能动怒,若是好生将养着还不怕,就怕突然发作。”

这种病一旦发作就不好治。

沈氏轻轻嘘了一声,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这事谁都不要说。”下达了封口令。

玉珠忙不迭地点头,“是,奴婢知道。”

洗漱毕趿拉着软底鞋子出来,坐在床尾把鞋子踢掉。

“侯爷看的什么书呀?”

凑过去看。

“看书费眼睛,奴家给侯爷读吧!”

温柔乡是英雄冢!

沈氏使出浑身解数来把顾舟阻在内院。

期间的书信公文都是沈氏让人到外院拿进来,她筛选过才拿给顾舟处理。

这一日,顾舟从公文里拿出一封信,信还是开了封的。

从信封里拿出一叠碎纸屑。

沈氏看到了,故作不知地问道“这信谁撕坏的?”

质问去外院取公文的丫鬟“你们怎么当的差?马上去查究竟怎么回事?”

顾舟摆手道“跟她们无关。”

对屋内的丫鬟仆妇说“你们出去吧!”

待人鱼贯出去,才跟沈氏说“曲先生在半途被人扣留了,这封信是曲先生写来的。”

沈氏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谁这么大胆?”

问得顾舟苦笑连连。

是啊!

谁这么大胆,故意设了局陷害他的人?

沈氏十分心疼的看着顾舟,抱住他的胳膊,把头倚在他的颈窝处。

“侯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顾舟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沈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氏说“曲先生被扣留了,可别赶不上世子的婚期呀!”

泪眼婆娑,“侯爷回不去,曲先生若是也不能代表侯爷回去,世子该多失望啊!”

“曲先生年岁那么大了,被关押着吃不好,睡不好,作孽哟!”

提议“让人拿着侯爷的书信去赶紧把曲先生解救出来吧。”

顾舟本来等等看曹状会不会批下来,亲自前往的,也顺便收拾一番那些有眼无珠的人。

沈氏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作何打算。

要说这沈氏除了小意温柔外没有什么长处,却把顾舟迷得神魂颠倒,赖她这么多年只专注一件事。

那就是揣摩顾舟。

用这么多年来揣摩一个人,可谓是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穿他的打算马上道“可惜侯爷才昏倒过,不宜车马劳顿,不然……。”

抱紧他的胳膊,“奴家不让侯爷去,别人如何奴家不管,侯爷为了奴家也得保重身体。”

曹状都没有,想去也去不了。

顾舟顺着她道“好好好,我不去,让青砚带着我的书信去。”

沈氏“嗯,让青砚他们也回趟京城,婚礼上也能搭把手,我也让我身边于嬷嬷跟着回去,

于嬷嬷是经过事的老人了,什么规矩都懂,也能帮衬着点新妇,免得她行差踏错,再让人抓着把柄。”

这番唱念做打,给胡氏和袁明珠都上了眼药,就显得她一个好人。

偏顾舟就吃她这一套,她说的都是对的,没有不应的。

遣了青砚等人并于嬷嬷一起,去给曲先生解围兼走一趟京城。

武安府那边,袁明珠兄妹也算好了吉日良辰,在北关码头准备上船。

嫁妆是这些年陆续备下的。

这时候的女子,家里打小就会有目的的给准备嫁妆。

就像杜氏,平日看到袁明珠得了好的物件都会叮嘱她好生收起来做嫁妆。

所以嫁妆可谓是色色齐备。

一根针,一缕线,一个顶针……,甚至痰盂马桶都不缺。

到了婆家就能正正经经过日子。

安阳侯府来接亲的人站在袁家的大门口,看着一抬抬的嫁妆抬出来,嘴巴都快笑得咧到耳门上了。

桥泗巷外的街上,围得人山人海,都是看抬嫁妆的。

待有些今日看过抬嫁妆的小姑娘老了,发疏齿摇,还跟孙女或重孙女们重复说着今日桥泗巷袁家二姑娘出嫁的盛景。

至少她们有生之年,再未见过有哪家的姑娘的嫁妆超过了袁二姑娘。

接亲的人是打城东北门进的城,送亲的队伍不能走来接亲人的老路,只能走成东门绕行。

就算如此,当第一抬的嫁妆到了码头开始装船的时候,袁家这边还有嫁妆还没有出门。

戚老夫人的车马停在路边,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一抬抬嫁妆从车旁过去。

一个梳着姑娘发式,但一脸褶皱的女人坐在她的对面。

“这门亲事本来该是我们郡主的,不知道这袁家使得什么手段夺了去。”

眼神里透着恨毒。

戚老夫人似乎被正在经过的那抬嫁妆上的一对玉如意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更像是没有看到她带着刀剑寒光的眼神眼神。

直到那对玉如意渐行渐远走出视线,才似乎回神一般扭头问她“筠娘你刚才说什么了?”

被称为筠娘的女人被噎得一梗,眼泪哗哗流下来,质问道“难怪人人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姑奶奶出了温家就不是温家的人了,温家姑娘的死活就跟您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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